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当关系胡搅成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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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哪一天?昨天的明天,明天的昨天。我们不相信宿命,但无法对发自心底的声音置若罔闻,有些事,你把它藏到心里,也许还更好,等时间长了,也就变成了故事。那一游对我没有造成什么颠覆性的影响,却导致了雅思雅言两个荷包的实质性流失……
为此我常常敲着脑袋想这两丫头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呢,每天看她们俩芳心大动的样子,我更是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身边又多俩恋爱中的傻妞!
不止如此,她们还习惯性的用暧昧的目光来看我和逸之之间的种种交集。当然她们不敢大胆到在苏逸之面前凡此种种的旁敲侧击,等到苏逸之确确实实的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之内时候……就开始对我轰炸性的折磨……
无聊的时候还是较喜欢练字,包里带的那些东西我珍而重之的收好,偶尔也会对对雅思雅言讲金庸巨著,瞧着她们发亮的眸子,仿佛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唯一留下的痕迹似乎就是我的皮肤养的越发好了……我成了一个连丫鬟都喜欢的懒人,因为在足不出户的每日,我只用一个发簪挽个简单的发髻就足矣,她们不知道省了多少事,没事就在扎一起鼓捣着绣手帕啦什么的……
古人的爱情觉悟都这么高?不求朝朝暮暮?
“雅思,雅言,我有事问你们。”我故作严肃的问她们。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两人将手中的绣品放在一旁急忙问。
“我的荷包呢……”
“呃……小姐,我们……”
“没有想好绣什么给我吧?”我眨巴眨巴眼睛。
两人闻言急忙点头,“小姐,我们这几日就能给绣好!”
我将她们的绣品拿在手里,沉声道:“今天你们不准绣这个!”两人想不通为何我脸色说变就变:“小姐……”“整天都弄这些东西,那两冰块看得懂?今天放你们一天假,和他们一起外出游玩吧!我已经和苏大哥说好也让他们今日休息了……”
话音刚落,她们两个眼圈就红了起来,半天才听见她们哽咽道:“小姐,您真好!”
我喝着的茶一口喷了出来:“看你们这阵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们了呢!”我好不郁闷的笑笑,“快走吧!”
远远看见别院门口两个冰块站那已经等着这俩丫头,其实雅思雅言也就十六、七岁,在这个早熟泛滥的古社会,她们大概还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叫谈恋爱吧。如果只是这样一味的相思,待到成亲后,生孩子,照顾家庭……更遑论去享受爱情的甜美滋味——只剩下“甜蜜的负担”了。
这样的青春该有多么的荒凉……
别院中的花已经有衰败的迹象了,今年的夏天仿佛去的特别快。其实我真是不喜欢这里燥热的夏季,不能游泳——这是一痛;没有空调——此为二痛。只有怎么喝都喝不完的绿豆汤,本来还想做做冰棍意思着吃,后来听说只有王府中才有冰……我便绝了这个念头。
还好别院四周大树覆盖,整个夏日才不是那么难熬,要不这日子真是不知道怎么过了,一到晚上我都有想跳进别院小池中扑腾一阵的冲动,奈何池子里青蛙老呱呱叫,我特怕那四条腿的东西……
站在门口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才回到正堂坐在桌子上练起字来。耳边却响起一声抑扬顿挫的声音:“心情这样烦躁是写不好字的。”
我站起身来笑道:“我泡茶给你。”
逸之今日依旧穿着白色的衣衫,一如初见他那时。他笑着点点头,细细翻看我以前的字帖:“你的字写的是越发有神韵了。”呵呵,真爱说实话,谁天天没事坐着光练字都能成这样。“苏大哥,你什么时候教我古筝罢!”我将茶递给他。“嗯,正好秋前的账目我都核对过了……”逸之沉吟下便答应了我。以前也曾耳闻雅思说他们家公子与他们世家弟子有合资做生意,那时候我压根不信,他这般附庸风雅的人怎么会做商人呢,后来见他这一个月早出晚归的……这才相信,同时心中大感不忿!
老天,你把什么都赋予一个人身上对其他人多不公平,想起以前看书上鬼扯什么:死后灵魂都一样……活着都不能痛快,还在乎死后平不平等作甚……
正当我在心中不停发牢骚的时候,苏逸之忽将我拉他旁边嘴边含着淡淡笑意道:“小禅,瑞王邀请我们到他府中一聚。”
有时候,我会不知道苏逸之想要表达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就如现在。
我点点头,笑答:“之前我是曾答应陪一桌酒庆祝他大婚呢。”逸之拿起手中茶杯,轻道:“我想,大概他是搞清楚了为什么他大婚后那阵儿你一直都不曾出现的原因才邀请我们的。”“那有什么好隐瞒的?”我蹙眉轻笑,第一次瞧着逸之如此之严肃的神情,想配合点却拿不出来一点认真劲儿。
“小禅,你失踪之后荣亲王曾命人秘密搜王城,除了淳亲王府、和潘右相府,一无所获,至于左相府,则是我仔细回去查看过,并无异常。”
“淳亲王是谁?潘右相又是谁?”忽然间听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我感觉我脑袋都大了一圈,心里略有些不安,这些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压根就不认识啊!逸之轻抿一口茶,顿了顿道:“淳亲王是先皇的兄长,他的女儿你倒是见过的!”说完他挑挑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的我有些窝火。
“我不记得我见过什么……”话未说完,我脑子猛然间一顿……“您别告诉我她就是荣亲王的王妃!”那个曾经甩我一巴掌的女人!我目光迥然的盯着逸之,“正是,而潘右相则是赛若郡主的父亲。”
我冷笑一声,将脸色缓和过来挂上笑:“至于嘛,我又不会去抢亲。”手无意识的放在睛明**处揉捏,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啊!怎么这里的人都要在我头上扣上点莫须有的罪名才肯罢休……想到这,头更疼了,长长的吁岀一口气来,我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小禅……”逸之双手将我身体扶正对着他:“我不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管他们怎么看你,我们只要这般……这般快乐的过活就够了!”我知道他心中也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却要生生的全部否决掉,骄傲敏感如他这般不知要下多少决心。
我咬咬牙,暗暗将这愁绪甩掉,我才不要成为别人的一种负担。我将苏逸之的茶杯端起来加了些热水进去,撒娇般扯开嘴角笑笑:“苏大哥,我想做一身新衣裙。”苏逸之略迟疑一下,显然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想起这茬儿:“好罢,我这叫人请裁缝师傅来!”我摇摇头,用毛笔在宣纸中画出来一件衣服的款式,将衣服各处花纹褶皱标注出来,瞬间一张宣纸已经画满,逸之皱着眉头看了看:“小禅,你确定裁缝师傅能看的明白?”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就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看不明白有我解释啊!”
既然这里那么多人都认定我不简单,那我怎么好辜负他们的期待呢。
“走吧,咱们现在就去布店选布料吧!”我一把拉起逸之的胳膊兴冲冲的向外走去,逸之呆了一下,拉起我的手,对我一笑,竟是出奇的温柔,周遭初秋的萧索不复存在,只如那日外出游玩时的阳光一般灿烂夺目。
到了府门外,我快步挡在逸之面前,小声道:“苏大哥,今儿我不想坐马车,你陪我走走罢!”“好”他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拉着他小跑:“快些快些吧,我好久都没逛过这街了……”想到来到这地儿这么长时间来从来没有好好享受过上街溜达的悠闲,每次都有点小插曲来衬托“我”是个事精!
王城的热闹并没有因为初秋些许的寒意而降温,反而是各种开始凋谢的种种而添加了别样的美,我个人对秋季倒没什么感觉,倒是逸之在我耳边轻言:“小禅还记得那日的荷花吗?现在怕是已经‘多少绿荷相倚恨,一时回首背西风’了。”他附在我耳边呢喃低语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对小情人在打情骂俏,只可惜这男主角是名动王城的苏逸之,所以打压对象就全趋向于我了……不少的女人在不远处窃窃私语,对我指指点点。我抬头看着苏逸之那风轻云淡的样子,真有点怀疑是不是他故意整我——现在还紧紧的拉着我的手。“苏大哥,你不是说那日你很开心吗,那些记忆想起来多美好,又何来今日的忧愁。”我撇撇嘴否决掉他的观点。
正觉得嘴巴没味道呢,前面那是什么,那个红红的酸酸滴、好吃的串串的——糖葫芦!我来了!我挣开逸之的手冲到卖糖葫芦的老人面前,指着上面有最大山楂的糖葫芦,“这个我要!”那老人刚开始被我的热情吓了一跳,听到我赌气似的声便呵呵的笑起来,将那串糖葫芦拿下来递给我“送给姑娘吃了!”
我也意识到刚才我的莽撞,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怎么成啊,刚还吓住您老人家,真是对不起了!”说罢把铜板塞到老人手里,接过糖葫芦。老人也笑着:“不碍的!谢谢姑娘了。”转身蹒跚的走开,看着他不方便的腿脚,心里真是担心他会不会就这样摔倒……忽然想到爷爷以前病重时候只能躺在床上,我回家的时候是他挣扎着起来给我开门,回屋的脚步也是这样蹒跚,可是我为什么从来没想到扶他一把呢。
是不是我已经习惯他十几年以来的照顾,却从来不曾回报,甚至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赶回去……想到这儿,我要做些什么来帮助这些老人的念头嗖的冒了出来,算是一种补偿?亦或者为了慰藉自己……
逸之在我旁边拍拍我的背,软言安慰道:“小禅,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前些年战祸连年,很多壮丁都被编去当兵,战死沙场的无数,这些讨生活的老人要承受的不仅是生活的艰辛,更多的是丧子之痛。”听到这儿,我才深切的体会到清荷以前曾说,瑞王他们这番回去,要多受百姓欢迎这番话的意思……
我点点头,“没事,我知道,我只是想起我的爷爷。”随之抬头冲逸之一笑,却发现逸之脸色也有些忧郁,随后他拉起我的手,一字一句的说:“以后不准在人群中甩开我!”我听后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把糖葫芦扬起来逗他,“知道了!”逸之笑着躲闪时候耳边响起一声诡异的笑声:“没想到在这也能遇见苏兄!”我迎声看去,一男子眼若明星,面如冠玉,身着黑色锦衣,正骑在匹黑色的骏马身上,更显得神采英拔,可惜嘴角却挂着痞子似坏坏的笑容,我心中不禁叹道: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淳世子客气了,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你我也真是有缘。”逸之也不卑不亢的含笑驳了回去。“难得见苏兄肯携手带哪家姑娘外出游玩呐。”那人好死不死的看着逸之拉着我的手。
“这有什么难得的?我觉得更难得的是——淳世子居然骑着马在这闹市中溜达,您都不怕这闹市中的人扰了您的好兴致。”我最讨厌诚心找茬的人了!特别是骑着马在闹市,也不怕误伤了人!想到这儿我就狠狠的咬了一口糖葫芦,把圆圆的山楂当成他脑袋泄愤!“小禅,不得无礼!”逸之忽然小声呵斥我转头向马上的那个痞子道,衣袖下却又轻轻的抓了抓我手:“小禅被我惯坏了,潘兄请见谅!”我瞧了逸之一眼,咧嘴一笑:“对不起!”忽然大声的对马上的人喊了出来……那人先是一惊,忽然开怀大笑:“不碍的,不碍的,难得苏兄这番好兴致,在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有缘再会!”说罢便扬尘而去……
我急忙扭身,撅起嘴来。逸之看我样子问:“怎么了,小禅?为刚才我呵斥你生气了?我……”“你看我的糖葫芦……”我打断他的话‘眼中含泪’的扬起我的糖葫芦——上面已经粘了一层尘土……
“都怪刚才那个痞子!”我恨恨的说。
逸之拉着我朗声大笑,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而看:“快些走吧,再晚你的衣服怕是明天就赶不出来了。”我随着逸之走进一家绸缎庄,正好瞧见颜色白中略泛青的一匹缎子,便伸手要去拿,这时却有一个绿衣妇人也同时横走过去,将缎子拿在手中……我无奈的回头冲在门口等的逸之一笑,走向一匹淡黄的料子。“老板,那匹我也要了!”这样我就不得不侧目关注下那妇人了……那妇人竟然对我一挑眉,我突然就乐了,看来她要和我杠到底了,我又随意走到一匹布面前,果然那妇人又说:“那匹我也要了!”掌柜看着对我急忙行礼,“对……对不住了姑娘!”我笑言:“您别客气,有生意做我也替您开心!”说罢看了那妇人一眼,那妇人眼却正瞟在逸之身上……
我脑子一动就更开心了!分别去摸了十多匹的布料,那妇人果然不含糊,把我摸过的料子全包了……我一看着局势,就面带笑容款款走到那妇人旁边对她窃窃私语了一番,那妇人惊讶的问我:“真的?!”我很肯定的点点头,“是的夫人!”那妇女急忙问道:“那姑娘何时能到府中一叙?”我略一沉吟,“就在三天后吧,我能抽出一点空儿!”
那妇人喜滋滋的将我第那匹我第一次看中的料子递了给我:“姑娘定要守约!”我忙不迭的点点头,“自然自然!”那妇人道:“那过几日我到苏公子府中接小姐!”我小施一礼笑道:“那是最好不过!送夫人,您慢走!”那妇人面带喜色扭扭捏捏的走了,到门口停住深深看了苏逸之一眼,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强忍住笑,直到确定那妇人离开……
“哈哈哈哈……”我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蹲下身来笑。逸之扭头瞧我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小禅,你对那妇人说了什么?”我听到这句,想到如果告诉逸之,那么后果就不可笑了,反而对我大大的不利……便噤住了声:“没……没什么!”扭头看老板:“老板……刚才我帮你做了那么大一桩生意,您看?”那老板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急道:“姑娘看上什么料子尽管挑!”
我将手中的料子给他:“我已经有了想要的料子了,就想麻烦您这的裁缝给我做身衣服,明天上午能赶出成品来!”
那老板一口答应:“姑娘放心!定能叫姑娘满意!”说完,安排逸之坐下,引我到后堂见了裁缝。我将图纸拿出来,对裁缝解释一番,那裁缝很快就明白了,为我量了尺寸,道:“姑娘,这衣服做出来必然引人注目的很,您是怎么想出来的?”我抿嘴一笑:“您帮我做出来这图纸就归您了!”心说,这哪是什么新鲜事儿啊,只是我将侧领口处改成小小的水纹褶皱,后背处做了一个小小的动作,安静时候就是一个简单的蝴蝶结,走动起来则象一个蝴蝶在身后翩然欲舞,但搁这儿年头,那就是特别的很……
那裁缝忙笑意更深忙点头,“我今天就帮姑娘赶这衣服,明天姑娘定然能穿在身上!”
“那就谢谢您啦!”我笑着深施一礼,“不敢当不敢当!”那才裁缝忙将我扶起送我出了后堂。
我笑着站在逸之面前道:“走罢!一切都解决了!”却无意间看见一块白色外表毛毛的一小卷东西被摆在一个最不显眼的角落里……我忙叫老板问:“那是什么?”老板只看了一眼,脸上笑意便泛滥开来:“前几年有一个青年带着一个病重的女子,拿这块皮毛不皮毛,布匹不布匹的东西说与我换几两银子,来为自己妹妹治病,我看他们兄妹俩可怜的很,就收起了这东西给他们些许银子……”“您拿下来给我看看吧!”我却不想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但是想得到它的心情在此刻变得迫切到无以复加!

从小睡觉我就有个臭毛病,要抱个东西——小到枕头,大到被子,自从到这来,因为这里的枕头里边都装的荞麦——抱不成,只好每日抱被子睡,痛苦到不行。如今得到这么个毛绒绒的布,简直就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啊!我抚摸着这块毛绒绒的东西,不禁叹道:“哪家姑娘这么大的功夫,这绒毛可是一根根的勾过来的!多不容易啊!”那老板笑意更浓:“正是在下的夫人……”
我愣了一下随即对店老板笑笑:“好福气!好福气!这布……”“既然姑娘识货,那就送与姑娘吧!这东西放着已经几年都无人问津,今日得见姑娘也算是有了好去处。”那老板打断我急忙说。我从钱袋中拿来五两银子放在掌柜桌上,摇头道:“我应该更谢谢掌柜的才是!您不必客气!”
从此晚上有可爱的毛毛熊抱着陪我入眠!想想都很让我激动……逸之看我眉开眼笑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道:“小禅……你真是……你看这也快正午了,咱们该用膳了!”我点点头随逸之出了绸缎庄,“苏大哥,我们回府去吧!”为了能快些回府叫府中的女婢帮着缝制毛毛熊,便软言央着苏逸之早些回去,逸之虽大感意外,但是早些回去,也算是了了他的心事,遂欣然答应了。
回到府中的时候正是正午,逸之强行拉我要先吃用了午膳才肯放我做别的事,我点点头为自己刚才的兴奋劲而小鄙视自己,就那么沉不住气……回到别院,雅思雅言还未回来,我便动手画起我要做的小熊抱偶……另外从今天开始,我不能只是空闲在逸之府中练练字,思考思考人生,我要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折腾中!正当我“加油加油”**鼓动进行中的时候,逸之已经携了古筝进屋而来。瞧见我这架势惊讶的看着我,笑道:“小禅,今日你和往常不一样的很呐!”
我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一番,抿嘴笑:“这样不好吗?”
“好,自然是好。你不是嚷着要学琴吗?今儿我就帮你先入入门……”
“如果我哼一个曲儿你能不能给弹奏出来?”我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嗯,你将那曲儿唱出来与我听听。”逸之面色柔和,嘴角俏皮地向上一扬,拉着我坐到别院外的亭子。他将琴放在石桌上,我看着院子里周遭一切,地上已经落了几片微黄的叶子,脑子里却今天上午逸之一直拉着我的手,说不出来的甜蜜……
还记得那场音乐会的烟火
还记得那个凉凉的深秋
还记得人潮把你推向了我
游乐园拥挤的正是时候
一个夜晚坚持不睡的等候
一起泡温泉奢侈的享受
有一次日记里愚蠢的困惑
因为你的微笑幻化成风
你大大的勇敢保护着我
我小小的关怀喋喋不休
感谢我们一起走了那么久
又再一起回到凉凉深秋
给你我的手
像温柔野兽
把自由交给草原的辽阔
我们小手拉大手
一起交游
今天别想太多
你是我的梦
像北方的风
却正能帮我悠扬的哀愁
今天加油向昨天挥挥手
又一起回到凉凉深秋
我们一直就这样向前走
却正南方暖洋洋的哀愁
……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畅快就想起这首老歌来,逸之表情由最初的不解,到最后深入眼底的笑容,让我在初秋感受了次如沐春风,他声音略有些嘶哑,轻道:“这曲儿其实很好弹奏,调儿都是一个,只是如果没有小禅你的声音,我怕我也弹不好的。”
我扁扁嘴,嗔道:“真不知道你怎么说出来这话,一会儿说简单……一会儿说没我唱着你不会,欺负我啊!”逸之对我摇摇头苦笑道:“从来只有你欺负我……”我看他这样子,“好嘛,咱们一起……”本以为用古筝弹出来流行歌曲效果不会很好,没想到配合我手指敲在石桌上打着拍子听起来居然还不错……真是叫我惊叹不已,前院女婢和奴仆偶尔也会探头来看,一脸的惊奇……空气中都仿佛流动着轻快的音符,再没有什么不快存在,管他什么淳亲王,潘右相……
一曲作罢,前院小厮就瞧准时候奉茶上来,之后赶忙退下,我看着逸之喝茶时候一动一动的睫毛,心里暖暖的,刚将我的茶杯拿起,就听逸之道:“小禅,我是不能教你弹琴了。”我手一顿,看着逸之不解的问:“为什么?”逸之站了起来背对着我,面对院中假山,停了很久才说:“我想……以后就这样罢,就这样,我弹琴,你唱曲子给我听好不好?”
我突然觉得窘迫起来,面上一红,心也砰砰急跳了起来,这算不算告白啊?
逸之转身过来,将我拥在怀中,轻声又问:“好不好?”像是怕吓住怀中的我。
可是,我真的能在这里一辈子吗……真的要在这里一辈子吗……终于等到心仪的人表白了……还落在如此尴尬的境地……真是郁闷……
“小禅?”逸之感觉怀中的我有些僵硬,又试探性的叫我,算了……忠于自己一次吧!喜欢就喜欢呗!如果真的回去……那也是缘分已尽,也没必要强求什么。思及此处,便缓缓的点点头,将自己深深地埋在他怀中……
第二日,早早的就被雅思雅言吵醒了,因为昨天外出跑了半晌,有些累,便草草吃了点糕点想要再画些东西,却被逸之强令要求去休息……
刚起来,就被丢进大水桶里洗唰唰了,我迷糊着脸问:“大早上的,沐什么浴啊?”雅思雅言看我这样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小姐,您忘了,今天要去瑞王府中赴宴的!”我一想起这茬儿,马上清醒了许多:“哦,那我的衣服送来没?”“小姐,那师傅的手艺真是好,能做出那么漂亮的衣服!特别是样式,别致得很!”两丫头一提起那衣服就赞不绝口的说起来……倒是我一看她们这反应,立马安静下来,心下思虑绝对不能让这俩串小‘鞭炮’知道那衣服是我的‘杰作’,要不,可真该灰飞烟灭了……
这一梳洗打扮愣是折腾到中午,逸之靠在门口看着雅思雅言为我梳发髻,调侃道:“咱们到了瑞王府中,连寒掺都不必了,就直接入席了。”
我瞧着铜镜中的我,眼睫毛都被雅思雅言一根根的给拉长,眼泪都含在里边打转转,雅思雅言却依然相当来劲儿的说:“今儿非给小姐好好妆扮一番……”逸之听了这话只是扯了嘴角笑,我苦脸看着她们俩,这么长时间来,我没跟她们学会什么规矩,倒是把自己的没规矩传染给了她们……
我长长的出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啊……”索性闭了眼睛随她们俩使劲捣腾我。
在雅思雅言大功告成之际,我抬眼看镜中的自己,还真有点巧笑倩兮的感觉,起身就跑到逸之面前,逸之本来等的就颇有些无聊,索性便闭了眼养精神头,我眼巴巴的看着他,他睁开眼只瞧了我一眼,我就很满意这次打扮的效果了,因为从他嘴里轻轻吐出八个字: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眼中散发出令人炫目的光芒,他含笑拉起我的手,“走罢……”
毕竟都在一个王城里,很快就到了瑞王府,第二次来这里,已经不是那么新鲜了,只是时隔一个多月而已,瑞王在正厅正与荣亲王饮茶,远远看见苏逸之和我便起身迎了出来。荣亲王的样子还是淡淡的,只是瞧了我一眼便不再甩我,倒是瑞王,惊讶的看着我,道:“原来禅儿也能好好打扮下的。”苏逸之忽而上前拉了我手笑言:“这丫头,打扮成什么样都是一副调皮样!”我讪讪的站在这,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的好……只好横了苏逸之一眼便作罢。
随后将手抽出,欣欣然上前对瑞王与荣亲王施了一礼:“禅儿让两位王爷见笑了。”
荣亲王嘴角向上弯了弯,轻笑道:“苏兄说的是,打扮成什么样都跟猴儿一样不叫人省心……”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了的!
瑞王打趣道:“别老搁这儿杵着啊,赶紧上正堂叙叙吧!”
一行人便入了正堂,一奴仆上前向众人施了一礼道:“启禀王爷,午膳已经准备好了……”我一听这话就乐了,正当他们用探究的眼光看着我为什么乐的时候,从正堂侧门是施施然走出一身着浅蓝的锦衣女子,那长相真可谓靡颜腻理、明眸皓齿。特别是一双美目顾盼流连,看的我都热血沸腾……正当我心中赞叹之时,那女子已经款款向前对瑞王和荣亲王行了一礼:“妾身见过王爷,王叔!”瑞王不冷不热的“嗯”了声,倒是荣亲王如春风拂面一般笑道:“弟妹请起,一家人无需多礼!”我对荣亲王这种……这种……见色那啥的行为十分的鄙夷!他对我不是冷冰冰就当我不存在!
大家同是那女人,怎么待遇差别就这么大呢……
那女子又转过头来:“塞若见过苏公子……”话还没完,她的俏脸已经有些微红了,看起来更加温婉动人……苏逸之站起身来,脸上挂着浅笑:“王妃客气了。”看那女子还未看我,我急忙从座位忙站了起来,“民女林禅,见过王妃!”赶忙上前施了一礼。我不是傻瓜,在座各位,只有我是三无人员,还不自觉点报到……
那女子对我浅笑示意,便后退坐下,正好在逸之对面,启齿笑言:“既然是王爷请来的,自然是贵客,姑娘也无须多礼!”那声音听起来真是千回百转,如黄鹂的歌声一样悦耳动听……
我不禁咂舌啧啧道:“王爷,你可真好福气啊,娶了这么一个美貌动人又礼数周全的王妃。”说完还笑魇如花的瞟了荣亲王一眼,比你家母夜叉好多多多了……哼哼哼哼。
瑞王淡淡笑笑,喝了口茶道:“谢谢禅儿谬赞了!咱们还是入席罢……”
听到这个我就来劲儿了,一来早上光顾折腾我了,也没给弄口吃的给垫垫肚子,二来从来没再王府吃过宴席,也着实新鲜了一把。忙跟在他们**后面颠颠的跑。
逸之在路上笑我:“小禅你也不知稳重些!”我白他一眼:“你饿两顿再稳重下给我瞧瞧!”昨晚没好好吃什么东西他又不是不知……还叫我出糗!我话刚说完就听前面两王爷轻笑了出声……
我不懂什么食谱材料,只觉得好吃便吃,耳边一直没在意他们夸赞哪个菜哪个菜好吃……倒是觉得席间那王妃眼光有意无意的总瞟向逸之,不知是因为在乎逸之才会这样感觉还是什么的。不过这并不能影响我的好食欲,很快就将肚子填饱了。逸之他们则是觥筹交错,像是几个久别不见的老友一般……
饭局很快就结束了,他们三个老规矩相约到书房,留下我和瑞王妃,于是瑞王妃拉我起身前往后院,热络的要和我谈论琴棋书画……
我一听头都大了,连忙摇头:“王妃错爱了,我……什么不会。”书倒是会那么点,但是……也不至于搁她面前出丑啊。“姑娘过谦了……早就听闻姑娘入住逸之府中,怎么会什么都不知晓呢,莫不是瞧不起我吧!”赛若笑笑说道。
我摇摇头忙解释:“我……确实一无是处!”那王妃一听这话确实不再勉强我,转眼间脸色就有些黯然不知想到什么,很快又笑脸迎起与我扯些家常。我便稀里糊涂的回答了起来……这一下午的时光过的及是无聊。因为没有共同话题,她精通的我不懂得,我知晓的她不了解……
外面天色却已渐晚,初秋的萧索更显,外面已经起了些风。门外卷着一片片叶子打转……
忽然间,内堂外的光线被遮掩许多,转头一看,却是他们三个走进来,我忙站起身来,看着苏逸之轻声问道:“我们是不是快要走了?”
逸之看我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轻笑起来:“瑞王想要再留我们一会儿。”
瑞王在一旁攸的也笑了起来:“怎么,禅儿不愿在我府中多留?”我急忙又摇头又作揖:“哪有哪有,就怕晚了会冷,天黑路滑……社会复杂的。”荣亲王一挑眉:“什么社会复杂……”我一紧张就结巴了起来:“呃……那是那是……我家乡方言。”众人看我这样又笑了起来……空气流动着前所未有的和谐,我不爽的扁扁嘴,我确实想你们开心可不是这么个开心法啊……
吃晚饭的时候我已经没了什么新鲜劲儿,正想着少吃点儿,免得待会儿因为受不了马车一路狂奔的而惹得胃的难受的时候……外面却来了信儿,说今天因为有哈苏撒国的使臣到王城,早早的便要宵禁……逸之无奈的看看我,瑞王则站起身来,笑道:“这……恐怕是你们今天晚上要留宿于此了!”荣亲王也笑着喝了杯酒:“这外国使臣到王城,王城便要宵禁是祖上规矩……皇兄也是没有办法的。”唉……一群人说那么多话,没一个人奔主题的。我摇摇头:“给找些节目吧……要不这挺没意思的。”逸之看我一眼也是唉声叹气的:“找些什么乐子呢。”一句话的工夫周边眼光全落在我身上了……我咽了下口水,肠子都快悔青了……我是说那句没意思干嘛呢!搞得现在一群人两眼放光的等着我……正窘迫呢,忽然听到天籁般的声音:“不如妾身为众位抚琴,解解闷罢。”
我两排小猪牙一呲:“好!”心中再次赞叹瑞王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啊,才貌德三全啊……
很快,桌上的残羹剩饭就被撤下去,桌面上铺上了上好锦缎做桌布,奴婢依次奉上茶点,而两米之外则立了一个纱帐。摆着古筝,看着青色纱帐后模糊面容的瑞王妃,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我看着鱼贯而入的小丫头们,心中再次感叹古代的达官贵人生活真是享受……
一曲‘渔舟唱晚’真是适合饭后消化来听……悠然奏起,幽雅空灵,行云流水。曲子奏完,偏厅还是一片安静,那三位久久没回过神儿来,我瞧着荣亲王嘴角的噙着的笑意忽道:“你是不是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荣亲王眼含笑意的看看我,并未多说。
虽然是晚上,但是这偏厅的却被一屋子的蜡烛着的灯火通明,瑞王脸上一直都是淡淡的,倒是逸之赞赏之色溢于言表……这时,纱帐后的瑞王妃从里款款走出,忽开了尊口:“早就听说,苏公子弹琴技艺亦是高超,不知妾身可否有幸听奏一曲。”
逸之面带笑容连声说:“不敢,不敢。市井谬赞而已……”
“既然内人都已开口,苏兄不妨给这个薄面。”瑞王忽然开头,望向逸之,逸之轻笑:“如此这番再推辞倒显得逸之不痛快了……”便径自向纱帐后走去。
纱帐后传来阵阵琴音,我却看着偏厅内忽明忽暗的烛光,知道外面起了不小的风,想着天气还是变了……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到这里已经小半年了……从明媚春色到微凉初秋,不知道奶奶怎么样了,唉,家里还好吗?想到这,更打定主意要为这里战乱中失去亲人的老人们做出点什么!想到那日见过的妇人——我的大财神,心中就又期待不已。
心里正琢磨着以前寝室的室友自制的面膜护肤品是怎么搞的……神儿就被旁边的荣亲王晃过来了,“禅儿,禅儿,不至于听苏兄的曲子入了迷吧?”
我局促的笑笑,“可能吃饱了,就想睡觉了吧。”逸之一听这话从纱帐外走了过来狠狠的盯着我,脸上却挂着笑容道:“你真叫人……叫人头疼……”瑞王和荣亲王看我这般心不在焉却笑起来:“若是乏了,就叫下人带路去客房休息罢。”我对逸之皱了下鼻子急忙应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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