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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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终于又回到了这个温暖的怀抱,又感受到了熟悉的心跳,又闻到了醉人的味道。许寒芳久久闭着眼睛不愿睁开,怕这是一场梦,一睁开眼睛一切都会消失。为何觉得脸上凉凉的?是自己的泪水吗?为何觉得脖子里湿湿的?是他的泪水吗?不管,一切都不管,此时天地间一切都不重要。只要能和他拥抱!
小狗黄毛也高兴得围着二人转来转去,直摇尾巴。
“芳,上午听王翦派人来说你可以回来了,我就一直在等,感觉这一天时间比一年还长……”浩然极力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嗯,一路回来,我也觉得路好远好长……”许寒芳还是不愿睁开自己的眼睛。
二人抱得更紧些,贴得更近些。
“我为你烧好了洗澡水。先去洗个澡。”耳边浩然醉人的声音又响起。
“嗯……不要,让我再抱一会儿嘛……”许寒芳闭着眼睛撒娇。
浩然又紧了紧他的手臂,抱得再紧些,紧的几乎无法呼吸。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知道抱了多久,浩然温柔的催促:“乖,听话,先去洗澡。”
许寒芳才极不情愿地恋恋不舍地离开温暖的怀抱,望着眼前这张憔悴的脸,痴痴地说:“浩然,你瘦了,瘦得看着好单薄、好憔悴。”
浩然抚摸着她脏得像小花猫一样的脸,笑道:“你也瘦了,——去洗澡吧。我去给你准备晚饭,晚饭就好了。”
许寒芳这才笑咪咪地去洗澡,临进屋再回头看看,浩然站在身后冲她微笑着点头。
美美的洗了一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细心的浩然连女人的亵衣都准备了,许寒芳穿的时候还在想,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如何去买这女人的内衣?买的时候会脸红吗?心里是什么感觉?呵呵,心里偷乐!
许寒芳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整个人清爽很多。踏出房门看见浩然忙忙碌碌,正在专心致志摆放几案上的食物。不知道他是否从接到消息就一直忙到现在?
许寒芳轻手轻脚走到浩然身后,悄悄蒙上浩然的眼睛,俏皮的问:“猜猜我是谁?”
浩然直起身子,笑道:“我知道是谁,是——调皮鬼!”
“哈!你敢说我是调皮鬼?”许寒芳叫着,去挠浩然的痒痒肉。
浩然最怕痒痒,惊叫着来回躲闪:“唉呀!不要,哈哈……不要!哈哈……”
许寒芳呵呵手指,笑道:“你跑不了!你别跑……”叫着笑着扑了过去。
二人在院内嬉笑着,追逐着,打闹着。
黄毛也高兴的摆着尾巴在跟着二人一起奔跑。
浩然一把将许寒芳揽进怀里,笑道:好了!好了!别闹了,赶了一天路该饿了吧?看看给你准备了什么!”
许寒芳喘息着抱着浩然的腰,把脸贴在他怀里,嘟着嘴道:“你一点都不配合。让我挠几下又能怎样?”低头往几案上一看,惊叫一声:“哇!这么多好吃的!”
几案上摆放着苹果、柿子、猕猴桃、梨,还有鸡子、鱼、牛肉、羊肉。
看到吃的,许寒芳来了精神,特别是水果,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丰盛的水果。这次的灾难也是因为一个苹果带来的。她拿起一个苹果狠狠咬了一口道:“臭苹果,都是因为你,咬死你!”
浩然乐呵呵地看着顽皮的她。
许寒芳笑眯眯地说:“浩然,你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水果?”
浩然淡淡笑笑,问:“喜欢吗?”
许寒芳边咽苹果边舔嘴唇,呜呜噜噜地说:“喜欢!喜欢!你从哪里搞到这么多水果?忙活了一天吧?”
浩然却没有回答,淡淡一笑:“你喜欢就好。”
许寒芳放下吃了一半的水果,又拿起一个梨子,咬了一口,丰富的汁水溅了一脸,赞道:“浩然,你太了解我了。就知道我想死它们了。”
浩然用巾帕给许寒芳轻轻擦掉脸上的果汁,说道:“慢慢吃,别急。”笑得却有些不自然。
二人在几案前坐下,许寒芳左手苹果,右手梨,左右开弓吃的津津有味。浩然静静的微笑地看着。许寒芳把右手咬了一口的梨举到浩然嘴边:“你也吃!”
浩然微笑着轻轻咬了一小口,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许寒芳。许寒芳自己咬着左手的苹果,举着右手的梨笑眯眯地说:“刚才那口太小,再咬一大口,我和你一起分着吃。”
浩然摇摇头,宠溺地说:“看你还这副吃相?”低头又轻轻咬了一口,看见许寒芳手里的梨,脸色一变。
许寒芳饱饱吃了一顿,张开手臂撒娇说:“抱抱,我要抱抱!”
浩然笑着把许寒芳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哄着,表情沉醉。
许寒芳眼皮有些发沉,喃喃地问:“浩然,今天豆坊为何如此安静?工人呢?”
浩然换了个姿势,让她躺得更舒服些:“我给他们放假了,我今天要好好给你接风洗尘。只想一个人静静和你在一起。”
许寒芳甜甜笑着又抱了抱浩然的腰,享受着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夜幕降临,天上的星星又开始一闪一闪调皮地眨着眼睛。天空中一轮半残的月亮,洒出朦胧的柔和的光。
黄毛安静地卧在一边,懂事的也不去打扰二人的清静安宁。
许寒芳躺在浩然怀里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却不愿意这么快睡去,打着精神问:“浩然,我不在的每天晚上你都在做什么?”
浩然轻轻回答:“看星星,数星星。”
许寒芳甜甜一笑,调皮地道:“我知道!”
浩然一怔:“你怎会知道?”
许寒芳拿起浩然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含情脉脉看着他说:“因为,我这里可以感应的到。”
浩然眼睛里闪烁着和星星一样的点点光芒。
许寒芳抬起手指着一颗最亮的星星,笑道:“浩然,你看,那个就是你!”目光注视着浩然明亮的眼睛,深情地说:“你知道吗,你就是我心中最亮的那颗星星。”
浩然看着许寒芳手指的那颗最亮的那颗星星,目光闪烁、若有所思。他轻轻握起她的手,看见她手上的水泡已经结了痂,心疼地问:“疼不疼?”
许寒芳轻轻摇摇头,娇媚地说:“见到你,所有的疼就都不疼了!”
四目对望,是心灵与心灵的交流。
浩然喉结滚动,情不自禁俯下身,低下头。
许寒芳心跳加速,觉得浩然炽热的气息吹在脸上,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浩然来吻她,等待着献出自己的初吻,等待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刻到来。
等了很久,浩然在许寒芳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却把她搂得更紧。许寒芳不禁有些失望,但是笑笑,把他抱的更紧。
浩然轻轻唤:“芳!”
“嗯!”许寒芳轻轻答。
浩然吻着她的额头,温柔地说:“以后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别再像以前那样粗心大意。”
许寒芳撅起嘴撒娇道:“我才不管,反正有你呢,我就要你照顾我!”
浩然笑了笑,笑得有些疲惫有些累。
劳累了多天,筋疲力尽的许寒芳在浩然的怀中甜甜睡去,脸上还带着满足幸福的微笑。
浩然盯着怀里沉睡的笑脸许久,才抱起许寒芳,慢慢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屋内,轻轻把她放在床榻上,又痴痴看着。嘴角泛起浅浅笑意,只是笑得好累好疲惫。

浩然看着在梦中喃喃呓语的许寒芳,用手轻轻理了理她额前的秀发,弯腰在她的额头深情地吻了一吻,才慢慢站起来,缓缓往外走,月光将他的身影投在地上,拉的很长很长。
他一向挺直的脊背有些微驼,走到门口他又深情地回望了一眼,眼睛红红的。他迈出门槛,反手轻轻关上了门。薄薄的一扇门已把她和他隔离到两个世界。
浩然站在院内,看着半残的月亮,微微笑了笑,笑得有些凄凉,有些落寞。低头看见几案上,二人同吃的一只没有吃完的梨,他的脸上亮晶晶的,不知是露水还是泪水……
不知不觉,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许寒芳才迷迷瞪瞪醒来,好久没有睡过如此甜美的觉了。转头看看,不知昨晚何时浩然把自己放到床榻上。抬手摸摸额头,被浩然吻过的地方还有他的淡淡味道。不觉偷偷地躲在被窝里,吃吃地笑。
许寒芳赖在床上迟迟不愿意起来,好久再侧耳听听,院子里静悄悄的。静得异常。没有伙计的忙碌声,没有顾客的嘈杂声。看来他还想过二人世界!
许寒芳在床上长长伸了个懒腰,真舒服!家的感觉真好!像个慵懒的小猫躺在床榻上想着自己的心事,感受着这份幸福和甜蜜。
躺够了,许寒芳才从床榻上坐起来,披上衣服,趿上鞋子,开开门,院内一个人也没有。
“浩然!浩然!”许寒芳高声喊道。
没有人回应。只有黄毛摇着尾巴站在门外欢快地望着许寒芳。
许寒芳挑了挑眉,耸耸肩,回到屋内。她梳了梳长头,又把玉簪别在头发上,她决定以后每天都要戴浩然送给她的这只玉簪。她知道浩然看了会喜欢会开心!
有朝一日许寒芳想连浩然收着的那只玉簪也一起别在头上,而且想让浩然亲自帮她戴。为何想让他亲自帮自己带呢?想到这里她不禁脸上有些发烫。
许寒芳梳完头感觉到有些口渴,想要倒杯水喝。走到几案旁边,拿起茶碗倒了些水,看见茶碗边放着自己的那片竹简,微微一笑,低头喝茶。
许寒芳喝了几口茶,目光来回游走,又看到那片竹简,不对!这片好像不是自己原先那片,自己的那片竹简上只写了一个字“任”。而这片竹简上面写了三个字。拿起来一看,认得那是浩然的笔迹:芳珍重。
这是什么意思?要我珍重?再看旁边有一个绢帛,打开一看是类似房契的东西。直觉告诉许寒芳,不对!干嘛要给我留这些?一骨碌从蒲垫上爬了起来,喊道:“浩然!浩然!”
还是没有人回答。
许寒芳慌了神,浩然平时是不会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这么久的。提上鞋子,穿好衣服匆匆往外走,迎面碰到屈怀刚刚走进院内。
“韩姑娘,你回来了!没事就好了。”屈怀愉快地打招呼。
“啊!”许寒芳随口应道,心里记挂浩然,脚步匆匆在院内寻找,却没有浩然的踪影。
屈怀好奇地问:“你找什么呢?”
许寒芳才想起来道:“你从外面来,见浩然了吗?”
屈怀说:“我来找你就是为这事,今天一早,浩然来找我,托我照顾你。说是他要回家一阵子。”
许寒芳大声问:“回家?”
屈怀莫名其妙地反问:“怎么?你不知道吗?”
许寒芳摇摇头,一脸茫然:“我没有听他给我说起。”
屈怀一脸不解:“这就怪了,浩然兄弟说他都给你交待好了。临走时托我照顾你一阵子,还让我今天午时后再过来,说是估计你今天一觉要睡到午时,来早了会吵醒你,想让你睡个好觉。”
浩然如此的细心体贴让许寒芳心里即甜蜜又难过。她焦急的问:“他还给你说了什么?”
屈怀摇摇头:“没说什么,就这些。他只是说,家里有事,要回去一阵,托我照顾你几天。”
许寒芳走了几步,思考了一下,摇摇头:“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不可能不辞而别的。”
屈怀追问:“他难道一点也没有给你提起吗?”
许寒芳摇摇头,突然又想起来,她转身进屋拿起竹简和绢帛:“这是他留给我的,他什么也没有给我说。”
屈怀接过去看了看,迷惑地说:“他只是托我照顾你一阵子。可是看他给你留的东西,怎么感觉他不会回来了似的?”
想起浩然昨天晚上的叮嘱:“以后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别再像以前那样粗心大意。”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问道:“你说他回家了?”
“嗯!”
“他什么时候走的?”
屈怀想了一下:“大约有一个多时辰。”
许寒芳抬脚就往外跑。
“你干什么?”屈怀叫到。
“我去追他,找他问清楚!”许寒芳头也不回的回答,人已经消失在街角。
许寒芳雇了辆马车,按着当初二人来的路线,一路追下去。以往自己是个路盲,可是此时头脑却格外的清醒和清晰。如果抓紧时间应该可以追得上。
追到了几天,却没有见到浩然的踪影。快到黄河边时,远远看见有一个人的身影像极了浩然,此人正在登渡船。是他吗?
许寒芳站在马车上,高声呼喊:“浩然!浩然!”
那个熟悉的身影在登渡船的时候有意无意回了一下头,不知是否听到她的呼喊,然后登上渡船。
“快!车夫,快!”许寒芳催促车夫。
可是追到了黄河边,渡船已经摆远,快摆到了河的对岸。
哗哗的黄河水声挡住了许寒芳的去路,也遮挡了她的喊声。并不是太宽的河水能一眼望到对岸,却成了阻隔二人的天堑。
经过打听,许寒芳才知道刚才那艘船是今天的最后一班渡船。要想过河,最早也要赶明天早上第一班。有时候钱并不是万能的。河的这边根本没有船,所有的渡船都按要求在对岸的函谷关那里停泊。
许寒芳还打听到这时候的黄河还不叫黄河,普遍的叫它“河”、“河水”或者“上河”。
站在河边,望看滔滔河水许寒芳迷惑了。一轮圆月挂在天边,今天好像应该是本月十五吧?可是许寒芳看着圆月却格外辛酸,月圆人去。到底浩然去了哪里?真的是要回家吗?
她此时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浩然索取的太多,付出的太少。自己从来没有问过浩然的感受,没有问过他的家世、家在哪里,也没有关心过他的任何情况,——他是否想家?是否快乐?甚至于当初自己蠢得连浩然的家在哪座城池都没有认真去记。只记得途经荥阳一路走来。过了河之后自己该往哪里追呢?该到哪里找呢?
许寒芳抬头忘了一眼河对岸的函谷关,巍峨的函谷关城墙临河而立。他为何突然就这样走了?突然回家了?是因为和我在一起厌倦了吗?还是因为我不断给他惹祸?是因为我对他关心太少?还是因为受不了苦?不愿从头再来?不!浩然不是这样的人!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就在我们可以幸福的在一起时,突然不辞而别呢?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留,只留下一片竹简。许寒芳手里握着临别留言的竹简,望着滔滔河水、漫漫前路,只觉得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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