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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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寒芳被来人撞得“哎哟!”一声仰面跌倒在青砖地上,摔得眼前直冒小星星,躺在地上愣是没能起来。
嬴义和虎贲军见状呼拉一下冲了过来。
虎贲军把来人围了起来,剑指来人,怒目而视,齐声喝道:“何人大胆,敢冲撞了韩姑娘的驾?”
在这个时代地位卑贱的人如果冲撞了身份高的人,是要受到严惩的。严重了是死罪。
来人一看撞倒的是许寒芳本来就吓傻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又一看被六把寒光直闪的长剑指着自己,连说话都结巴了:“小……小……小人知罪,小人该……。该……该死……”
与此同时,嬴义蹲下身去,跪下一条腿,弯腰去扶倒在地上的许寒芳:“您怎么样?要不要找大夫?”
许寒芳呲牙咧嘴地从地上坐起来,揉了揉腰抬眼看到嬴义,没好气地说:“要你管?摔死我不是正和你意?不用你管!”
嬴义被劈头盖脸说了一顿,也不敢反驳,硬着头皮伸出手来小心翼翼扶她。
许寒芳看到嬴义的模样更是生气,一把推开他的手:“说了不用你扶!”用手撑了一下地面,哎呀一声又坐在地上。才发现自己的**生疼,简直快要摔成了八瓣!
嬴义紧张地问:“您怎样?”
虎贲军听到许寒芳的呼喊,长剑往前一探逼近了撞倒她的人,只等一声令下,就将来人乱剑刺死。
来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
许寒芳坐在地上定了定神,缓解了一下疼痛,看着跪在她面前不停磕头的人。这才看清,此人是当日在巫山带着大家给自己磕头谢恩的内总管巴仁。
巴仁磕着头结结巴巴地说:“小……小的该……该死,韩……韩姑娘恕……恕罪。”
许寒芳突然笑了,想起他本来说话就结巴,这一下更是结巴,于是眨眨眼睛,顽皮的学着巴仁的语气说:“你……你为……为何撞……撞我……我?”
众虎贲军一听许寒芳如此说话,都是一愣,随即都明白了,止不住轻笑。
嬴义蹲在一边也用拳头掩着嘴轻笑,看到许寒芳拿白眼翻着他,又忍了回去。
“小……小……小人不……不……不知……知道您……您……在这里,会……会……跑过来,不……是……是……是故意的……”巴仁已经满头大汗。
许寒芳咧着嘴苦瓜着脸,等着巴仁艰难地把话说完,感觉他的气儿好像都快要断了,自己听的气儿似乎也快断了。耐心听到最后一句,故意挑逗道:“你……你说,你是……是故意的。”
巴仁双手摆得像风车:“不……不……不……不”却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寒芳坐在地上乐不可支,笑道:“好了好了,别再说了,再说恐怕你就断气儿了!你说不断气儿,我快听断气儿了!我知道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走吧!走吧!”说着摆了摆手,还在不停地笑。
虎贲军纷纷收回了长剑。
巴仁难以置信地望了望许寒芳,没想到她这样就轻易放过了自己,跪在地上没敢动。
许寒芳笑了片刻,见巴仁还没有走讶道:“你怎么还没走?”
巴仁卑声道:“小……小的不……不敢。”
许寒芳揉着腿,忍不住笑道:“走吧!没事了,你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也怨我,我自己跑的也急!”
巴仁又给许寒芳磕了个头,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躬身匆匆离去。
许寒芳坐在地上,扭头看着巴仁的背影。
巴仁躬身哈着腰走着,头还在左右不停地摆着,眼睛似乎盯着地面,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唉!挺可惜的。巴仁本来长得应该还不错,可是有口吃这个毛病,所以人很自卑。本来心情很糟糕,叫巴仁这个结巴嗓一闹,许寒芳心情又好了起来,转脸看见嬴义还蹲在身边,满脸笑意。白了他一眼,强词夺理斥道:“我摔了一跤你很开心是不是?笑得脸跟朵花儿似的?”
嬴义立刻敛住了笑意,垂首道:“末……末将不敢。”
他说话居然也结巴了?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紧张的?哼!肯定是故意的。许寒芳抬手打了嬴义一拳,失笑道:“讨厌!你也学人家说话。”说完却扑嗤一下笑了。
嬴义见许寒芳笑了,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赔笑道:“我扶您起来。”
许寒芳扶住嬴义的手臂,本想站起来。可是想起来满天的乌云就这样没了有点不甘心,起了一半又索性往地上一坐,耍赖道:“我起不来了,走不成了!”
嬴义紧张地说:“我去给您备软轿,再命人找大夫!”
“不用!”许寒芳及时制止,她可不想把事情搞那么大。她心里清楚自己没有事,只是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那怎么办?”嬴义一脸为难。
许寒芳坐在地上,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睛,狡黠地说:“你背我!”
“背您?”嬴义惊叫。
“怎么?不行?”许寒芳一脸的不以为然,瞥着嬴义。
嬴义顿觉为难。以往的几次近距离接触都是迫不得已,可这次?背?男女授受不亲!这可是王的女人。不背?这是命令!她是自己的主子。
许寒芳见嬴义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听到没有?行还是不行?”
嬴义面带难色,勉强道:“末将遵命!”
许寒芳暗自得意,让你天天假正经?让你天天守什么破礼数?让你说了多遍也不改?好好整整你!看着嬴义转过身弯下腰,做好准备背她的架势。她直起腰在嬴义脖子上轻轻吹了口气,却高嚷着怨道:“太高!上不去!”

嬴义被吹得直痒痒,可是又不敢挠,也不敢笑,下意识地一缩脖子,然后把身体伏得再低些,轻声道:“这样可以了吗?”
许寒芳看嬴义难受的表情,觉得已经够了,哈哈一笑从地上一跃而起:“哈哈!可以了!可以了!你以为我真想让你背我?你想的美!我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让你背我?别想!”拍了拍手接着说:“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本姑娘生气?我整人的办法多了!”说完也不等嬴义和六名虎贲军反应过来,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嬴义茫然的站起身来,除了哭笑不得地摇头,不知为何还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六个虎贲军同情地望着他们的头儿,知道头儿又挨整了。可是又止不住偷偷地乐。
许寒芳一阵风的跑回自己的屋舍,甩掉披风,心情格外的好。想起刚才嬴义脸上难受的表情就止不住地乐。
屋外又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声音在门口停住了,然后没有了声音。
许寒芳透过门缝看见嬴义立在门外,似乎正在犹豫。扬声道:“进来吧!”
嬴义的高大的身躯一闪,端正地走进门来,躬身施礼。
许寒芳一看他又来了,不耐烦地说道:“别那么多礼行不行?”又一想这个人顽固的牛脾气,又颓然道:“算了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唉!反正改变不了他的思想。与其改变别人,不如改变自己!
“您昨天吩咐的事,末将已经查清楚了。”嬴义本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许寒芳指指对面的座位命令说:“坐下说。我不喜欢仰着脸和人说话。”
“是!”嬴义行了答谢礼端正地坐下。
许寒芳漫不经心地说:“说来听听!”
嬴义低声道:“末将打听过了。昨天晚上,您和末将看到的是巫术中的一种,是超度亡灵的礼。巴清昨天晚上应该是在为巴福超度,祈祷亡魂能够得到安息。”他边说还偷偷察看她的脸色。这个主子的喜怒哀乐他可是领教了,老是唬得自己心一跳一跳的。
许寒芳听了半天摸不着边际,忍不住问道:“这些不用打听,猜也能猜得到。只是搞不明白,巴清为何半夜偷偷摸摸地去?”
嬴义也摇摇头,打听别人的心思?这些如何能打听出来?想了一下,又道:“不过,末将还打听到,这是一种极庄严神圣的礼。只有对有大恩的人才会这样做。当地人也信奉巫术。巴家是巫术的传承人。”
许寒芳皱眉思索着道:“你的意思是说,巴福对巴清有大恩?所以巴清来以巫师的身份来超度他?——那巴福是谁害死的呢?巴清和巴福的死有何关系?”心中又一次升起谜团。
铜炉内的炭火越烧越旺,屋内的温度升了上来。二人都觉得有些躁热。许寒芳掏出手帕想要擦擦汗,看到了露出一角的红锦缎,随手把它扔在了几案上。
嬴义看着大红的锦缎问:“这是什么?”
许寒芳边擦汗随口回答:“不知道,今天在院内捡到的。看起来像是一块上乘的丝锦。——去,你去把炭火弄小点,太热了!”
嬴义起身边收拾炭火,边问:“您捡的?”禁不住有些好奇。
“嗯!”许寒芳点点头,又猛喝了几口茶,嗓子不再干的难受,接着说:“上面还绣有一个图案。”说着把丝锦展开。
嬴义一看,脸色一变:“这是楚人的心中的神鸟——凤!”
“凤?楚人?”许寒芳反问。
嬴义点点头说道:“我们国家的崇拜的是玄鸟,而楚国是凤。”
经嬴义一说,许寒芳已经完全想起来了,这些很古老很抽象的图案在她眼里看起来都是没什么特别,在各国人的眼里可不一样。
“楚人好赤”就是来源于对火神的崇拜之故,楚人尊凤是由其远祖拜日、尊凤的原始信仰衍化而来的,传说楚人的祖先‘祝融’就是火神兼雷神。
凤在楚人眼里不仅是神鸟,而且还是楚族、楚国尊严的象征。楚人尊凤已经渗透到各个领域。在楚国的生活物品中,凤的图像、绣像和雕像不胜枚举,楚人衣服上的刺绣图案也是以凤为主要内容。
“原来是楚国人的图腾!”许寒芳自言自语道。
“什么是图腾?”嬴义每次听到新名词就会问个明白,而且他的记忆力奇好,只要许寒芳说一变,他就能记住。
许寒芳思索着该如何解释:“图腾,是原始社会一种最早的宗教习俗信仰。人们把这种人类历史上最古老、最奇特的文化现象称为图腾文化。图腾是各民族对一种事物的认同与崇拜,而产生的一种精神力量,是每个民族的精神内核与源泉。氏族部落所处发展阶段不同,图腾的含义也就有所不同。有的把图腾认作血缘亲属;把图腾作为群体的祖先;把图腾看作保护神。——简单说就是你们崇拜的对象。”
嬴义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点点头:“我们不光崇拜玄鸟,还崇拜熊和虎。不过拜的最多的还是玄鸟。”
这里怎么会出现了楚国的图腾呢?而且做工精良。丝是上好的丝,刺绣是精细的刺绣。明显不是一般身上的饰物。这可能是一面用来顶礼膜拜的旗子。可是它怎么会出现在巴家庄园?这面旗子的主人是谁?许寒芳的心里又多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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