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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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恍惚间看到了那个小表妹狡黠的笑容,还有那杯奇怪颜色的饮料。
“凌,姐姐,尝尝这个,我新调出来的哦。”
“又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你上次弄的东西害得我全身起疹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哎呀,姐姐,你就尝尝嘛。别人想喝,我还不给呢。”
“你这个小丫头,是不是我把你惯坏了?就知道来折腾我。我明天还要去出差呢,你别闹腾的我起不了床。那个会议很重要的。”
“表姐,这就是为了让你睡个好觉,才特意调制的,名字就叫‘红尘梦一场’。姐姐,姐姐,尝尝吧。”
“行了,我喝就是了,好歹是小美女的一番心意不是?”
“请叫我‘梦的使者’,我是执掌梦幻,给万千人送来美梦、噩梦的魔女……”
凌非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小木屋里,脑海里似乎那个“小魔女”说了个奇特的名字,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呢?莫非自己真的被那个“小魔女”弄到什么奇特的地方了?还是这就是“黄粱一梦”?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无法改变现状的时候,只能让自己尽快的适应。就算这只是个梦,只是个幻境,她也同样会活出精彩。
在小木屋醒来的第一天,那个老人的手摸到任何东西的时候,都会用缓慢的语调念出奇怪的音节,然后在确信凌非有注意到的时候,重复两遍。做某个动作的时候,老人也会缓慢的说些音节。
开始的时候,凌非是茫然的,不过,第二天,第三天老人在重复同样的音节的时候,凌非已经知道,老人是在教导她基本的语言,于是,她尝试着模仿老人说出的音节。老人说一次,重复两次,之后,就不会再说了。凌非是否有去模仿,凌非说的是否正确,老人从来没有在乎过。
好在凌非不是真正无知的幼儿,她知道机会难得,只得拼命的记忆,拼命的模仿,何况在脑子里塞满东西的时候,她也就不会胡思乱想,反而斗志昂扬了。
是梦是幻,是真是假,一切都不是凌非能够选择的。
凌非只能让自己去适应。
这个身体还不能很好的控制,任何的动作都得从头学起。
老人从来没有给凌非喂食过,开始的时候,凌非根本就不知道老人放置在离她不远处的碗,那里的食物是特地为她准备的。
第一天的时候,老人看那个碗一点没动,时间一到,就将碗里面的食物倾倒掉了。凌非饥肠辘辘的闻出,那带着些奶味。
第二天,老人当着凌非的面,挤压了一个奇怪的水果,将汁液放到了那个碗里,然后出去了。
凌非揣度,那该是为自己准备的。
身体不受控制,凌非从床上爬下去的时候,跌了一跤,鼻青脸肿的,无论怎么努力都站不起来,她只好爬过去,将那个碗里的东西喝干净了。
第一天的三餐,已经让凌非明白,时间一到,老人就会毫不犹豫的倒掉。
后来食物摆放的地点越来越远,越来越高。凌非让自己用最短的时间,从爬行动物进化成直立行走,从跌跌撞撞,到健步如飞。
除了最初教导凌非语言的时候,老人很少说话,无论凌非有什么举动,他也只是冷冷的看着。
凌非觉得人的潜力真的是无穷的,至少她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和老人简单的交流就不成问题。事实上,不允许她有问题。因为老人的耐心有限,只教导了她七八天后,就不再刻意的提示她某些语言了。老人的脾气也很暴躁。如果老人说出话,凌非却没有应有的反应,鞭子就会毫不留情的落到身上。
十几天的时候,凌非已经能打理自己的一切。吃饭、穿衣、走路、说话,凌非用最短的时间捡回了曾经熟悉的基本生活技能。
老人准备的食物是能保证凌非不被饿死,但是凌非知道自己是吃不饱的。或者是取自丛林的母兽的奶,或者是丛林里的奇怪的果实的汁液,能勉强让她不饿,仅此而已。

能走路后,凌非就寻找老人曾带回的同样的果子来填肚子,有时候,老人会带回些猎物,老人吃完之后,凌非就自己吃一些剩下来的肉或者弄些骨头熬汤喝。
后来,老人似乎发现凌非的手艺要更好些,就索性带回猎物,扔给凌非处理。于是,凭借曾经为了给母亲补养身体苦练出来的厨艺,凌非终于能吃的饱,还吃的不错了。
一个月的时候,老人引导着凌非身体内奇怪的气流按照某种奇特的轨迹转了几个周转,之后,就扔下凌非进林子里去了。
凌非已经明白老人的任何举动都别有深意,老人引导她的时候,她也努力的记住了那些轨迹,不过,她不敢胡乱尝试。
老人回来的时候,看凌非还是傻愣着,顿时怒气冲冲,掌心一闪,一条玄色的狰狞的鞭子就举了起来。
凌非抱着头,用背脊挨了老人的一鞭子。没敢呼痛,也没敢大幅度的躲闪。
这是个凌非完全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规则,陌生的力量。凌非向来是谋定而后动的,她从来不是莽撞的人。
老人怒气稍歇的时候,凌非飞快的将自己记忆的力量运转轨迹说了一遍。
“天老,我记忆的没有错漏吧。”凌非小心翼翼的求证。
天老,是老人让凌非对自己的称呼。
天老昏黄的眼珠闪过一抹不知名的神色,凌非心中顿觉不好。果然,天老轻易地将凌非吊在半空,又抽了她几鞭子。
这个小鬼,明明记忆没有丝毫的错误,却不愿意修炼,是不屑接受他的教导,还是对他不信任?天老心中气怒不已。
凌非没敢挣扎,却低低地呜咽着。
天老自然知道,那是凌非故意的。
天老下手当然没有容情,凌非会痛苦那是当然的,不过,不是大声的呼喊,也没有忍耐着不发出声音。这小鬼故意发出猫儿呜咽一样的细细的呻吟。
打了几下,天老就不由自主的停手了。
不止是因为那样压抑的细碎的呻吟让人不由自主的心软,更因为天老明白,这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因为任何人而盲目的遵从。
凌非没有马上修炼,固然是因为她潜意识里明白,修炼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走火入魔。出于谨慎,才等有天老守护的时候再修炼。另一方面,则是凌非要知道这是不是适合自己的道路,这是不是已经是她在条件所限下能选择的最好的。
凌非本就聪明敏感,和天老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已经发现,天老虽然脾气暴躁,但并不难相处。天老给凌非的感觉,很想记忆里的外公,那个睿智却脾气暴躁的老人。对那个老人,只要你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你心里的真实想法,很多时候,更容易得到他的认同。而他的睿智,也能帮你不少的忙。
不拐弯抹角,不欺骗,不隐瞒,全心全意信任着,那么你自然也对得到那个人全心全意的教导和帮助。
“天老,我对所谓的‘术’一窍不通,但我也明白,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男女之间天生就有很大的不同。适合天老的,未必就适合我。”凌非独有的清澈如山涧清泉的声音传来。
天老坐下来,抱着一个酒坛子,大口大口喝酒。
凌非仰头望天,叹了口气。她的双手被束缚在头顶,脚尖离开地面悬浮吊在半空中,然而,所谓的吊,却没有丝毫的支撑物。身体虽然被束缚,身上却没有丝毫明显的锁链绳索。
这一切就是“术”。
完全陌生的奇妙的力量和技巧。
就像天老的鞭子。那并不是真正的鞭子,那是用天老体内的灵力凝聚幻化的。
“天老曾说过,真正的强者都有自己独有的‘术’,修炼的道路一旦开始走错了,以后也是不能回头的。我不是不信任您,只是我对这一切还一知半解,我希望能自己去做决定。无论结果如何,我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天老望着那双墨色的明净澄澈却坚定固执的眼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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