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综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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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拉着许寒芳缓缓进到院内。来到桃树旁边静静坐下。用手轻轻抚了抚她乌黑的秀发,目光柔情似水。
嬴政仔细地望着许寒芳,温柔地说:“来!让我看看,变样了没有?”
许寒芳勉强笑笑,说道:“能怎么变?”
“嗯。变了!”嬴政认真地说:“变得漂亮了!”
“讨厌!又来消遣我。”许寒芳轻轻一笑。
嬴政环顾四周:“本来是准备把这里好好收拾一下,给你个惊喜。孰料你比我跑的还快。”轻轻责道:“一年了,也不说来个信。我也太忙,没有顾上你。。。。。。”深邃的地目光如水般充满柔情。
听着如此温柔的话语,许寒芳突然觉得有些感动。这是历史上的暴君秦始皇吗?他的话语也是温柔动听,目光也会柔情似水?怎么感觉像做梦?
“你在想什么?”
“啊?没有!”怎么又忘了他有洞察人心里的本领?许寒芳急忙掩饰道:“我不会写字!怎么写?”想起二人画的那些图,失笑道:“谁说我没有给你写信?你也有回来着。”
嬴政满脸笑意地望着她,眼睛不愿意稍稍离开片刻,攒了一肚子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沉默了片刻。的9f
“惊喜没做成,我们回去吧。”嬴政觉得有些遗憾,顿了一下又征求道:“你累不累?我们在街上走走,好不好?”
“好啊!”许寒芳微笑着回答。心念一闪:在街上或许我还能看到他?
许寒芳和嬴政缓步走在大街上。虎贲军远远跟在后面。
这种久违的亲切感让嬴政很开心,很兴奋。他兴致勃勃地看着街边的一切,不停地给许寒芳指着街边的事物滔滔不绝地讲着、比划着。
许寒芳心不在焉地东瞅西看,在人群中不断搜寻,试图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芳,你看什么呢?”嬴政拿着几个玩偶问道:“你看这玩偶哪个好?”
“啊?哦!”许寒芳这才会过神来,敷衍着说:“都不错!”
嬴政很大方地说:“那就都买了!”说着往腰间一摸,一吐舌头,低声说道:“芳,我又忘带铢钱了。”
许寒芳忍不住噗嗤一笑:“估计你是养不成带钱的习惯了……”往腰间一摸,脸色也变了,她也没带钱!
许寒芳连想都没想,随口喊道:“嬴义!”喊出口才发现,原来在巴郡一年,早已经习惯了嬴义在身边。只要一有事就会喊“嬴义”。
嬴政能不能容忍我和嬴义做朋友?许寒芳忙瞥眼看嬴政的反应。嬴政正在认真的挑选玩偶,似乎并没有注意。
嬴义本来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二人的周围,随时戒备。听到许寒芳喊自己,一愣,忙大踏步快走几步上前,跪下道:“末将在。”在大王面前,他的礼数不敢错了分毫。
许寒芳或多或少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喊嬴义。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嬴政对嬴义说道:“跟着付账!”
“是!”嬴义恭敬地回答,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跟在后面,只要嬴政手一指,他就立刻去付账。
许寒芳的目光还在不断的搜寻,可是再也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倍感失落。
嬴义边走边会偶尔偷眼瞅向许寒芳,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瞅完看起来都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
不经意间,二人的目光碰在一起,目光都是霍地一闪,又急忙避开。嬴义紧张地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寒芳心里也是一惊,又望向嬴政,嬴政正专心致志地挑着几个面具,一脸的喜悦,好在没有看到二人刚才的神情。才放下心来。
“芳,你快来!”嬴政头也不抬地招招手,说道:“你看!这里的面具好多!我们再买几个。”
许寒芳弯下腰,看了看,问道:“买这么多面具干什么?”
嬴政顽皮地拿了一个笑脸面具戴在脸上,说道:“你能看出来我现在的表情吗?——我要让身边的人看不出来我的喜怒哀乐,不知道我天天在想什么。”
“好了,别闹了。我的腿都酸了。”许寒芳笑着一把抓下嬴政脸上的笑脸面具,却发现嬴政的表情是严肃的,问道“你怎么了?”
“唉!”嬴政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说:“没事。我说的是心里话。”他轻轻拉起许寒芳的手,向前走了两步说道:“芳,你记得吗?我曾经给你说过,其实能带个面具也挺好,每天就不用伪装的那么辛苦。我感觉好累!”
“你又不开心了?”许寒芳轻轻问。
嬴政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走了几步又道:“算了,你今天刚回来,我们说些高兴的事!不说那些烦心事。好不好?”他的神情像个大孩子。他在她面前总是毫无掩饰地很放松。
“好!”许寒芳愉快地应着,眼睛却不经意间又瞥了一眼站在嬴政身后的嬴义。见他低着头跟在后面,怀里已经抱了一大堆东西。
许寒芳此时才发现,嬴政刚才跟在她后面,很干脆,只要是她刚才随手摸过的东西,统统都买了下来。这下自己再也不敢随便去摸什么东西。
嬴政顺着许寒芳的目光往后看了看,这才发现嬴义怀里已经抱的满满的,很难再抱什么东西。转回头对许寒芳一笑,调皮地说:“没想到,就一会儿我们就买了这么多东西。真开心!你不是也累了吗?我们回去吧!”走了几步回头对嬴义沉声说道:“把东西都送到蕲年宫。”
“是!”嬴义恭敬地回答。
许寒芳在前面走着,心里很别扭。时不时想回头望望嬴义,又怕嬴政发现不妥,只好作罢。
嬴政二人上了马车,随着“的的”清脆的马蹄声响,马车缓缓驶进王宫。
许寒芳看着厚重的王宫大门缓缓开启,又缓缓关闭。她又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宫门,和侍立在边的盔甲鲜明的侍卫。心里说不出的拥堵和失落。一扇大门隔出了两个天地。我何时还能再出去?
“芳,你要是想出宫了,我以后经常陪你好不好?”嬴政似乎又看透了她的心思。
“我可以自己出去吗?”许寒芳试探着问。
嬴政目光陡得一跳,随即平静地问:“你想要去哪里?”言辞颇有戒备之意。

许寒芳心里一颤,却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没想去哪里,只是想着你这么忙,等着你带我出去一次,不知要到何时?只怕到时候等的头发都白了。”
嬴政释然一笑:“只要你说你想去,我都抽出时间和你去好不好。”
得!单独行动的希望泡汤!嬴政看我看的还真紧。许寒芳除了苦笑,只剩下了一肚子苦水。
到了王宫内城。嬴政下了马车。
许寒芳刚要跳下马车,冷不防被嬴政一下抱了起来。
嬴政哈哈笑道:“哈哈!你不是累了吗,腿酸了吗?我抱着你走!”一年多了,终于又见到了她,所以他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
“啊!”许寒芳惊叫着:“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她被嬴政失常的举动吓坏了。
“就不!就不!”嬴政笑着,一路跑着往蕲年殿跑去。
“快放我下来!”许寒芳捶着嬴政的肩膀,发现他的肩膀又宽厚了。
嬴政笑着也不答话,脚步却更快了。
跑着到了蕲年宫,嬴政轻轻把许寒芳放在地榻上,高声命令:“赵高,传膳!”
赵高慌忙一路小跑去忙活,他难得见自己的主子如此高兴。
嬴政把许寒芳抱到自己常坐的那个蒲团上,喘了几口气,兴冲冲说道:“你不知道,我快想死你了。从接到奏报你动身的那一天,就天天掰着指头算日子,你何时能到咸阳。”他刚才一直忍着没有说,现在到了只有两个人的宫殿,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了。
许寒芳还没有从刚才的情境中缓过神来,心还在咚咚地跳,嗔道:“你吓死我了!你要干什么?”
嬴政嘻嘻一笑,说道:“不干什么,就是想抱抱你!抱抱你!”一脸坏孩子得逞的赖皮样。
嬴政欢快的情绪已经感染了许寒芳。她取笑着说:“看你的样子,嬉皮笑脸的,哪里像个威严的大王?简直是个赖皮小子。”低头看见自己当日画的图像,拿起来摊开看了看,咯咯一笑问:“你能看懂吗?”
“我说了在你面前我不做大王,我做……”嬴政没有把话说完,伸头看看,皱着眉头转了话题道:“虽然你画的很难看,但是我还是看懂了。”
“哦?”许寒芳漆黑明亮的眼睛一闪一闪,期待着他往下说。
嬴政一本正经地边指着图边说:“眼睛,表示你想看到了我了;嘴,表示你想和我说话了;豆子表示你想和我一起吃饭了;这一滴水表示你想我想的流眼泪了……”他故意胡乱解释一通。
“你胡说些什么呀?”许寒芳笑着打断:“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别那么自作多情!”
嬴政把图叠上,略带扫兴地说:“你就让我想一下好不好?想你还不让我想?——我知道你是提醒我注意饮食!行——了——吧?”说到后来托着长腔,一脸的闷闷不乐。
许寒芳斜睨着他:“这还差不多,算你聪明!”
嬴政咯咯一乐,往前凑了凑,饶有兴致地说:“哎!听说你此行收获不小。不仅摸清了吕不韦的产业,还有了个结拜姐妹?还被人尊为女神?”
许寒芳嗔道:“你的消息还怪灵通呢!知道的还真多。”嘴上说着却突然一阵心虚。他知道了这么多,那我和嬴义的事情他知道多少?是否我的活动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
嬴政捧着脸皱眉道:“唉!你不知道,你走之后发生了多少事,先是祖母夏太后去世。接着蒙骜将军也死了,还有……算了,怎么又说起来这些不高兴的事了?”
许寒芳低头敷衍地笑着,眼睛斜睨到了当日嬴政哄自己时的那个面具。
嬴政顺着目光也看到了面具,咯咯一笑,兴致勃勃地说:“芳!我告诉你,你走了后,我就天天看这个面具。还有你给我的那个无字天书。每次一看到这个面具,我就会想起你。”
许寒芳拿起几案上的面具,戴在脸上,怪道:“我有那么丑吗?看它就想起来我?”
嬴政笑嘻嘻地道:“差不多,你比它稍微强一点。我天天对着它,再看你的时候就不觉得你丑了。”说着还认真地瞅着许寒芳戴着面具的脸。
被人说丑是女孩子最接受不了的事。许寒芳取下面具去敲嬴政的脑袋,嚷道:“讨厌!你敢说我丑?你想不想混了?”却突然张大了嘴,目光盯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嬴政最喜欢和许寒芳在一起的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揉着脑袋,正在美滋滋地笑,看到许寒芳的神情,回头一看,差点没有跳起来。
地上不知何时跪伏着一个人。二人进来老半天居然都没有发现。
原来,嬴义把东西送到蕲年宫后,正准备退到殿外侯旨。没料到嬴政抱着许寒芳哈哈笑着走了进来,忙跪到一边避让行礼。谁知二人根本没有看到他,径直走了过去。
没有听到大王的旨意不便起身退下,只好继续伏在地上。结果却又听到二人这样一番柔情蜜意地对话。嬴义尴尬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许寒芳目瞪口呆地望着嬴义,脸涨得通红。
嬴政也觉尴尬,清了清嗓子,正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幸亏刚才没有说什么机密,目光中突然露了一丝杀机。
许寒芳看着嬴政目光中不易察觉的一丝寒光,心中一凛。嬴义无意间知道了我和大王之间的私密,嬴政会放过他吗?我该怎样消除嬴政对他的戒备?
嬴义听大王问自己话,忙叩了头,小心翼翼地如实回答:“微臣送了东西还未及离去……”后面的话却不知该如何说好。
嬴政揉了揉鼻子左右看看,目光难以捉摸。他思量着该如何给自己找台阶下,只听殿外赵高启奏:“启奏大王,晚膳到。”
赵高来得真是时候!嬴政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沉声说:“呈进来。”
“遵旨。”是赵高阴阳怪气的声音。接着一群宫女、近侍鱼贯而入。
许寒芳望着嬴义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很不是滋味。此时两人仅仅隔着一张书案,感觉虽身隔咫尺,却似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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