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回 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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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老公公,终于步履蹒跚地爬上了地平线。望着那美丽的朝阳,我突然理解到生命的可贵。活着真好。
突然,一排人推门走了进来。领头的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公公,脸色惨白,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他就是昨晚的汪公公,我们真正的主人。
进来的小太监一个个把我们领了出去,我不舍地告别了春萝,跟在一个太监身后向更深的地方走。
这里就应该是紫禁城了吧。虽然从来没有参观过故宫博物院,但它的样子早就印在我的脑海里。原以为置身其中,我的心一定是激动澎湃,然而现在,我看着这些熟悉的建筑物,却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重重地压在身上,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太监带我走了很远的路,总是不停地转啊,转啊,我的头好晕。
“到了”,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害得我几乎撞在他身上。抬头望去,门上一匾,写着“前星门。”
“这是什么地方啊?”,影墙堵在门口,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样子,我好奇地向前凑了凑,从里面走出一个太监,俩人把我交接了一下。
我跟着他走了进去,院中两个小太监正在扫地,看见我来了,只是瞟了一眼,根本不正眼瞧我。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霉神还在身后跟着我呢。
“以后你只能在这个院子里待着,后面是太子和娘娘们休息的地方,绝对不许进去,否则打断你的腿。”这人一脸凶相,简直是黑社会老大,我战战兢兢地点头,连话都说不起来。
“张嬷嬷,以后就让这丫头跟着你。”从值房里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腰上系着一条沾满面粉的围裙,向他行礼,“是,柳公公。”
“他是咱们毓庆宫的管事太监,以后你碰见他,小心点,这人不好惹”,张嬷嬷把我领进了厨房里,原来她是专门负责小厨房的宫女,怪不得全身一股油烟味。
“去把缸里的水打满了,一会该给娘娘们烧洗脸水了”,张嬷嬷指着门旁边那口大缸,竟然比我的个子还要高,把它打满了,就算是打开水龙头放水也要几个小时,更何况用肩膀挑水呢。我愁眉苦脸地提着木桶去井边打水。

那些扫地的太监们只是眼睁睁看着我吃力地提着一桶桶水向小厨房跑,竟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难道身体里少了一个部件,连作为男子汉最起码的怜香惜玉也没有了。求人不如求已,我不再指望这些不是男人的家伙们了,咬着牙终于把这桶水拖回到厨房,可向缸里一扒头,好不容易灌进去的半缸水,顷刻之间就没有了。望着火炉子上那些冒着热气的白开水,突然感到好心疼。这么暖和的天气竟然用热水洗脸,难道宫里面的女人,脸上的肉比母猪皮还要厚,需要天天用热水烫。
“发什么愣呀,快去打水,还要给主子们做午膳呢!”张嬷嬷见我干活这么慢,不满地挑起了眉毛,好像传说中的母夜叉一样,吓得我赶紧跑了出去。
头顶上的太阳已经挂到了正中央,夏初的热浪一阵阵袭来,不一会,我的全身就湿透了,汗珠子像小河一样从脸上滚下来,我头昏脑涨地扒在井台上,好想就这么一头栽进去,凉快个够。听说,光绪帝的珍妃就死在宫里的某口井里,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一口,若是真扔进一个人下去,实在太残忍了。脑子里想着百年后的珍妃,身子不自觉地就又向井里探了探。尽管井水清澈得照出了我的影子,但依然见不到底,恐怕是一个无底洞吧。突然,我的脚下一滑,身体重心就向井底沉去,整个腰已经完全陷了进去。完了,看来老天爷是准备让我为珍妃娘娘先探探路了,我这小命注定要报销在这地方了,该死的时候躲也躲不过。我没有求救,闭上了眼睛,最后在享受一下紫禁城里令人窒息的空气,一点也不好闻。再见了,我短暂的人生。
哎?那片水为什么始终停在井底呢?我不是应该和它有个零距离的接触吗?怎么身体依然悬在井口不动呢?难道我已经胖得卡在这里掉不下去了吗?脑子里有十万个为什么,可就是不知道答案。
“好玩儿吗?”从井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空灵的回荡,好像鬼叫一样吓人。一定是被人投进井里的冤魂,“鬼哥哥,对不起,打扰你睡觉了,不吵你了,接着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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