岚雅堂是谷秋对那栋五层大楼的命名岚雅堂一楼已经装修完毕，宽大敞亮，天津黄军装货到后立即投入了使用，仅占一楼总面积十分之一，单调孤零，空旷凄清。然则岚雅堂黄军装价格便宜，零售、批发双管齐下迅速垄断江云服装市场，销售额逐日增长。
万友生无耐心喜到处奔波，从天津进货回来后马不停蹄各地奔走联系个体商，并在周边各市设立批发点，一批批黄军装在他策划下迅速批出。卫延臣坐镇古苑和岚雅堂总揽全局。朱男丫总揽货物进出调配，冯二牛朱建兵协助。谷香暂时负责财务。人手紧缺，古苑瞬间抽走三人，姬荣山忙的人仰马翻，叫苦不迭。
“小秋，今早岚雅堂收到两批货，是服装，分别来自美国和香港。这两批货来得奇怪，是你托人进购？”卫延臣问。按说他总揽全局，可谷秋的个性不以常人看看待，稀奇古怪的，也许忘记告诉他了。
谷秋一怔惊讶：“有这等事？”
“奇怪，收货地址准确，收获人姓名是你。应该不是送错货，如果说美国或者香港一方，也许是送错，不可能全部送错，而且时间很一致。排除送错货的因素，那就是熟悉你的人刻意帮忙。货的数量比较大，资金庞大，直觉告诉我，与你关系非常密切。”
“发货人姓名是谁？”
“有，美国发来的货署名是田慧颖，香港这边署名古林。”
“田慧颖，是她……”谷秋浮现恍然大悟的神色。卫延臣捕捉到他的神色，肯定他认识田慧颖，而且关系也非常密切。“古林是谁我没印象。人家是好心帮咱们，根据发货地址及时打款给对方。”谷秋说。他没提到田慧颖，卫延臣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很奇怪，对方的发货地址只写着香港，没有详细地址，无法联系。根据我的判断，对方似乎有意让我们无法联系，是不想跟我们联系。”
“那就不管他了，货我们要，以后有机会取得联系再打款。”
“联系不到对方只能如此。依我看，香港这批货价值不下于两万，我们凭空增加了一大笔收入。也因此岚雅堂资金周转开了，真得感谢这位神秘的古林。”
“这么多？”
“美国这边的货价值不下五万。”
谷秋若有所思，田慧颖帮忙他能理解，其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他没打算告诉卫延臣。这个古林又是谁，他的记忆中没叫古林其人印象，这背后究竟是什么？但肯定对方是出于好意，在帮他。问题是凭什么帮他而拒收货款？
“两批货服装款式都比较杂，质量好，”卫延臣打破他的深思，“估计是把握不准我们的市场，是在试探性发货。小秋，我有强烈的预感，对方在投石问路探测市场虚实，一旦确定判断出市场需求，会再次发货给我们，而且是大量发货。”
“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岚雅堂初开业，百废待兴，服装项目初上马，以黄军装拉开序幕并垄断江云市场，但过于单一人气不足，美国和香港这两批货正好弥补单一不足。”卫延臣意兴盎然，神采具动，“不久将来，岚雅堂服装业将是江云亮点。香港古林的货款暂时不说，那么，美国田慧颖的货款是否即使拨出呢？”
“卫大哥，田慧颖的货款你根据货的数量和价格打过去，她这是在……”略微一顿，似乎觉得不妥，谷秋若有所思地摇头，“暂时算了，让我仔细想想再说。”
他们之间关系复杂，恩怨纠葛较深，卫延臣暗忖。惊喜不已，两批货粗略估价七万，包括成本和利润，实际销售额只高不低，成本额因免除支出而成为利润。七万多利润，是一笔不小的数额，每年按照五次计算，是三十五万的格外收入。纵观当前江云商场，个体户百分之九十是小打小闹，年收入普遍几百元而已，突破千元者实属不易，在商场上誉为经营有成，超过五千元者如凤毛麟角，突破万元者举国个别而已。可想而知，三十五万其数字的意义，当然，就这几天岚雅堂黄军装销售金额已突破五万，但包括成本在内，谁也不觉得意外，从古苑屹立江云市中心广场起，谷秋在商场异军突被视为奇才。
“最近频频有人打问自行车、摩托车、电子表、电视等市场紧俏货。我越来越觉得这些货的市场需求量很大，如果我们能做这方面的生意，肯定有赚头。有些货当前政策不允许个体户经营，票和指标卡得很严。投机倒把者通过关系弄到货暗中交易，听说利益不菲。我们目前服装这一摊子人手紧缺，调整以后情况会有好转，再适当地增加经营项目。”他暗指经营电视、摩托车等紧俏货。
谷秋沉吟不语，似乎在思索，或者不想谈。卫延臣摸不透他的态度，欲言又止最终放弃劝说，他有心结，是来自周阳川。当年周阳川在商场上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其独特的气派人们津津乐道，悠忽间锒铛入狱财产充公公司倒闭，所有脍炙人口的荣耀一夜间化为乌有，如时光流逝一去不返。卫延臣自小受周阳川栽培和养育，心灵深处渴望重整雄风，谷秋的出现犹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他看到了希望。
然则古苑虽具有规模，因市场贫乏短期内难达盛况，岚雅堂气派不凡，却规模有限。想让周阳川当年的雄风再现商场，急需大规模投资，紧俏品显得举足轻重，是吸引客源增加营业额的关键之一。他总揽古苑、岚雅堂大权，实则是打工而已，如何重整雄风其关键在谷秋的态度和举措。严格地上，他的心结和愿望是自私的，同时是无私的，自私在重视周阳川大当年驰骋商场的雄风，无私在不为个人利益。
“大哥，我一直信任你，现实是，将来也是，”谷秋开口了，“关于岚雅堂经营项目，根据你的想法和市场需求，该怎么做你做主。人员不足是当务之急，我建议从农村招收，工资待遇等高于国营单位工人，你跟丫丫、二牛、严师傅商量，大家都是朋友，又来自农村，介绍的人应该可靠。”
他在给卫延臣放实权，没提及紧俏品的问题，显而易见他需要考虑。但是，卫延臣听出味儿了，紧俏品生意做与不做他做主，谷秋即不干涉也不支持，乐观其成。他不懂谷秋的具体想法，但决定做紧俏品生意。谷秋不出面但关系可用，只要朱男丫出面找人帮忙，效果与谷秋出面别无二致。
“提到严师傅，”卫延臣说。“他几次谈起成立一支建筑队。小秋，你好像答应过他，他在等你出面组建。”
“是的。严师傅手下有一帮不错的技工，大哥觉得有必要就安排吧。”谷秋确实答应过，后来忘记了，现在也没插手的意思。
“我会跟严师傅详细谈谈。”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顿时精神大振直起身子，“小秋，岚雅堂一楼宽大空旷，我们应该增加家具办公桌等专区。岚雅堂后面仓库空着，可以在里面做木工。如此一来岚雅堂增加了经营项目，严师傅他们有钱赚，一举两得。不过，严师傅的这支队伍大而杂，人员技术参差不齐，要想立足江云条件显然不足。我会跟严师傅聊聊，争取尽快整顿，突破技术关，然后成立一支技术过硬的队伍。”
卫延臣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振奋，据他所知，严师傅手下人员技术很杂，不乏木匠、泥瓦匠等熟练技能的能工巧匠，只要巧思运筹，分门别类分组组建几支较为专业的队伍，全面调查市场，根据需要分别针对性地培训以提高专业技术，可以预见其客观前景。甚至这支队伍的名称他都想好了——云河工程队。以横穿江云市的云河命名。
四月的江云到处绿荫遮阳，生机勃勃。岚雅堂人流门庭若市，熙熙攘攘，其中以女孩居多。自美国和香港的两批货上市，引来大量客人，其款式花样繁多是亮点，深深地吸引少男少女的心神。岚雅堂别出心裁出租摊位，价格合理，可直接在岚雅堂批货、退货，及先拿货再付款，晚上岚雅堂有专门保安看守，让无数个体户蜂拥而至，一举跃为江云市最大的商场，品类繁多，是人们逛街消遣的一处场所。
这是谷秋的点子，卫延臣具体操作。服务人员分别是朱男丫、冯二牛、严师傅介绍，可信度高，勤快伶俐，他们的待遇也高于国营单位工人。与此同时，云河工程队正式亮出招牌，岚雅堂仓库几十个木工日夜加班赶货，严师傅监督负责。
如卫延臣猜测，美国和香港的两批货销售之后，不久又收到两批货，批量增加，款式颜色针对性增加。一如卫延臣所料，这次的款式颜色受广大消费者喜爱。他猜测两方面在省城有人关注着岚雅堂的一举一动，掌握具体情况。他只告诉谷秋两批货的情况，其它没多说，他相信以谷秋的才智，看得一清二楚，无需他多说。
关于古林其人，万友生发动所有关系打探，甚至托人在香港寻找，然此人仿佛无处不在，又仿佛无影无踪不存在！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