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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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庄重的主持着加冕仪式,清朗淡泊的声音回响在层叠的大殿。
仪式已近尾声。
就在漫天的火烧云遮盖住西边最后一抹太阳余辉的时候,一阵巨大的震荡电击般的冲撞了白霄盈天等人的胸膛。
与此同时,莫子畏胸口七星痣的第四颗位置的浅痣,无声息的隐去了。
红越燃恢复神力。
白霄的眸色不稳的闪烁了几下之后,他做了有生以来第一件有始无终的事情。
他没有完成加冕仪式的最后收尾,简单的交代给了其他人就悄然离去了。
而无聊的正在给团团捉虱子的紫獠,不可避免的在那一瞬间握紧了拳头,团团毫不收敛的伴随着被紫獠揪掉的一把虎毛发出一阵惨嚎……吓翻了周遭两排人马。
而在角落处摆弄木偶的黑墨残苍白着脸匆匆的向西边走去,完全没有留意已经被他身首分家的木偶被那边倒下的人压了个稀烂。
盈天不知是讽刺还是自嘲的掀了下嘴角,独自靠着一杆大旗灌下了一坛烈酒。
唯一平静的是幻雪。他只是自顾自的捣着药罐里的干枯雪莲花瓣,就像他的心从来都没在这个加冕仪式上一样,他的心也从来没在西边的某个屋子里。
然而,在那雕栏玉砌的凤仙郡,某人正眯着眼睛吃着侍女喂到口中的一粒味美多汁的葡萄。
那一震,呛的他一口咳了出来,形象全无。
眼一睁,金碧辉煌~异光迸射。
侍女吓的伏地而跪,惟恐担心是自己的过失,自己明明已经把葡萄的皮和细小的籽都认真的剔除了啊……
不过华丽的主人似乎没有发怒的迹象。只是十分诡异的笑了笑就又重新躺回了三人宽的柔软靠椅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
黑墨残和白霄几乎是同一时间来到了那个发出强烈“信号”的屋子跟前。
不同的是,白霄走到了房前,而黑墨残却隐到了屋后。
……
我确信我听到了几声很敷衍的敲门声。
说它敷衍,实在是因为这个敲门实在是只能说是象征性的,还没等我说COMEIN呢,人就已经进来了。
摆明了就是告诉你,“老子就是修养太好了,否则早一脚把门踢开了!”
我还裸着上身,红越燃正在往身上挂刀,屋子里**的气味都还没来得及散去。
此时我们都怔怔的望着那个突然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在本不该他出现地方的白霄。
“莫子畏。你不觉得你在不适当的时候做了不适当的事吗?”
白霄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我。
“白龙,你不觉得你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在了不适当的地方吗?”
红越燃呛声。
“绕口令大赛~”
我试图混淆视听。
我失败了。
白霄扫过来的冰冷眼神好象真的在生气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的处境十分的尴尬……当红越燃恢复神力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力量的互动。那种震撼的撞击感觉,我相信应该传递给其他的每一个人了。只是我没想到兴师问罪的人会来的这么快……我更没想到,来的人会是霄。如果来的是紫獠的话……也许我比较可以接受。
“莫子畏!!你这匹无耻的种马!我们都在为加冕仪式忙碌你却和那死王八躲在这里做苟且之事!”
“吼!!!!”
朋友们……你们知道什么叫好的不灵坏的灵吗?
就在我刚才那想法还没落地的时候,紫獠就伙同团团一起愤怒降临了。
不过,紫獠发火有情可原!可是你团团跟着凑什么热闹!我招你惹你了!啧啧……看它那最近这两天被养的肥猪老胖的样子~~脖子后面怎么还秃掉了一块毛……?
此时团团正用无比怨恨的眼神死瞪着我……你怨恨个屁啊……
“红越燃!你为了恢复神力就那么不择手段吗?!你给子畏下了什么药他才能抱你啊!”
紫獠完全无所顾及的说着。
就在下一秒,我几乎没有看清楚红越燃是怎么过去的,他的人就已经移到了紫獠的身后,弯刀架在了獠的脖子上。
“再胡说的话别怪我不顾及情面。”
红越燃显然是被紫獠激怒了。
但是,红越燃也显然根本都没有察觉白霄早已经先他一步在他即将要出现的地方出现并且控制住他的命门所在。
这就是实力排名吗……
“你是要和紫獠一起胡闹吗?”
霄的声音冷冷的在红越燃身后响起。
团团伏在地上对红越燃发出威胁的咕噜声……
大家……不要为了我这样嘛~~~~
我其实应该很为难的~可是怎么有点得意的错觉呢?谁那么讨厌在我背后放上玫瑰花背景啊!暴露我真实心情~
“我胡闹?哼……简直可笑。你们在消罪的时候也有人这般架势闯进来破口大骂吗?”
红越燃犀利的对白霄说。
“没有人指责你们做什么。只是你们似乎选错了时间。”
“感情来临的时候没有人有资格定义错与对。包括你,白霄。”
红越燃与白霄陷入了逻辑僵局中。
我终于觉得情况有些不妙似乎该我出面了。
他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价值观不同再吵下去也是枉然。
霄是在责怪我不应该不负责任的在加冕仪式的时候和红越燃欢爱。而獠的独占欲始终都强的令人发指。至于红越燃,他从不在条框的限制范围内。他对于自由与情感都有着更不羁的看法。
“那个什么……这事不要再吵了,该不该做的已经做了,而且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对。霄也不要生气了……很多时候,有些形式上的东西,我也是觉得有无都可的……”
我一边说,一边小心的把架在紫獠脖子上的弯刀给拉开,一边不着痕迹的将白霄拽到了一个远离红越燃的地方。

紫獠不甘心的瞪着红越燃,然后带着团团愤然离去。
霄的情绪有些奇怪。
尽管他极力的隐藏,但是我还是发现了异样。
“你心里有数就好。”
就在我马上就要发现什么的时候,他丢下了这句话匆匆的离开了。简直像逃。
“白龙吃醋了。”
等到几乎看不见他的身影的时候,红越燃一语道破了天机。
原来真的不是我的错觉……
“你怎么知道?”
我问“泄露天机”的红越燃。
“哼……我认识他有多久了……1000年?你可知道?1000年里他从来没有违背原则的做过任何一件事。”
“他违背什么原则了?”
“难道你听见加冕仪式结束的钟声了吗?”
“你是说结束后应该敲的那49下大铜钟吗……还真是没听见……那说明什么?加冕仪式还没结束?”
“恩。本该掌管加冕仪式大局的人在仪式没结束的时候横冲直撞到这里兴师问罪难道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红越燃的话让我有些心乱。
这还真不是霄的风格……
“你没发现他已经失控了吗?即使他什么都不说。”
红越燃的语气有些酸。
我笑着揉了揉他的一头火红乱发,“你因为他吃醋而吃醋啊~?”
“哼……笑话……”
红越燃别过了头。脸有点发烫。
“你这个沙漠大王还会害臊啊?哈哈哈!”
我打趣他。
“小心我刀子没眼睛!”
红越燃假装凶狠的说。
很快气氛又融化了下来。
其实在那一刻我的心很乱。
昏黄的天空下,红越燃的笑声性感又动人,我觉得难得的轻松与惬意,而另一方面……霄那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却不时的闪现在我的脑中,让我本该幸福的心有些隐隐做痛。
然而我根本没有发现,屋后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要不是一根被踩折的树枝声……我也许一直也不会发现。
那是残不小心踩到的,我敏锐的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却与残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睛不期而遇。
“残……?”
我出声的时候,他已经在黑影中消失了。
“残!”
我想喊住他。我不知道我喊住他要做什么,但是我觉得我必须对他解释些什么,虽然我同样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我为难的定在那里,进退两难。
“你去吧。”
红越燃在这时给了我最大限度的理解……
我很感激……虽然我没有忽略他眼睛里难掩的落寞,但是我的脚步还是追向了离开的黑墨残。
只是匆匆的回过头对红越燃说了句,“我回来再找你。”就顺着残的方向去了。
……
温暖的天空已经完全变暗了。
就像欢愉的**,虽然美好,但是却很短暂。忘情以后需要面对的很多现实没有给你忽略的机会。
49声的沉重大铜钟已经响完了。
我看见了在药房的烛火中穿梭的幻雪的身影,看见了在殿外旗杆边翘着腿独自饮酒的盈天,听见了琴厅中紫獠音律烦乱的古琴,路过了紧紧关闭着的霄的书房……
我想去帮帮整日沉默忙碌的幻雪,也想去搂着盈天寂寞的肩膀与他一起看着月亮喝酒,想伴着紫獠的琴声安静的画一会画……或者推开白霄满溢出茶香的书房门……哪怕只是看他一眼。
又也许……我根本不该离开西殿……给红越燃一个完整的晚上。
但是我没办法做到。
我只有一个身体。
我似乎陷入了一个感情的旋涡。在无法平衡众人的时候面临着乱流的袭击。
我无力与之纠缠,只能等待平静。
在这个大家制造的旋涡里,每个人都有挣扎着的船只。他们也在旋涡中寻求着平衡。
但是我相信他们,在这不可避免的险境中,终究会驶进平静的海面的。
可我却无法不去在意残的那只船。
他的船是那么的脆弱不堪,伤痕累累,我怕他经历不了这样的旋涡与激流……所以我必须去找他。必须守在他的船边……保护住他……此时此刻。
我找遍了皇宫,没有见到他的踪影。
我忽然想到,也许他根本不在皇宫。
我起身去了国师府。他舔舐伤口的地方。
……
国师府邸有些冷清,人们都去参加加冕仪式而住在了皇宫,所以今夜的国师府似乎像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那般安静。
我默默的寻找着残,寻找着那些他会出现的地方。
但是都没有他的影子。
现在只剩下一个地方了,是一间隐蔽的小暗房,也就是上次残一直在里面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的那个地方。
我静静的走了过去,我祈祷他会出现在里面。
门没有锁……
里面透出了微弱的烛光。
残真的在里面……
他伏在案上,微卷的长发铺散了满桌。
一向敏感的他居然没有发现我的到来,是什么让他这样疲累的睡着了……
我轻轻的走近了他。
然后。
那乍现在眼前的一幕让我汹涌的红了眼圈……
他的侧脸是那么苍白,他的双手紧拥着的……是那件,久到我早已经遗忘了的……蓝格子睡衣……
那个我一来到这里就莫名消失了的唯一证明我身份的东西……
他的双手紧紧的抓着那件已经有些脏皱了的衣服,苍白的脸枕在上面……看起来……
很安心。
这是你在旋涡里唯一能抓紧的稻草了么……
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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