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86 多情自古空余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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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琪回到庭院,它妈妈和雨娆正慌得四处寻她,见珞琪归来才如释重负地宽慰道:“少奶奶,想开些。或许吉官儿也是一时被外面的野狐狸精迷昏了头,当什么香的臭的都能往家里带呢!家里守着一对儿美人,还馋嘴儿偷吃的!”
“哇”的一声大哭,立在它妈妈身后的碧痕捂住脸哭着跑开,如枝头被惊起的小鸟抖翅别枝一般。
“少奶奶,好在您早一步怀上个孩,像碧痕这样的不就更惨?过门这几个月,被都没捂热,男人就跑了。”
它妈妈唉声叹气,又狠狠地说:“少奶奶,不能这么忍气吞声。咱们带上一队婆家院去那丁香巷的外宅把那狐狸精打跑!我看吉官儿能拿婆怎么样!”
见珞琪沉默不语,它妈妈急恼道:“少奶奶,这种事情就不能顾什么脸面。少奶奶只顾了身份,可那些野狐狸不是这么想,待纠缠着大少爷闹出些事来,反不好收场。”
“我看,还是去找老祖宗定夺吧。”雨娆劝道,显然是反对去外宅找那个狐狸精闹。
“这种事情,你强她弱,你弱她强!这男人也是,有几个是痴情的,糟糠之妻不下的鬼话都是哄那些穷鬼的。少奶奶听婆一句劝,咱们拿了家伙去那宅,一顿乱棍把那贱人打跑,吉官儿他回来见不到人也自然就死了心。你还真以为吉官儿能为那种路边野草去动心思?”
院里正在七嘴八舌地争议。珞琪就见五弟冰儿大步走来,不容分说就近前擒住珞琪地腕,拉了嫂嫂向外走。
“冰儿,做什么?去哪里?”珞琪惶然地问。
“去找他。去问明白!”冰儿咬着唇,眉头凝结,俊目中满是恨意忿忿道。
“冰儿。放手!冰儿!还不够丢脸吗?还要去哪里现世?”珞琪制止着,声音却已经哽咽。
珞琪拼命甩开冰儿的手,揉着酸痛的手腕,泪眼望着冰儿。冰儿还是个未成丁的孩,他能懂什么男女之情?
冰儿却毫不退步,握住嫂嫂地腕向外拖。
珞琪没有再挣扎,一路随着冰儿出了角门。被冰儿推上一辆马车。
上了车,珞琪拭去眼角的泪,心里反是平静许多。
冰儿一路上都在捶着车壁大骂,郁愤难平地责怪大哥如何干出这种事。首发www.xiaoshuodaquan.com
珞琪抚弄着圆滚滚微挺的肚,靠在车壁。从车侧窗掀开帘看着市集上人来人往。
车行驶过颠簸地道路,拐过几个巷,就来到了丁香巷。
珞琪曾经在这里住过,那还是当年她同丈夫私奔去朝鲜三年后回国,公公不肯接纳她们夫妻,她们就置办了这宅暂时落脚。
宅不大,购买宅时,先前的主人养的石榴树、丁香、月桂栽满园,反不大像是宅院。如花园一般。
珞琪从走进小院的第一步开始,就觉得迎面香风缭绕,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刚从朝鲜归国,小夫妻如惊弓鸟一般等候着杨家的发落。如今却是物是人非,就连小院里的女主人都换做了新人。
整理心绪。珞琪面色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如岚烟般若有若无。
“太太您这是找谁?这里是……”一位深棕色大襟如意团花褂,凸鼓着蛤蟆眼地老妈迎过来。手里还拎着根大烟杆。
“瞎了你的狗眼了!少奶奶来了!”它妈妈上前一步骂道。
“少奶奶?谁家的少奶奶?我们家少奶奶在屋里呢。”蛤蟆眼妈上下打量着来人,一副楞头青的样。
它妈妈伸手就给了那老妈一记耳光。
“哎哟!打人啦!打死人啦!”老妈哭嚷着向院里跑,一位短衫老汉应声跑出来。
见到进来的一队盛气凌人地仆役,吓得结结巴巴闪到了一旁。
“大少爷在哪里?”冰儿问,那老汉结结巴巴地指指院里竟然没说出话。
“它妈妈,别为难下人了。”珞琪从容地理理鬓角,悠然地向院里走,身后的老汉结结巴巴说:“找死!找死!我……我是这龙城总督大人家少老爷的…….老丈人!不……不是下人!”
“爹,娘,谁来了?”
娇滴滴的声音莺喉婉转,一位杏红色衫,水绿色百褶裙的女翩跹而至。脚步轻快小跑过来,却是摇摇扭扭有几分美韵。尤其是提起裙幅跑来时,脚下是一双水红色捻了珠花穗的三寸金莲。
见到珞琪有些恐慌,眼珠忽转,如遇到生人的小猫一般。稍时镇定,嘴角上勾,笑着露出两排洁净的牙,天真地望着珞琪问:“这位太太,你找谁?这里是龙城总督府大少爷的私宅。”

珞琪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名叫玉娇梨地女,果然娇媚如玉梨,面如秋水满月,皮肤不似江南女的细腻却也白净,浓眉下一双桃花眼很是漂亮,五官并不小巧,却是美艳,有着北方人的粗犷美。脖颈修长,体态丰腴,身材也比珞琪略显高大。
“大少爷人呢?他近日没有回府,独自在外住,我怕下人照顾得不周到,过来看看缺少些什么。”珞琪说得平淡,身后的它妈妈早就怒不可遏地说了句:“少奶奶,您
珞琪伸手拦了跃跃欲试的它妈妈,迎了玉娇梨向前走,玉娇梨却毫不退后,挡了去路道:“你是大少奶奶?我猜你就会来地。大少爷在睡觉,他昨天喝多了,吐了一晚。”
玉娇梨嘴角地笑意都挂出岑然自得,珞琪道:“既是大少爷在歇息,也不必惊扰他,我不过是来看看这边的院年久失修,有什么东西要添置地。”
说罢温和地扫了玉娇梨一眼,它妈妈已经上前一把推开玉娇梨,扶着珞琪放缓着步,沿着廊慢悠悠散步般四下巡视。
“它妈妈,这大少爷若是搬来这里,身边的丫鬟和妈要好好调教才是,虽然是别院也是要有杨府里的规矩。不要出去被人笑话杨家的下人没个规矩!”
玉娇梨愣愣地立在廊上,面色一阵青白,却原来少奶奶认她是外宅里的丫鬟。
珞琪用帕沾粘香汗,望望天,身后的一个妈大惊小怪道:“少奶奶,您看看,这女人的衣衫怎么能晾在庭院里,这可是没了规矩了!”
珞琪笑道:“新来的丫头不懂规矩,要妈妈们帮忙调教呢。”
原本趾高气扬的玉娇梨气得跺脚无话反驳,珞琪已经在院里转了一圈向屋走去。
“珞琪,你怎么来了这里?”杨云纵从屋里走出,边走边在系着侧襟上的铜纽扣。
珞琪震惊的目光望着丈夫,**嘴角没能出声,心里的愤怒每要冲出眼眶又极力压住。
冰儿大步向前质问:“大哥!你不回家,反在这里私养外室!我嫂嫂身怀有孕,却忙了内外奔波去照顾老祖宗,去为爹爹改公文,你呢!如今龙城灾民遍野局势大乱,大哥是杨家的长,却在这小院独享偏安一隅!岂有此理!”
“放肆!”杨云纵背了手怒斥,又压低声音斥骂:“也轮到你教训大哥?是不是几日不挨打皮痒痒?是想在这里当了外人吃顿竹笋炒肉才好看不成?”
珞琪笑吟吟地上前扯了冰儿在身后道:“冰儿,大户人家三妻四妾是常事,不足为奇。至于是娶烟花女还是贩夫走卒之女都是你大哥的品味。”
说罢嫣然一笑从云纵身边走过进到屋里。
“琪儿,你先回去,待回头再对你讲。”云纵缓和了声音。
珞琪笑笑道:“我是来看看这里缺少些什么,免得太婆婆责怪我未照顾妥帖相公。”
玉娇梨从门外进来,规矩的样带了几分怯生生的表情,没了在院里恃宠而骄的得意,小心地问了声:“这是姐姐吗?”
珞琪周身一颤,这“姐姐”二字听来如此刺耳。
“还不见过大少奶奶。”云纵沉了脸给玉娇梨一个眼色,玉娇梨忙来道万福。低了头轻提了裙幅屈膝时那一举一动都极为优美。
珞琪如观赏闲庭落花打量她道:“我可当不得,是否当得姑娘这两个字,还要待公爹太婆婆做主才是。”
“珞琪云纵欲言又止,珞琪故作懵懂地问:“官人有话吩咐?公公和太婆婆那里,珞琪只字未提,还待相公自己去解释。”
说罢近前拉起了玉娇梨的手道:“初次见面,我也别无所赠,这支钗就赏给姑娘做见面礼吧。”说罢从发髻后抽出一只乳白色的玉钗,那玉色泽昏浊,不似好玉,也别无雕工,只是如牙箸一般,不过光润可爱。
递给玉娇梨时,玉娇梨道谢双手去接过,那玉钗就在二人交手时忽然落在地上,啪地一声断做三截。
“哎呀!”玉娇梨惊叫一声,珞琪愣了半刻也摇头道:“看来这钗与你我无缘。”
说罢摘下一只虾须银镯递给玉娇梨道:“莫嫌寒酸。”
也没理会那断钗,同它妈妈说笑着四下巡望。
杨焕豪弯身拾起那断钗,那并非什么至宝,却胜似至宝。
那是他同珞琪私奔去朝鲜的路上,一心要送珞琪一件定情物,只是一路上盘缠殆尽,只一根羊脂玉镇尺,云纵足足偷偷磨了三个月才磨成的一根玉钗送与新婚妻珞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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