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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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群工人里,有一个身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许寒芳不相信的揉揉眼睛再看,不是浩然却又是谁?
只见浩然穿着当日从村农那里买的麻布衣服,衣袖挽的高高的,吃力的扛起一块木头,摇摇晃晃地往工地上走去。火辣辣的烈日晒得浩然的脸红红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湿透。
想喊喊不出口,觉得如鲠在喉;想抬腿感觉像被钉在了地上,举步维艰。许寒芳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看见浩然扛完这一棵木头,从一个工头模样的人那里好像领了些铜钱,然后疲惫的离开工地。
许寒芳定定心神,悄悄尾随其后。只见浩然拖着沉重的步子,好像很累很累。突然间明白为何这几天,浩然回去倒头就睡,而且一觉到天亮。原来他白天在做这些。
看见浩然进了一个小破屋,悄悄跟进去。可能是浩然太累、太疲惫,根本就没有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浩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自己平时穿的衣服,开始换衣服。动作很缓慢很缓慢,举起胳膊好像很吃力的样子。吃力的脱掉衣服,许寒芳惊的捂住嘴。浩然的两个肩膀全是瘀血的痕迹。应该是扛重物所致。
许寒芳禁不止泪如雨下。他究竟在做什么。要不是今天意外发现,他还要瞒自己到什么时候?直觉告诉许寒芳:一定是经济上出了危机!
浩然开始穿丝锦的衣服。抬胳膊好像很困难,穿了几次也没有穿上。许寒芳轻轻走到浩然身后,慢慢拿过了衣服。的70
浩然一惊,猛地回头看见了许寒芳,窘迫地望着她。
许寒芳含泪笑笑,没有说话,默默替浩然穿好衣服,系好衣带。才发现浩然身上一直佩戴的玉不见了。在这个崇尚玉的时代,玉是道德礼仪、身份的象征。“君子无故不离其玉”,而他的玉不见了,是当掉了吗?我们真的潦倒到如此地步。而自己还一无所知?
浩然猛地被拆穿,尴尬的搓着手,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
许寒芳微微一笑,温和地说:“我们回家吧。”然后拉起浩然的手,慢慢往外走。她什么也没有问,还用问吗?她已经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晚饭时,许寒芳一直微笑着看着浩然,可是心里已在流泪。
浩然则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晚饭过后,许寒芳费了半天力气,才烧好了一盆热水,浓烟险些让邻居以为着火了,纷纷过来救援。发现是许寒芳在烧水,赢大娘和赢佳热情地留下来帮她烧水,让许寒芳第一次学会了用柴禾烧水。这是她在古代学会的第一样本领吧!
端着热水,命令浩然坐在床上脱下衣衫,浩然很乖,很听话。
站在浩然身后,看着紫红发黑的肩膀肿起老高,让许寒芳忍不住又想落泪,强自忍住。用热水敷一敷,再用布包着鸡蛋轻轻揉搓,慢慢散开瘀血,这是在二十一世纪常用的方法。
“芳,你生气吗?”浩然小心翼翼地问。
“我为什么生气?”说这话时许寒芳直想哭,可是努力忍住。娇生惯养的他在为她默默付出,还怕她生气?
“当初,我答应过你,要给你过最舒适的生活。”浩然头垂得低低的。
“现在我过的就很舒适。”许寒芳边揉瘀血边说。
“你说过你要过锦衣玉食、穿金戴玉的生活。可是现在……”浩然头垂得更低。
原来的那个叫韩芳的女人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吗?难道真如青所说的,是贪慕浩然的富贵和他在一起吗?如果是这样,那个韩芳根本不值得浩然这样去爱。许寒芳岔开话题问:“你腰上的玉佩呢?”
“我卖了!不过——我送给你的那些我没有卖。”浩然的样子很紧张。
许寒芳一时还不明白浩然在说什么。只见浩然小心翼翼地从包袱里拿出几支玉簪——是当日在玉器店为她买的,不,或者说是为那个叫韩芳的女人买的。上面还刻着天荒地老的誓言。
“送给你的,我不会卖!”浩然捧着玉簪轻轻说。
许寒芳拿过一支玉簪,郑重地放进怀里,微笑的看着浩然。尽管那誓言可能不是为她而刻,可是已经不重要,今后一定会好好保管这支玉簪,这颗心。又拿起一支放进浩然手里:“我们一人拿一支,好吗?”
“好!”浩然开心地笑,宛若一个大孩子。就是这个大孩子默默地付出着自己的爱。
“芳,你真的不生我的气?”浩然还是不放心:“我家人当初不同意我来,我拧着要来。父亲生气和我断绝了关系。以后我们没有经济来源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最好的生活了,我怕你会离开我。所以我一直不敢对你说。”神色黯然。
突然明白为何浩然到了咸阳的第一天笑得如此辛酸?还是因自己而起,否则浩然不会落到如此地步。要不是自己的突然出现,说不定这会儿正和那个韩芳过着仆人成群、衣食无忧的生活呢。许寒芳暗责自己给浩然的关心太少,索取得太多,以至于他承受了如此大的压力,毫无察觉。心疼的把浩然抱进怀里:“别傻了,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生活。谢谢你!”终于忍不住眼泪已滑落眼角。
浩然还是第一次趴在许寒芳温暖的怀里,闭上眼睛陶醉的问:“芳,你说的是真的?”

“嗯!真的。”回答的斩钉截铁。
想起浩然扛木头时吃力的样子,就心疼的呼吸困难,怪道:“我不许你以后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记住,快乐拿出来两个人分享,就变成了两份快乐;困难拿出来两个人分担,就变成了半分困难。我要和你快乐一起分享、困难一起分担。”
浩然仰起头望着许寒芳,目光复杂。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浩然早已经发现许寒芳有独特的思想、行为。但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他以为当她知道他一无所有时,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难道这个芳真的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芳?
浩然再次确定:“你愿意和我一起受苦?以后我不知道能给你怎样的生活。”想起这几天的境况有些颓废:“这几天,我一直谋不到差事,只有一些力气,所以……”
许寒芳微微一笑,安慰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何况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总之,我不要你再去扛木头。”后面这句话略带命令语气。
“嗯,我听你的。——什么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怎么不太明白?”浩然喜欢在许寒芳怀里的感觉,又把脸靠在许寒芳身上。
不小心又剽窃了古人的诗句,也无心解释劝道:“时候不早了,睡吧。今天你一定累坏了。”
浩然依言躺下,还是有点不放心,拉着寒芳的手,仿佛怕自己睡着寒芳会跑掉似的。
看着浩然躺下,许寒芳拉着浩然的手,抬手为他擦擦额头的汗:“既然你说这里是家,我也是家里的一分子,也该出份力。我们彼此相互依靠,相互扶持好不好?”
浩然用力点头。许寒芳欣慰地笑。
很快浩然沉沉睡去。许寒芳再也忍不住,走到院内轻轻落泪。自己是何等的幸运?穿越到这个古代,在这个女人地位低下的时代,遇到了一个如此真心待自己的人。换作其他人,是否早把自己卖掉换钱了?
一夜未能入眠,坚持早起晨运。坚信“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健康就是无形的财富”这句至理名言。
跑了一圈出了一身汗,十分畅快。回来发现浩然还没有起床。他一定累坏了!许寒芳盘腿坐在院内苦苦思索,刚才在大街上留意,该怎么样找工作呢?
这里没有人才市场,也没有报刊杂志,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是炙手可热单位抢着要的人才。在这里,想想,电脑?用不上;经济管理?无用武之地;考古?哈,挖人坟墓更不可能。唉!自己学的所有东西在这里一样都用不上。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许寒芳是一个越是遇到困难,越能勇敢地抬起头的人。站起来理理头发,放松一下,告诉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许寒芳你可以!
浩然迷迷糊糊地起了床,
许寒芳愉快地问:“起床了?”尽管心里很发愁,还是故意露出甜甜的酒窝,这个时候一定要帮浩然减压。
浩然一愣,看见许寒芳甜甜的笑容,开心地回答:“啊,起来了。你又去跑步了?”没有了心里上的压力,精神好了许多。
“去洗洗脸精神一下,我有事和你商量。”许寒芳笑着催促。
“好嘞!”看许寒芳还是如此轻松,浩然也愉快起来,放松许多。
许寒芳现在必须要了解家里的财政情况。把剩下所有的钱拿出来,看还可以坚持多少时间。然后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实际情况比想象中还糟糕。浩然前些天已经把除了几根簪子外值钱的东西卖完了,手边也就剩了昨天扛木头挣的十几个铜钱。还赊了不少帐。
许寒芳咬着指甲考虑该怎么办?
浩然认真地看着许寒芳,半晌问:“芳,你在想什么呢?”
理理满头长发顺口答道:“我在想如何创业!”
“创业?”浩然又开始挠头,为何芳说的好些话都听得似懂非懂,但是仔细一想好像还可以领会明白。
又沉默了好一阵,浩然又问:“想好了吗?如何创……业?”陌生词用起来还挺别扭。
许寒芳毫无头绪,十几个铜板能做什么?又不想浩然失望,猛地想起在大学时,宿舍内曾经最流行的一个经典笑话,先放松一下情绪吧!调侃道:“什么创业无风险?卖豆腐!不小心做稀了,改卖豆腐花;太稀了,卖豆浆;做硬了,改卖豆腐干;豆腐卖不动,放几天,改卖臭豆腐;还卖不动,让它长毛彻底腐烂后,改卖腐乳;实在不行,豆子发了芽卖豆芽!哈哈。”每次寝室里的姐妹们一说起这个笑话都会忍俊不住。
“什么是豆腐?”浩然一头雾水,嘟囔道:“从来没有听说过。”因为不知道,所以一点也没觉得好笑。
许寒芳听得眼前一亮,对呀,隐约记得豆腐好像是汉朝时才有,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自己真的可以标新立异尝试卖卖豆腐。豆腐这种食品老少咸宜,营养丰富,非常容易被人接受的。管他什么改写历史不改写历史,改写历史事小,饿死事大。大不了不教给大家做豆腐的方法,卖一阵子,解决危机后赶快收场。让它从此再销声匿迹。
对!就这么决定。没想到大学时一个滚瓜烂熟的笑话,成了自己关键时候救命的法宝。难道这也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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