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中南海保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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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正阳(李连杰饰),国务院警务处的优秀战士,一名出色的中南海保镖。在一次中外联合演习中,由于个人主义表现的突出,他失去了保护首长南巡的机会,被派到香港保护一个叫杨倩儿(钟丽缇饰)的女人。杨倩儿,一个家境殷实的小学教师,其男友宋世昌(伍卫国饰)身世显赫,宋家不仅一家三代对祖国大陆有着很大贡献,且与中央高层关系密切。杨倩儿由于目击了一总谋杀案,成为了势力不菲的疑凶追杀的目标。于是,一次演习,一桩罪案,处心积虑的追杀,舍生忘死的保护,注定了这场悲喜交加的相遇。
故事的开始,就把许正阳置身在一个罪恶、权势、金钱交织而成的漩涡之中,步步紧逼的杀机,层层重重的险境,漂亮的女证人,并没有使许正阳感到这次的任务跟以往有什么不同。他以一个保镖的忠诚,象保护首长那样尽职尽责、一丝不苟地保护着杨倩儿,只想百分之百地保护她的安全,顺利完成任务。事实上,他和杨倩儿的第一次见面,就很不愉快,甚至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杨倩儿不仅不配合许正阳的工作,而且对他这个突然而至的保镖,表现出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咄咄逼人。她毫不隐讳地表示对他的轻视和不屑,就连许正阳身上的制服,也被她嗤之以鼻地直截了当评价为“很不喜欢”。任性、倔强又个性十足的杨倩儿对许正阳近乎侵犯人权的贴身保护措施强烈不满,反感到有些敌视的程度:她不给他开门;故意当他的面砸他才装好的监视器,末了还一脸挑衅地满不在乎望着他;叫他“非洲人”;把他的安全检查嗤为“多事”;还动不动就给男朋友打电话告状……保镖的职责与男人的涵养,都不可能让许正阳去计较去在乎这些来自一个女人的小性子和情绪发泄。他说话很少,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尽可能不出一点儿差错与闪失,但他内心里瞧不起那个倨傲的富家小姐,认为她不过是个爱慕虚荣、倚财自恃的女子。这是那个年代里,因为价值观的不同而导致的普遍代沟,特别是香港市民对内地的那种偏见,主要是外国传媒的恶意宣传。
与许正阳的处处谨小慎微、时时警醒惊觉相比,那俩个同样是派来保护杨倩儿的香港警察胖子(郑则什饰)和阿强(梁荣忠饰),对买马下注的兴致要明显大于对职责的恪守。这似乎从一个侧面折射了港人对九七在即的一种末世般的惶惑心态,从许正阳刚到杨倩儿家时胖子和阿强的对话中感受最明显。当然,胖子热衷于买马,主要还是梦想天上掉馅饼,以缓解他沉重不堪的家庭经济压力。香港最大的会所好像就是马会,没有人不赌马的。
影片进行到这里,除了杨倩儿的顽皮侄儿小比利一次“不小心”摁到了报警器,引起一场虚惊外,观众一直在不安中等待的杀手还没有出现。影片开始不久就出场的小比利,担任的是一个叙述者的角色,由他表述出对许正阳的敬仰与折服。被许正阳一直“囚犯般”看管在家里的杨倩儿,在开庭前夜,准备偷偷溜出去参加朋友的生日party,被怒不可遏的许正阳及时截住了。身为保镖,许正阳知道开庭前的这个晚上应该是最危险的。俩人之间的冲突、矛盾,第一次以面对面的直接方式爆发了出来。杨倩儿为许正阳把她误会成一个贪图钱财富贵的虚荣女子失声痛哭,而许正阳也从杨倩儿顾不上矜持的在俩个男人面前的花容失态中,感觉到这个女子似乎并非真如他想象的那样。许正阳为自己无意的伤害感动有些愧疚,他轻轻敲打着车身,给伏在车上伤心难抑的杨倩儿默默的递过纸巾。杨倩儿没有拒绝他。这个细节,可以说是俩人关系改善及成见渐消的一个开端。
由于杨倩儿的极度任性,繁华的置地商场变成了枪林弹雨的战场。现在拍摄的就是这场戏,导演元奎是“七小福”之一,不像程龙,洪金宝,元彪,元华作为演员多些,元奎因为外形限制,入行以来不是替身就是武术指导,现在升级做导演了,还是程龙的提携。《中南海保镖》是他第一次主导,片中的武术指导也是他。
商场遭袭,用以标示杀手身份的钢笔、阻碍杀手视线的铺天盖地的气球、冲出险境的滑板,无一不彰显了许正阳作为一名最优秀的保镖,在那种混乱紧迫的状态下所体现出来的过人的观察力、判断力、智慧、胆略等等超强的综合素质。单独拍摄动作戏,李连杰绝对没有问题,可是接下来的一场两人亲密戏,却NG了多次,问题不在钟丽缇这个大美女,而在我们出道以来从来没有在屏幕上有过极度亲密动作的李连杰。保镖是永远也不会丢下自己的保护对象于不顾的。就在试衣间里杀手的枪口对着了杨倩儿的时候,许正阳的枪先响了。这是一段无与伦比的经典枪战场面,许正阳一手搂着杨倩儿,一手拔枪射击,俩人在枪林弹雨中的闪转挪旋,竟如同在跳一支优雅美丽的华尔兹。许正阳的枪象长了眼睛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手起枪至,枪枪致敌。看惯了银幕上李连杰那大开大合、硬桥硬马的拳脚功夫,这一段使枪的酷劲,实在令人惊喜过望,难以自拔。难就难在这段舞蹈般的动作,在元奎的多次示范下,李连杰搂着导演表现的是完美,可一搂着美女麻烦就来了。两人几乎是贴着身子的,钟丽缇那丰满完美的身材绝对是个大考验,我发现李连杰的脖子上全是汗水。

“卡!”导演元奎实在是受不了了,拍摄了不下十遍,从摄影机里看去,那个动作实在是太僵硬了,“阿杰,你搞什么,一点都放不开,你看看人家都不介意了,你个大男人怕什么,在别墅的那段亲热戏不是很好吗?说了不用紧张。”
“导演,那段戏没有这么多的人看着啊,那是在房间里拍摄。”李连杰回答,“不如用分镜头拍摄吧,最后在剪辑一下。”
“这场戏是在商场拍摄的,我总不能清场吧,没有一个群演,还是什么商场。还有如果是分镜头拍摄的话,看起来就不流畅了。拜托你发挥一下专业精神,当这些人全是透明的就好了。最后几场戏了,拍完就杀青了。我第一次有机会做导演的,你是不是想搞砸我饭碗啊。”元奎最后的话都有点吼叫了,这可是合作两个月以来首次这么骂李连杰,毕竟邵氏王朝是出名的薪水高,福利高,电影拍摄自主权高的公司,全香港也找不出第二家了,如果拍摄不好就有被敢出公司的风险了。
由于李连杰与生俱来的羞涩气质,拍片时,谈情说爱的感情戏可以说是对他的最大考验。除了在《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里面那次意外的、遮遮掩掩的放肆,其他的就都是女主角在主动进攻,李连杰在层层防守、见招拆招。腻味了银幕上泛滥的卿卿我我、搂搂抱抱,李连杰在感情戏的羞涩与纯净,倒令人欣喜有加、珍爱有余,这不知是不是全世界那么多影迷热爱他的一个理由?在《中南海保镖》里杨倩儿表白那个桥段,本来是安排了一场热吻的,可拍了三十多遍,面对着眼前的钟丽缇,李连杰总是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最后只有改成他有些挣扎、有些犹豫地吻过钟丽缇,这样在镜头里看起来,李连杰那些肢体僵硬的吻戏就看起来好多了,虽然画面不像007吻的那么火辣,但毕竟是吻了。当时房间里就只有导演,摄影师,灯光三个外加男女主角。李连杰把一个刚强勇敢、外冷内热的保镖,在心爱的人面前,在不能爱不敢爱的感情面前那种局促不安、方寸大乱,表演得如同一个腼腆的青涩少年。这个别有韵味的场景,打动着观影者心中最柔软最怜惜的部分。
也许是被骂了一通,接下来的表现就好多了,一次通过。我都怀疑李连杰是不是意图多拍摄几次好来趁机揩油了。整部电影就两场亲热戏,一场吻戏和一场贴面动作武戏,加起来就拍摄了不下五十遍。“OK!”元奎叹了一口气,“总算拍好了,原来最难的不是动作场面,而是言情场面啊,我看要对公司编剧部门的建议了,以后你的剧本干脆从头打到尾好了,亲热戏全部删掉。”
“就这么玩完了?”我问道。
“是啊,拍摄完了。”看到我问,元奎赶紧拿过剧本翻看,一边的剧务也看起来。“每个场景都拍摄了,没有遗漏。”剧务很肯定的回答。
“我不是说遗漏了什么,我是说,整部电影枪战场面占了多数,没有多少肉搏啊,我想看他们两个单挑。”我指着倪星和李连杰说道。
“在结尾有单挑的戏啊,无谓在加了吧?”
“不,我想看的是,倪星把李连杰打败了,而且是空手的,最后在准备杀他时,警察来了,不得不放弃。你是武指,和他们商量下,怎么拍才好看。”
“那就是加戏了。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元奎想了下,说道。你是老板,想看难道不拍啊,小孩子真是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最好是在比较狭窄的空间里面,这样打起来就有种紧迫感。”我想起《杀破狼》里面的吴惊和甄子丹在小巷里的那场打斗。“嗯,最好长点,五分钟怎么样,没问题吧?”
“没问题。”元奎苦着脸回答,电影里的五分钟,那就表示台前幕后的一票武术指导,演员,替身要忙活一阵子了,可能拍摄几小时,电影里就几秒钟,剩下的全被剪接咔嚓掉了。在我看来,反正元奎是武术指导出身的,加一场打斗戏,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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