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慈安寺上香遇色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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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思索一下,便能想通皇后送女装的用意。书书网 更新最快军营里可以为所欲为,但我终究还有个郡主身份摆在那里,入京后就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无所顾忌,于是我吩咐阮青多备了辆马车,在京城前一站的驿馆,我换上女装弃马改乘马车。
北岭民风开放,一路上与怡和公主接触下来,觉得她热情豪迈不做作,与月晨那些娇滴滴的世家小姐大不相同,只是这样性格的女子,能否在皇宫那种复杂浑浊的地方生存下来,端看她的造化了。
如此身份的贵客,宫里自然要派人出城迎接,到了城门外,我掀开车帘车帘,想瞧下是哪位权贵负责这事,结果一眼就看到了慕容清风。
巍峨肃穆的城墙下,他身穿白色锦袍,头戴紫金玉冠,骑在高头大马上,如墨发丝柔顺的垂在肩头,清俊儒雅的脸,高挺耸直的鼻,以及平淡无波的眸,让我瞬间呼吸一窒,若是手中再配把折扇,便与前世的尹之川如出一辙。
他从马上跳下来,走到怡和公主车辇前,隔着车帘行礼,然后翻身上马,引着队伍入城,京中百姓显然得了消息,人山人海的挤在大道两旁,伸长脖子张望着,阮青自后面赶上来,提醒道:“少将军,快将帘子放下来,免得被人看到。”
“看到又怎样?少将军又不是见不得人,干吗藏头露尾的?”陈可在旁不赞同的哼了声,我抿嘴笑笑,还是听从阮青的意见,将帘子放了下来。
钱虎入宫复命,这套差事本来就没我什么事儿,去坤宁宫跟皇后说了个把时辰的话,就直接乘马车回了郡主府。
容姨带人等在大门外,我刚一下马车,她就扑上来,搂着我哭了个昏天黑地。
七八个丫鬟簇拥着一个贵妇从隔壁的北静候府走出来,我定睛一看,竟是慕容清风的母亲北静候夫人,她显然也瞧见了这边的情况,拖着逶迤的华服走过来,阴阳怪气的说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槿月郡主回来了?”
围着我左右转了几圈,她又嗤笑道:“啧啧,这皮肤又黑又粗,头发枯黄分叉,眉毛杂乱无章,如果不是有这身云锦衬着,我还以为是哪家的烧火丫头跑出来了呢。”
军中生活清苦,加上边塞之地气候不好,从前那个皮肤细腻脸蛋红润的小女娃早已看不到踪影,我现在这副模样的确寒碜了些,不过我却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本事的女人才会依靠容貌来获得男人的宠爱,我程槿月没那个必要。
脸上泛起温柔笑意,我转身冲她福了福身,见礼道:“槿月见过侯爷夫人,数年不见,夫人风采丝毫不减当年。”
奉承话总是听起来顺耳,她面色和缓不少,这时一个头梳双髻的丫鬟走上来,禀报道:“夫人,马车备好了。”她瞪了我一眼,倒没再说啥,转身搭着丫鬟的手,踩着马夫的背上了马车。
郡主府并无太大变化,东厢提前几天就已经清扫出来,我直接搬了进去,容姨许多年没见我,平时只能靠信件联络,所以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松开,将我这些在军中的日子,事无巨细一一询问,一直到月上柳梢才恋恋不舍的回去歇息。
一路颠簸劳累,脑袋一靠到枕头上就睡了回去,受生物钟影响,第二日天不亮就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去找甲衣跟头盔,结果找了好长一会都没发现,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军营,也没必要早起去校场操练。

提着父亲留给我的宝剑,去后花园练了一个时辰,才见到容姨急匆匆的找过来,见我满头大汗,她掏出手帕帮仔细的帮我擦拭干净,责备道:“怎么也不多睡会?”
我笑道:“习惯了,躺不住,便起来练会剑。”
回到东厢,用过早饭,容姨帮我梳了个据说时下京城最流行的游仙发,眉心点了颗朱砂痣,眉毛修成柳叶状,薄粉淡施,樱唇染朱,倒也勉强算是个美人,只是昨天裁的衣裳还没有送来,穿的仍旧是皇后送的那套。
按照容姨的说法,我之所以这么多年一帆风顺,全靠父母在天之灵保佑,她曾出资在京郊慈安寺给他们塑了金身,今天要带我去那里祭拜一下,顺便还愿。神佛一事在现代的时候我是不信的,但是经历过这么多离奇曲折的事情后,就再也没有那个底气,便点头表示同意。
在马车上晃悠了半个多时辰,总算到达目的地。山脚下停着数辆马车,负责赶车的马夫聚在南墙下晒太阳,我从马车上跳下来,又转身去扶容姨,在入口处站定,我抬头向上一望,顿时吃了老大一惊。原来这慈安寺修建在半山腰,想要进去上香许愿,就必须沿着台阶爬上去,具体有多少台阶我不清楚,不过对于养尊处优的那些达官贵族家属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
到达寺门外时,容姨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对我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容姨显然是常客,刚进寺就有小沙弥迎上来,直接领着我们进了后院的内殿,在那里我见到了这世父母的塑像:父亲一身金盔甲,手指金长枪,面容俊朗英武不凡;母亲也同样身着战衣,手指金色双剑,凤眼微挑英姿飒爽。雕工很不错,看起来活灵活现仿佛真人就在面前。
塑像前摆了两个蒲团,我跪到其中一个上,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又接过容姨递来的香,插到一旁的香炉中,琢磨着不能一毛不拔,就从袖子里掏出张银票来,递给那个小沙弥,算是香油钱。
祭拜完父母后,出了内殿,容姨想去替我求支姻缘签,便拉着我来到人潮涌动的外殿。因为来这里上香的多半是达官贵族,所以虽然人多了些但是秩序却有序,等待抽签的人都自觉的排成长龙。
解签并不在此处,所以只求不解速度很快,轮到我们时,容姨将签筒塞到我手里,我无奈的笑笑,用力摇晃签筒,一支竹签“吧嗒”一声掉出来,容姨连忙捡起来,上面写着“上上签”,下面还附了一首意义不明的诗,我读了一遍,完全不知其中蕴含什么意思。
出了大殿,容姨往解签的那处张望了下,说道:“里边人多,怕你挤着难受,就在这里等我吧。”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既然她这样说,我便四下打量了下,见不远处柳树下有一石头闲置着,便抬手指向那边,点头应道:“好,我就在石凳那里等着。”
因为是上上签,容姨脸上神情激动,转头就融入人潮,我慢吞吞的踱到柳树下,在石凳上坐下,瞅着走道上密密麻麻的人头发呆。
突然间一柄折扇将我下巴架起,接着一个清朗而又轻佻的声音传入耳中:“小姐可是在等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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