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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刻意和他保持联系，也总说些细细的琐事，他不太说话，大多数时候很客气，我心里还是着急的，虽然他的态度已经比刚见时候亲近很多了。我犹豫再三还是请他来家里吃饭。想让他更快地熟悉我，也想有个独立的空间，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在他训练室外等了很久，他出来，看来有些累，嗓子哑着，眯着眼睛。
他说：“嗯，那个你能先陪我乘公车么？”我有些无措，他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
“嗯？”我心想没有关系的，我们的缓和可以慢慢来。
“你都10年没有回来过了，我带你坐车，能看看一路风景，你不会忘了吧？”他看住我，眼睛里面有些隐隐的试探。海初，我怎么会忘记，你最喜欢坐着公车看窗外的风景。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和我分生？离开你的那么长时间，我一直都期待和你重逢时能听到你叫我的名字，就像小时候一样毫无芥蒂。而你，却用那种陌生的眼光打量我。我什么都没有变，你在我心中从未淡去一分一豪，可能反而越来越重。
“你不怕别人认出你？”他也不戴个帽子什么的。
“我还没有红到那个时候呢。”他对着我笑，有些不好意思。
我紧紧跟在他身后，上了公车，车里面人不多，有空位，他一笑，示意我坐下。我被车里人看得不爽，他们看到海初，眼光来来回回在他身上扫视，有几个女的还偏过头窃窃私语。我让海初坐前面，我坐在后面隔离她们的目光。他坐下，调整了一下姿势就不再动弹，也不和我说话，用一个后脑勺对着我。我看着他被窗外钻进来的风吹乱的头发，突然间好想发脾气，沈海初，你难道都忘了么？我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你和欧阳他们可以有说有笑，和我就这样陌生么？我们一起长大，12年的感情就这么他妈的不值一提？
车子进入闹市区，越来越强烈的喧闹声灌进我的耳朵，我看到窗外陌生的城市，这个在我最初生命的12年让我和他共同生长的城市，已经面目全非。楼高了，路宽了，热闹了，繁华了，是不是我们的心也远了？是我不对，我不该生气，我不该埋怨他的冷漠，当初是我离开他的，他有什么错？我笑了一下，海初，我们还是要慢慢来。
我伸出手，在他脑顶整理了一下他的乱发，他像触电一般地一颤，我看到了他的反应，压制住不愉快：“你看看，吹乱了都不知道。”
他回过头来，对我一笑，那笑容软软润润，和着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我的心分明就在那一瞬间醉了。我确定，他没有改变，10年来一直在我心里牵动着最美好的想念。
人群充斥着整个车的空间，我们都收回笑容，几个年轻的女孩上车后就开始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扫到海初，随即露出欣喜的坏笑，然后她们就挤过来，争先恐后地抓住海初椅子背后的把手，一个个身上布料都少得可恨，沫香水像不要钱似的刺鼻的难闻，那腰扭得，水蛇？呸！简直就是巨蟒。接着她们互相使着眼色，我心里一阵冒火，看什么看？你们这群女流氓，看他？经过我允许了么？什么东西？妈的，被她们这么一挤，我们之间又乱了，他不回头，往里面缩了缩，只顾往窗外看，一定也是被她们看得不爽。车子启动后他突然转过来，定定看我一眼，我猜不出那眼神的深意，他却又匆匆回头。
颠颠簸簸一阵，沉默促狭之间，我又来气，女人们越来越对他放肆，借故车里又上来几个人，就拼命往他那里挤，他左臂紧紧贴住里壁，肩都快被她们的胯部挤皱了，那穿着热裤的女人还死不要脸地用暴露的皮肤蹭他的肩，有模有样，正定自若。这不明摆着占他便宜么？我正要一跃而起，推开那接触他的流氓，谁知道却被他抢了先。他呼地站起身，一个像是有些年纪的妇人从他身侧挤过来：“谢谢，年轻人。”他像很高兴，转身要往前面走走，我却看准时机一把抓住他的手，从那几个女人堆前面把他扯过来，他惊讶的表情还没有退散，我站起来，按住他地肩膀，扶住由于自己刚才动作太快让他摇摇晃晃起来的身体，再一使力，他就稳稳当当坐在我的位置上。那些女人看我这一系列的动作，应该会明白我很讨厌她们对他的所作所为。不错，我就要霸道地环住他的座位，一手扶着前面的把手，一手扶住后面的把手，双脚岔开，把他挡了个严严实实。顺便还附送她们白眼一个，外加喉咙口“哼”一声。
“怎么摆个扑克脸？”他仰头，像是有些嘻笑的意味，唇角勾起来，眼睛仿佛在说，是吃醋？
“哪有，就是看不过她们揩你油水。”不是吃醋，真不是！我心里暗暗叨咕。
“眼睛长在她们身上，你难道想去挖出来？”他突然看我身后一眼，抓着我的手臂，往里侧拽了拽，我们之间的空隙一下子缩小到2cm，小腿上有个东西坚硬得滑过去，我啊地一声，快要扑在他身上，他条件反射一般，控住我的腰。我转过头去，一个大爷拖着一个坚硬的大麻袋从我身后穿过去，不幸麻袋太大，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这么硬，疼痛感一阵阵强烈，我不由得咝了一声，那声音很轻，但是还是被他听到了：“怎么样？”他担忧地看我的小腿，双手没有从我腰部移开，我不作声，死死盯住他，他仰头看了一下我的表情，撞上我的眼神先是一怔，然后避开。大概僵持了几秒，他才意识到我们之间这样的姿势有多暧昧，松手的同时，我看到他脸上微微泛出红印。车子又一次摇摇晃晃停站了，他突然站起来，握住我的手腕：“我们下车！”我不由分说，跟着他踉踉跄跄着了地。
真是被刚才浑浊的空气弄得来了脾气。
“有人认出我了。”他对我说。
“啊？”我木然，四处张望起来。
“啊什么？”他看看我的腿，又安慰到，“我们打车去你那吧。”
他怎么就嘴硬呢，明明就是担心我的腿！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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