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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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脱困
王应乾逃出帅府,胸口巨痛,烦恶难当。而且背上中了几箭,即使身体强健,却也不敢拔了箭头,只得忍痛将箭杆斩断。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段,但四面八方全是明晃晃的火把,将武昌照耀成了个“不夜城”,让他逃无所逃。要知道,几个兵士好杀,只是他受伤颇重,若是露了形迹给人包了“饺子”,他再自诩武艺精湛,恐怕也只会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况且,他又不敢窜入民宅,只因平头百姓一见他浑身是血凶神恶熬的样子,不大声惊叫才怪。
只是心中憋屈,恶气难当,狠劲窜上头来,把心一横,悄悄寻机杀了个落单的兵士,扒了死尸的衣服换上,重又悄悄拆身回到帅府。
大帅府中却没有人声鼎沸的嘲杂,除了几名仆役收拾现场外,倒没有什么军卒衙役,想是雷赛秦料定他不会立即折返,有恃无恐了。王应乾在脸上抹些血迹,装着身受重伤,又悄悄拿了把弓箭和几壶箭枝,连同重剑藏在树丛之中,才哼哼啊啊地随着受伤的军卒进屋疗伤。
给他拔箭头的是个老医生,身子微胖,甚爱唠叨:“小兄弟,忍着点,怎么你们这么多人受伤了?又是什么江洋大盗闯帅府了吧?”
王应乾哼哼,嘶哑着声音,“老人家,你老快点,上了药,我还得赶着去抓贼立功呢!”
老医生也是哼哼,“连命都没了,立功来干啥?胸口、小腹等地方痛不痛?”
“我给那贼人撞了一下,胸口发闷,似乎肋骨断了!”王应乾立即将自己的伤势说出。
老医生又是对他说教,“小伙子,性命只有一条,死了可是活不过来的。那贼子如此凶恶,还是养好了伤再去抓的好。。。”他顿了一顿,似乎猛然想起这伤号是个军士,立即住口不言,生怕王应乾告发了他,轻则是妨碍抓贼,重则归入反贼一党,岂不冤哉?
老中医手脚倒是麻利,动作极为娴熟,几下便上好金创药,用药酒抹在王应乾的胸背,又用几根软竹板夹了胸部,开了两张方子,吩咐道:“拿去抓药吧,这张熬了内服,那张熬了外敷,半月之内,包你痊愈。”
王应乾道了声谢,避开灯光和行人,潜回藏剑处。虽然胸口仍是疼痛,却不似先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将重剑背在背上,别好箭壶,歪七倒八地拎了弓箭,来到雷赛秦和虞先生放置陨铁的屋子。
却见虞先生正打哈久,雷赛秦满面笑意,王应乾怒在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刷刷便是几箭。以他的箭术,当然是例不虚发,箭箭中的。只听几声惨叫,雷赛秦的双腿双臂,均为箭矢射得对穿,露出带血的箭簇。又是两箭,射中虞先生的咽喉和胸口,虞先生只是大叫一声,倒地身亡。
有护卫听到叫声,急忙赶了过来,却见王应乾的重剑架在雷大帅的脖子上,俱是不敢轻举妄动。王应乾喝道:“要保住你们大帅的命,就快找人来抬这口箱子!”
可怜雷赛秦本是武学高手,决没想到身受重伤的王应乾居然敢杀个回马枪,猝不及防之下,虽是躲过几枝箭矢,却逃不过王应乾这“神箭手”的射杀。要说他这大帅府,平素防卫森严,连只鸟也飞不进来,这几夜为了引诱王应乾上钩,故意示弱,外松内紧,却给王应乾大闹一场,又急急派遣人手追杀,将守卫力量大大削弱,才让王应乾钻了空子。如今手腿被废,身陷囫囵,被王应乾拽着,只得忍着巨痛,指挥护卫将箱子抬着,走向铁匠铺。

雷赛秦以为王应乾要将陨铁铸成重剑,但王应乾只是叫铁匠将陨铁融了,铸成块略带弧形的厚铁皮样,绑在身后。
铁匠铺是武昌城中最大的铺子,虽然比不上军营专用,但确是有几分手艺,几个精壮的铁匠生火拉箱,将火苗鼓成淡蓝色,只是陨铁较硬,连换了好几个拉箱手,才将陨铁融了,铸成板状。
背好铁板,已近午时。门外早是人山人海,张弓搭箭,剑拔驽张。王应乾却并不在意,向铁匠要了两套黑衣和两块青布,将青布做成两个面罩,一个给雷赛秦戴上,笑道:“雷大帅,我可是很为你着想啊,你放心,不会让你在武昌城中丢脸的!”便拽着雷赛秦来到那家“醉仙楼”,赶开几个吃喝的客人,剑交左手,就着他们的剩菜猛吃。
“去,叫人带二匹好马和二匹劣马来,再拿一把五石强弓和十壶箭矢。另外,到两江客栈给我把包裹拿来。记住,决对不可动包裹内的东西,决对不要在马身上作什么手脚!”王应乾对门口双眼冒火的陈云豪吩咐道。
雷赛秦早将王应乾恨到骨子里了,只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虽是忿恨,却是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示意陈云豪快去。
性命攸关,陈云豪办事倒是利落,一会儿功夫便拿了包裹牵着马匹来了。王应乾将雷赛秦拽到马上,让人牵了另三匹跟着。到了城门,王应乾喝道:“所有人都下马,半个时辰内不得出城,若有违者,此人性命不保!”
这雷赛秦果然是奇货可居,陈云豪等人虽是牙齿崩断,却是连屁都不敢放个,对王应乾的吩咐乖乖照办。
王应乾哈哈大笑,“尔等不用等了,到了安全的地方,他自会骑马回来的!”在全城军民的注目礼下,施施然地骑马远去。
“哎!”陈云豪重重一拳砸在城门上,鲜血淋淋也不觉疼痛,只是心中有团怒火在熊熊燃烧。他身边一个年轻的汉子轻声道:“陈将军不必气恼,那贼子跑不了多远的!”
陈云豪瞪着那汉子,嘶声道:“说,为什么?”
“因为我叫人悄悄在马身上做了手脚,那两匹好马绝对跑不过半个时辰,便会力竭。而且,我早叫人扮作山贼,沿途骚扰,让贼子不能安心。”
陈云豪一个巴掌搁在那汉子脸上,“他妈的,你没听到对方的说话么?谁叫你做的?要是大帅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先拿你开刀。”他本是城外普通农户子弟,父亲早亡,全赖母亲扯大,只是母亲病亡时,却无钱风光大葬,雷赛秦适时伸出了援助之手,并将他带到帐下,授他武艺,他一直将雷赛秦视着再生父母。这汉子出的馊主意危及雷赛秦的生命,那还不勃然大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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