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路见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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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中午,翟乌正和袁羊等人一起安排难民,突然有人求见,翟乌心中奇怪,招了进来,却是两个大汉抬着一个铁棍走了进来,说:“有人叫我们将这宝物交于大神。”
翟乌提起一看,正是自己那日投入湖水中的铁棍,不知道为何到了这两人之手,问道:“是谁叫你们送来?”
那两人答道:“我们不认识,是一个老者,长着黄眉黄发,碧眼方瞳,奇怪的是那个老人看起来很是瘦小,拿着这宝物却毫不吃力。”
翟乌一听,忙问:“那人哪去了?”
“那人给了我们这个铁棍,叫我们交给大人,转眼就不见了。”
翟乌心中更奇,问道:“他说了什么?”
一个人挠着头,说:“好像是什么替我谓锯子,富陵水君深感歉意,望锯子不要见怪。反正说的很是奇怪,我们认出这宝物仍是大神的兵器,就给送来了。”
翟乌一听,叹道:“此人仍富陵水神,可惜不得一见。”
众人一听,皆是大惊,忙有精于丹青之人,按那二人的描述将富陵水神画了下来,预备他日给水神建庙祠,以保一方平安。
众人正在惊叹之时,突然一人鬼鬼祟祟的跑来,袁羊吼道:“胡由,你来做什么!”翟乌一看,却是那日与骆哀同来之人,想是县衙的小吏,那人来到翟乌面前,小声说道:“大神,不好啦,骆大人,向盱眙借兵,要来捉拿大神,大神你快走吧。”说着又匆匆跑了回去。
袁羊一听,气道:“死性不改的家伙,大神,我兄弟先去将骆哀这厮拿来。”说着拿起家伙要走,翟乌一把拉住他,说:“不必了,我也该走了,袁羊,你去给我准备竹简和刻刀。”
袁羊不知道他要这些干什么,但还是匆匆拿了过来,递给翟乌,翟乌对姬冰妍说:“姬姑娘,你帮我写几个字。”姬冰妍听他要写字,甚是奇怪,接了过来,说:“你要写什么?”
翟乌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说道:“我说什么你就写什么。赵兄,郑国一别,吾甚念之,想当初空手搏狼,尤在昨日,不觉匆匆已过数月,不知赵兄是否安好,子昂和小拂是否已经结为百年之好,吾未能与赵兄痛饮千杯,甚憾。现有兄弟数人,皆善战之士,慕兄盛名,前去投靠,望善待之,翟乌敬上。好了,就这些,袁羊,你拿着此书前去投靠晋国赵毋恤,他必不会亏待于你,速速离去,路上不可生事。”
袁羊一听,忙跪到在地,说道:“大神,我们兄弟愿跟随您的左右。”翟乌扶起他,笑道:“我本漂泊无定之人,要你们跟着何用,他日如有所需,我一定会找几位相助。姬姑娘,你给他们些盘缠吧。”
姬冰妍一听,瞪着眼睛看着翟乌,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翟乌忙到:“算我的那份。”姬冰妍想了一想,掏出百两纹银,递给袁羊,还不忘加了一句:“省着点花啊。”
袁羊忙接过,连声道谢,见翟乌终究不愿收留,带着众兄弟匆匆奔晋国而去。
翟乌也不敢多做停留,和姬冰妍一起匆匆离去,向鲁国走去,一路上难民成群,路边无数饿死之人,翟乌的心情越来越差,时常终日一说一句话,任凭姬冰妍怎么挑逗,都像木头一样不理不睬,气得姬冰妍直叫他是木头。
两人一路西去,一日,来到一村庄处,见前方人声沸腾,走过去一看,一帮人围在一起,里面有人喊道:“五个刀币一碗,要的快点拿钱来,今天就一锅,卖完了就没有了啊。”周围的人一片哗然,一人道:“你们这也太黑了,五个刀币,可以买一个月的粮食了。”那人道:“你可看清楚了,这可是白花花的大米,才卖了五个刀币,你要不想卖就滚一边去。”
翟乌和姬冰妍走进去一看,一口大锅架在中间,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白米稀饭,边上坐着一个中年人,长的白白胖胖,正满脸得意的看着前方,后面五六个青衣大汉,手拿着齐眉木棍,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些难民。
大人们看着那百米稀饭犹自忍耐,小孩子们叫了起来:“我饿,我饿,爹,我要吃,我要吃。”一些大人没有钱,抱着孩子远远的走开了,到一边挖草根吃去了。几个有钱的心中难以割舍,在一边犹豫着。
翟乌悄悄问道:“姬姑娘,你看要将这一大锅都买来要多少银子。”姬冰妍看了看,说道:“差不多五两银子吧。”翟乌点点头,说:“那好,你给我五两银子,我去把它都买来。”姬冰妍看着他说:“你要买那么多干什么?”翟乌道:“这些人好多天没有吃的米了,我买下来分给大家来好好吃一顿。”
姬冰妍一听,差点没有跳起来,说道:“你疯了,你以为我的钱是抢来的啊,今天五两,明天十两的,不给!”翟乌见状,笑道:“那钱不是有我一份吗?放心我不用你的那份。”姬冰妍瞪着他道:“怎么会有你的?”翟乌奇道:“咱们不是说好了,我送你们回去,你的钱分我一半的吗?”姬冰妍的表情看起来比他还奇怪,道:“你不是说不要了吗?”翟乌一听,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道:“我没有说不要啊,我本来的意思是等送你们回去了再分钱,不过现在我想先把我的钱拿出来。”
姬冰妍一听,想到手上的金银珠宝要分他一半,心疼的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小玉在一边摇着她的手说道:“小姑不哭,小姑不哭。”
翟乌看到姬冰妍要哭,心中一软,但是看到周围的哭着叫饿的孩子们,又硬了心肠,道:“才五两银子,那个我先放在你那,用多少算多少,多的我一分不要,可好?”
姬冰妍一听,心中盘算起来,想了想怎么用也花不了,于是点点头,说:“好吧,不过。。。”
“不过什么?”
“没有什么,这里是五两银子,拿去吧。”姬冰妍摇摇头,破泪为笑,将银子递给了翟乌。
翟乌走到那中年胖子前,将银子摔在木桌上,说道:“我都买了!”
那胖子连忙将银子拿在手中,生怕翟乌反悔,在嘴中咬了咬,道:‘好,你全拿去吧,小六,再去煮一锅来。”其他人一见将一大锅稀饭都买了,一个个面露喜色,他们一同三人,怎么也吃不掉这么一大锅,总会剩下一点,倒是便宜了他们。
翟乌高声叫道:“凡是有小孩的和老人的,可以来领一碗稀饭。”其他人一听,都面面相窥,不知道翟乌到底什么意思,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
翟乌见众人面露诧色,却无人上前,又说道:“我不要你们的钱,不过只给小孩和老人,有小孩和老人的上来吧。”
众人一听,回过神来,一个个大声欢呼,一个人却高声叫道:“为什么只给没有用的小孩和老人,不给我们?”
翟乌一听,道:“你们年纪尚壮,还可以找吃的,小孩和老人却不可以。”一些年青人开始骚动起来,那中年胖子却凑了上来,道:“可要我帮忙给你压住这些贱骨头,只要半两银子,怎么样?”
翟乌厌恶的看来他一眼,道:“不用!”
有老人和孩子人已经开始涌了上来,纷纷往锅前面挤来,害怕落后了没有了稀饭,翟乌见众人乱乱哄哄的,叫道:“一个个人,大家都有份,不要挤了,一个个来,排好队。”但是当此时刻,谁会听他的,一个个依然向前挤来,不管翟乌怎么喊就是没有人听他的。
翟乌无奈,只好将稀饭分下去,也看不出是老人还是孩子,只要有人将碗递到前面就给上一碗,不多时,一大锅稀饭尽数份了下去,翟乌一看,那些稀饭大多给年轻力壮的人抢了去,叹了一口气,说道:“再煮一锅吧,姬姑娘,再给他五两银子。“
“慢,现在可不是五两了,涨价了,现在五十两一锅了。”那个中年胖子贱贱的笑道。
姬冰妍本来已经将银子拿在了手中,一听他突然说要卖五十两一锅稀饭,俏眉一立,吼道:“你刚刚不是还五两一锅的吗?”
中年胖子摇摇脑袋,笑道:“这位姑娘,你也替我想想,这大水是年年有,可是像你这么有钱的人可不是年年都能遇上啊。”
姬冰妍大怒,将银子狠狠往他身前一甩,倏的拔出腰刀,架在他脖子上,吼道:“五两银子,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中年胖子想不到这么一个瘦瘦弱弱的漂亮女子如此凶悍,看着架在脖子上明晃晃的刀,吓的一脸土色,身子秫秫直抖,忙道:“就依。。。。依姑娘的,五两银子一锅,这个把刀拿远一点怕。。。。怕的很。”他身后那些青衣汉子见老爷给人家架在刀下,一个个拿着木棍,看着姬冰妍,将她围了起来。
姬冰妍仿佛看不到那些人,笑道:“不不不,我现在也涨价了,五两银子,给这些人吃个饱。”

中年胖子一听,直摇头,说道:“不行了,女侠,那样我要亏的。”
姬冰妍眼睛一瞪,手一抖,在他脖子上轻轻划了一下,拿中年胖子杀猪一样嚎叫起来,一道细细的血迹在他那白胖的脖子上露了出来,他吓的肝胆具裂,忙叫道:“好,好,好,吃饱,吃饱。你们这些笨蛋,还看着干什么啊,快去做饭啊。”翟乌在一边含笑看着,任由姬冰妍胡闹。
他那些手下一听,忙抛开木棍,将做好的饭分给众人,分完又接着煮,一连烧了五次,才将众人喂饱,那中年胖子哭丧着脸,道:“女侠,好了吧。”姬冰妍看了看他,收起腰刀,又弯腰将地上的五两银子捡了起来,擦了擦,放在怀中,对着胖子嘻嘻一笑,说道:“我刚才说错了,五两银子买的是干饭,这稀饭吗,这样吧,我也不是强盗,不会那么不讲理,这个给你。”说着掏出一个刀币,挥刀“噔”的一声砍在上面,火花一闪,将那刀币砍成两段,将其中一段塞在他手中,说道:“这个够了吧。”
那中年胖子满脸涨的通红,愤怒异常,突然吼道:“你们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们看什么看,还不给我打!”
他身后那些汉子一听,捡起木棍,吼叫着向姬冰妍扑了赶来,姬冰妍嘻嘻一笑,连刀带鞘,左挥又砍,几下将那些人砍翻在地,一个个捂着手脚大声嚎叫。
中年胖子看着走过来的姬冰妍,缓缓向后退着,喃喃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姬冰妍笑眯眯的看着他,一脚将他踩在地上,伸手在他怀里摸了摸。将先前那五两银子掏了出来,放在嘴边吹了吹,放到自己的怀中。中年胖子见她不是要取自己的性命,长长的嘘了口气,才发现自己身子发软,竟然站不起来。
姬冰妍走翟乌身边,说道:“你看,钱就是这么省下来的,怎么样,我们走吧。”翟乌见那胖子吃了亏,心中也甚是痛快,笑笑点点头,正欲和姬冰妍一起走开,一个老人突然拉住他,说道:“这位英雄,你这一走他可要变本加厉拉,这可如何是好?”
姬冰妍眼睛一瞪,说道:“他敢?”
胖子连连摇头,说道:“不敢,不敢。”
翟乌微一思索,拉着那老人走到一边,交给他一个黑黑的泥球,说道:“你拿着他就不要怕了。”说完走了回来,一把抓住胖子,将一个黑黑的东西塞到他的口中。
那胖子不知道翟乌给他吃了什么东西,站在一边,心中七上八下,惶惶恐恐,脸上阴晴不定,突然大叫一声,双手按住肚子,翻到在地,不停惨叫,脸上渗出黄豆大的汗珠,脸色变的惨白,整个人相皮球一样在地上翻来翻去。其他人一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惊恐的看着他,见他滚来,都害怕的让到一边,似乎害怕他的疼痛会传染一般。
那痛来的快,取的也快,不过片刻功夫,那钻心的疼痛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翟乌看着他,沉着脸,说道:“刚才的滋味如何?”
胖子想起刚才的感觉,脸上一阵抽搐,颤声问道:“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
翟乌蹲下身子,看着他说:“那叫牵机毒,仍是由成千上万种毒物放在一起相互撕咬,最后毒汁相混做成的,其毒无比,如无我的解药,七日之后,全身肌肤溃烂而亡。啧啧,那滋味,嘿嘿,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胖子一听,几欲晕死过去,只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看着翟乌,牙齿咯咯直响,却说不出话来。翟乌看着他,冷冷的笑了笑,说道:“不过,我给你个机会。。。”胖子一听,如同溺水之人看着稻草,一把抓住翟乌的裤管,急声说道:“你说,要我做什么?我给你钱?我有很多钱,我都给你!”
翟乌看着他摇摇头,说道:“很可惜,我不要钱,你还有什么?”胖子一听他不要钱,心中大急,突生急智,说道:“我有一个女儿,年方二八,貌美如仙,我讲她嫁给你,好不好?”翟乌看着他的模样,实在想不到他的女儿会如何的貌美,摇摇头,说道:“我也不要!”
胖子一听,自己的宝贝他都不要,想来想去,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好东西,哭声道:“那你要什么?我告诉我,我一定给你。”翟乌看他也吓的差不多了,说道:“我要你讲你的粮食都拿出来,分给这些穷人,不许要钱!”
胖子一听,只不过是些粮食,喜出望外,连连点头,翟乌拍拍他的脸,说:“你最好老实点,解药七日之后,会有人给你,你想活命,嘿嘿,不要我说了吧?”
胖子点点头,回头吼道:“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还不赶快回去把吃的给我拿过来分给老乡们,快去啊!”那几个青衣家丁相互望了一眼,抛下手中的木棍,扭头跑去,落难的人们一个个喜形于色,轻声欢呼起来。
姬冰妍轻声问道:“你给他吃的是什么毒,这么厉害,我平时怎么没有看到过你有的?”翟乌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姬冰妍一听,脸色顿时变的通红,转过身去,双肩不停耸动,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知道是哭是笑。
不多时,那些家丁叫了些人,抬着一担担粮食跑了过来,让翟乌感到意外的是,他们竟然还赶了两只猪,肉食在平时也是难得吃一次的,想不到在这落难之际竟然有肉吃,大家高声欢呼起来,也不等翟乌吩咐,几个口馋之人扑了上去,开始杀猪剥皮,生火煮饭,热闹一片。
翟乌点点头,说:“你做的很好,放心,只要你听话,我是不会为难你的。”说着拍了拍胖子的头,胖子心中直叫苦,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好苦笑着连连点头,希望翟乌不要食言。
过了半响,肉香渐渐传出,众人都是数月不知肉的滋味,一个个闻的口水直流,突然间,前方脚步声大作,翟乌脸色一变,一把抓住胖子的衣领,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叫人来救。”
胖子见他大怒,吓得身子发软,连连摇手道:“我没有,我没有。”翟乌见他模样不像作假,心想也许是路过的难民,缓缓将他放下,正欲前去看个究竟,一人大呼道:“老爷,我来救你啦!”一队官兵渐渐出现在前方,手持长戈,正跑步走来。
翟乌大怒,一脚踹开那胖子,吼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那胖子也不知道缘由,见翟乌转身走去,心想解药之事休谈了,突然放开喉咙大哭起来。
片刻间,官兵就围了过来,一个头目吼道:“大胆贱民,胆敢做乱,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财物,还不速速束手就擒,莫要惹得老子火起,将你们一个个当菜瓜切了。”
那些人一见官兵走了过来,吓的四处逃跑,再也不管那香喷喷的饭菜。官兵人拿起长戈看到人就刺,也不管死活。翟乌大怒,正欲上前,给姬冰妍一把拉住,向他使了个眼色,两人带着小玉趁乱逃出。胖子还在一边大哭,叫道:“我中毒啦,我死啦,我中毒啦。”
姬冰妍拉着翟乌远远走开,直跑出五六里才停了下来,翟乌看着她,怒道:“你干什么拉着我?妈的,那些官兵就知道欺压百姓,我恨不得一个个将他们踢死。”
姬冰妍看着他,笑道:“好啦,我的大少爷,你厉害,可是那么多人你怎么打,就算你武工高强,但是你有没有想想我们一个弱女子和一个小孩。再说,你也将那个死胖子吓个够呛了,他呀,怕是睡睡不好了。”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翟乌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是弱女子,哼哼。”又看了看小玉,不再说话,独自在一边生闷气,心中担忧那些难民,不知道伤的怎么样了。
姬冰妍看着他在一边闷闷不乐,轻轻一笑,也不理他,带着小玉在附近找了一个遗弃的空房子,稍稍打扫了一下,逗起小玉来,翟乌一个人坐在地上,看着跳动的火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翟乌和衣卧在火边,正欲睡觉,姬冰妍突然轻轻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小声点,小玉睡着了。”翟乌看着她,见她的脸在火光的照映下变得红扑扑的,双眼闪耀着光芒,唇红欲滴,翟乌脑中“轰”的一响,全身变得烦躁异常,一股热气直向小腹冲去,呆呆的看着姬冰妍。
姬冰妍见他的神色有异,她行走江湖多年,见过这样的模样多了,一下子就知道了他的想法,轻轻靠了过来,将嘴伸到她的耳边,柔声说道:“喜欢吗?”
翟乌一下子惊醒过来,忙移身让开,平静了下心情,说到:“你有什么事?”姬冰妍见他模样,捂着嘴直笑,有怕惊醒小玉,不敢发出声音,双肩不停的抖动,眼中满是戏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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