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章 真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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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杨见柳娇茹不舍得让王芙儿相陪,又道:“道上昏黑,岂可放心让妹子单独一人行走?”
柳娇茹望着王芙儿,秋波流转,道:“这不须忧,这条秘道爹爹带我来过两回,我独自却是走个七八回呢
二人见拗她不过,只得尊其抉择,道:“那妹子诸事小心,我二人在这石室里安心等候便是。”
柳娇茹笑吟吟地点头道:“嗯,不会让两位哥哥久等的。”纤腰轻扭,转身提灯去了。
姬杨二人待她一走,眼见空坐无聊。便聚在一起计议后事。二人料及颠风道人在山上寻自己不着,定当下山追赶,怕只怕与他途中碰上面,他纵术高超,自己便是插上翅膀也飞他不过。
姬杨道:“怪老头九成九要料算我们会往东面赶回雁荡山去,夺在前路拦截。但我们偏偏却向西行往赣、湘之地,无论如何也让他想不明、摸不透了。”
王芙儿点点头,道:“怪老头神觉莫测高深,我们却不能靠他太近了,方才在大殿上他兴许是一时急躁,不然凭他修为,怎会感应不到自己两人便在大厅之上。”
姬杨道:“这也着实堪忧,柳娇茹不是说秘道的出口便只设在半峰腰上吗。在地洞里虽不必担心,谅他怪老头的神觉再强,也万万不能感应厚土之下的异样,但只消我们出了秘道,怪老头若在左近,便绝对会寻气跟来,届时可仍逃不出他手掌心。”
王芙儿默然。姬杨又道:“不过我倒有一法,就是在地洞里饱饱地睡上一觉,怪老头死要脸皮,糗事抓在我们手里,绝对睡不安稳,山上既寻不到踪影,定会很快东往追截,我们待得他走远,再出秘道不迟,届时背道而驰,只会越来越远,休想再碰面了。”
二人这计划一定,见时间宽裕,便盘起腿来运功。姬杨将麒麟内修功法简单授与王芙儿,教她每到时候即便修习,于自身内功修为的提升大有益处。王芙儿聪明伶俐,悟性颇高,不须几多工夫,便也能找到入门诀窍了。
好不容易才等来了柳娇茹。却见她肩挎包袱,换了一身行装,让姬杨二人瞧了俱是惊讶。她将两个小布袋分别塞在二人手中,道:“银子笨重,携带不便,我便取了金子来,各五十两,两位哥哥就收下吧,方便时再兑来用。”
二人又是一惊,寻思一百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兑成白银足有一千多两,自己被怪老头夺去的不过百来两银子,如何敢接下这么多,正要推辞。
柳娇茹又道:“两位哥哥何必见外。多备无患,若真要感激,日后请多多关照小妹便是。”
二人哪听得出她话里真意,只道不过是托辞,让自己安心接下而已,便道:“正当如此,日后倘有吩咐,只须捎信来,定会全力以赴。”
柳娇茹又取了一袋干粮,一壶水,与二人分了吃。秋波盈盈,瞅了王芙儿一眼,又道:“适才回到山上时,可撞上太师叔啦。他丢了两位哥哥,只大吵大闹起来,见了我,劈头便问二位哥哥的去向。”
姬杨二人闻此,不由得揪起了心。却听她继续道:“还好我聪明,应对得当,向他说:‘可是早上带来的两位俊哥哥吗,我看倒看见,他们很早就走了,说有要事须急赶回雁荡门去,还请我代向太师叔你辞别。’没想到他听了暴跳如雷,气急败坏地道:‘你怎么不拦下他们?’我说:‘那两位哥哥不是您的忘年交吗,如何拦得!’他气得脸也青了,抡掌便想掴我,我便假装哭给他看,呜咽道:“你敢……你敢打娇儿。”他极是疼我的,见我假哭的凶,最终便舍不得下手了。”

二人听得有惊无险,这才重重舒了口气,姬杨道:“可累得妹子一番心思。只不知颠风老前辈后来怎样?”
柳娇茹道:“他听了我的话,当即飞下山去啦。我想现在正急燥燥地赶东寻去呢。”
二人莞尔,寻思怪老头此举正中己愿。但怕他以为自己两人脉门未解,行动不速,一时并未追远,出得早了,难保不又自投罗网。便又向柳娇茹提了在洞中睡上半晌的打算,柳娇茹自是欣然允诺。
三人这一觉睡到自然醒。秘道里不辨昼夜,并不能确定时辰,但觉得腹中催饥,想是睡了极长的时间。取来干粮和水吃了。便即赶路。
三人仍是循通道徐徐斜下,绕着螺旋,好半天工夫,眼见前面一堵石墙封了去路,姬杨二不心里好生疑惑,却听柳娇茹喜道:“总算到了。”
二人心下嘀咕:“总算到绝路了?”
却见柳娇茹往右壁寻见一个石印,提气推按,进了三寸,便见前路石墙应声而开,一缕光亮刹那间钻了进来。姬杨二人此时方始明白内因,不禁一阵欢愉。
三人走出洞口,见艳阳高挂,已入隅中,映入眼帘的便是绵亘青山,葱葱绿树,脚下是一座小平台。睨望四下,却寻不见去路。
柳娇茹解释道:“这条秘道是从原来的天然溶洞改造成的,防备本门遭遇不测时退身而用,向来只有历代掌门掌接,外人是万万不能知晓的,所幸爹爹偏疼我,才领我走熟这条秘道。洞口外观却不能过多塑改了,否则岂不是要暴露于众,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所以出口处也不曾修有什么道径。但我们修道之人,攀山过岩,本不是难事。”
姬杨点头道:“武夷门先辈果然设想周全,诺大一座黄岗山,全无端倪标记可依,要寻到这个洞口,却委实不易了。妹子愿意带我俩行此一遭,可是放心之极啦。”
柳娇茹嫣然笑道:“我爹爹一代掌门都允意了,我还对两位哥哥有什么顾忌。”
二人想不到她对自己俩推心置腹一至于斯,不由唏嘘,念及自己俩仍旧将她蒙在鼓里,大觉不该。姬杨早已笃定主意,相得适当时机,便须将真相托出,再不相欺,向王芙儿望了一眼,征她意见。王芙儿也点头回意,自是允了。
姬杨顿了一顿,便要直承,却见得柳娇茹妙目每每总是不经意要看上王芙儿一眼,许情之深,自不必说,一时竟不知如何启齿了,只向她道:“当得此时,颠风前辈东去已远,怕是再难遇上了。妹子也不必多送,这便回去吧。妹子这次相救之恩,我二人定当铭刻于心,永世不敢相忘。”
柳娇茹咯咯笑道:“回去?这可不必急呢。”
姬杨以为她还要多送,实不必要,索性一横心,道:“有一事要告知妹子,请妹子千万要原宥做哥哥的相欺之罪。其实王兄弟,不,应该叫王妹子,她本也是女儿身。”
柳娇茹睁大了眼,对他所言很是惊诧,转头望向王福,浑不相信,扑哧一声笑道:“姬大哥何必来逗妹子。王哥哥虽然俊秀弱儒了点,怎么便是女儿身了?”却见王芙儿顺手取了头巾,露出一头柔顺秀发,披在脸上,俨然玉立,果然便如一位亭亭露水的芙蓉仙子,再顺眼瞧去她脖颈,果然也没有喉结,之前先入为主,认准了他是男子之身,竟是没有注意这一点了,当下再也怀疑不得,惊愕愣住,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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