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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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涉
楼清羽一瞬间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
他吻我?妈的他吻了我!
他为什么要吻我?他是同性恋?他要试探我?怀疑我是双儿?不不,他这么聪明的人早知道我不是双儿了。那是为什么?太子?还是楼相?
楼清羽冷冷的盯着他。
感受到他的冰凉与无动于衷,迦罗炎夜离开他,抿了抿唇。
“没有人告诉过你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吗?”
楼清羽冷道:“没有人告诉过殿下接吻要看对象吗?”
“没有!”迦罗炎夜越发觉得他有趣,“我想吻谁就吻谁。”
楼清羽有些挫败。
可恶的强权社会!
“如果二殿下吻够了,请放开我,你弄疼了我的手。”
迦罗这才发现刚刚换好药的手臂又隐隐露出血迹,连忙松开手。
楼清羽冷冷地道:“我困了,要睡了,二殿下请自便。”说完往里躺了躺,翻过身不再理他。
迦罗炎夜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这个人,比想象中的还有趣。
第二天一大早楼清羽便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准备返京。迦罗炎夜让人给他腾出了一辆马车,慢悠悠地跟在大军后面进城。
楼清羽还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军队。虽然只有三千人,却整齐有素,效率惊人。进入城门的时候,更是受到四方百姓的热情欢迎。
看来迦罗炎夜不仅治军有方,也甚得百姓爱戴,在民间有少军神之称。之所以称呼他‘少军神’,是因为大齐国已经有一位声明远扬的军神天威将军赫战连,迦罗炎夜还是在他手底下从小军校升上去的。再来迦罗炎夜今年不过一十九岁,按照大齐国律还未到举冠成年的时候。
不过从那家伙身上当真看不出十九岁的模样,若是原来那个楼清羽,恐怕两个加起来都不够。
古代人比较早熟,何况又是出生在皇家,根本不是寻常百姓可以比拟。楼清羽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还觉得有些心惊。他在这里重生后再不想卷入任何是是非非,只想做个普通人安然享受人生,可是偏偏事与愿违。这个身体的父亲是堂堂一国之相不说,来到京城短短一个月,已经渐渐卷入这个国家的政治权利中心,就算他不想,楼竞天早晚有一天也会把他推到朝堂上,去做楼相的儿子应该做的事。
迦罗炎夜后来没再为难他,天亮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准备出发了,马车直接把他送回了楼相府。
拜这伤所赐,楼竞天给他放了长假,伤好之前可以不用读书。楼清羽长舒口气,终于可以从那堆复杂艰涩的古文中脱离出一段时间。不过他却警觉到这个身体的锻炼程度仍然不够,必须尽快恢复以前的速度和力量,不然哪天再有迦罗炎夜那样一箭射来,说不定就小命休矣了。
好笑的是,这半个月来太子和二皇子好像比赛似的,都是一堆一堆的补品往他这里送,不过几日就把他的倚澜院塞得满满的。这件事不仅惊动了楼相,连皇上都惊动了,听说在朝堂上还向楼相过问过他的伤势,又送来一堆东西。一时间人人都知道楼丞相还有个小儿子,甚得皇上和两位皇子的喜爱。
“三少爷,外面有人要见你。”
“不见。”
楼清羽躺在藤萝树下乘凉,左手慢慢扇着扇子,秋儿坐在右边给他剥着葡萄皮。
这些日子他也从楼清扬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迦罗真明是已经过世的前皇后的儿子,军神赫战连是他舅舅。迦罗炎夜则是当今皇后的亲生子,外公是当朝太师蒋彦,与楼相平起平坐。二位皇子小时候原本关系亲厚,但后来不知为何渐渐疏远起来,自炎夜参军之后更加恶化,朝堂上有些人已隐隐看出了苗头。
“太子殿下性情宽厚,为人温和,原本对这个唯一的弟弟多有容让,但他二人的关系涉及国家根本,已有人多次建议太子让皇上撤掉二皇子的军权,太子一直迟迟未下决心。前几日不知怎么,突然在早朝时提出将二殿下调回京城常驻的建议。皇上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楼清羽听楼清扬这么说,拧了拧眉头,心里明白迦罗真明是因为迦罗炎夜上次私去猎场之事而心生缝隙。为了不想再次加在他们之中当炮灰,前几日太子来看他时都以伤势未愈需要休息为借口没见。昨天又来了一次,正好他刚喝过药,便干脆躺在床上装睡,避了过去。此刻外面有人求见,想必又不知是哪里来的人想和他拉关系。
“三少爷,他说您知道他是谁,会见他的。”
“怎么?又是哪位贵客?”
“他说姓沈,是二皇子手下的军医。”
“哦?”楼清羽想了想,道:“那就见见。请他到客厅来。”
这沈军医医术还是不错的,给他起箭时动作利落,抱扎的也很好,那天晚上还打着哈欠来给他换过药,回府后又特意送了医嘱过来,算来不能不承几分情。
楼清羽来到客厅,沈秀清笑眯眯地站起身,向他行礼:“楼三公子身子可是大好了?”
楼清羽这才看清沈秀清的容貌,见他也就二十一二的年纪,儒雅风流,笑起来嘴角处还有个酒窝。
“沈大夫,当日多谢你了。”
“哪里哪里,都是我做大夫的本分。说起来,还是三公子受了无妄之灾。”
看来他是知道事情经过的,楼清羽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沈大夫看不出来我都胖了一圈么?”
沈秀清仔细打量他一眼,笑道:“还真是胖了点。不仅如此,个子好像也长高了些。”
楼清羽眼睛一亮:“真的?”他这几日吃的大补之物没有十斤也有八斤,难不成这身子真是亏嘴,锻炼不够要用食补的?

沈秀清道:“三公子这个年纪,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嘛。”
“沈大夫不要客气,咱们年纪差不多,唤我清羽就好了。”
“既然如此,清羽也请唤我秀清好了。”
二人相视一笑,大有言谈契机之感。
初涉二
“你是特意来看望我的伤势吗?”
“是啊。算算日子也该好的差不多了,特来问候一声。”
“劳你费心了。”
“哪里哪里。其实二殿下也一直想来看看你呢。”沈秀清笑起来的样子好象一只狐狸,细长的双眼眯眯的。
楼清羽顿了顿,不期然地想起那个吻,淡下几分语气:“那可劳烦二殿下挂念了,清羽这点小伤已经无碍了。”
“呵呵,其实二殿下本是想来的,可是前些日子被皇上禁了足,想出门都不行呢。”
楼清羽奇道:“禁足?为什么?二殿下不是凯旋而归的么?”
沈秀清叹口气:“还不是因为你啊。”
“我?”
“皇上本来不知道二殿下回京途中擅自停留的事,可射伤了你,这事就瞒不了了。皇上为此十分生气,将二殿下禁了足。”
“哦。”原来如此。
沈秀清瞟了瞟他,忽然转变话题:“不说这个了。清羽,我看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闷在府里也没什么意思,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和我出去走走?”
楼清羽想了想,道:“好。”
回屋匆匆换了身衣服,带上秋儿,与沈秀清一起出了门。
外面阳光明媚,街市上正热闹。秋儿跟在二人身后,一会儿手上已经抱了一堆零食,一边走一边吃,不亦乐乎。
“呵呵,清羽,你还真宠着这个小厮。”沈秀清见秋儿第六次征求了楼清羽的同意,兴冲冲的跑到前面的小摊上买果糖去了。
楼清羽笑道:“还是个小孩子嘛。”
“嘿嘿,清羽,你老实说,他是不是你收的内房双儿?”
楼清羽失笑道:“秋儿是男孩儿,不是双儿。”
“这样啊。”沈秀清摸摸下巴:“不是双儿也可以收房的,只是不能生育,将来没有子嗣,恐怕在房内难以长久啊。”
楼清羽淡淡地道:“即便有了孩子,将来恩爱情绝,也是一样的。”
沈秀清一愣:“莫非清羽是如此绝情之人?”
楼清羽大笑:“恰恰相反。清羽正是深知男人的劣根性,才早已发下毒誓,若不是今生所爱,清羽绝不会放纵私欲!”
沈秀清吓了一跳,直直的望着他。过了片刻,扯扯嘴角,不以为然地笑了。
男人有几个不花心的,这楼清羽果然年纪还小,才说得出这样的话。再过几年,怕也同当今世上的大多男子一般,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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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华宫。
“儿臣参见父后。”迦罗炎夜向殿中正坐的一个清丽的中年男子行礼。
蒋后放下手里的杯子,指着右手边的座位,淡淡地道:“皇儿不必多礼,坐。”
“不知父后传儿臣来有何事?”
“本宫是你的母父,传你进宫来见见,又有什么事。”清冷疏离的语气,丝毫没有流露出此话应该有的情感。
迦罗炎夜似是惯了,面无表情地应了声:“是。”
然后便是久久的沉默。
这父子二人好像陌生人一般。蒋后只是看着手边的茶,而迦罗炎夜则一直盯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香炉里的檀香快要燃尽,进宫的时候差不多了,迦罗炎夜起身道:“时候不早,孩儿告退了,请父后早些歇息。”
“等等。”蒋后在儿子进屋后第一次抬眼看他:“你父皇要将你调回京城,封侯赏爵,你应了吧。”
迦罗炎夜暗中握紧双拳,深吸口气,冷道:“既然父后让儿臣回来,儿臣就回来。荆州一十三郡是儿臣浴血沙场打下来的,西关三十万将士是随儿臣出生入死走过来的,既然父皇和太子对我不放心,我就还给他们好了。”
蒋后仍是淡淡的:“如此最好,不要让你父皇和兄长为难。”
迦罗炎夜轻闭下眼,咬牙道:“父后,我有时真的怀疑,你是否是我的亲身母父。”
“我若不是,你外公又如何肯这样帮你。”
“你若是,又如何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迦罗炎夜冷笑,眼底是一片早已沉寂如冰的寒冷和心伤。“若不是我和太子相差四岁,我真要怀疑当初御医抱错了孩子,他才是你的儿子。”
“放肆!”蒋后瞪起双眼,锐利如锋的眼神与迦罗炎夜如初一辙。“这样的话不要让本宫再听见第二遍,不然即使是你,本宫也决不轻饶!”
迦罗炎夜仍在冷笑,只是眼底的寒冰深处,隐隐浮出一抹悲凉之色。
“儿臣告退。”
“等等。”蒋后沉声道:“你年纪也大了,封王之后也该立妃。最近不要出去惹事,老老实实等着你父皇给你指婚。”
“不!”迦罗炎夜脸色一变:“送我参军,削我军权,这些我都没有异议,但在婚姻大事上,我绝不任人宰割!”
蒋后眼睛一眯,刚要说话,迦罗炎夜冷冷地道:“因为我不想重蹈父皇的后撤!”
蒋后脸色一白。迦罗炎夜恭敬地行了礼,转身走出大殿。
温暖和旬的阳光缓缓地照耀大地,却丝毫没有照到迦罗炎夜的身上。
松开双手,手心已被不长的指甲嵌出血迹。
皇家无亲情。迦罗炎夜,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比你自己,更爱你……
迦罗炎夜望着华丽空洞的皇宫,再次在心里提醒自己。
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去爱任何人!你,只有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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