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长安
小的时候，有没有春游前一夜失眠的经历？我有！上了这么些年的学，有了不知多少这样的夜晚！而现在，我不争气的又一次失眠了！满脑子都是明天出去玩的事儿，想着都能碰上什么人呐？能遇上什么事啊？是救个被卖到青楼的丫头呢？还是被一个走投无路的乞儿抢了钱袋呢？要不遇见一个英俊潇洒的白马王子？还是阴差阳错的买个能穿越时空的玉坠子？嗨！这都是被流行小说荼毒的啊！闭上眼睛数绵羊吧！一只，两只，三只。。。小青小红起的好早，悉悉琐琐的穿衣服。妈妈听见也起身了。我呢，昨晚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现在到底起不来了！那叫一个困呐！最后，等大家都起来穿戴好了，我只好不得不起来了。没穿华丽的衣服，没梳繁杂的宫髻，没化颜色分明的脸，简单的整理一下，还是很快的！在我的建议下，这一队出去逛的人都没吃早饭！既然出去逛，当然要去街上吃呀！留下大哥和四哥两个人对着一桌子的菜发呆！出了门，女眷坐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男的都骑着高头大马，我们出发喽！知道我们早饭吃的什么？羊肉泡馍呗！店家说是百年老羊汤底子！我听了张大嘴就闭不上了，古今广告皆一般啊！“这羊汤底子要真是百年的，还不臭死了！”我低声咕哝着，我们这一桌子的人听了，都闷笑不已！这种小店大都是单身汉或者跑江湖的人来吃饭，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厨房，再说要出去吃也要去高档的大馆子呀！店里哪一下子来过这么一大堆俊男靓女吃饭！掌柜的头顶虚汗，不住的抱歉，殷勤的问长问短，生怕怠慢了！桌子是临时并的，边不齐还长短脚！椅子和碗是收刮了所有凑的，椅子有高有矮，汤碗花色不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起来！“我看这小店挺好，掌柜的多殷勤呐！”我很高兴，伸手拿起面前的汤碗，又看了看别人的，笑意更浓“尤其这碗，花色不同，看着倒是别有风味啊！”二哥听了，连声赞同，还翻了大家的碗看看都什么花色！三哥微笑不语，眼里闪着惊奇！其他的都是我的人，自然赞同我的说法！临走的时候，三哥付的帐，我又打赏了些碎银子，掌柜的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还一直点头哈腰的道谢！逛了几条街，并没有遇到昨晚我想的任何一件事情！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热闹，只一条比较宽的街上星星点点的开了几家铺子，大都是卖布，卖玉器，卖药的，还有就是客栈跟酒楼了。我很怀疑这是不是长安最繁华的大街！当我双手掐腰，撅着嘴，并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二哥跟三哥时，还是三哥先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安慰我说“这里平时不是很热闹，要等到每月初一和十五，赶庙会的时候，或者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人潮涌动！平时缺的东西现在也都买得到啊！”我翻着白眼（我的招牌动作！），算了算日子，再有三天就到十五了，而且还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这是不是代表当天会相当的热闹？看我的眼神里瞬间蹦出的精光，三哥摇了摇头“大哥不会答应的，那天人太多，照顾不周，怕会有危险！”“哼，看我怎么摆平他！”我脸上自信满满。三哥看了我的样子，竟然摆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二哥略略听明白个大概，也跟着笑了，想看我怎么摆平大哥！跟着父母在仅有的几件铺子里逛着，买了些布匹，好做几件新衣服。又买了些常用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一路上我一直思量要如何摆平大哥！要说我对大哥可不象表面上那样自信满满，还是心有余悸的！他那座冰山可不好惹！捂化这块冰坨子，得好好计较一番！进了玉器铺子，看着琳琅满目的精美配饰，我计上心来！我问二位哥哥，单于跟各位阏氏，还有各位哥哥的属相，然后买了差不多快三十块生肖玉牌！大家族，没办法呀！给妈妈，弟弟跟两位阏氏单独买了玉镯子，我自己挑了一只漂亮的马形吊坠，用皮带子穿了当场就挂在胸前了！也给小青小红和铃儿各买了对玉耳环，晶莹剔透甚是好看！其实我们都不缺这些东西，可是自己在小店里挑来挑去的感觉是很美妙的！大家没有距离的相互比较着，相互展示自己挑的玉，成色如何的好，那感觉比被别人赏赐的感觉，可强了不知多少倍！当大家拿着自己挑选的东西准备离开时，相互的感觉亲近了许多！我们对望着，开心的笑着，没有种族之分，没有上下之分！当我们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回到家，刚进大门就看见大哥跟四哥在翘首期盼！见我们有说有笑，气氛融洽，大哥不解的看向二哥三哥，疑惑的问道“我们错过了什么好事吗？”二哥努力笑笑，佯装轻松的说道“哪有什么好事，出去玩了当然开心了，大哥四弟有空也应该出去玩玩！”三哥却只笑不语，眼光直接转到我的身上，一幅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好，大戏开场喽！“大哥”我整理情绪，换上一脸恬静的表情，“我们汉人有个风俗，在腰上佩带在寺院开了光的生肖玉牌，可以消灾解难，转运避祸，如果有幸经过圣僧开光就更加灵验！本来像这种神仙一般的人物，通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可遇不可求啊，必须机缘巧合才得见一面！可是今天我在街上听说，这个月十五，有位西域云游到此的圣僧，要在城外大青寺开坛**。我就马上到那玉器铺子，给单于，各位阏氏和哥哥都请了生肖玉牌，准备这个月十五上山理佛，为家人祈求身体健康，为汉朝和匈奴祈求国泰民安，请那位云游的圣僧给玉牌开光，让玉牌保佑各位身体健康，心想事成！”我看向大哥，见他一脸深沉，眼中满是探究，便继续道“想我马上要远嫁塞外，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家人再团圆在这元宵佳节，我。。。”走到大哥身前，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仰着头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大哥的目光深邃，像对深潭似的仿佛要把我吸进去一般，就在我忍不住想用双手遮住这对深潭的前一刻，大哥调转目光点头同意了！“谢谢大哥！”我甩开刚才的慌乱思绪，开心的笑着，转身往东园走去，路过二哥三哥身边的时候，我俏皮的一笑，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虽然他们可能看不懂！后来听三哥说，大哥当时就知道我乱说的，不过看我表演的那么卖力，而且这个元宵节，也确实有可能是最后跟父母家人团圆的节日，所以就同意了！哼，这个家伙果然洞悉一切似的！嗨！我可是怕了他了，在他面前，我什么形象都毁了！睡觉让他看见了，演戏让他看见了，我不是小丑是什么？剩下这几天真是度日如年，我躲在东园，翻来覆去的把玉牌洗了又洗，摆在窗台上吸收日月精华，心里合计着十五那天该穿什么，该玩什么，见到大哥要如何面对他才好！怎么又想到他？最好看不见他才好！他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我呢！
第二十章十五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据说是中国古代的情人节。因为古代的男女没有恋爱的自由，在结婚前都没见过面的，婚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是女子平时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在正月十五元宵灯会上，才能上街看看，所以都偷偷的会情人了！最有名的证据就是欧阳修的生查子了，“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元宵花市，是极其热闹的场面，我的古代元宵佳节终于被我等到了！胡乱的吃了中饭，就等着大哥说出发了，我不时的用眼睛偷瞄他！前几日还在考虑见了大哥该如何面对，今日见了也就见了，也没什么难的吗！大哥还是一副冷冷的样子，目光深邃，面无表情的四下扫了一眼，看大家都吃完了，吩咐下人把桌子撤了，就开口说道“一会儿我们去看元宵花市和灯会，到了那马车进不去，只好步行，大家注意别走散了！”沉吟了一下继续道“我守在公主身侧，老二跟老三主要照顾公主家人，老四照顾其他人。如果走散，到庆阳楼会合，马车等在那。大家都明白了吗？”环视一周，见大家都点头示意明白，于是。。。我刚要欢呼转身往外跑，谁知他转头看着我，说道“你要跟在我身侧，不得乱走！”那对深潭又来了，我被动的点着头！马车在路上行驶着，我们在里面唧唧喳喳讨论个不停，由于上次出行的经历，大家都很轻松，开心的设想着今天的旅程，就连妈妈也加入我们的胡思乱想中！车外的几位男士骑着高头大马跟在旁边，也感染了我们欢乐的气氛，满脸笑意（除了大哥）！庆阳楼是长安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楼高三层，装饰得金碧辉煌！可能今天是元宵佳节的缘故，这里门庭若市，贵客满堂！门前招呼的小二看见我们，马上迎了过来，直接把我们引进了后院。在我看来，不是大哥早就安排好了，就是这根本就是他家的产业，马车和马不象是寄存在这，而是就该放在这的！下了马车，我双脚着地，就觉得自己整个轻飘飘的，仿佛一下能穿上天去！早就忘了大哥让我跟着他的话，自顾自的往外走着，就等着一幅繁华热闹的长安闹市图在我的眼前展开！“公主！”小青小红紧跟我两步，低声的叫着，我这才放慢脚步，回头说道“别叫公主，也别叫小姐，就叫嫱儿！”我可不想被叫小姐！而且我今天特意穿的特别素淡，头发还是披在肩上，脸上未施粉黛，哪里像个小姐！看着铃儿乖巧的跟在妈妈身边，我放心的对她笑笑。然后就看见大哥黑着一张脸，正瞪着我！想起来了，让我跟着他吗！我暗自吐了吐舌头，转身走到他身侧，等着他抬步！大哥看着大家都准备停当了，才转身走了出去，而我则乖乖的跟在他身后！慢慢的，一幅旷世绝伦的真人版汉朝都城闹市图在我的眼前展开！那熙熙攘攘的各色人群，高声叫卖的商人小贩，都是那么活生生的摆在我的眼前！左边有个卖首饰的，挂了好多虽不值钱但是好看的首饰！右边有个卖胭脂水粉的，红红绿绿的摆了一片！还有一个卖手帕香巾的，还有一个卖荷包香囊的，还有卖扇子的，还有卖腰带的。。。哎，有个卖面具的，面具上画的各色脸谱，有黑的白的还有花的，有宽的窄的还有细长的，哈哈！我喜欢！转头一看，一张黑脸不用说是大哥的！原来我忘情的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的，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是大哥跟着我了！他身后是刚挤上来的小青小红，我嘻嘻一笑，拉着她俩转身选面具。我挑了一个最花最乱的，扣在脸上。小青小红女儿家选的都是浅色花少的，后来跟上的铃儿也选了个花脸的，但是没我的乱，看来我俩倒是脾气相投！妈妈爸爸可不爱这个，弟弟选了个白底蓝红相间的，也很好看！二哥选了个宽脸浅花的，三哥选了个窄脸青花的，四哥选了个长脸白底的。大哥不为所动，只好由我来给他选了个黑脸的！呵呵，二哥三哥看了窃笑不已！大哥面无表情，但就是不伸手接着，所以我只好一手拿着我自己的，一手拿着他的！转身继续乱穿着！前面一座拱桥架在湖上，对面就是花市了，那里一片花海，美不胜收！走了进去，花香四溢！有许多人在赏花买花，老板说得吐沫乱飞，买主砍得心情愉快（砍价呀！古来皆有！）！我看中了一株腊梅，主干蜿蜒粗陋，老枝横倚，花朵只开了几朵，剩下的大多是蓓蕾，在这繁花竟开的花海里，特不起眼！问了老板，看我们要这株也没怎么搭理，要价不高，我想都没想就要了！小红不解的问我“小。。。嫱儿，这株不好，都没几朵花！那边有那么多好看的，花多多的多好看，又不用贪便宜，干吗买这株？”我就知道她会问我，边走边摇头晃脑的告诉她“这你就不懂了！这梅花呀，不能看外表，主干越是光鲜亮丽的，越不是好品种，只有这种主干粗陋的，开出来的花才香！”小红不信的闻了闻，自言自语“恩，是挺香的！那我们就挑这种主干，花多的也行啊！你看这株，就这么几朵，也不好看啊！”我轻声一笑继续道“这你就又不懂了！这买花啊，不能挑盛开的，到了家没几日就都调零了，要买就买蓓蕾多的，到家养着慢慢的开多好啊！这一树的春色，就只给我们一家看了，你说是不是呀！”说完我转头看向身后，只见一堆人都在听我白话，居然还有不认识的！见我回头，不认识的人都若无其事的四散开来，继续赏花砍价！而小青小红和铃儿眼里净是崇拜！爸妈跟弟弟眼里尽是不解！二哥则四处看着花，验证着我的理论，三哥满脸笑意，好象很是赞同，连四哥都看着我，微微一笑，只有大哥，在我身边只是看着我，没有表情，深潭依旧！转身继续看，这里居然还有卖看桔的，还有秋菊，不知道在这个年代都是如何培育的呢？逛着逛着，天边已经被晚霞染红了！时间过的真快啊，都已经黄昏了！我们走出花市，对面有个漂亮的酒楼！怎么说是漂亮呢？这庆阳楼是金碧辉煌，大气华丽！而这个酒楼则装饰的粉雕玉砌，精巧绚丽！仔细一看，横匾上三个大字：春香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楼妓院！乖乖俺滴个神呐！我双眼泛光口水四溢，脚步不自觉的向那边走去！谁知，刚迈了一步，就撞上大哥冷硬的胸膛，我抬头揉着被撞疼的鼻子，不解的看向他！“那不是酒楼！”声音很低，眼里是无奈！“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看招牌也知道啦！“那你还往那走？”声音略高，眼神凌厉！“我就是想看看！”在他凌厉的目光下，我没了气势！“不行！”简短的拒绝！出奇的拽着我的胳膊往旁边走去！我没理会他的出奇，只扭头看着渐远的漂亮酒楼，心里叹息：青楼，妓院，没看着！我遗憾呐！跟着他走到一个建在湖边的酒楼，名字叫做鉴湖轩。很不错，三层高，依水而建，二、三层部分探出在湖上悬着。我们选了一间二楼的雅间吃饭，我爬在窗口，风景如画尽收眼底，湖面上几艘画舫静静的泊着，传来琴声阵阵！“我要坐船！”仍旧爬在窗口，头也不回的大声宣布！不让我去看青楼，坐画舫总行了吧？“吃了饭就去！”又是大哥冷冷简短的回答，却没有了那分强硬！让我去就成！呵呵！开心的转身坐到桌前，看着一道道精美的菜肴！二哥笑笑的说道“你的脸变的可够快的，刚刚还板着呢！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我吃了口鱼，酸甜口的，我喜欢！然后说道“我刚才是生气了，可是一会儿就好啦，赶快吃完饭我要去坐船呐！”三哥探究的眼神看向大哥，被大哥冷硬的瞪了回去！这顿饭吃的好饱，可能是溜达了一下午累的，我饿了！而且饭菜又好吃，很和我的口味！待我们吃完饭，往楼下走的时候，一楼的大堂里已经座无虚席了，可能是过节的缘故，大家吃着喝着聊着，甚是热闹！偶尔听到些片段：“听说今年的灯会，春香楼的花魁也来？”“对，那个花魁叫春仙儿，长的跟仙女儿似的！”“她也看灯会去呀？大家挤来挤去的还不让人给摸了去！嘿嘿”“你想的美，人家坐画舫的，哪能跟你挤呀！”“听说她是清倌！这开苞的价都叫到天上去了！”“可不！今晚她在画舫上吟诗作对，弹琴唱歌，只要有银子，可以与她同船呐！”“那可就是公子哥们的事喽，咱们哪有那银子给她呀！”“可不，她那画舫可不是白上的。。。。。。”画舫，呵呵！天助我也！今天怎么着也得见识见识这个花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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