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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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天公已将脸用黑布蒙了起来,只是淅沥的小雨却不停断。王应乾受这淳朴的民风所感,心境平和,拿了重剑站桩练功。
秦观好奇地围着他转圈,黑漆漆的眼珠满是疑惑和不解,终是忍不住诱惑,伸出小手摸向一旁黑黝黝的重剑,却又有些惧意,小手一伸一缩地张在空中。王应乾笑道:“秦兄弟,想摸就摸吧!”
秦观慢慢伸了手指,一触剑身便急忙缩回,口中嚷道:“好冷!”
秦民权拉开秦观,笑道,“兄弟这柄剑,怕是陨铁所铸吧?”
王应乾惊异地看了他一眼,这秦民权说话有礼,接人待物甚是清析,决非一般的山村民夫,如今居然连陨铁也知道,让他更是疑惑,“呵呵,是我师长所赠的防身之物,听他老人家说这剑中倒真是掺了陨铁的。”
“不知兄弟可否将师尊名讳告知?”
王应乾想了想,道:“我师父是出家之人,人称紫阳道长!”
秦民权摇摇头,表示不知,只是眼中布满了惊诧和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也似乎看出了王应乾的怀疑,道:“秦兄弟这是诧异我怎会认得陨铁,其实,我以前曾作过商人,也曾入过队伍,走的地方多了,倒是了解些外面的见识。”
原来如此!
“那秦大哥怎不继续行商或是留在军队里,反而回乡务农了?”
秦民权叹息几声,半晌才道:“此事说来话长,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只是我还不知道兄弟尊姓大名!”
“我姓王,名应乾,准备到湖广去!”王应乾想了想,也不隐瞒。
“那王兄弟可要当心些,这兵荒马乱地,搞不好便给人当猪狗一般的斩了。不过看兄弟身负武艺,倒是我多嘴了。”
王应乾急忙表示感谢。其实他心中疑惑,从济南一路行来,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即使是在僻远的地方也不例外,独独秦民权这小村庄似乎未受战乱所累,单看这十余户人家的小村落,民风淳朴,安详而悠然自得,如同世外桃园一般,难不成自己也无意踏入了《桃花源记》?
只是这村庄地处商丘南部的虞城辖内,商丘算是隋唐朝的一个大镇郡,它位于河南东部,是豫鲁苏皖的四省接合处,历史上有名的葵丘会盟、包括唐王朝安史之乱的睢阳之战,便是在商丘发生的。这虞城地处河南境内,但离湖北的孝感并不远,也不算僻远的,能保持男耕女织的平静生活,倒是极为不易。按王应乾的想法,定是有势力暗中保护着,而且力量不小,才得以保持村庄的宁谥。不过这是湖广雷十朋的地盘,除了雷十朋,他倒记不起谁会有此能耐了。
可惜这种推测在第二日上午给击得粉碎。其时,王应乾正练完功夫,洗漱之间,便听得门外马蹄急促,人声鼎沸,夹着秦民权等人的怒喝。
他心中好奇,见给他端水来的秦观脸色惊恐不安,这秦观不过六七岁年纪,当说不该知道什么是害怕的,看他身子不由自主地轻抖,便轻声安慰了几句,拿了重剑出了屋子。

他目力和耳力都是极佳,远远地见平坝上,二十几个凶神恶熬的军卒持枪拿棒,围着秦民权等人大声喝叱:“梁文冲,若是今天不将湖淮贡交上来,不仅我们兄弟无法交差,就是你们村子里的男男女女,一个也跑不脱牢狱之灾,识相的,还是尽快交了吧!”
梁文冲是个四十来岁的精壮汉子,相貌堂堂,甚有威仪,只是此时古铜色的脸上惊惶不已,“高将军,今年收成不好,山里的野兽也极不好打,村子里饭都吃不饱,那来余钱缴贡了?还请高将军高抬贵手,可怜可怜我们,就放过我们一次吧!”
那领头的军卒颇为凶悍,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对梁文冲抬腿便是一脚,喝道:“少废话,你们交还是不交!”
王应乾远远地看着,见秦民权等十余个汉子给军卒围在中间,妇女孩童倒是没有,料想是给男人们留在屋中了。
梁文冲哀求道:“高将军,三天前荥阳的杨大人才来收了月税钱,我们山野村民,实是缓不过来,要不,恳请将军宽裕些时日,我们也好凑些物资拿去卖了交贡?”
高将军大怒,一脚将梁文冲踢个趔趄,“你他妈的叽叽歪歪,老子这十几个村子的贡钱要什么时候才收得齐了?不交贡钱,老子就拿人充数。”他大声喝道:“兄弟们,把他们都绑了,押回去!”
梁文冲朴通跪倒在地,一把抱住高将军的腿:“高将军,不要啊,若是我们跟将军走了,孩子们可怎么活啊!”
高将军又是一脚将梁文冲踢得满嘴是血,喝道:“都绑了,进屋搜!”
秦以权等人目眦欲裂,脖子青筋暴起,捏紧了拳头。梁文冲却抱着高将军的腿哀求着:“高将军,您老让我们回家找些值钱的东西,用来充抵湖淮贡,请将军允许!”
高将军啐了一口,大声道:“贱相,不见棺材不掉泪。快去把有钱的传家宝什么的都拿来,若是抵不过贡钱,老子还是要抓人的。”
“多谢将军开恩,多谢将军开恩,还请将军稍等片刻!”梁文冲颤抖着爬起来,领着秦民权等人回家拿东西去了。
过不多久,梁文冲等人便拿着东西回到坝子,不过所谓的“传家宝”全是长条形的物什,均用青布或麻布裹着。梁文冲边走边颤声喊道:“高将军,高将军,东西来了!”
高将军哈哈大笑,他身旁一名军卒跟着大笑,伸手来抓梁文冲的“传家宝”。却听高将军大喝,然后一道白光闪现,军卒感觉左手发麻,还没来得及反应,左臂就已掉到了地上,然后手上的巨痛才传来。军卒只觉得眼前一黑,“啊呀”一声,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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