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元一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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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意一耳光打得李愿很郁闷。不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男人都不希望女人动手打他。一个悍妇不会比一个淫妇更遭男人喜欢。但是那些漂亮高傲、才干出众的女人往往喜欢动手,尤其是当她认为被自己所爱的男人欺骗了的时候!被打的男人如果不能还手,他就会感到郁闷。
李愿在飞船上发了半天呆。无敌、无畏怕他不高兴,也不敢劝他,就继续去做他们的修配工作。慢慢地,李愿的心思转到了雪薇身上。她的乖巧伶俐与温柔体贴定能驱散自己心头的不快。他和两个机器人打了声招呼,离开了“万户三号”,朝都御史府飞去。
丈夫和妻子闹了别扭,则一定会找情人排遣(前提是他至少得有一位情人),这大概是男人的天性。
雪薇正在闺房内和鹊儿闲话。话题当然离不开李愿。
鹊儿道:“李愿大哥遇到方姑娘,该不会被她留在飞船里,不回来了吧?”
雪薇恰也有些担心:“有这种可能。我们等到天黑,他不回来,我们就去飞船找他!”
“方姑娘也是,醋性那么大!”鹊儿抱不平道。“小姐你都甘愿作妾了,又不影响她的名分地位,她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雪薇叹道:“这大概就是未来女人和我们的不同之处吧。”
鹊儿又突然想到地说:“小姐,李愿大哥是去看飞船的维修情况的。如果飞船修好了,他岂不是就要离开我们了!”
雪薇凝眸含愁道:“是啊,飞船修好后,他就该走了!”
鹊儿惊道:“那你该怎么办?”
雪薇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我和他一起走!”回答得如此干脆而坚决,说明她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李愿大哥不带你走怎么办?”
“会的,他一定会的。”雪薇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容。“我会让他离不开我的。”
“我也要跟你去!小姐,你劝劝李愿大哥,让他把我也带上吧!”鹊儿焦急地说。她打心眼里不愿和雪薇分开。
“好啊,我就劝他把你带上。”雪薇愉快地笑道。“等你再长两岁,我再劝他把你收了,做个通房丫头!”
“哎呀,小姐,你瞎说什么呀!羞死人了!”鹊儿捂着脸嚷道。而她情窦初开的心里却涌起了丝丝甜意。李愿又何曾不是她稚嫩少女的梦中之人。
“吱呀”一声,门开了,李愿微笑着走了进来。
鹊儿一看见他就跳了起来,脸红得像六月的夹竹桃。
“老爷、夫人还等着我去煨茶呢,我先走了!”话未落地,人已摔门而出。
李愿好生奇怪:“小姑娘这是怎么了?看见我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没错,她就是怕你哪天会把她吃了!”雪薇笑吟吟地站起来,走到李愿面前,双手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喃喃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李愿拢着她的秀发道:“我不回来又能去哪儿?别忘了,我还是朝廷通缉的钦犯!”
“你可以留在飞船上啊。”
“那朝廷的天兵一到,岂不是瓮中捉鳖?”
雪薇“扑哧”一笑:“他们要是进得去,那才怪呢!”
李愿也笑了:“飞船上没有你,我是呆不下去的。”
雪薇哂道:“没有我有方姑娘啊!怎么样,你们没吵架吧?”
李愿叹了口气:“她那个脾气,能不吵吗?”
“可怜的宝贝,你都是为了我!来,到这边来。我要好好安慰安慰你!”雪薇柔声说着,把李愿引到床边,纤手熟练地摸向他的袖口。
顷刻间,他俩就已脱光了衣服,赤身偎在一起。
雪薇告别处女后,由于她这个年龄的少女特殊的生理状况,她的需求变得频繁而热烈,令李愿在温柔乡里长醉不醒。
两人嘴对嘴地缠绵。雪薇的舌尖香甜滑腻,仿佛是一眼甘泉。
雪薇湿热的香舌离了李愿的双唇,又移到他宽阔的胸膛,灵巧地转动着,在他乳晕周围徘徊;又划过小腹,乃至他最敏感的部位。
李愿全身血液沸腾,**一波一波地膨胀。他忍不住抱住雪薇光滑雪白的娇躯,轻款而激烈地爱抚着她。雪薇发出难以控制的、激昂的喊叫,李愿的动作在叫声中加快。随着一阵暴风骤雨似的冲激,雪薇全身一阵强烈的痉挛,在**中失去了知觉。
李愿也松快了。一股愉悦的虚脱在体内荡漾开来,挨方意耳光的郁闷感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身在云端的舒适与甜美。
欢娱夜短、寂寞更长。转眼李愿已足不出户地在都御史府与雪薇盘桓了半月有余。雪薇有些闷了,拉李愿出去走走。李愿担心上街会暴露身份,引来官兵的围捕。雪薇便建议他穿父亲的衣服。李愿想了想,给飞船内的无敌、无畏打了个电话,让他俩到都御史府来,又叫雪薇再准备一套男装和一套女装。无敌、无畏如约前来,李愿即命他们换上明朝的衣服,自己也穿上一套守仁的便服。为保险起见,他又让两个机器人将换下来的三件宇航服及自己的飞行器和激光手枪带回飞船存放,然后再回都御史府随自己、雪薇及鹊儿一道上街游玩,保护他们的安全。
初秋九月,天气晴好,风和日丽。碧蓝的天空好像处女的眼睛,越看越觉得高远澄澈。金粉似的阳光洒落在高高的城郭、宽宽的街衢和熙熙攘攘的人流上,宛如一副明艳凄美的图画。
李愿、雪薇、鹊儿及无敌、无畏混在人群中游走闲逛,东张张,西望望,兴致勃勃。由于五人的穿着和大家一样,谁也不觉得他们有什么特别。
雪薇和鹊儿爱在卖女人头饰的小摊上挑挑拣拣、徘徊流连,李愿及无敌、无畏便在一旁耐心等待。鹊儿招呼无畏过去,无畏摇手婉拒。她是个女身机器人,对那些个花儿朵儿不感兴趣。
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些骚动,几拨白衣黄帽、短襟窄袖的赳赳汉子,手持长短兵器,粗暴地扒拉开行人,嘴里吆喝着“闪开”、“让开”,招招摇摇地结队西行。
这帮人从李愿他们身边经过时,差点把李愿推了个跟头。无敌、无畏便要出手,李愿拦住了他俩,转身向旁边的路人打听是怎么回事?路人道:“今天是元一教的开坛吉日,他们都是赶去开会的。”
李愿很是好奇,对雪薇道:“我们跟去看看热闹,如何?”
“好啊,我正有此意。”雪薇颔首微笑。元一教的开坛盛会她以前看过很多次,但有李愿陪着,她就是再看一百次也愿意。
李愿五人尾随着元一教的那一队教徒,朝正西大街走去。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同样想看热闹的明朝百姓。
众教徒走到正西大街中段,拐进了一条狭长的小巷。李愿诸人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在阴暗的胡同里转了几个弯,眼睛突然一亮,一个宽阔的操场横挡在面前。操场上全是白衣黄帽的教徒,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打拳,或练剑,或舞刀对棒,或喧哗说笑,等待着开坛。操场四周则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为了树声势、壮教威,元一教开坛时通常欢迎南昌市民观看。
操场周围都是粉墙青瓦的房舍,一层的居多,也有两层、三层的,清一色的斗拱游廊,内含天井。这些房屋及操场便是元一教的总坛所在地。
操场正东是一栋三层的长楼。楼上悬着一块横匾,上书“旷世神教”四字,正是宁王朱宸濠的手笔。楼前筑有一个十米长、十米宽、两米多高的教坛,两侧砌有台阶。台面正中是一个大大的太极图案,图案四周乾、坤、艮、巽、震、离、坎、兑八卦环绕,代表天、地、山、风、雷、火、水及沼泽。教坛后面及两旁幡幢齐集,彩旗猎猎;正下方摆着四个大香炉,炉内香火正旺,上空烟雾缭绕。
忽闻一阵“当当当”的铜锣声,众教徒都停止了练武说笑,纷纷朝教坛前方聚集,白茫茫的足有万人之众。
元一教开坛并不要求每一位教众都到场,但头目无论大小都得来,普通教众可根据需要或兴趣选择来与不来。所以每次开坛的人数总是保持在万人左右。
众教徒聚集完毕,均手执兵器,屏息肃立,全场鸦鹊无声。一阵鼓乐声响起,元一教教主杨左同率大师公李蔚及其他十多个教中头目从楼里走了出来。杨左同身穿绛红色道袍,腰悬七星宝剑,骨重神清、气象尊严。李蔚等人则穿青色道服,各佩刀剑等兵器,与左同保持一段距离,正色肃容地跟在后面。
李蔚担任司仪,鼓乐声一停,便高声大喊:“有请教主升坛!”
鼓乐声又起,杨左同威严地环顾四周,昂首挺胸地登上坛去。李蔚等大头目亦拾级而上,站在左同身后。
鼓乐彻底停了,全场静肃无声。李蔚忽然上前一步,厉声道:“请祖师爷显灵!”
话音甫落,杨左同即拔出宝剑,跳到太极图案正中,一甩头摇散头发,瞋目杨眉,怒视前方。旋即披发甩袖,仗剑舞蹈,或如天魔乱舞,或如先锋急奔;或如狼跃,或如虎跳。口中不停地念叨:“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降我身!”蓦地狮吼般大喝一声,便全身僵立不动。须臾,吐出一口长气,发出一种苍老而稳重的声音道:“各位徒子徒孙,我来也!”
李蔚等人率先拜倒,紧接着台下万名教众也都齐刷刷地拜伏在地,莫敢仰视。
只听那个苍老的声音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可道,非常道!孔德之容,唯道是从;道之为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故道大、天大、地大、元一教主亦大!元一教主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各位徒子徒孙,元一教主是我在凡间的化身,担负着布道传教的重任!你们务必要听从他的号令,勤修勤练,将道教发扬光大,使之永存于天地之间!
“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大象无形,道隐无名。我去也!”
说完此句,杨左同仍瞑目噤口,痴若木鸡。李蔚则叩头大喊:“恭送祖师爷!”喊罢起身肃立,台下教众也随之呼呼站起。
杨左同猛地睁开眼睛,茫然四顾,像是完全不记得刚才的事。李蔚连忙高喊:“现在请教主训话!”
杨左同走到前台,高声道:“兄弟们,姐妹们,元一教自创教以来,已历四世。如今传到本教主手里,又有幸得到了宁王的鼎力资助,教中事务一日盛似一日,入教的民众纷至沓来,多如过江之鲫。众教徒研究拳棒,习练武功,惩奸除恶,替天行道,使我元一教声名远播,威震江湖!本教主甚感欣慰。日后唯请各位兄弟姐妹牢记宁王恩德,听从本教主调度;揣摩教义,勤修苦练,使我元一教如火如荼,世代相传!”
台下教众振臂齐呼:“教主宝训,铭刻在心。建功立业,无事不成!”
杨左同颔首微笑,又道:“今日开坛,和往常一样,有新人入教、切磋武功、交流心得、求医问药、发放冬衣、施米施面、煎茶熬粥等各项活动。现在请大家自便吧。”
李蔚随即高喊:“请教主退场!”
左同便昂然下坛,率李蔚等大头目走入楼内。众教徒“哗”然散开,各行其事。操场上登时热闹起来。习武的教徒继续比划拳脚,对练枪棒,舞刀弄枪,此之谓切磋武功。交流心得不唯是武功心得,也包括修道体会。不光平级交流,上下级之间也可以交流。
教中的大师父指挥众人从楼内抬出许多桌椅条案、棉衣棉裤、大米白面、茶叶草药,并现场搭锅建灶,升火熬粥煎茶,开始为教众服务。
大师父即教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他们或是教中的资深元老,或有着精湛的武功,或有着高明的医术,有的本身就是深受教主倚重的大头目。
元一教教主最大,次为师公,再次为师父。师父以下概称师兄,一般教徒则称师弟师妹。
家贫的教徒在发放冬衣和米面的地方排队起了长队。他们领取救济品需要分管师兄开具证明,以防富裕的教徒冒领,损不足以奉有余。
身体有病的教徒则在会医术的医生师父处看病。师父经过望、闻、问、切,大致了解病因后,对症下药。虽然不能像“天仙娘娘”那样手到病除,却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病人的痛苦。
此刻饥饿口渴的教徒便可去施粥施茶处解决燃眉之急。以上服务对象必须是元一教教徒,围观的百姓不得享受。教徒身份凭盖有教主宝印的元一教教牌确认。
受眼前红红火火的开坛活动影响,当即就有十多个男女市民走到招收新教徒的台子跟前,纳资入教。
李愿玩心大盛,对雪薇道:“我们也入教吧?”雪薇笑问:“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肚子饿了,想喝碗粥!”
“是啊,小姐。我也好渴,特想喝杯茶!”鹊儿也调皮地说。
雪薇忍俊不禁:“好吧,我们都去入教!”
每位入教者只须纳资两百文,五人便是一贯钱,也就是一两银子。五人来到入教处排队,很快就轮到了他们。雪薇从身上摸出一两碎银,管入教的师父接过去,并询问他们的名字。他们一人报了一个假名,师父一一登记在册,然后发给他们五块教牌,伸头喊:“下一个!”
李愿忙问:“我们的教服呢?”
师父打量了他们一眼:“看穿着你们不像是穷人。教中规矩,教服只免费提供穷人,富人自备!”
李愿想想也对,两百文根本不够做一套教服,若每个入教者都送一套教服,元一教早就垮了。
五个人来到熬粥煮茶处,这里的人倒是不多,说明元一教早已成功地解决了温饱问题。他们亮出了教牌,施粥施茶者立即含笑致意。李愿要了一碗粥,雪薇和雪儿一人要了一杯茶,无敌、无畏不知饥渴,啥也没要。
李愿坐在一张长条椅上,有滋有味地喝着粥。忽然,一个身体粗壮的教徒从他身边窜过,大腿疾风似的一扫,将他手中的粥碗扫落,“哐啷”一声,跌成两半。
李愿原以为那人会停下来道歉,谁知他只当什么都没发生,照直往前冲。李愿大怒,跳起来一把拽住他的衣服,粗声道:“朋友,你撞翻了我的粥碗!”
对方回过头来,凶声恶气道:“我就撞翻了你的粥碗,怎样?”
李愿这才看清,他是一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便有心不和他计较,缓和语气道:“你撞翻了我的粥碗,起码也该道个歉吧?”
小伙脖子一挺,傲然道:“没这习惯!”
李愿心火一冒,正待发作,后面追上来一个年轻的小头目,打圆场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他师兄。他今天娶亲,所以心情不好。”
李愿愕然道:“娶亲是人生最大的喜事,为什么心情不好?”
小头目苦笑道:“我们是来请教主去给新娘传道的。”
“给新娘传道?传什么道?”雪薇等人也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小头目道:“你们是新入教的吧?”李愿点点头。“难怪不知道教中的规矩。是这样,我们年轻的教徒娶亲,新娘进门的当天,必须请教主入室传道,讲些夫妇大道、乐而不淫的道理。教主在新房给新娘传道时,新郎公婆及亲戚眷属一概远避,不许偷看,否则祖师爷就要降灾莅祸的。”
雪薇问:“这种传道,要传多久?”
“整整一晚上,次日天明教主才会出来。”
李愿明白小伙子不高兴的原因了,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们走吧。”
小头目道了声谢,拉着愣小伙朝反方向的元一教总坛大楼走去。原来小伙子是想匆匆逃离教主所在地,却被李愿拽住了。
雪薇愤愤地说:“这叫什么传道,分明是剥夺新郎的初夜权嘛!”
“小姐,什么是初夜权?”鹊儿天真地问。
“小孩家不懂就别问!”雪薇皱眉道,鹊儿吓得直吐舌头。“李愿,这事我们得管一管!”
李愿沉吟道:“事情也许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我们先跟上去看看情况再说。”
不一会儿,杨左同即带着李蔚等贴身头目从楼里出来了。愣小伙和他师兄走在前面,给教主带路。和来时一样,李愿等五人又悄悄跟了上去。

愣小伙家就在这片街区,而且不远。在大街小巷中穿行了十几分钟,便来到一座民宅前。院子里张灯结彩,管乐声声;一顶花轿静静地停在门前,显然新娘已经进门了。
亲朋贺客及看热闹的街坊邻居挤满了一庭院,李愿五人亦混迹其中。愣小伙换上新郎装,请教主坐上座,新郎的父母反而坐在旁边。
一通震耳欲聋的爆竹过后,婚礼正式开始,新娘蒙着头盖与新郎并肩而立,一拜祖师,次拜教主,三拜父母,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一阵管乐声后,宾主入席,婚宴开始。李蔚向新郎耳语了几句,新郎阴着脸,不情愿地点点头。返身入内,将新娘扶将出来。新娘头盖已除,丰肌柔骨,容貌艳丽。走到教主面前,含羞一拜,即坐在他身边陪酒。
婚宴一开始,看热闹的邻居便陆续散去。李愿五人本想包点银子作贺礼,留下来喝酒的,但主人不认识他们,未必肯收。再说逗留的时间长了,又怕被元一教主认出来,毕竟杨左同是见过李愿和无敌、无畏的,于是只得与众邻居一道离开。
“可惜没看见元一教主是怎样传道的。”雪薇遗憾地说。
李愿道:“我们就是留下来也看不见,传道的时候他们会把我们赶得远远的。”
“那晚上我们去**!”
“也不行!他们有人警戒。**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一旦惊扰了他们,你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那这传道的内容岂不是无人知晓了?”
“也不是。至少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传道的教主,另一个就是被传道的新娘了!”
愣小伙新郎也非常想知道教主向新娘传什么道。教中关于教主传道的传言十分难听,却又无人亲见。他心里很疑惑,也很气愤,为什么新婚之夜,新娘不能与自己共入鸳帷,却要和教主在一起听他传什么鬼道!
婚宴结束,已是薄暮。传道正式开始。大师公李蔚等头目在新房内摆了一副香案。教主挺胸进去,新郎新娘跪迎。随后新郎便出来了。公公婆婆及亲属内眷早已自动远避。房门“砰”地关上了,李蔚等人提刀在走廊上逡巡警戒。
新郎对自家的门户小径烂熟于心。他从后门绕到新房侧面,舔破窗纸偷看。借着烛光,望见新娘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双腿拱起。教主也是光着身子,跪在新娘两腿之间,一动一动的。新郎看得浑身起栗,忍不住一声怪叫。教主猛地回头,厉声喝问:“是谁?”新郎拔腿就跑,但李蔚等人闻声追来,持刀将他逼住。
教主穿衣出来,盯着新郎看了半天,冷冷地说:“你偷看本教主传道,亵渎神明,祖师爷定会降灾祸于你!”说罢袍袖一挥,领着李蔚等人,头也不回地走了。新郎家人得知这一变故,无不惊恐惶骇,莫知所措。
新郎怕得要死,次日一整天都不敢出门。晚上和新娘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忽然,新房的门悄没声儿地开了,一个黑衣蒙面人闪了进来,手里提着一柄单刀,寒光闪烁。小两口吓得眼睛都直了,舌头就像打了结一样,喊也喊不出来。黑衣人急蹿而至,只见刀光一闪,新郎便已身首异处,鲜血喷了新娘一身。新娘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惨叫,登时晕了过去。
未来人李愿及无敌、无畏仍身穿明服,和雪薇、鹊儿在街上闲逛。这天,迎面碰上一支出殡的队伍,棺材旁一个年轻的女子,遍身缟素,哀哀欲绝。鹊儿眼尖,指着那女子讶然道:“咦,她不是前天的那个新娘吗?”
李愿、雪薇也都认出来了,无敌、无畏也搜索到了前天的信息。
路旁的一个老者叹道:“唉,惨,惨!前天才办喜事,今天就办伤事,老天也太不长眼了!”
老者身边一个年轻的元一教徒道:“谁叫新郎偷看我们教主传道的?祖师爷这么快就降灾祸给他,真是太灵了!”
李愿和雪薇相互看了一眼,心里像是明白了点什么。他们满心同情地跟着送葬的队伍,一直走到城郊的坟场。灵柩下葬后,亲友们都散了,只剩下新娘在坟头烧纸。边烧边哀哀痛哭:“我的夫君,你死得好惨哪!”
李愿等人站在她身后,心里也十分难受。雪薇问:“小娘子,你丈夫是怎么死的?”
新娘泪落如雨:“他是被一个黑衣蒙面人杀死的!”
李愿道:“你丈夫生前可否与人结仇?”
新娘摇摇头:“他没有仇家。他是因为偷看教主传道,才遭此横祸的。”
“教主传道的内容,你能告诉我们吗?”雪薇小心翼翼地问。
新娘涨红了脸,迟疑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雪薇半真半假地说:“我们是官府的人,正在查访元一教主的不法行为,他这个传道,我们已经疑心很久了。”
新娘信以为真,便恨恨地说:“他哪里是传道,无非是叫人脱光衣服,供他取乐!”
新娘的话证实了李愿和雪薇的猜测,两人对视了一眼,暗暗点头。雪薇安慰新娘道:“小娘子,你也别太过悲伤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元一教主作恶多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你等着瞧吧。”
新娘抽泣着点点头。她心里充满了仇恨,巴不得官府马上解散元一教,把元一教主抓起来,绳之以法。
回到都御史府,雪薇气塞胸膛道:“我的肺都快气炸了!这个元一教主,如此胡作非为,无法无天,我们得好好修理修理他!”
李愿笑道:“这好办。刚才你不是自称是官府的人么?你直接叫你爹带兵把他抓起来,交给南昌府法办就是了!”
雪薇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听我爹说,这元一教的后台是宁王府,元一教主和宁王是至交,官府根本不敢动他。况且此人武功高强,世间罕有敌手,抓他谈何容易!”
“假如你想自己对付他,我倒有个主意!”李愿若有思。
“快快请讲!”
李愿微微一笑,双唇翻动。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需要我们大家共同出力。
雪薇及无敌、无畏听了,连称妙计,大家又敲定了一些细节,次日一早便分头实施。
过了两天,傍晚时分,元一教总坛来了一个白衣黄帽的青年教徒,英姿飒爽,目似流星。一来便让守卫通禀,他要见教主。
杨左同传令接见。守卫将他带到总坛大堂。杨左同巍然高坐,李蔚等大头目分立两旁。青年教徒倒也知道教中礼节,急忙跪下叩头:“小人拜见教主!”
杨左同含威不露道:“你只身求见本教主,所为何事?”
“回教主,小人今日取亲,请教主去我家传道。”
“噢!”杨左同脸上浮出了笑容。“起来说话。”
青年教徒恭敬地站直身子,朝教主讨好地一笑。他的笑容僵硬而不自然。可惜杨左同没能看出来。
“你怎么是一个人来的?”依照惯例,教徒来请教主传道,都由师兄作陪。
“回教主,小人刚入教不久,尚不知师兄是谁?”
“那把你的教牌拿出来看看。”
青年教徒递上教牌。杨左同仔细看了看,不像是假的。又打量了他几眼,忽然道:“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
“回教主,开坛那日,教主训话时,小人就站在最前排,所以教主对小人有印象。”
说得有理。杨左同点点头,又道:“你请本教主传道,为何不早点来,我也好前去喝杯喜酒。”
“回教主,小人因家贫,婚事一概从简,并没有请客。实际上除了请教主传道,其他的仪式都省掉了!”
听见对方对自己如此敬重,杨左同心下大乐:“嗯,好!反正本教主已用过晚膳,念你一片赤诚,今天就随你走一遭吧!”
日已西沉,暮色四集。青年教徒打着一个灯笼在前面带路,杨左同率李蔚等五、六个头目紧随其后。和往常一样,他们身上也都带着兵器。
元一教在江湖上树敌颇多,身为教主,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所以无论走到那儿,杨左同都把他那把七星宝剑带在身边。
行不多时,即到了一座简陋的民宅前。院内虽然也张灯结彩,却没有声乐。家里人口也很简单,除了公公婆婆,就只有几个丫环奴仆。贺客宾朋更无一人,新娘自然是待在新房里。杨左同走进屋内,两个老人率丫环仆人上前行了个礼,便退到一边。青年教徒换上新郎服装,将左同迎入新房。房内香案早已摆好,新娘正盖着头帕坐在床上。新郎道:“教主到了,快来迎接!”说着上前揭去头帕,拉她上前。左同就着烛光一看,竟是天姿国色,举世无双。不禁心旌摇颤,魂飞天外。
小两口在香案前跪倒,恭听教主诵咒祈祷。杨左同放下七星剑,竖起右手,闭着眼睛不知鬼念了几句什么,即睁眼道:“传道正式开始,请新郎暂避!”
新郎起身,知趣地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杨左同忙弯腰搀起新娘,在她光滑的下巴上摸了一把:“小娘子,本教主传了这么多年的道,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美的新娘,真叫人心疼!”
新娘娇声道:“教主过奖了!奴家已经准备好了,教主开始传道吧。”声音甜美,夺人心魄。
“好,好,好!”杨左同嘴角流涎道。“小娘子,你先把衣服脱下来吧!”
新娘且惊且羞:“传道还要脱衣服吗?”
左同颔首道:“是啊,我是代表祖师爷来传道的,所以我们都要脱光衣服,以示虔诚!”
新娘退缩道:“可是教主,我好害怕••••••”
“没事的,小娘子。”左同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一抓之下,感觉很凉。再一回想,她的下巴也很凉。“可怜的宝贝,你真的害怕了,手这么冷!来,我给你捂捂。”说着另一只手也盖了上去。
新娘抽出手道:“一定要脱衣,就请教主先脱吧。”
“行,没问题!”杨左同说着,连扯带拽地把身上的衣服脱得精光。“小娘子,该你了!”
新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忽然放声大笑。
杨左同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我笑教主好没廉耻,专借传道之名,**良家妇女!”
杨左同脸色大变,伸手一抓,强劲的内力立刻将七星剑吸到手里。他瞋目喝道:“你是何人?”
新娘笑吟吟地说:“教主以前见过奴家的,怎么这会儿竟忘了?”
左同瞪眼看着她,的确感觉在哪儿见过她,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了吧?奴家有件东西,教主一看就会记起来的!”新娘说着,从袖内摸出一个小手电筒形状的金属物件,手指轻轻一捏,一道蓝光喷吐而出,夺目睁光。
杨左同倒吸一口凉气:“你是未来人!”
新娘道:“准确地说,是未来的机器人。本姑娘便是无畏!”
天气似乎一下子进入了寒冬腊月,左同刚好又不着寸缕,身体如同筛糠般乱抖,牙齿也捉对儿厮打,咯咯有声。
“无畏姑娘,你们设局将我骗来,意欲何为?”
无畏正色道:“为受辱的新娘及冤死的新郎报仇!”
左同知道未来人的厉害,自分难逃一死。便横下心来,伸颈瞑目道:“你们未来人手段高强,有神鬼不测之机,我死在你们手里,也不枉一世英名!痛快点,动手吧!”
无畏道:“我倒是想杀你,只可惜我们船长不让!”李愿早已吩咐,未来人不可以杀害明人,像元一教主这样的恶人也不例外。故而无畏的激光剑只调到了低能格斗档。
左同心头狂喜:“那你们想怎样?”
“教训教训你!”
左同嘿嘿冷笑:“要么杀死我,要么放我走!想教训我,没那么容易!”说着长剑出鞘,一招“七星剑”之“有生于无”,护住门户。
“好大话,看剑!”无畏早看出左同使的是武当剑法,便用“少林剑”直袭他的头顶。
左同手腕一抖,使出“天网恢恢”,挡住光剑。无畏光剑撤回,又指向他的小腹。左同宝剑疾沉,一招“无知无欲”,压住光剑。尽管剑柄烫手,左同要保面子,咬牙忍住。好在无畏无心与他较劲,光剑一抽,又飞袭他处。左同手烫得以缓和,旋即使出浑身的解数,飞腾跳跃,一柄长剑横飘竖洒,与无畏拚作一处。新房中的家具器皿,全被撞得粉碎,一片狼藉。
屋外的院子里,“新郎”无敌也和李蔚等元一教大头目杀得难解难分。公公婆婆不是别人,正是李愿和雪薇化妆假扮的。他们从城中租下这座民宅,又从都御史府调来几个家人,让鹊儿和他们一起扮丫环奴仆。大家将房子草草地布置了一下,装着办喜事的样子,引元一教主上钩。
李愿不会武功,又无宇航服护体,雪薇便和鹊儿仗剑在前面保护他,遇有元一教头目觑便偷袭,即挥剑杀退。李蔚等人武功远逊左同,一会儿功夫,便被无敌杀得七零八落、倒地呻吟。他们所受的伤皆非剑伤,面是烫伤!有的干脆是手烫得伤实在受不了,便扔掉兵器,自甘认输。
忽听“嘭”的一声,新房的门腾空飞起。杨左同和无畏杀到屋外。大家见左同一丝不挂,无不掩口而笑。
杨左同的武功甚是了得,与无畏拚斗多时,身上竟无一处烫伤!无敌大喝一声,飞身去助无畏。左同使出“七星剑”最阴毒的两招“玄之又玄”、“损之又损”,力敌二人,毫无惧色。无敌、无畏对视了一眼,瞅住他的一个破绽,两柄光剑一齐压向七星宝剑。杨左同感到一股热力直透手心,便知不妙。急抬手腕,想抖开光剑,但对方力量奇大,两柄光剑稳如泰山。渐渐地,七星宝剑开始发红,又听“嗞、嗞、嗞”一阵轻响,他握剑的右手竟冒出烟来!
杨左同再也受不了,急忙撒手。甩着炙得焦黑的手掌狂跳暴叫不已,像是一头刚被关进铁笼的野兽。
李愿肃然道:“元一教主,你服输了吗?”
左同见李愿是头儿,便在他面前双膝跪倒,哭求道:“天神爷爷,左同服输了!只要能饶我不死,我甘愿受任何惩罚!”
“那你以后还给教中的新娘传道吗?”
左同磕头如捣蒜:“不敢了,不敢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种缺德事了。”
李愿满意地笑了:“不干了就好。你可以走了!”
左同大喜过望,又抢地磕头:“谢谢天神爷爷,谢谢,谢谢!”说罢就待起来。忽听一声娇咤:“且慢!”左同一抬头,认得是都御史王守仁的千金。
雪薇冷然道:“就这样放他走,未免太便宜他了!”
李愿看看她:“你的意思是••••••”
雪薇柳眉一竖:“把他阉了!”
杨左同登时遍体冷汗,他双手护住下体,苦苦哀求道:“天哪,别,别!求求你们,别割我的命根子!”
李愿也于心不忍:“这样不太人道吧?”
雪薇决然道:“他**新娘就人道吗?只有这样,他以后才不会再残害妇女了!”飞身上前,踢开左同的双手,挥剑一搅,杨左同**那一嘟噜即滚落一旁。鲜血顿时像泉水般冒将出来。左同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疼得晕死过去。
雪薇瞥了他一眼,鄙夷道:“自作自受!”
李愿大叫:“无敌,快,‘止血再生剂’!”
无敌急忙上前,从身上摸出一管“止血再生剂”,涂在左同患处。血立刻止住了,创口开始愈合。不一会儿,便光溜溜的了。
左同悠悠醒转,呻吟不绝。其实**已经不疼了,可他心里却如刀砍剑刺,悲愤欲绝。
李愿心里也不好受,叹了口气道:“我们走吧。”领着大家鱼贯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李蔚等人趴在地上,惊闻这一惨祸奇变,却无人敢出声阻止。待李愿他们走远,才一骨碌爬起来,围在教主身边,大骂未来人心狠手毒,毫无人性。杨左同的满腔怒气总算找到了出口,一人抽了两个嘴巴。众人也不敢吭气,分头找来教主的那一嘟噜宝贝、内衣道袍以及七星剑,帮他穿好衣服。又捡起各自的兵器,一行人像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地回元一教总坛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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