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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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时分
楚天豪随着师父来到大牢附近,师父道:“天豪,你就在这儿等着吧,我一个人进去。
楚天豪点点头,心知自己进去也是累赘,便道:“师父,小心!”
楚剑华笑道:“没事儿。”说完,疾步走到大牢门口,门口的狱卒正在打盹,他抬手间将狱卒制服,一闪身进去了!
楚天豪回头看着老高,笑道:“今晚一代神医改行当了车夫了!”
老高坐在马车头,笑道:“谁让你这么笨,连马车都不会赶。”
楚天豪挠挠头笑道:“至少我会坐啊!”
一旁的苏雪忍不住笑了。
楚天豪向苏雪看去,心里又有些痴迷。难怪有“月下看美人”之说,此话果然不假。
自从楚天豪将胭脂扔进池塘之后,他们两人就再也没有说过话。这倒并不是他小心眼,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也很后悔当时的冲动,生怕苏雪生气了,心里一直很纠结。现在看见苏雪笑了,心里才如释重负。
老高看着苏雪身后的白马,赞道:“苏姑娘,你这匹马可真是千里挑一的好马啊!通体如雪,没有一丝杂色,当真是世上罕见。”
苏雪纤手抚摸着白马,嫣然笑道:“这匹马来自天山。”
老高点头道:“难怪。”
楚天豪惊讶道:“天山常年积雪冰封,这匹马吃什么啊?”
苏雪没理他,老高答道:“天山冰湖甘甜醇美,此马必是长饮此水。至于吃的,下山就可以找到了!”
楚天豪更加惊讶了!
苏雪笑道:“高老果然见识非凡。此马名叫雪影,乃是天山众马之王。它们在山下吃完草,就上山去饮湖水。”
楚天豪奇道:“也就是说它们为了喝水,每天都要上趟天山吗?”
老高笑道:“每天不止一次。据我所知,它们每天至少要往返两次。”
楚天豪咋舌道:“我的天哪!那速度该有多快啊!我要是也能有这样一匹马就好了!苏姑娘,等你的马生下马崽子,就把小马崽送给我吧!”
苏雪俏脸一红,责怪道:“你瞎说什么呢?雪影是匹雄马。”
老高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楚天豪弄了个大花脸,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这时只见一道淡淡的人影瞬间从牢门闪出。楚天豪心里高兴道,师父真是好厉害的轻功。
楚剑华怀里抱着侠丐,低声道:“快上车,我们走!”
楚天豪赶忙上车,帮助师父把侠丐放进车里躺下,问道:“师父,你不上来吗?”
楚剑华道:“不用了!我步行跟得上。”
于是几人便迅速地出了钟离县,奔驰在通往泰安镇的路上。
楚天豪坐在颠簸的车里,看着昏迷的侠丐。师父说已经给他吃了丹药,此时昏睡是正常现象。
现在驾车的是楚剑华,老高在刚出钟离县时,已经让他赶回了家。
楚天豪从窗缝望去,只见苏雪纵马疾驰,月光如水般地倾泻在她美丽的身影上,她犹如下凡的仙子一样,那样美丽、动人、圣洁!
唉!只可惜伊人心有所属,我认识她才迟了!
一想到这儿,楚天豪的心里就泛起一阵苦涩。只能安慰自己道,有一种爱就叫做放手!我现在已经有云儿和铃儿相伴,不能再贪心了!仙女妹妹只要能和她的意中人过得幸福,我也就知足了!不过,我已经决定,一定要对她好!那个男的要是敢欺负仙女妹妹,我就去教训他!
唉!我这是瞎想什么呢?也不知道我们以后能否再相见。她本来今天下午就要走,师父说她内伤还没有痊愈,等到了泰安镇再帮她运功疗一次伤,她才随我们来泰安镇,等到她伤好后,就是我们离别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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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楚天豪一路上浮想联翩,患得患失,全然忘记了时间。
此时马车已经停了,楚剑华问道:“天豪,我们已经到了泰安镇了,你家在哪儿?”
楚天豪依然沉浸在自己想象中,全然没有发觉。
楚剑华对苏雪笑道:“难道这小子睡着了啦?”
苏雪朱唇轻启,低声唤道:“楚公子?”
楚天豪猛然惊醒,连忙应声道:“啊?什么事?”
楚剑华无奈道:“已经到了泰安镇了,现在怎么走?”
楚天豪赶忙指路,不一会儿就到了葛氏诊堂门前。
此时夜色已深,葛家大门紧闭,楚天豪上前叩门,过了很长时间,才见六福子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开了门。
众人进了门,六福子此时已经清醒,他恭敬地问道:“公子,要不要我去禀告老爷。”
楚天豪道:“不必惊醒他了!你再去打扫两个房间。”六福子领命而去。
楚天豪抱着侠丐,领着师父、苏雪先进了自己的房间。
苏雪问道:“你家就在这儿啊?”
楚天豪把侠丐放在床上,回答道:“其实也不是我的家,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家。”
楚剑华上前给侠丐号脉,长叹一声道:“这西域奇毒果然非同小可。侠丐现在内力尽失,毒素已经扩散到五脏六腑,真是棘手啊!”
楚天豪安慰道:“师父别灰心!先暂时延长侠丐的性命,等钻研出解毒之法,再施救也不迟。”
楚剑华点点头。
此时,六福子已经进来禀告道:“公子,已经收拾好了两件客房。只是仓促之间,房间还不太整洁。”
楚天豪拍拍六福子的肩膀,笑道:“辛苦你了!走吧,领我们去吧!”
楚天豪抱起侠丐,向苏雪说道:“苏姑娘,这是我先前住过的房间,你一个女孩子家,就住这儿吧!我和师父到后面去。待会儿我让六福子送一套干净的被褥。”
苏雪看着楚天豪,欲言又止。她想对他说声谢谢,可是又觉得此话一出,两人的距离又远了些。
两人随着六福子来到房间,只见确实有些脏乱不堪。
楚天豪歉意道:“师父,房子简陋,您就先将就着住一宿吧!等明天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房间。”
楚剑华笑道:“天豪,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了!你我之间,亦师亦友,以后就随便些。”
楚天豪笑道:“那我可不敢,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早点休息吧!我去看看侠丐。”
楚剑华道:“你也早点睡。”
楚天豪趴在床边,床上躺着侠丐。由于疲惫,楚天豪很快地进入了梦乡。他梦见苏雪骑着雪影,向他奔驰而来,嘴里还不断地喊着:“楚公子,楚公子,我来了!”在她的身后,跟着无数匹白马。楚天豪幸福地笑了,眼看着自己就要和苏雪汇合的时候,一个男子从边上斜插进来,挡住了苏雪。楚天豪打量着这个男子,奇怪地是竟然看不清男子的面容。然后他就看见苏雪和男子共乘一骑,有说有笑地走了。楚天豪拼命地喊着:“仙女妹妹!苏姑娘。”可是任凭他喊破了喉咙,苏雪都闻似未闻,依然和那个男子远去了!
楚天豪醒了!他是被侠丐惊醒的!只见侠丐脸上布满狂喜,疾声道:“天书!哈哈!我得到天书了!你们休要把它抢走……”
楚天豪把侠丐乱动的胳膊和腿按住,急忙叫道:“侠丐,侠丐,您醒醒,您快醒醒。”
侠丐猛地睁开了眼,他看见有人趴在他面前,凭空生出一股力气来,一把将楚天豪推倒。
楚天豪连忙站了起来,道:“侠丐,是我!”
就着月色,侠丐这才看清是楚天豪,他歉意道:“小兄弟,对不起了!”
“没事,您好些了吗?”
“感觉好一些了!我这是在哪里?我记得吃完你师父的丹药后,我就睡着了!”
“我们在泰安镇,我一个朋友家里。”
侠丐点点头,问道:“小兄弟,我刚才的梦话你都听到了吧?”
楚天豪沉吟不语,侠丐道:“你别怕,听见了也没关系!我本就打算把天书要送给你的。”
楚天豪奇道:“侠丐,天书是什么?”
侠丐脸色凝重,长叹一声道:“这是件人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它关系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楚天豪脱口道:“什么秘密?”
侠丐道:“我也不知道!江湖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的是得到它就可以拥有无尽的财富,有的说得到它就可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还有的说得到它就可以拥有世上最厉害的武功。”

楚天豪道:“那天书到底是一副藏宝图呢?还是一部武功秘笈?”
侠丐笑道:“都不是,它是七块乌木符。”
“乌木符?”
“嗯,我闯荡江湖大半生,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了其中六块,最后一块终于在濠州城找到。”
“是不是找到之后露出了风声,遭到了敌人的暗算?”
“嗯,敌人人数众多,都是黑衣蒙面,功夫都不弱,但还是被我突围跑了出来。”
“那后来又怎么中毒了呢?”
“在客栈吃的饭菜被做了手脚。那毒药无色无味,即便中了,也不会有毒,所以我才阴沟了翻船。”
“既然没有毒,那下了也不是白下?”
“你说的对!如果没有催魂烟激发的话,这种毒终生就潜伏在你体内,一点毒性都没有。”
“什么是催魂烟?”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当时就听他们这样叫的。”
原来那日侠丐用过饭菜之后,敌人再次蜂拥而至。侠丐与他们打斗期间,只听一人喊道:“少主来了!”
侠丐心想,擒贼先擒王,就纵身向那个被称作少主的蒙面人攻去。途中蒙面人纷纷拦截,那个少主道:“你刚才吃的饭菜里已经下了剧毒,你还不束手就擒吗?”
侠丐哈哈大笑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吗?我刚才在吃饭前早就细细检查了一遍。”
少主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根拇指粗细的乌黑竹管,拔掉上面的布塞,从里面倒出一根毛笔粗细的白色腊棒,取出打火石将其燃着,只见眨眼间就白烟直冒。
侠丐心知不妙,赶紧闭住呼吸,全力出手想突围而去。
少主笑道:“刚才是没毒,但有了这催魂烟的激发,任凭你是大罗金仙也在所难逃。”
说也奇怪,刚才侠丐并没有吸进白烟,却突然感觉到全身不对劲儿。也幸亏是他年轻的时候有过奇遇,曾今吸食了一条百年巨蟒的鲜血,因此身体对毒产生了抗性。若非如此,只怕立马就要被毒倒。
侠丐使出浑身绝学,杀出一条血路,最终逃到了钟离县。俗话说“虎落平阳遭犬欺”,被那刘金弟恶奴暴打了一顿,关进了大牢。
楚天豪道:“那个混蛋把您关进大牢,虽然是出于报复,但无意中也帮您躲过了一劫。”
侠丐不解,问道:“此话何讲?”
楚天豪道:“那帮人为追天书而来,绝对不会轻易放手。他们搜遍全城,也想不到您会在大牢里。”
侠丐不禁点头,道:“是啊,有道理!”
楚天豪道:“那个混蛋和他的两个爪牙已经被我杀了!”
侠丐听了高兴道:“真是大快人心!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于是,楚天豪便从自己流落到泰安镇,病卧街头说起,把怎么认义母,怎么救义妹,归来途中怎么手刃三人都大概讲了一遍。
侠丐一把抓住楚天豪的手,大喜道:“小兄弟,我们还真的有缘啊!因果循环,天道如此啊!”
楚天豪不解,问道:“侠丐这话如何讲?”
侠丐长叹一声道:“这其中的因果循环,真是玄妙的很!那日若不是我出手相救,你就会冻死在泰安镇街头,就不会有后来戚老夫人收你做义子的事了。同样,若不是我救过戚氏母女的性命,她们也不会让你去钟离县大牢看我,也就不会有你们救我的事了!也就是说我若不是救了你和戚氏母女,我就必定会遗憾地死在钟离县大牢了!”
楚天豪疑惑道:“您救我……?”
“哦,那日我为了得到最后一块乌木符,几日来马不停蹄地追赶穷凶极恶的大盗周氏兄弟,追到泰安镇的时候,看见你昏卧街头,甚是可怜。我上前探你鼻息,发现还有微弱气息,于是点护住你的心脉,又给你服用了灵药。”
楚天豪感激道:“我说我怎么没有冻死,原来是您老人家出手相救啊!请受小子一拜。”说完,便要跪拜。
侠丐一把拉住楚天豪,道:“不可,别忘了你还救我一命。”
楚天豪道:“那全是我师父的功劳,我可不敢居功。”
侠丐赞赏地看着楚天豪道:“小兄弟,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为人侠义,有勇有谋,又不倨傲贪功,真是难得啊!”
楚天豪谦虚道:“侠丐过奖了!”
侠丐道:“我一生飘零江湖,无儿无女,也没有什么徒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也不知道小兄弟能否答应。”
楚天豪道:“侠丐但说无妨。”
侠丐道:“不如你做我义子如何?”
楚天豪大喜,跪倒便拜,道:“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侠丐笑道:“好孩子,起来吧!”
楚天豪起来后,内心充满了喜悦。他一个人几乎光溜溜地穿越到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现在有了师父、义母、义父,有了云儿和铃儿两位红颜知己,有了朱重八和汤和两位兄弟,“其实上天对自己并不薄!”楚天豪心里感叹道。
侠丐道:“孩子,现在你我已经是父子。我就不瞒你了!其实江湖上关于天书的传说都错了!”
楚天豪一怔,问道:“那天书到底有什么用?”
侠丐缓缓道:“既然叫天书,当然和天道有关系!天书的秘密,其实就是四个字,悟道修仙!”
侠丐语破天惊,楚天豪惊呆了,不可置信地问道:“义父,难道您真的相信得道成仙这样无稽的事情?”
“什么叫无稽?所谓的无稽其实就是世人面对未知天道的托辞。”
“义父,那您又怎么知道天书是关于悟道修仙的?”
侠丐深邃的目光透过窗纸,看着外面皎洁的月亮,用一种飘渺的声音说道:“我亲眼看见先父羽化飞升的。”
“什么?”楚天豪惊出了声。
“那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夜色,先父一个人站在院中抬头望月。我睡在葡萄架下乘凉。不知什么原因,我就醒来了。我看见先父身体在剧烈地抖动着,我顿时吓呆了!他的身体抖动得非常厉害,同时还伴随着猛烈的响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骨骼暴响的声音,之后他的身影就猛地消失了,地上只剩下了一堆衣服。”
楚天豪咽了口唾沫,道:“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侠丐道:“先父自小就喜欢读道家典籍,从不喜欢读四书五经。为此我祖父没少和他生气。他十岁那年,留下一封家书,说是出去修道,从此就音讯全无,我祖母因为想他而郁郁而终。先父三十岁的时候突然回了家,他住了几日就要走,我祖父老泪纵横地劝他,说走也行,但必须为叶家留一个子嗣。他惊不起我祖父的软磨硬泡,终于成了亲,后来就有了我。”
楚天豪道:“您父亲的成仙难道就和那天书有关系吗?”
侠丐点点头,道:“长大后,我仔细研究了他留下来的手稿,发现里面多次提到天书,从此我便开始了对天书的追查。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七块乌木符终于让我找见了!”
楚天豪叹了一口气,心道,义父为了解开他父亲羽化飞升的秘密,穷其一生都在江湖上漂泊,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劫难。
侠丐道:“孩子,我这一生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能够得到天书并解开它的秘密,然后也能够飞升成仙。”
楚天豪迟疑道:“义父,长生不老,得到成仙,这都是非常遥远的事情,您不要太执着了!”
侠丐苦涩地笑道:“孩子,你以为我就是为了所谓的长生不老吗?”
楚天豪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
侠丐接着说道:“我想找见我父亲,亲口问他一个问题。”说完,就陷入了无尽地思绪之中。
楚天豪本想问是什么问题,但看见义父脸上复杂的表情,知道他此时心里百感交集。于是也不敢惊扰他,悄悄地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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