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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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许寒芳,看着许寒芳的反应,眼前这个女孩子居然没有一点的感激之色?哼!把她赐给政儿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颇有不悦地说:“哀家可是第一次和吕相国在某件事情上有分歧。”
惊得半晌才回过神来的许寒芳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连连摆着手道:“太……太后,不……不要。”
太后冷笑一声,问:“你是不要政儿,还是不要成蟜?”她嫉妒她一下子就迷倒了两个男人,其中有一个还是自己的儿子。想起自己儿子的心将要属于别的女人,她心里就十分不痛快。
许寒芳想都没想的回答:“我两个都不要!”
“哦?”太后轻蔑的扫了许寒芳一眼,面带愠色。要是自己告诉哪个女孩子为她赐婚,任何女孩都会跪伏在地上谢恩,感激得话都说不出,连带家族都会谢天祭祖,感谢上天的恩赐和祖宗的保佑。可眼前这个女孩子竟然毫不领情地拒绝。
太后含怒望着她,缓缓说:“你可知道,哀家的话就是懿旨,没有人能违抗。哀家要处死你很容易。”
许寒芳苦笑道:“如果把我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哦?”太后禁不住好奇起来。
许寒芳知道这个时候是必须要为自己争取的时候了。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自己怎么能就这样负了浩然?的b5
该如何拒绝呢?许寒芳脑子飞转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有了初步轮廓。就当作一次谈判来做吧。唉!没想到上学时候选修的谈判技巧课第一次用,却用在这里了!
许寒芳想了想,突然认真地问:“太后,您——快乐吗?”
太后一愣,扬起脸高傲地答道:“我是天下最高贵的女人之一,我是天下最强大国家的太后,我手里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许寒芳听的很仔细,太后已经把‘哀家’换成了‘我’,可见太后的这个弱点我是找对了。的6c
许寒芳摇摇头,从新强调:“不!太后,我是问您,——您快乐吗?您只需要回答快乐还是不快乐,这是选择题,二选一。”她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歪头注视着太后。
太后迟疑了一下,答道:“哀家当然快乐。”又恢复了女人的那份虚荣,女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只是许寒芳已经看出来她是强装。
许寒芳再次摇摇头:“不!太后,您在说谎。——谎言就象女人的年龄一样,可以骗得了别人但是骗不了自己。
当你把一个女人虚荣的外衣毫不留情剥掉的时候,她就会变得彻底失去防御的能力继而变得疯狂。
太后满脸怒容,指着许寒芳,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同哀家讲话?哀家现在就可以以大不敬之罪处死你!”已经失去端庄高贵的姿态,看起来有点像泼妇。
许寒芳急道:“就算您要处死我,也让我把话说完。”她决定赌上一把。谈判有时候就是需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况且太后生气,说明自己确实击中要害。
太后冷冷地看着她,脸忽阴忽晴,瞬间变了几变。许寒芳心咚咚直跳,手心也出了汗。她知道自己此时命悬一线。的94
许久,太后一咬银牙,道:“好!哀家就听听你还要说什么。”又恢复了高傲的神态,只是这高傲下面是什么?空虚?脆弱?
许寒芳自己也是女人,所以她明白,外表越高傲的女人其实内心就越空虚越软弱。突然有点可怜这个女人,表面风光至极,内心孤独无比。
同时也暗吐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争取了谈判的主动权。可是许寒芳知道后面的谈判更至关重要。
许寒芳淡淡一笑来缓解自己有些紧张的情绪。微笑是缓解自己紧张情绪最有效的方式之一。
沉吟片刻,许寒芳继续说:“我知道吕不韦让我嫁给成蟜,是想让成蟜天天和我一起不干正事,这样成蟜就不会去夺王位。”结合自己的历史知识,这样分析吕不韦让自己嫁给成蟜的目的应该没错吧?
太后一愣,没想到她连这也能看透。
太后的表情已经告诉许寒芳,她的分析是正确的。她接着说:“而您,想让我嫁给您儿子,是出于对您儿子的爱。您爱您的儿子就像您的儿子爱您一样。”
太后欣赏的笑了。这个女孩确实很特别。聪明过人。想了一下,迟疑着问:“那天晚上。。。。。。玉楼。。。。。。你也在场?”
许寒芳直言不讳地回答:“是的。我在场。”
太后有些尴尬,在极力掩饰,目光也露出些许杀机。
许寒芳认真观察着太后的每一个表情,不停分析着她瞬息万变的心理,也捕捉到了太后暗藏的杀机。冷静地思量着道:“我们都是女人,我理解。——所以我觉得您这样做并没有错!您也是在追求您的幸福和快乐!”
许寒芳说这话倒不完全是虚假,她的确同情太后,这个一辈子都在做男人玩物和附属品的女人,从来没有过自我。可能和廖毐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恋爱!可惜还爱错了人!
太后吃惊的看着她。吃惊她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许寒芳趁热打铁地说:“刚才我问您的时候,您的脸上写满了寂寞和不快乐。所以我不想做王的女人,王的女人太孤独太寂寞。我不想我自己不快乐。——但是,同时我也看到你现在找到一些属于自己的快乐,祝贺您!”
太后美丽的眼睛看着她,眼睛里也露出欣赏,赞道:“你很善解人意。”
许寒芳略一点头,恭敬地说:“谢谢太后夸奖。其实,我想说的是——您有权力追求您的幸福。我,一个普通的女人也想追求我的幸福,因此我请求太后允许我追求我自己的幸福,不要把我指给任何人。”
太后有些迷惑,喃喃道:“我会追求到我的幸福吗?”
许寒芳继续加强攻势:“您会追求到属于您的幸福,您现在不就很快乐吗?即使追求不到,至少努力过。这样您将来也不会后悔。——您可以选择一次为自己活。”想起眼前这个女人最后凄惨的下场,许寒芳问自己,利用自己的历史知识骗太后,投其所好,怂恿人家继续去红杏出墙,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唉!没办法,我这也是为了自救。
太后点点头:“你说的很对,确实说出了我内心的想法,我已决定要为我自己活着。所以我决定,我过一阵子就要移到雍地的大郑宫去。”
哦?看来即使我不说太后也已经这么决定了?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你和廖毐说得一样没错,廖毐对我说‘万事要为自己想,不然伤心的总是你自己’。”提起廖毐,太后脸上居然有了少女的羞涩和作为女人的满足。
又是廖毐这个混蛋!我和他说的意思可不一样!怎么记得这句话好像这个混蛋也对浩然说过?可是浩然有为自己想过吗?一直在为我想吧?
只要一想起浩然,许寒芳就会觉得心口堵得难受,深吸了口气想尽快结束和太后的谈话:“太后,您还没有答应我,准许我能追求属于我的幸福呢?”她需要把谈判的结果最终确定。
“好,哀家答应你,不会将你指给任何人。至于其他人怎么做,我就管不了了。”太后很聪明,说的也滴水不漏。言下之意也很明白——我不会做你的保护伞。
如果不是自己只是比她多了些历史知识,知道事情的发展,估计谈判的不会如此顺利,许寒芳觉得自己只是投机取巧罢了。
一场关系自己切身幸福紧张激烈的谈判,就这样以胜利告终。唉!心真累啊!
离开甘泉宫,许寒芳疲惫不堪地回到自己的偏殿。
进门看见嬴政正端坐在几案旁,等着她回来。身边又侍立着那个该死的赵高!
嬴政喜欢带着赵高,赵高总是能替他说出来自己说不出口的话。
想什么来什么,这时只听赵高又适时地开口了:“韩姑娘,大王已经等了您一个时辰了,这么热的天,大王下了朝连朝服都没换就移驾过来了。”

许寒芳听着阴阳怪气的公鸭嗓子就浑身难受,挨着几案坐下,装作没有听见,表情爱搭理不搭理淡淡的。
头好大呀!刚应付了那个,还要周旋这个!真烦!
嬴政一看赵高的任务圆满完成,摆了一下手。赵高给二人规矩地行了礼,躬身退下。赵高在礼数上从不差错分毫。的92
许寒芳喝了口茶,淡淡地说:“以后你爱带他上哪儿就上哪儿,就是不要带着他往我这来,看见他我就浑身不舒服。”
嬴政知道许寒芳嘴里的‘他’指的是赵高。也知道许寒芳不喜欢赵高,可是他却想不明白许寒芳为何如此厌恶赵高?淡淡一笑,也不争辩。他很少和她争辩,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何和她在一起性情也变了?"的053
嬴政看许寒芳脸色不好,问道:“你刚才去哪了?去了这么久?看你脸色也不太好。”
许寒芳如实回答:“太后找我。”低级的谎言不能说。
嬴政正给许寒芳添茶水,闻言提着茶壶停下来,讶道:“太后找你干什么?”不知道他当上大王后是否只给她一人倒过茶水?
许寒芳斜睨着嬴政,似笑非笑地回答:“太后责备我让你天天不务正业。”
“真的?”嬴政面露喜色,他觉得迷惑太后和吕不韦的目的达到了。
对不起,蚊子!情非得以,我也不想骗你!许寒芳不喜欢在朋友面前说谎,总觉得这样对不住朋友,可是没有办法,总不能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讲给嬴政吧?撺掇人家母亲干越轨的事,谁能接受?所以她没有正面回答,避重就轻反问道:“你这么急来找我干什么?这么热的天不会是想和我比剑吧?”
嬴政这才想起来,正容道:“不是,——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哦?”许寒芳等待着下文。
嬴政沉思着说:“我觉得我身边可用之人太少。想挖掘培养一些。”
许寒芳问道:“那有合适的人选吗?”心里在想着历史上的几个名人,这个时候该给他推荐谁?
“上回在吕不韦家我见到一个,觉得他是个人才,唉!可惜,可惜他是吕不韦的门客。不能为我所用。他叫李斯。”嬴政一脸惋惜。
嬴政在说出来是吕不韦的门客时,许寒芳就已想到是李斯。许寒芳很佩服嬴政的眼光,自己识得李斯源于历史,而嬴政识得李斯是来自识人的天赋。可是又不明白似他看人看得如此透彻,难道看不出来赵高是什么样的人吗?
许寒芳挥了挥扇子笑道:“吕不韦的人你也可以用呀?用你的魅力去征服他。让他为你所用。——你可比吕不韦有魅力多了!”
得到许寒芳的夸赞,嬴政心里多少有些美滋滋的。但是瞬间就恢复平静。他不是一个喜欢沾沾自喜的人。
嬴政认真地点点头,然后神秘地放低声音:“光他一个还不够。我认真想了好几天,我觉得我现在身边缺少得力的人手,我需要大批培植我自己的势力,招揽和储备一些人才。”
许寒芳品着茶点点头,思索着说:“是,现在满朝几乎都是吕不韦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在宗亲和王公大臣的家里找一些年轻人来宫里,多和他们接触,然后在他们当中寻找人才,培养亲信。”
许寒芳赞道:“是个不错的办法。”
嬴政半趴在几案上,手托着脸,皱着眉说:“可是让他们来总得有个名义。不能引起吕不韦的怀疑。”他在许寒芳面前很放松。但是在大臣面前始终是端坐的威严的,尽管他是傀儡,也要保持自己大王的威严。
许寒芳咬着嘴唇想了想:“成立个什么队之类的吧。可是成立什么呢?还得以娱乐为主,击剑肯定不行,杀气太重,得找个看起来纯游戏的那种……”
嬴政也在苦苦冥思。突然一拍大腿道:“有了!我记得我在赵国时,见过一种从齐国传来的游戏,是很多人一起玩的那种。叫……”嬴政翻着眼睛想了想:“对了!叫蹴鞠!”
“蹴鞠?”许寒芳大呼。这不就是足球吗?难道足球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有了?我这个不爱看足球的人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对,就是蹴鞠!我们这里现在还没有,我在赵国见过,好多人争着踢一个鞠,踢到壁垒里算嬴。”嬴政确定,并给许寒芳讲了大概情况。
许寒芳笑笑,虽然不爱看足球,但是基本规则还是懂的。而且也知道什么是前锋、后卫以及一些配合上的技巧。只是没有想到两千多年前已经就有了这种竞技运动。
嬴政也是雷厉风行,说做就做,开始在丝帛上一一列举名单,把印象中知道的和他差不多的年纪的人写了出来。
许寒芳坐在一边,扇着扇子探头看着。
写了一会儿,嬴政把名单写好时,已经热了一头汗。他把名单递给许寒芳看。
许寒芳看他满头大汗,给他递了杯茶打了几下扇子。
嬴政嘿嘿一乐,低头喝茶。他打心里喜欢这种感觉。
许寒芳看了看,没有一个认识的,想起来问:“怎么没有蒙恬的名字?”
嬴政一愣。上次郊游许寒芳喊他蒙恬,他就奇怪她怎会认识蒙恬。问道:“你怎么会认识蒙恬?”
许寒芳也一愣,总不能说我不认识他,我是从史书上看的吧?唉!不想说谎话也得说!只好胡诌道:“我原来曾经听人说起过他。”
“什么人?”嬴政追问,眉头紧锁。
许寒芳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胡诌:“是在豆坊时听客人谈论的。”
嬴政继续追问:“真的?什么人谈论?”问的很严肃,好像不太相信。他的眼睛穿透力很强,似乎已经看出她在说谎。
许寒芳被看的很不舒服,故意面带不悦反问:“我怎么知道他是什么人?——怎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觉得我在骗你?”
嬴政看许寒芳不愉快,陪笑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想知道是什么人在谈论他。”
许寒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嬴政陪笑解释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对你讲,有一次我巡视到蒙骜家里,见到了蒙恬,谈得甚为投机。他比我小几岁,十分爱玩弩,我想这弩将来一定会派大用场,我秘密让他给我改造弩,而且令他此事不许对任何人讲。这件事只有我和蒙恬知道,我就是想试试他对我是否忠心不二。所以你一提他,我在想他是不是泄露此事?如果这样他既是违抗我的命令,又是没有信用,还不忠心!”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怀疑和不满。
天呀!我可不能给蒙恬背个大黑锅!许寒芳忙说明原因:“你误会了。我是听人家赞扬蒙家虎父无犬子,蒙骜是猛将,蒙武也是人才,就连家里的两个小公子也是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我那时候看你这么特别,以为你是他,谁知道你比他厉害多了!”顺道再恭维一下吧,让他高兴高兴!
嬴政果然开心,又释怀地点点头:“哦!这样我就放心了。蒙恬还算守信之人,对我也忠心。——可惜蒙骜也是吕不韦的人,否则我也可以把蒙恬加进来。”
“怎么?你这名单里面的人只是忠于王室的成员吗?”许寒芳又认真看了看名单,尽管看不出来什么。
“嗯。”嬴政低头看着这份名单。
许寒芳笑着责怪道:“亏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嬴政不解地问:“我怎么糊涂了?”
许寒芳用扇子掩面一笑:“如果这样你不是等于告诉人家你在培植自己的势力。你应该把吕不韦的人也加在里面,避免怀疑!”
嬴政恍然大悟,笑道:“对呀!你说得对!你看我都热糊涂了。我现在就改名单!——赵高。给寡人取盆冰。”想起许寒芳不喜见到赵高,又喊:“——放在门口,不用进来!”
嬴政想了想又提起笔在丝帛上加了一些人的名字,在最后面慎重的写下一个名字:蒙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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