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陛下的‘砾劫’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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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岩望着凌非。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突然发现,凌非居然不是重瞳。
“逐猎”的时候,直到“御宝”完全失去效用,万魔林是完全笼罩在黑暗里的。对摩罗来讲,这并没什么影响。因为原人是重瞳,重瞳在黑暗中也能毫无影响的视物。
凌非不是重瞳,黑暗中她的视力会自然受到影响。不过,很少有人注意到凌非不是重瞳。因为她曾刻意地训练自己在黑暗中的反应能力。不依靠眼睛,她用耳朵、鼻子、甚至是身体的每个毛孔,来感知周围的一切。表面上看起来,和其他的原人没什么不同。只要不是刻意观察,没人会注意到凌非不是重瞳的事实。
除了额头的徽记,重瞳,是原人区别于灵人和雅人的一个明显标志。凌非居然不是重瞳!在原人里,不是重瞳的族人,一般都是被当作残次品的,大多是贱民。
不是重瞳的凌非,居然能进入内阙,而且内阙的高位者对凌非都认可了!
这样的凌非再次让雷岩震撼了!雷岩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那个银色缎带的掩饰,凌非连气息都是混沌的,并不像现在这样,给人的感觉就是摩罗。
“怎么了?”凌非被雷岩灼灼的目光看的有些窘。
雷岩一下子收回了纷乱的思绪,垂首而立,有些慌乱地说:“阁下……大人……您……没什么。”
凌非有些不解雷岩的态度,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变恭敬了。她笑了笑说:“不必用敬称,我是凌非,你可以叫我‘凌’。”
雷岩微微落后一步,跟随在凌非身边。“凌”和“零”发音那么相似,这个人居然毫不在意,坦然磊落,落落大方。
“凌,为什么会放菡王香蕊他们离开呢?”雷岩有些不解。
“菡王对‘零’有些情谊,不过,‘零’已经用奋不顾身地战斗回报她了。依依、双双、姗姗、丝丝,是‘零’的伙伴,她们曾带给‘零’快乐的记忆。放她们走,不是为了菡王,是为了那几个女孩子。”凌非眉眼弯弯,抿着嘴笑了笑。
如果杀了菡王香蕊,依依、双双、姗姗、丝丝身为血傀儡,就会随主而亡了。凌非替“零”回报这份情谊。放她们一条生路。
况且——
凌非毕竟叫过菡王香蕊一声“妈妈”,香蕊对“零”未必没有感情。凌非不能保证自己能做到毫不留情。容情不动手,动手不容情。这向来是凌非的准则。既然还下不了决心,那就索性网开一面吧。
“你不恨菡王吗?你的身上……那些印记……菡王不仅仅是利用你战斗吧。就算她让人凌辱了你,你也不介意吗?”雷岩有些尖锐的问。
凌非咬了咬嘴唇。恨么?不,那时候,心底伤心更多些。
如果是妈妈,凌非愿意为妈妈做任何的事情。只要妈妈告诉她,妈妈想要的是什么,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一定会为妈妈达成心愿。不需要妈妈把她送给男人的。如果真的需要,凌非自己就会把自己献出去的。就像九岁的时候,为了请动“神刀”出马,给妈妈主持手术,她心甘情愿做的事情一样。妈妈只当凌非去参加“夏令营”了……
“如果我说‘一点都不介意’,那一定是假话。不过,我真的不恨她。”凌非淡淡的说。她永远不会憎恨妈妈。即使菡王香蕊仅仅充当了数个时辰的“妈妈”……
况且——
御水龙君,那个家伙,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无论菡王香蕊答不答应,结果都不会有什么不同。将责任完全推到香蕊的头上,那对香蕊不公平。折辱她的是龙寒暝,如果真的要憎恨的话,那憎恨的对象,也应当是龙寒暝吧。
事实上,凌非对龙寒暝都没什么憎恨的心思,更遑论菡王香蕊了。

“为什么……你能这么平静?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憎恨?为什么你的眼睛永远是那么的干净澄澈?”雷岩着实困惑了。
凌非将拳头捏紧,凑到雷岩面前。
要揍他?雷岩以为凌非生气了,心下犹豫,要把脑袋凑上去,乖乖挨揍吗?
凌非咯咯笑了,声音如银铃一般悦耳,又像流泉一样清幽。那双眼睛,荡漾着温淡的笑,仿佛清风拂过花间,微雨滋润新叶,如诗如画,如真如幻,眩惑了人的眼睛。
“看着,人家说,每个人的心就和他的拳头一般大。我的心很小的。这么点大的空间,如果装满仇恨的话,就没有地方装‘爱非摇晃着自己的拳头,小巧的拳头,皮肤无暇如玉。
“仇恨,带来的是痛苦、悲伤、绝望;爱,带来的却是欢乐、幸福、愉悦。我的心,是用来幸福的,不是用来痛苦的。所以,我很少去憎恨。”凌非明澈的眼睛安静通透。
雷岩望着那双明净的眼眸,只觉得满心都是安静的赞叹和欣羡。心,像雪白灰烬下的猩红炭火,缓慢无声的温暖起来。微笑,不由自主地从嘴角浮了上来……
“你恨我吗?我把你变成了傀儡。”凌非低声问。昔日的武威王,现在只是凌非的“侍翼”罢了,失去了曾经的地位和荣耀,生死荣辱掌握在他人手中,这样的屈辱,雷岩不恨她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我先去招惹你的,失败了,自然要承担后果,有什么怨恨的资格?如果当真要恨,那也只能恨我自己,与凌无关。”雷岩摇了摇头。从没有恨过吧,只是不甘。虽然现在他还是喊不出那声“主上”,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凌非有自己独到的魅力,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被折服。
“那时候,凌的嘴巴上涂了什么?为什么你一定坚持要我吻……”雷岩有些惊异,他居然能这么平静的和凌非讨论那场变故。
凌非踮着脚尖,堵住了雷岩的嘴,不让雷岩说完。
雷岩望着凌非绯红的脸颊,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不过是提到“吻”,就如此羞赧吗?那么,那时候的无措、羞涩、腼腆,不全是做戏?
“那时候,我不也是没法子了吗?连你在内六个人,一个二品,两个三品,三个四品。全盛的我,也不过才‘五品’的力量,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不是对手。如果忍辱负重能活下去,或许我就忍了。可是,你一上来就下杀手,你的追随者对我不怀好意,摆明了是想先奸后杀……我自然要想尽法子,为自己博取一线生机。”凌非有些慌乱地放开了捂着雷岩嘴巴的手掌。因为雷岩的舌头在她的掌心舔了一下。
“我本来想下毒的,可是你握着我的命脉,毒性发作的时候,也足够你置我于死地了。况且,就算杀了你,剩下的人我还是对付不了。唯一的法子,就是——驱狼吞虎。”凌非慢慢恢复了冷静,眼睛深邃不见底,“我的唾液中还有‘缥缈’,能惑人神智。虽然对你的作用不大,但是只要给我片刻的功夫,我就有机会了。只要有时机,那么一切的结果就未可知。”
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凌非半眯着眼睛说:“如果那时候,我失败了,我就会用‘血殇’,或许能和你们同归于尽。”
雷岩后怕不已。
“我是凌非!我的生命只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能结束我的生命的,只有我自己。”凌非的声音并不高,然而,听到雷岩的耳中却如雷霆一般震撼。
雷霆?似乎是真的在打雷了……
“陛下的‘砾劫’降临了,你躲远些,我去看看。”凌非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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