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66 兰心蕙质出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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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坐在冰儿对面,看着冰儿痛苦的样,提示地问他:“冰儿,你可曾记得你娘去世前对你说过些什么?”
冰儿抬头看着清,清那双月牙一样的笑眼流露着月光一样清美的光。
冰儿想了想说:“娘塞给我一只箫,是娘最喜欢的,让我听话,好好读书。”
说到这里冰儿说不下去,踢了脚地上的石,抽噎道:“其实我该猜到的,我从学回来,不见了娘。我追了爹爹问,娘去哪里了?爹脸色很难看,我多问了两句,他就暴怒着吼,说是娘回姥姥家去了,然后就考我功课。考的文章好难,是冰儿根本没有学过的,他就打冰儿,冰儿就哭,哭了喊娘,越喊他打得越凶。后来病了几天,醒来还不见娘,爹就不许再提到娘。首发后来就是奶奶,奶奶对我的脸色一直不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我。直到我长大了,我知道我的娘不是去了姥姥家,是去了老家,我不去问我爹,问了也是白问。所有人看我都是厌恶的眼光,仿佛我是老鹰群里的一只乌鸦,我知道是有我娘的缘故在。”
冰儿仰面望天,咽了泪说:“还多亏了四姨娘说漏嘴,不然冰儿不知道母亲是被沉塘死的,也少了些赎罪的感觉。”
“可我还是不理解。杨督抚好歹也是朝廷封疆大吏,无凭无据总不会草菅人命。况且越是名门大户越要在乎脸面。杨督抚总不会草草地就认定五夫人同人有私情。冰儿,你想,若是我是杨大人。”清说到这里噗嗤地掩口一笑,弯了笑眼望着冰儿抱歉道:“我不是有意占你便宜,只是说,如果我是在杨大人地位置上,是最不肯承认这种丑事地。首发做官的要有官威不是?怎么能丢这脸面呢?”
冰儿咬咬薄唇,丧气地嘟囔:“我何尝不是这么想。所以才觉得爹爹不会冤枉娘。但我又相信我娘,我娘心很善良,和你一样的高贵又没有虚架,是那种云端的美人,只能让人仰慕,不敢动邪念的。”
在清的安慰下,冰儿又回到了教。
神父正在做礼拜,教里有着十几位教众在唱诗。
冰儿立在一旁,望着神父身后那琉璃玻璃折射进来的五光十色的日光。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神父去了一个小黑屋听人忏悔,冰儿记得珞琪嫂嫂曾对他讲过。首发洋人地教义也是教导教民做善事,做了恶事就要找神父向主忏悔。
冰儿在想。既然母亲信洋教,若是母亲做了邪恶的事情,她是不是也改向神父和天主忏悔呢?
教的走廊很长,冷清清没有人走动。清解下遮掩身份用的黑色斗篷,露出一身粉蓝色的西式长裙,一头卷卷的垂联发和西洋美人一个模样。弯弯的睫毛翘翘的,对了冰儿一笑说:“看你急得没有头绪的样,平日看你很聪明。事情到了自己身上怎么慌成这样?”
清很冷静地对冰儿将所有地线索拿来分析说:“你看,你只从只言片语听说到一些母亲的死因。你说,奶奶说过,你娘是受人撺掇去洋人教信了些神神鬼鬼,遇到洋人调戏,投湖自尽;你娘离开你诀别的时候,急迫地将紫竹箫塞入你怀里。首发说她要出远门。显然已经绝望得无力为自己辩白。”
“对了,奶奶还埋怨过爹爹。说是当年扶正我娘时,爹爹违逆了奶奶要爹爹娶锐贝勒家二格格作续弦的主张。”冰儿极力在清的提示下回忆,“还有,她们说奸夫是马厩里看马的马夫二匹,而且娘死的时候爹爹并不在府中,是奶奶,是奶奶将娘沉塘了。”
“冰儿,莫急,我在龙城还能有几天,可以帮你明察暗访这个事。你看,我在国外也看过些西方侦探破案的书,很有推理性。我们就把知道的细节一个个列出来放成小条儿,然后看这些小条儿间千丝万缕的联系。首发然后再看没个事情中可能牵扯地出的人,这些人可有什么关系和厉害冲突。”
冰儿佩服的目光望着清点点头,一副不查出个究竟誓不罢休的架势。
神父出来时,冰儿和清又围了上去。
神父显然又些被他们纠缠得不耐烦,总是摇头说无可奉告。
清问:“神父,您要知道,桂夫人是位虔诚的基督徒,她被冤枉致死,沉冤未雪。您面前这位公是桂夫人的儿,他一心为妈妈洗清冤情,也还自己个清白,神父您看在天主的份上,能够帮助他吗?”
神父听说冰儿原来是桂华五夫人地儿,立刻露出些慈爱地目光,静静地听了清说了事情的原委,用话音不算标准地中文对他们讲:“二匹当年得了一种病,是种皮肤病,被五夫人送到了教。=首发=你们要知道,你们中国人很在乎那个病,她们偏说那个病是麻风病,可我明确地告诉他们麻风病不是那个样。但很多百姓没受过教育很愚昧。那年春天,龙城有很多人得了春癣,就是一种春天的皮肤病,被误认为麻风病。人们很愚昧,他们将春癣病人当做麻风病人活活埋死,或者烧掉整个村落。”

冰儿和清面面相觑。
“五夫人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她坚持来教照顾这些病人,还找来药给他们吃,为他们调伙食,告诉他们要忌口。那个二匹,就是怕被杨家发现后丢了饭碗,才央告五夫人救他,给他捎些洋药服用。后来二匹身上脱皮太厉害。在杨家怕是瞒不住。就来到教躲起来治病。我还记得他很谨慎,生怕被熟人认出,天天躲在房里,只等五夫人来看望他,带些口信来。二匹很勤劳,在教地时候,里里外外地活儿他都抢着干,还帮忙去挑水。”
“这么说。五夫人确实和二匹很熟,还有些交情。”清自言自语的推算。
“二匹可娶了媳妇?”冰儿问。
神父笑了摇头,摊摊手说:“他不曾娶媳妇,我问过他,他说在中国娶妻是要给女方很多的钱做礼金,越漂亮的女,礼金要得越多,他穷,只有慢慢去攒钱。”
“那。二匹什么时候离开教的?”冰儿迫不及待地追问。
“嗯,就在那年的夏天,二匹的病见好。一次杨家气势汹汹闯来很多人,到了二匹的房间里。我被推在外面不许进去看。她们又吵又嚷带走了五夫人,我进到二匹地房间时,里面很乱,床上床下都很乱,二匹跳窗逃走了,再没回来。”
神父无奈地耸耸肩。
“我可以理解成,我母亲和二匹被杨家人捉奸在床了吗?”冰儿的心如被寒霜冻结。原本的希望落空。
神父一本正经地说:“证据?没有证据不负责任的话不能说。我什么都没见到,五夫人是位美丽端正的东方美女。但是我没有进屋,我没有看到屋里发生什么?我只知道五夫人被从二匹的房间带走,只知道二匹不见了踪影。首发多年后,他开始寄钱给教会,让我们代为抚养一些孤儿,做些善事。”
“神父。您可知道二匹人在哪里?”冰儿不甘心的问。
神父摇头说:“不得而知。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了你们。”
冰儿送清回家,随后自己回到杨家。
去厚德给父亲和奶奶问安。
奶奶正在和大姐大哥说笑。见到了他笑容顿失,草草的打发他下去。
冰儿灵机一动问:“老祖宗,冰儿开春就要去京城应试,老祖宗可有什么东西要捎去京城里?”
老祖宗哼了一声说:“家里有下人,不用你。首发”
冰儿看了眼大哥,大哥贴坐在老祖宗身边,老祖宗看大哥地目光中都已经不是慈爱,是那种宠爱,令人羡慕妒忌的娇宠。
冰儿躬身退下,走到房门忽然说:“孙儿有一事向老祖宗和大哥请示。冰儿的亲娘舅来寻冰儿,冰儿想去外婆家看看。”
一句话老祖宗脸色大变,手中地茶碗颤抖得哗愣愣的响,盖碗中的茶洒了一些在身上,忙得文贤用帕去擦拭。
“他来做什么?还有脸来?”老祖宗忿忿地骂。
冰儿故作慌张地应了说:“老祖宗息怒,冰儿实在不知道,冰儿的母舅来看冰儿有何不妥?”
文贤忙打岔道:“奶奶,事情都过去了,冰儿也大了,亲戚还是要走动,怎么也要让冰儿去见见他外公外婆,舅舅舅母不是?”
老祖宗这才勉强答应,轰了冰儿下去。
冰儿回到房里,五妹蕙儿来找他玩。
冰儿哪里有心思去搭理她,就顺口说:“自己去寻人玩耍去,哥哥要看书。”
蕙儿却一把摘下墙上那支冷玉箫说:“这个箫真奇特,是油绿色的,真好看。”
冰儿一把抢过来推开蕙儿气恼道:“谁要你动我的东西!”
蕙儿惊得鼻头一酸,呜呜地哭了,冰儿这才觉得自己太厉害了,忙来劝蕙儿。
它妈妈闻讯跑来,一边责怪冰儿鲁莽,一边哄慰着蕙儿。
“又是为什么呀?”它妈妈问着一眼看到玉箫,目光忙躲开。
细节没有逃过冰儿的目光,哄了妹妹去找大哥玩耍,喊住它妈妈问:“奶娘,您也是看冰儿长大的长辈。奶娘疼大哥,也疼冰儿。奶娘看来认得这支玉箫。”
它妈妈尴尬地说:“是,是五夫人当年地物件。”
冰儿点头说是,又问道:“奶娘,您可知道,当年平地起波澜,老爷和奶奶如何知道我娘和马夫的奸情?”
它妈妈看了冰儿一眼说:“你这孩,不要再多打听了。你想,老爷一直奔劳在外,这些年有大少爷帮衬才算清闲些,老祖宗在春萱也不常在各处走动,没人去告发,怎么就知道了?婆也就知道这些,五爷就别多问了。”
正在说话,云纵进到冰儿的房间,见了它妈妈在,也不避讳就责问:“冰儿,一早疯去了哪里?学里的先生说你没有去,你去了哪里?”
冰儿嘟囔说:“冰儿去教,冰儿的书都翻得滚瓜烂熟于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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