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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萍子忍不住蹲下身子,右掌按向一人前胸。
那知掌指刚触及那人的胸前,那人突然一伸双臂。
王修若有所悟的嗯了一声,道:“三位道兄,助贵门弟子一臂之力,拍开他们的‘神封’**。”
武当三子应声出手,击落两掌,分拍了六个弟子的“神封”
**。
但闻六人长长吁一口气,同时伸展双臂,一挺身坐了起来。
青萍子喜道:“王兄,他们醒过来了。”
王修道:“他们**道已解,早该醒过来了,迟迟不醒,和药力运行有关,希望这药力有效,能解去他们身中之毒。”
这位以才略称绝江湖的人物,大约是一生中从未有过这等紧张,双目圆睁,盯注在六人身上,顶门上隐隐渗出了汗水。
江晓峰站在王修身侧,见他的特异神色,忍不住低声说道:“老前辈,你很紧张。”
王修笑一笑道:“我一生遇过了无数的危险,纵然是性命在呼吸之间,我也能镇静对付,但此刻,却是紧张无比。”
江晓峰低声说道:“药方有来处,应该不会有错,老前辈何用紧张呢?”
王修道:“因为我没有时间研究那药方,心中全无所知,完全是碰运气。”
江晓峰嗯了一声,心中暗暗忖道:“这神算子之名得来倒也不易,只要事情从他口中说出,都要经过一番精细的推算、研究,纵不能一语中的,也不是不着边际……”
一念至此突然明白了神算子王修紧张的原因,除了这药物关系着武林大局之外,还有他神算子的招牌不能砸掉。
忖思之间,瞥见那年纪较长的一个道人缓缓站了起来。四顾一眼,突然奔到巢南子的身前,拜伏于地,道:“师父,弟子,弟子……”
原来,这位年纪较长的道人,正是那巢南子的亲传弟子。
巢南子扶起跪伏身前的弟子,道:“你起来,这一段时间,你有些什么感觉?’”
那道人沉思了一阵,道:“弟子好像作了一场恶梦般,什么也记不得了。”
巢南子充满着忧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道:“你们一点也记不起么?”
那道人又沉思了一阵,道:“弟子记得追随掌门师尊、师父,及两位师叔,投入了天道教中。有一天腹中十分饥饿,吃了一顿丰富的晚餐之后,就不再记得什么了。”
这时,另外五人,全都清醒过来,纷纷拜见武当三子。
巢南子道:“蓝天义把毒药下在酒饭之中,当真叫人防不胜防。”
目光转到了王修的脸上,道:“王兄,他们都清醒过来了。”
王修早已恢复特有的冷静,淡淡一笑,道:“那很好,现在,我把药丸分给诸位,带在身上,咱们立时动身。”
取过药丸,分出四份,每份约三十粒,分交给武当三子和江晓峰,说道:“诸位请珍重收藏,有机会遇上天道教中神志不清的人,就给他服用一粒,然后,再酌情决定,是收为我用,能收则收,不能收亦不用勉强,让他们回去就是。
巢南子道:“如是遇上了江湖上凶名极著的人,是否也要给他药物服用?”
王修道:“一样照救。因为,他们清醒之后,都会把蓝天义视着仇敌,多一个人恢复神志,就多一份抗拒蓝天义的力量。”
巢南子道:“王大侠已使我等心悦诚服,你的吩咐,自然是不会错了……”
目光一掠六个武当弟子,道:“你们过来,见过神算子王老前辈。”
六个武当弟子,横排一列,齐齐欠身合掌,道:“见过老前辈。”
王修欠身一个罗圈揖,道:“诸位道长少礼。”
巢南子道:“从此之后,我武当门中弟子,都要追随王大侠和江少侠与天道教作誓不两立之争,直到消灭天道教,迎回掌门人、重光我武当门户。今后再和敌人动手,凡我武当弟子,人人都要存必死之心,宁可战死,不能再降敌受辱。”
六个武当弟子,齐声应道:“弟子等敬领示谕。”
巢南子说出六个武当弟子的法号,依序的静智、静仁、静勇、静心、静意。
王修道:“久闻武当静字一辈中,人才众多……”
巢南子苦笑一下,接道:“七十二位静字辈的弟子,恐怕已有半数战死了。唉!武当四子领导无方,实愧对历代先师。”
王修道:“这场武林劫难,实属空前。天下上百的帮派门户,都为蓝天义踏平并吞,就算消灭了天道教。只怕武林也难复旧观,有很多门派,都将后继无人。道长也不用太过自责了。”
武当派中规戒森严,巢南子既在场,浮生子和青萍子,都不敢妄插上言,一切都听巢南子的安排。“
巢南子轻轻叹息一声,道:“王兄说的是。天下上百的门派遭殃,武当派只不过是百中之一罢了,半年前我掌门师兄,为了免遭灭门之危,才投入天道教中,如今想来,那一日纵然下令全派一战,今日也不过是这番局面罢了。”
王修摇摇头道:“道长错了。令师兄的决定,并无差错。如若那时贵派不能忍一时之气,尽出全派的精锐,必将是全军覆灭。武当四子,固然难逃毒手,就是贵派中弟子,亦将十、九遭难,半年来形势转移,变化很大,衡度今昔形势,岂可同日而语?”
巢南子沉吟了一阵,道:“也许王兄说的对,此刻,我们武当派有九人在此,王兄如有差遣,只管吩咐,我们也许武功不足以当大任,但却有必死之心。”
王修道:“我明白诸位道兄的心情,但我们此刻实力还难和蓝天义正面抗衡,要以智斗力……”
凝目思索了一阵,接道:“半月之后,咱们将有一股强大的实力加人……”
江晓峰接道:“什么人?”
王修道:“鸟王呼延啸。”
江晓峰道:“我的义父?”
王修道:“不错。他替你去找那只硕大无比的巨雕,他说那是鸟中之王,自具神通。顺便再在深山中,罗致一些猛兽,并作训练。他许下豪语,要役使天下巨乌,对付天道教中人物。不过,我已和他约好,不论他能否寻得那头鸟中之王,一定要如约会晤,再过半月,就到订约的限期。
江晓峰道:“不知老前辈约了晚辈义父在何处会晤呢?
王修沉吟了片刻,道:“那地方距此路程不近,咱们就该动身了。
他答非所问,似乎不愿说出和呼延啸约会的地方。
巢南子道:“王兄,咱们几时动身?”
王修道:“说走就走,立刻动身。”
举步向外行去,一面接道:“诸位可瞧出这座庄院,和一般的房舍,有些不同么?”
江晓峰道:“在下感觉不出。”
王修道:“这座庄院,修的十分隐密,丛林环绕,四无邻舍,如是不知内情的人,决想不到这地方会有这等一座大庄院。”
江晓峰奇道:“老前辈,晚辈想不出,这有何出奇之处?”
其实,巢南子等都作此想,只是不便问出口来罢了。“王修微微一笑,道:“因为这座庄院,是那蓝夫人生前所建。”
江晓峰“啊”了一声,道:“这就有些不同了。”
王修微微一笑,又道:“这座庄院,也就是巫山门在江湖上的耳目,只不过他们举动小心,僻居荒野,武林中人一直未发觉这庄院和巫山门的关系罢了。”
青萍子道:“王兄,这庄院除了是那蓝夫人所筑之外,还有别的作用么?
王修道:“照我的推想,一定还有别的作用,但在下却无法肯定的说出它的作用何在,不过,很快咱们就可以证实了。
江晓峰道:“如何一个证实之法呢?”
王修道:“如若这庄院中有什么古怪,世间活着之人,唯一可能知晓的就是蓝家风,蓝夫人以数十年苦心筹思,布下了连环针,引导着蓝家风一步步地进入了隐密之中。她一步步的追索下去,知道的隐密就愈来愈多,照我们月来观察所得,蓝家凤已然失去了主宰自己的力量……”
江晓峰只听得大感玄惑,接道:“蓝家凤失去了自己主宰的力量,又是何故呢?”
王修道:“事情很简单,蓝家凤进入她母亲的设计之中,愈深入,愈觉着诡异神奇,再加上蓝夫人精密的布局,使蓝家风愈陷愈深,如痴如狂,难以自主。换言之,她已到忘我之境,一切行动,都是在执行蓝夫人的计划。”
江晓峰长长吁了一口气,脸上泛现出关切之色,道:“这位蓝夫人也太厉害了。她有绝世的智慧,莫可抗拒的武功,自己却不肯设法去阻止蓝天义的为恶,却在死后布下圈套,役使自己的女儿来为她报仇,岂不是太阴险一些么?”
王修仰起头来。长长吁一口气,道:“因为她是女人啊!
又是蓝天义的夫人。“
江晓峰道:“那蓝夫人如若是一位平庸的女人,也还罢了,但她却是一位具有绝世才慧的人,难道不知大义灭亲的事?她如能防患未然,早一些制服蓝天义,目下武林中也不会有这一场纠纷了。”
王修略一沉吟,道:“蓝夫人不愿对付蓝天义,因为她心中对蓝天义一直有一份很深的愧咎。”
江晓峰道:“件么愧咎?”
王修道:“因为蓝夫人嫁给蓝天义时,已非处女之身,也许,那时间,蓝夫人已怀了蓝家凤……”
重重咳了一声,接道:“不管如何蓝夫人心有愧咎,这愧咎使她一直忍耐下去,但她同时也瞧出了蓝天义的阴沉,所以,在忍耐中,又安排下连环之设计,就算自己被蓝天义所制,也有一股力量,可和蓝天义抗衡武林。”
江晓峰、巢南子等,齐齐点头,赞道:“不错,高见果非常人能及。”
王修道:“蓝夫人安排这一股力量,如无人启发领导,他们可能一代而终,永远埋没于深山大泽之中,如是一旦有人启发须导,这一股力量,就会蓬勃而起,十分强大,这就是巫山门了,他们具有着武林中第一流的身手,却不肯在江湖上走动,也不和人争名夺利。”
江晓峰问道:“奇怪的是,那些人都具有着那样高强的身手,何似竟然甘尝寂寞于大泽之中,老死于山林之内。”
王修道:“他们只是一种储备的力量。这力量如若无人启动,就不会激发,蓝夫人掌握了那启动之轮,目下的情形是,蓝夫人交给了蓝家凤,蓝家凤已启发了蓝夫人安排的潜力……”
略一沉吟,接道:“当然,我不能说这推断完全无错,也无法说出详细内情,但大体上应该是不会来过离谱。”
其实,他这一番推理论断,早已听得江晓峰和巢南子等心中敬佩不已。
很少说话的浮生子,却突然开口说道:“神算子之能,果非虚传,这番话虽非书列详明,但已勾出了轮廓,贫道有一得之愚,还望王兄指教。”
王修笑一笑道:“道长言重了。有何高论,但请说出,在下洗耳恭听。”
浮生子道:“蓝家凤既已发动了武林一股强大的潜力,这股力量亦是挽救武林劫难的主流,咱们如能和她汇集一处,岂不是力量大增?”
王修道:“道长之言,骤听起来,确然有理,但这中间尚有许多隔阂,咱们只能运用这一股力量,却不能和他们汇合。”
江晓峰道:“这就使晚辈思解不透,老前辈可否解说一下?”
王修颔首一笑,道:“诸位都知奇、正的道理吧!蓝家风启发领导的这一股力量,以诡异、奇变为主,我们却是武林中正统的力量,蓝夫人早已想到,所以,她安排巫山群豪,目的只有一个用之对付蓝天义。但她不能留下更多的蓝天义为害江湖,所以,这一股来得突兀的武林诡奇力量,在消灭了蓝天义之后,必亦将走至尽处。”
江晓峰似乎是有些明白,但似乎又有些不明白,口中“啊”
了两声,却未再多问。
王修轻轻咳了一声道:“目下重要的事,咱们要如何去运用那一股力量,时不我与,纵然咱们此刻就丹书、魔令,也无时间容许咱们去练习更深奥的武功了。”
巢南子道:“王见说的极是,咱们已没有太多的时间。”
王修道:“所以,咱们要二面运用蓝家凤那股力量,一面也从天道教下争取咱们的力量……”
突然停下脚步,四顾了一眼,道:“诸位请再仔细瞧瞧,看看周围是否有人?或是有什么可疑的事物。”
这几句话,突如其来,使得江晓峰、巢南子都听得为之一呆,不自觉停了脚步。
流目四顾,但见一片平野,未见一个人踪。王修道:“五丈左右处,有一片草丛,咱们最好能设法隐入深草丛中,巢南子道长如有兴致,也请留下就是。”
江晓峰道:“干什么?”
王修道:“咱们要重回那个庄院中去,再仔细的瞧瞧……”
巢南子接道:“贫道两位师弟以及门下这六个弟子呢?”
王修道:“要他们继续向前走,如若在下推想的不错,蓝家风必然在这四周埋有暗桩,监视着咱们的举动。”
江晓峰道:“那是说咱们进入这庄院之时,已落在她的眼中了?”
王修道:“在下相信,猜测的不会有错,贵门中弟子,暂请浮生子道长率领,由深草丛中穿过,奔正东方向,行约三十里,找一处隐密的地方,暂时停下,打坐调息,到了初更时分,诸位再折转回来,仍然在这片深草丛中会合,但不可轻举妄动。”
浮生子道:“贫道记下了。”

王修道:“巢南子道长和江少侠请留在此地,行过草丛之时,藉机隐入草丛之中,借草丛隐身,在未得在下招呼之前,最好不要起来,有所行动。”
几人一面说话,一面不停的向前走,奔穿过草丛时,江晓峰和巢南子依言隐人草丛之中。
六位武当弟子,在浮生子和青萍子率领之下,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奔去。江晓峰伏卧于深草丛中,打量了一下停身之处,只觉草丛很深,纵然坐起身子,也不致被人发觉。
当下缓缓坐起,盘起双膝打坐调息。
连番的奇遇,和松溪老人的诚心造就,江晓峰的内功,早已有了很大的进境,只是他本人没有很明显的感觉罢了。
坐息片刻,立时觉着丹田中冲出一股热流,分向四肢流动。
但心中却清澈如水,杂念全消。
这种情形,正是身负上乘内功的人,将要进入浑然忘我我之境的必经之道。
这片刻时光中,他心中静极,耳目也到了他武功成就的灵敏极限。
突然间,江晓峰听到了一阵很轻微的步履之声传入耳际。
那声音似是很轻的脚步,踏在草丛之上。
如若平常之时,纵然在很静的地方,江晓峰也无法听到这轻微的声音。
江晓峰陡然间清醒过来,凝神倾听,那声音似已消失。
心中正自疑惑之间,突然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耳际,道:“好像是他们少了两个人,那些人极可能隐人了这些深草丛中。”
只听另一个声音接道:“不可能吧!他们留在这里干什么呢?如若他们是在那巫山下院中找到了什么,他们尽可留在那里不走,用不着留在深草丛中。”
那低沉声音道:“我似乎看到他们一行人中减少了一些。”
第二个人哈哈一笑,接道:“咱们距离甚远,如何能够看得清楚?你不用疑神疑鬼了,咱们该回庄院中去了。”
那说话的声音,距离江晓峰不过一丈四五外,江晓峰屏息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出。
只听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两人似已同时离去。
江晓峰长长吁一口气,忖道:“神算子果然是非同小可,料事之能,实非常人可及。”
又足足过了顿饭工夫之久,听得王修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江少侠,请过来吧!”
江晓峰探出头来,四顾无人,才缓缓站起身子循声寻去。
其实,王修就在江晓峰停身处三丈左右,江晓峰行过去时,巢南子早已先在。
江晓峰一见两人之面,急急说道:“两位都听到了么?”
王修微微颔首,一面拍着草地,说道:“你坐下来,咱们慢慢的谈。”
江晓峰坐了下去,道:“老前辈的料事之能,实是叫人敬佩。”
王修淡淡一笑,说道:“我也不过是姑且碰碰运气罢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事情的发展和我预先的推想,有些不同了。“
这时,江晓峰和巢南子,都已对王修生出了无比的敬佩之心,两个人同时说道:“愿聆高论。”
王修道:“第一,这两个人的武功很高,出了那庄院之后,我一直留心着是否被暗桩盯梢,但却没有发觉到有什么可疑之处,这草丛四周,仅有的几株大树,我都用心瞧过,没有藏人,那是说他们在很远的地方监视着咱们,而且两人进人草丛之后,我们一直未听出他们步履之声,这证明他们的武功,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
巢南子不住点头,显然他也未听到两人的步履声。
江晓峰心中暗道:“两人既然都未听到,我也不用说出来了。”
但闻王修接道:“那庄院名叫巫山下院,证实我先前的推想,这庄院是蓝夫人所建,和巫山门有着很密切的关系。”
江晓峰道:“听两人对话的声音,距离我们很近,幸好是有一个反对,如是两人稍为搜寻一下,就可能找到咱们。”
王修笑道:“错的是他们的争论,如是他两人一语不发,站在那里等一阵,不用搜寻,就能发觉咱们了。”
江晓峰道:“这情形不是和老前辈的看法一样么?又有何处不同了?”
王修摇摇头,道:“大不相同,过去,我只是觉着那庄院和巫山门有关,蓝家凤率众而去,用意在掩人耳目,我料她在这一段时间之后,很可能去而复返,咱们要设法探听出来她的用心,如何对付蓝天义,以便于暗中配合,现在,我发觉,巫山下院中,一直留有看守的人,就算咱们在那庄院中时,他们也有人守在那里。”
巢南子道:“那庄院中”在有人,何以竟会容许咱们留在那里?“王修道:“因为咱们一直没有侵入他们的重要所在,而且咱们人数众多,既然没有侵犯到他们,他们也不惹咱们了,只是在暗中监视罢了。”
江晓峰点点头,道:“老前辈见一知十,观察入微,实是叫人佩服。”
王修神色肃然的道:“但咱们今夜中进入巫山下院时,可能遭遇的危险,也增加了很多,所以,咱们要特别小心一些才成。”
巢南子道:“蓝家风既已成为抗拒天道教的一股力量,和咱们不谋而合,咱们似乎是用不着再涉险进入那巫山下院了,纵然那巫山下院中有什么隐密,对咱们也是有益无害。”
王修道:“道长话虽有理,但蓝夫人训练的人手,必然加有禁制,只不过,她的手段、方法比那蓝天义更高一筹,那些人也更自由些,外人瞧不出来罢了。”
江晓峰摇头道:“就算如此,咱们也无能帮助他们啊!”
王修笑一笑道:“照在下的推断,那巫山下院,保存着一件极为珍贵之物,这件东西,蓝家风可能还不知道,就是那看守之人,只怕也未必清楚。”
巢南子啊了一声,道:“有这等事,那究竟是一件什么样的物品呢?”
王修道:“目下在下亦无法答复。但我可以断言,那是件很珍贵的宝藏,所以,咱们一定得进人庄院中瞧瞧。”
巢南子道:“如是和守庄之人照了面又将如何?”
王修说道:“最好能够把他们制服,但不可伤了他们。”
巢南子和那灰衣人动过手,知晓厉害,心中暗道:能够支持上三十招只怕就很不容易了。
但闻王修道:“现在,咱们三个人,分成三班,一人当值,两人休息,尽量设法保养体力。”
三人就在深草丛间,分班休息。
约到初更时分,王修唤醒了两人,道:“咱们把脸上掩遮一下,不要让他们瞧出我们的身份,立时动身。”
三人稍为改装,又赶往巫山下院。
几人都已熟悉路径,尤以王修记的更是清晰详明。
轻车熟路,夜色掩护,三人很快的便接近了巫山下院。
攀登上一棵大树,凝目向庄院中望去,不见点光微火,一片漆黑。
江晓峰低声道:“诺大一个庄院,房舍连绵,咱们不能每一个房间都查看一下。”
王修道:“咱们不能查看,举动愈是隐密愈好,而且还要有极大的耐心等待……”
语声一顿,接道:“咱们现在进去。”
三人跃下大树,越墙而人。
王修当先带路,闪人了走廊之中,低声对江晓峰道:“如是遇上了他们,动手时愈快愈好,最好能一出手就制服他们。”
江晓峰点点头,道:“晚辈记下了。”
王修沿着走廊缓步而行,步履极慢,小心异常。
三人费了近一个时辰的工夫,走遍了整个的庄院,一直是未发现什么。
巢南子低声说道:“王兄,咱们这样绕着房子走动,只怕是很难发现什么。”
这时,三人停身在大厅外走廊中一根大木柱旁边,王修背靠在木柱上,正想得十分出神,好像根本未听到巢南子的问话。
两人细瞧王修神色,知他正在运用思考,不便惊扰,只好静静的站着。
大约过了有顿饭工夫之后,王修突然一语不发的向前行大。两人不知他用意何在,但却没有出言追问。
他们在这座庄院之中住了数日,对这座庄院十分熟悉。几人目光过人,又是一直在夜暗中行动;虽是房中更为黑暗,三人的目力,亦能适应。
王修直行灶台前面,蹲下身子,右手伸入了灶门内,似是想从火灰的热度上,判断出这座巫山下院中,是否住得有人。
巢南子、江晓峰,静静的站在一侧,两人一直都忍着未多问话。
片刻之后,王修突然掏出了许多柴灰,装入了口袋之中。
然后,起身行出了厨房,同时摇摇头,示意两人不要多问。
江晓峰和巢南子心中虽然纳闷,但王修既然示意不要多问,两人只好默默不语。王修似乎是胸有成竹,离开了厨房之后,便直奔后院。
在江晓峰的记忆之中,那后院之内,是一处杂草丛生的荒凉庭院,建有一道小小的月门,和院落衔接。
王修伏下身子,从袋内摸出柴灰,小心翼翼的铺在地上。他铺的十分均匀,而且份量很少,除非是有意和特别留心的人,都无法分辨出来。王修铺好柴灰,站起身子,转向庄院中一座碉楼前面,也在那里铺了一层柴灰,然后,匆匆退出,当先飞奔而行。
江晓凤和巢南子,心中都别了无数的疑问,但王修却似是有意不让两人问话,一口气跑回到原来的草丛之中,才长吁一气,道:“道兄,你那两位师弟和贵门中弟子,都该回来了吧?”
巢南子道:“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王修道:“你用武当门中暗号,招呼一下,别要他们再赶到巫山下院中去。”
巢南子应了一声,纵身而起,发出了武当派暗号,等候甚久,未闻目应,才重回原地,道:“大约他们还没有赶到。”
王修举起衣袖,拭去脸上的汗水,才缓缓说道:“好险啊!好险。”
这时,两人才留心到王修脸上不停的渗着冷汗,仍有着余悸犹存之色。
江晓凤道:“老前辈,发生了什么事?”
王修道:“咱们运气很好,都活着离开了那巫山下院。”
江晓峰道:“老前辈可否说清楚一些,在下一直未觉出那庄院中有何异状。”
巢南子道:“贫道亦有同感,不知王兄发现了什么惊人之事?”
王修仰脸望着天上的星辰,缓缓说道:“虽然,我现在还无法加以证明,但看形势已经是**不离十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们两度进入那庄院之中,第一次还停留甚久,没有发生变故,当真是一大侥幸。自然,咱们没有到处乱走,也是侥幸的原因。”
江晓峰、巢南子,被那王修说的如堕入了五里雾中,茫然而A。
王修当先坐下了身子,道:“你们坐下来,咱们慢慢谈。”
巢南子、江晓峰依言坐下。
齐声说道:“那巫山下院中,究竟藏了些什么?”
王修轻轻咳了一声,道:“在未得到证明之前,我应该慎言才是……”
江晓峰接道:“王老前辈如是不肯说出,在下就一直心神难安了。”
王修道:“这些事说出来惊骇世俗,虽然确有其事,也不应广为散播,让人知晓。”
江晓峰道:“在下和巢南子老前辈,只有两人知晓无妨吧?”
王修道:“我可以说,但此刻还未完全证明,你们不能追间太多。”
江晓峰、巢南子道:“好!我们决不多问。”
王修道:“两位今夜在那庄院中走了一个更次,不知有何感觉?”
巢南子答道:“贫道觉着那大庄院有些阴森森的气氛。”
王修笑笑道:“除此之外呢?”
江晓峰、巢南子齐声应道:“别无其征。”
王修道:“两位再仔细想想看,是否闻到过什么味道?”
江晓峰道:“不错,有一股很淡的香味。”
巢南子道:“野花的香味,由很远的地方顺风飘来,香味很淡。”
王修道:“那不是花香。”
江晓峰道:“不是花香,那是什么香味呢?”——王修道:“是一种药香……”
江晓峰接道:“药香,可是咱们配制药物留下的香味?”
王修摇摇头道:“药物配出那种香味,世间只有一种。”
巢南子道:“那一定是一种起死回生的仙丹了?”
王修道:“最毒的蛇,身上的彩色,也最美丽。那奇香迷人的药物,也是世间最毒的一种药物。”
江晓峰“啊”了一声,道:“我明白了,那是一种迷人一神志的药物。”
王修淡淡一笑,道:“如是只能令一个人昏迷的药物、那是等而下之的药物,只要通晓医理的人,都不难配成解药出来。”
江晓峰道:“咱们刚才闻到香味,难道是世间最毒的药物?。
王修道:“医道中已知的药物,那该是最厉害的一种。”。语声一顿,按道:“好厉害的蓝夫人啊”
江晓峰道:“这又和蓝夫人有关么?”
王修道:“这使我想到一件事,蓝夫人不但把丹书总纲留下,而且,又把魔令中毒经中最精要的也留了下来。”
一问巢南子道:“王兄只闻到一些淡淡的香味,而且那香味对咱们全无损伤就能断定那是天下至毒么?”
王修沉吟了一阵,道:“我研究医道,对用毒上自信知晓甚多,而那药物的配制,也不是一个人的才智所能成就,只不过在百年前一位奇才纵横的医道大家,承前人余荫把它研配而成。”
江晓峰问道:“老前辈,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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