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缴纳投名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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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屋子,燕青见玉露还坐在灯下等自己,已有些感动。
“相公,你喝醉了?”闻到燕青身上的酒气,玉露问道。
燕青摇了摇头,说道:“我酒量很好,明天我要带你下山去做一件事,现在赶快休息吧。”
屋里只有一张床,吹灭了灯烛,两人各盖一条被子躺在了床上。虽然知道燕青是女子,可是玉露还是紧紧贴着墙睡。
“谢谢你。”燕青突然开口说话。
“为什么谢我?”玉露问道。
黑暗中,燕青翻了个身,贴在玉露耳边说道:“你不问我来这里做什么,还帮我掩饰,夜深了,还在等我。你是个聪明贤惠的女子,如果我真的是个男子,一定会娶你为妻。”
燕青的声音如同呢喃,气息浅浅地喷在玉露脖颈间。
不一会儿,燕青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玉露却怎么也睡不着,还是第一次这样亲密的跟一个女子同床共眠。
她淡淡的鼻息,微微的酒气,都弥漫在周围,那么具有侵略性,让人不能忽视。玉露不得不想着金风的面容,想着金风的话语,这才慢慢入睡。
第二天,玉露是被燕青叫醒的。她显然已经收拾妥当,还特意围了一条帕子,遮住没有喉结的脖子。玉露刚收拾好,就有人送来了早饭。只见那人三十出头的年纪,很是精神,眼睛圆圆的,没有留胡须,古铜色的皮肤,背后还背着一把刀。
燕青看着他,拱手说道:“穆横兄弟亲自送饭,真是有劳了。”
穆横摆了摆手,声音有些粗:“哪里的话,要缴纳投名状,自然要吃饱了饭才行。谁送饭不都是一样。燕青兄弟和嫂夫人快快吃饭,我们也好早早下山。”
投名状?虽然好奇,玉露还是没有多问。
吃罢饭,下了山,到水边时,一个年轻男子撑着船等在那里。他头戴斗笠,身材瘦小,皮肤很黑,眼睛狭长,裤腿撸起到膝盖处。
穆横大声说道:“小七哥,今天是你划船啊。小五哥呢?”
年轻男子声音很细,说道:“他带人打渔去了,我带你们渡河。”
燕青拉着玉露的手,上了船,对年轻男子说道:“有劳小七哥。”
男子正是阮小七,他熟练的划着船,又稳又快。不多时,已到对岸。三人下了船,阮小七说道:“记得大哥说过三日为期,燕青兄弟莫要错过啊。”说完,又划船走远了。
穆横问道:“你打算去哪里办这件投名状呢?”
燕青指了指东面,说道:“从这里路过的人,无法得知到底该杀不该杀,我记得东昌府离这里不过半日路程,我们就去那里吧。”
“都听燕青兄弟的。”穆横声音很大。
岸边有座房子,从里走出一人,一团和气的样子,眯眼笑着,说道:“燕青兄弟来时的马车还在,你们架着马车去吧。好歹快些,嫂夫人也不至于太累。”
说完转到屋后,真的赶出一辆马车。那人是张青,负责看守岸边,燕青谢过之后,穆横二话不说,坐在了赶车的位置。燕青就和玉露坐在马车里。
出了树林,路径渐宽。燕青跟玉露解释了投名状的事。她真的要去杀人,不过谁叫她是梁山好汉,要真杀的是该杀之人,也由着她去吧。有时,图个痛快就好。玉露暗暗在心中想着。
到达东昌府的时候,已是午后。三人先找了一间客栈住下,然后由燕青做东到了一间酒楼吃饭。
吃饭的时候,玉露没有多说什么,一直表现得像个贤惠的妻子,燕青也时不时地还给玉露夹菜。一旁的穆横夸道:“你们夫妻如此和睦,怪不得燕青兄弟到哪里都要带着嫂夫人了。起先我还以为你们两人年貌不配,定难和睦,是我少见多怪了。”

燕青微笑着点了点头。
玉露则在心中暗想,这个人还真直接,心中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燕青到哪里都带着我?没错,这么做至少有两条好处,第一她可以随时随地用我掩饰身份,第二她害怕把我单独留在梁山会把她的秘密说出去。没关系,利用我就利用我吧,谁叫我给她的丫环下了巴豆呢?
就在这时,楼下一阵熙攘,几个彪悍的男子跟着一个二十多岁公子哥儿样的男子走了上来,那个男子环顾了四周,目光停留在了燕青身上。脸上带着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笑容走了过来。也没有说话,就坐在燕青边上的空位上。
他对燕青笑着,伸手捧起燕青的一只手,说道:“好细嫩的皮肤啊,你是从外地来的吧,不然这么俊俏的人,我怎么会不认得?”
燕青皱眉,缩回了手,正色道:“大庭广众之下,还请公子放尊重些。”
男子嬉笑着说道:“这么说,私下里,可以不用放尊重了?”
燕青突然一改脸上嫌恶的表情,微笑着贴近男子,一只手还放在男子所坐的凳子上,说道:“私下里,当然是这样。”
说完,撤回了手,只见凳子忽然就散了架,零零碎碎地落了一地,那个男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身后的那几个男子连忙上前扶起了他。
那个男子恶狠狠地对燕青说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燕青自顾自喝酒吃菜,连瞧都不瞧那个男子一眼。玉露面带微笑喝着茶,穆横则哈哈大笑起来。
男子见自己讨了个没趣,酒楼里的其他人都看着自己想笑不敢笑,气得一把掀翻了燕青他们的桌子。饶是燕青他们闪得快,身上也溅上了汤汤水水。
这时,那个男子才笑了起来,又走到卖唱的女子旁边,对她动手动脚。
穆横一脸怒容,伸手握住了背后的刀。燕青摇了摇头,结了账,拉走了穆横。到了客栈房间里,穆横大声说道:“我们为何要受那个鸟人的鸟气!你为什么要拦着我?我看他的人头来做投名状再好不过了。”
燕青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正想要割下他的人头,不过酒楼不是杀人的地方,玉露不会功夫,我们很难脱身。”
穆横这才慢慢平息了怒气。
到了晚上,穆横正要打算回自己房间休息。只听得隔壁传来女子的哭泣声,还夹杂着男子得意的笑声。燕青穆横对视了一眼,轻轻走了出去,看走廊里并无他人,就从门缝往里看。只见一个男子正对一个女子用强,正巧女子是酒楼里卖唱的女子,男子是他们想杀的男子。
燕青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匕首,插在门缝里轻轻一拨,门就开了。穆横刀已在手,当先走了进去。男子猛然惊觉有人闯了进来,燕青已抢上一步,匕首往他咽喉划去,那个男子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已气绝倒在地上。
床上的女子吓得不敢出声,穆横慢慢把刀插回刀鞘,对那个女子说道:“你莫怕,好汉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梁山泊没遮拦穆横便是。你收拾东西连夜离开这里吧。”
燕青已割下男子的人头,听见穆横的话,提着人头,拉起穆横就走。到了自己房间,找块布包好人头,对穆横说道:“哥哥,我们也要连夜离开这里,万一那女子泄露了你的姓名,恐怕不妙啊。”
穆横也有些后悔刚才口不择言。三人结帐连夜离开东昌府。
穆横赶得马车飞快,天微明时,已能瞧见梁山水泊。
到了水边,张青放了水箭,一条船穿过薄雾,划了过来,带着三人到了对岸。燕青带着人头去见了宋江。
“既已缴纳投名状,这梁山第三十六把交椅,你就坐定了。”宋江看了一眼人头,平静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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