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还我河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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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花枝,
移酒海,
今朝不醉明朝悔。
且算欢娱逐来,
任他容鬓随年改。
这是白居易的《就花枝》,很好地道出了酒客的形象。
“今天把你们都请来,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我今天的心情特别好,特邀诸位共谋一醉。”萧思温坐在主位上扫视着文武官员。
官员们在萧晓风的带领下齐道:“谢大人赏!”
萧思温笑道:“要喝酒就得有人做酒令方才能尽兴,你们谁愿意做酒官?”
武将鲁由得蛮大声道:“大人,我们契丹人喝酒吃肉伴以歌舞,喝到高兴时摔角舞剑都成,要什么酒令。”
耶律阿保机虽然建立了契丹,但是当时的契丹还没有多少文明,和中原灿烂文化比起来根本就没得比,不是所有的武将也是很大一部分武将于文墨事不通,契丹武将犹甚,他这话立时得到武将的响应,齐道:“就是啊。”
萧思温脸一沉,道:“你们就知道打打杀杀,可你们知道太祖立国之后就曾感叹我们大辽国没有文字,这才命人创下了我们大辽国的文字。别看我们现在在幽州很威风,汉人见到我们就象夹尾巴的狗一样,大气也不敢出,但是他们的文化比起我们大辽国不知道先进了多少,他们的科技远远不是我们能比的。你们可知道历史上有一个叫石勒的人,他曾经在中原建立起了一个国家,而他本人是胡人,却喜欢汉人的文明,挑灯夜读,这就是‘石勒读汉书’的典故。自从太祖建立大辽国以来,我们就在革新更化,为的就是让我们拥有汉人的文明,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长盛不衰。
“给你们明说了吧,本帅能出镇幽州就是因为本帅对汉人文化很了解,要不然这里不会是我而是别人。”
美国学者保罗•肯尼迪在他的名著《大国的兴衰》里惊奇地表示中国具有同化征服中原异族的奇特本领,其实他对中国不够了解,不知道中国创造的灿烂文明,让周边的少数民族,周边国家不得不向中国学习。
象中国周边的国家如日本、韩国、越南、缅甸、老挝、蒙古、尼泊尔哪一个离得开中国,离得开中国的影响?
鲁由得蛮不无讥诮地道:“大人就算说得有礼,可大人对西门楼子的程娇娥是一再谦让,人家可不理你哦。要是我啊,早就来硬的了,管她愿意不愿意,只要我愿意就成。”
这话很是好笑,只是碍于萧思温的面子,众人又不好笑出声来,只得强忍住。
萧思温脸一肃,喝道:“大胆!”鲁由得蛮吓了大跳,不敢再乱说了。萧思温接着道:“象你们这种武夫知道什么叫男欢女爱吗?你们知道什么叫两情相悦呢?我那是敬她,程姑娘有学问,知书识礼,让人钦佩呀。”
萧晓风也是一个受汉文化影响较深的人,很是赞同他的话,道:“大人用心深远,萧晓风钦佩!”
萧思温挥挥手道:“好了,不给你们说这些了,还是来喝酒吧。萧晓风,这酒官就你来当,谁不服气,军法从事。”
萧晓风欣然应道:“谢大人厚爱,委以此任。各位大人,在饮酒之前我要说明一下酒令,耶律大人的意思非常明白,就是要你们多读汉人的书,多识汉人的礼仪,因此我们今天这酒令就用汉人的方式来进行,可以吟诗,也可以猜谜。若有人自认不能胜任者,请退出吧,现在还来得及。”

“我们大字不识一个,你要我们吟诗猜谜,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武将们很不服气,而文官们却是点头称妙。
萧思温脸一沉,教训起武将道:“你们不要以为凭着刀枪就可以征服汉人,那是在做梦。太宗皇上曾兵临中原,攻入汴京灭了晋国,把石重贵抓走了,那可是征服汉人的良机,结果却是太宗皇上不得不撤兵。太宗皇上深自悔悟,说他犯了三个错误,一是不该纵兵抢粮,激起汉人的反抗,二是不该掠夺汉人的财物,三是没有及时派出官员去治理各地,使得汉人组织起来反抗我们。
“说到底,就是对汉人不了解,依着我们契丹人的习惯去行事,才有如此之败。正是考虑到这点,太宗皇上才力戒我们要变革,要向汉人学习一些好的东西。我今天把你们请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你们有更多的机会了解汉人的文化。
“汉人的大诗人李白,王之涣,贺知章,杜甫四人就曾经饮酒联句,终成名诗,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诗吗?贺之章吟第一句:一轮圆月照金樽,王之涣和第二句:金樽斟满月满轮。杜甫第三句:圆月跌落金樽内,李白最后一句:手举金樽带月吞。
“这么形象的诗句,妙不可言!比起你们摔角击剑文雅了多少!哎,瞧你们那二愣样,根本就不懂,说了也白说。开始吧。”
那些武将一个个茫然不知所言,萧思温大有对牛弹琴的感觉,就是对牛弹琴牛也会吼两嗓子,这些武将一点反应也没有,的确是太让人不爽了。
耶律德光攻入汴京的确是一个征服中原的良机,然而由于他措置失当,激怒了中原百姓,奋起反抗,才迫使他仓皇撤退,病死栾城。他临死之前就很后悔“纵兵掠刍粟,括民私财,不遽遣诸节度还镇”,这就是他的三失。
耶律德光攻入汴京,趾高气扬,不可一世,满以为中原已是襄中物,这才纵兵大略,其结果却激起了中原百姓的反抗不得不撤军,究其原因,正如萧思温所言,对中原不了解。
萧晓风应一声,道:“这诗、谜不一定非要自己做,别人的也行,吟上一句就成。”他这是照顾到那些武将才如此安排。接着道:“我先举个例,比如说:上水船,风太急,帆下人,须好立。你就可以答:上水船,船底破,好看客,莫依柁。”
武将不明所以,而文官却是齐声叫好道:“妙妙妙!”
萧晓风笑道:“各位大人过奖了。这哪里是我的酒令,是汉人书里写的,我只是用来举个例子罢了。还是从大帅开始为宜。”
萧思温欣然道:“也好,那我就出令了……”后面的话还没有说,一个浑身是血的武将一头扎了进来,大声斥责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饮酒?南朝已经进了幽州。”卟嗵一声跪在地上,鲜血象水一样从嘴里涌出来。
众人这才看清这个武将浑身都是伤,身上的箭矢不下数十之多,远远看去好象刺猬。
变生肘腋,众人吃惊不已,只听这个武将断断续续地道:“是禁卫军,是南朝的禁卫军!”头一歪,气绝而逝。
“啊!禁卫军!”屋里立时炸营了,众人七嘴八舌,慌乱不能自已。
周世宗建立的禁卫军能征善战,威震华夏,声威远播异域,多次打败契丹军队,契丹人闻名丧胆自是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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