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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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来!OuunreKartha‘er[矮人语:我的兄弟]!!!”
“Kartha……er???”
克赛注意到这个词尾,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爷爷。而对着卡布奇诺·摩卡说出这句话的,正是坐在王座上,带着镶满宝石和水晶秘银王冠的矮人王。
在矮人族群中,矮人们总是喜欢将自己同辈分或者年龄相差不大的同胞称为“我的兄弟”,这点没有什么,但是在刚刚的词尾上却出现了一个“er”。与老矮人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女子怎么会不知道,那个词尾是只有对血亲才会使用的称呼。
连倍受老矮人宠爱的自己,都没有享受这个词尾的权利。
“是的,我的王。我回来了。”老矮人将比自己身体还高的双手大剑解下平放在地面,单膝跪下向着王座上的矮人行礼。
克赛学着爷爷的样子,以相同的动作向矮人王行礼;不过站在两人身旁的泽罗特只是扶着旅帽微微一躬身就算完事,连基本的礼貌都欠奉。旁边的矮人卫兵们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只等着国王一声令下将那个目中无人的牧师拿下,然后丢进矿坑深处。
不过让在场所有人都惊讶的是,矮人王看见泽罗特后立刻主动从王座上站起来,同样微微躬身行礼。
“欢迎您来到我们的王国,妖女阁下。真是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愿铁锤与铁砧的敲打声永远回响于您耳畔,小高里夫……”妖女此刻的表情是温和而充满知性光芒的微笑,原本那风情万种的气质一下子消失不见。
小……?
克赛觉得自己刚刚似乎看见了火元素在和土元素比赛游泳的场景……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她愿意,没什么不可能的。
******通用历1775年4月19日******
与矮人的巡逻队汇合后,巡逻队的队长让几名受伤的矮人骑兵带领商队前往附近的哨站报告情况,他则带领队伍继续沿着大路巡逻。之后商队在哨站稍作整顿,在矮人们的热情引导下进入了位于大山深处的王国首都白石厅。
进入白石厅后,克赛三人就与商队众人分道扬镳,在离开了超过一个世纪的老矮人的带领下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进入矮人王的宫殿。一路上,许多矮人都熟稔地和老矮人打起了招呼,当然也有一些才刚刚长出胡子茬的小矮人询问自己的家长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家伙是谁。
“真是一点没变啊,除了那些小孩子外。”卡布奇诺·摩卡摸着胡子说,“也许人类很难理解,但是在我们看这来只不过是出了趟时间稍长的远门而已。”
妖女表示深有同感,克赛只是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然后他们在王宫卫兵亲切地招呼声中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来到了矮人王面前。
“坐在王座上的那个家伙是我的堂兄,一个狡猾的笨蛋!”卡布奇诺行礼完毕后站起身来,满不在乎地说,语气中欠缺哪怕是一点点尊敬。
“丢下家族一跑就是一个世纪的家伙没资格说我!你这个满脑子只有筋肉和破坏欲的混蛋!”矮人王从自己的座位上跳了下来,一溜小跑冲到自己的兄弟面前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叫道,“要不是你突然溜号,我怎么会坐在那个讨厌位子上!哦!该死!”
如果是商队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一定会惊得目瞪口呆以至于连下巴都砸到自己的脚面吧?在他们以往的印象中,矮人的王是威严、顽固的代名词,以一种高高在上的睿智统治着以严格守序闻名的矮人王国。不过这只是人类将自己种族的统治者的印象套在矮人身上而产生的错误观念罢了。不过在周围的矮人卫兵和各大家族成员早已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偶尔兴致来了,他们也会加入胡闹的行列。
“等等……”卡布奇诺躲开堂兄的拳头,“你和迪诺菲林斯牧师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咳咳……”矮人王脸上红了一下,收回了自己那和自己脑袋差不多大小的拳头,“那是四个世纪前的故事了……”
老矮人扭过头,张大了嘴看着在一旁巧笑倩兮的妖女,眼神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人类怎么能活那么长的时间?”
“她不是人类。我敢打赌,爷爷,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众神和巨龙,没有比她年纪更大的家伙了。”克赛耸耸肩用沙哑的声音说,“大概有两千岁了吧?妖女?”
在场所有人都低低地发出一声惊呼,连矮人王本人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正值妙龄的女子居然有如此的年纪。
“啊啦拉……我掩藏了那么多世纪结果一下就被你曝光了呢。难道你不知道女人的年龄是最大的秘密么,克赛?”妖女眯起了眼睛,暗红色的眸子里流出一丝笑意。
“两千年……动荡纪元时代留下来的英雄么……”卡布奇诺明白了。
“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幼小的家伙,英雄什么的根本算不上。”妖女谦逊地说,“如果不是那场大战陨落了如此多的伟大存在——比方说那些巨龙——我的年龄根本算不上什么。”
“说到巨龙,正好这里有一条。”矮人王打断了众人的关于妖女年龄的讨论,“你回来的真是时候,我的兄弟。现在我们正迫切需要一些精锐的战士,你和你的养孙女也许能帮上忙。”
说完,矮人王对妖女带着歉意说道:“虽然这个请求有些唐突,但是希望您也能协助我们。”
“你不会是叫我们去屠龙吧?你这个笨蛋!”
“你说对了,你这个混蛋!愿那头黑龙的大便熏死你这个满脑袋肌肉的白痴!”
黑龙?
克赛和泽罗特交换了一下眼神。那些喷射着有毒硫磺火焰的大蜥蜴通常都是在炙热的火山地区活动,也有少数在地底洞窟的熔岩河生活的黑龙。那家伙脑子秀逗了,怎么会跑到寒冷且食物匮乏的北地山脉间来讨生活?一般来说,如果有龙灾的话,像北地这种环境应该是生性喜寒的白龙或者是喜爱天空和飞翔的蓝龙才对。

“当侦查兵们向我们报告是黑龙的时候,我也感到不可思议。比起愚蠢的白龙(这时候卡布奇诺在一旁大叫着:‘和你一样笨蛋!’)还有好商量的蓝龙,残暴的黑龙可是十分棘手的家伙。”
“那么食物的问题它怎么解决?北地的山脉和苔原可比火山附近贫瘠多了吧?那条黑龙一定饿得飞不动了……”泽罗特询问道。
“小公主(这个称呼让克赛的心情没来由地烦躁起来),正好最近几天我们这里来了几位客人,他们也是因为那条黑龙的困扰才一致寻求解决之法的。”矮人王向身边的一名大臣吩咐了几句,让他请几个人进来。
那名矮人大臣立刻跑了出去,从他礼服上的四翼山鹰图案,克赛认出他是“传讯者”家族的一名成员。
这里要说明一下矮人的政治体制:一直一来,矮人这个种族所建立的王国都是以“七大家族”为基础的。他们分别是怒吼者、敲打者、掘进者、熔炼者、雕刻者、传讯者和采集者。每个矮人在幼年时期由自己的血亲抚养,等他成年了以后,再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从事的工作归于相应的家族之下管理。而矮人王则从这七大家族的合适者中择优录取。
顺便说一句,矮人王就是一份协调各大家族利益,处理各种琐事的工作,矮人社会的运行完全由七大家族接手,除了矮人们必要的尊敬之外王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几乎没有多少矮人愿意去当王的,每次选举各大家族都为了这个名额不要落在自己头上而争吵不休,甚至会上演混乱的全武行场面。
现任矮人王高里夫·秘银锤(这个姓氏是当上王后被赋予的)和卡布奇诺·摩卡(克赛这才想起来摩卡这个词有怒吼的含义)原本都属于敲打者家族。后来为了逃开那个王座,卡布奇诺加入了怒吼者家族并以此为借口跑到人类世界“修行”去了,把自己的堂兄一个人丢在了王座上。
就在高里夫爷爷(克赛的称呼)向她叙述矮人的习俗和故事时,被邀请来的客人们也进入了王宫大厅中。
来者一共是三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暗绿色有如藤本植物一样纠结长发的女性,在那乱糟糟的浓密长发遮掩下的,是一张白皙朴实的面孔,厚厚的嘴唇和高挺的鼻梁透出一种坚毅沉稳的感觉。在她身后的是尼安德特人与半兽人的抢眼组合:那位尼安德特人身材高大骨骼粗壮,额头较普通人类来说矮了许多,眉骨高高凸出,深红色的眉毛和同样颜色的浓密长发几乎长在了一起——如果不是胸前那两个高耸着的巨大肉球,克赛绝对不会认为她是一名女性。那个绿皮肤的男性半兽人身高比尼安德特女性要矮上一点点,但是也达到了接近三步的高度,极度发达的臂膀和肩部肌肉使得他只能微微弓下背部才能保持身体平衡——他的手腕比克赛整个人还要粗上一圈!黑灰色的头发狂野地披在半兽人的脑后,同样是黑灰色的胡须却细致地编成了许多条麻花辫垂到他的胸口。
“梵卡村村长和保护者,大德鲁伊莉莲娜·彼斯科特向矮人们的王致以崇高的敬意。愿铁锤与铁砧的敲打声永远回响于您耳畔。”暗绿色长发的女性对矮人王高里夫鞠躬。
“红猪部落酋长菲奥娜和她的丈夫向伟大的矮人王致敬。”女野蛮人学着德鲁伊的动作行礼,顺手还拉了一把迟钝地在那里东张西望的丈夫。
“史莱克向您问好。”半兽人被妻子按着肩膀弯下了腰。其实他的腰已经被那发达过头的肌肉压得够弯了。
站在卡布奇诺身边的高里夫推了一把自己的兄弟:“你们好,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兄弟,卡布奇诺·怒吼者,一位战斗宗师。”
三位客人打量了一下老矮人,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
“涌入部落联合的兽族群落、安泰斯山脉内大量增值的冬狼、还有饱受黑龙袭击之苦的梵卡村——这三个问题其实都是同一个。”矮人王回到王座上坐下,“我仔细听了你们的要求,侦察兵们带来的消息也证实了我的判断:在安泰斯山脉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吸引了那头黑龙来到此地,而那些到处肆虐的冬狼们则是被黑龙所役使的帮凶!”
“一般来说……这样的调查任务不是交给我们这样的冒险者么?”在矮人王陈述的时候,克赛悄悄地和自己的爷爷交头接耳。
“你以为秘银锤王国的七大家族都是只吃饭不干事的么?无论是从情报的来源渠道还是处理效率,那些佣兵们怎么能和一个王国相比?!”卡布奇诺翻了个白眼,“冒险小说看太多了吧?想当年我做佣兵的时候,在接到任务时,必要的情报资料雇主就已经给我们准备齐全了。除了完成任务,佣兵们别的什么都不用去想。毕竟比起不可靠的佣兵,还是自己手上的实力最让人放心。”
克赛耸耸肩,即便自己知道很多事情,但是更多更复杂的经验不是靠知道得多就能理解的。无论自己的前世还是此世,或者在更久远的过去,所接触到的都是非常狭小的界限而已。
“那么解决这些问题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消灭那条黑龙,至少也要将它驱逐。这里并不适合它生存,而且最好能找到吸引它来到这里的原因。我知道你们都是一流的强者,因为黑龙巢**所处的地点太过偏僻和敏感,我无法派遣军队前去执行任务。所以各位,如果想要解决问题的话,就请自己动手吧。我会竭尽全力提供必要的支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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