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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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天气热得我直想扒层皮下来,光待着不动都流汗,更别说动一下身体了。鉴于这样的情况,我觉得还是冬天比较好,冷了可以穿衣服,热了即使把衣服脱光了还是热,扒皮也不行,就像现在。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那就是打个地洞钻进去,在里面躺着,肯定比外面凉快。只是这个方法太不现实,现在哪还有打地洞的地方啊,这个办法没了,咱可以想别的办法,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嘛。我的办法就是泡在水里,让水带走我的温度,只是我发现泡了一天之后我的皮肤苍白苍白的,跟僵尸似的,吓得我马上放弃了泡水里这个想法,再这样下去我非变成真的僵尸不可。
傍晚太阳下去以后总算是凉快了一点,我吃过晚饭后便上街溜达溜达,散散步。我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人跟我招手,我一时没看清是谁,愣了一会儿,终于看清楚那是施宇呢。于是我一路小跑,跑到他跟前,捶了他一拳,说我当是谁在跟我打招呼呢,敢情是你这小兔崽子,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施宇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胸口,说我就知道你一见面就会损我,不过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计较,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见到施宇就感觉特别亲切,毕竟是一起从那高考的独木桥上一起过来的,更何况还一起翻墙逃出校门去网吧通宵过呢。我说刚回来没几天,你也刚回来吧?晚上上哪消遣消遣去啊?要不咱俩去酒吧喝会儿去?施宇是个酒鬼,一提到酒就来劲,这不,他马上同意了我的提议,跟我一起走进了我俩常去的酒吧。我的酒量不行,施宇的更不行,虽然号称是个酒鬼,没几杯我们就喝得东倒西弯,从酒吧出来的时候都已经两点多了,幸好是夏天,要冬天非把我们冻死。我搀着施宇,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我俩都走不了直线了,左摇右晃的,嘴里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可我知道我俩其实都清醒着呢,从哪走,到哪了都知道。有的人喝了酒打人,有的人喝了酒睡觉,有的人喝了酒就话多,我跟施宇都是第三种类型的,喝了酒就话多,嘴巴里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别人听不懂,只有我俩才听得懂对方在说的啥。我把施宇一把扔在了地上,说你小子这学期没少胖啊,搀你一会儿怎么那么累啊,跟头猪似的。这块地是个公园,要不我也不敢把施宇扔到地上。他就地躺着,也没想过坐起来,说你小子别损我啊,老子今天心情不好,就是因为见到你了,你再损我小心老子揍你个狗日的。我说哟,还来脾气了,我怎么着你了,让你看到我就心情不好?你倒是给老子说说啊,给不出个正当理由来的话,小心老子告你诽谤,告你人身攻击。施宇躺在地上,舌头有点结巴,说你别跟我装,你那点花花肠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干了什么好事老子都知道,别以为你干得天衣无缝。我一听这个,急了,我一把抓起施宇的领口,说你他妈给我说明白一点,老子干什么了,让你这么不爽,要说就痛痛快快说出来,别跟个娘们似的憋在肚子里,你不说老子怎么知道我哪些地方让你不爽了?你倒是给我说啊,你他妈哑巴啦?施宇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把我的手挣开了,手指着我说你他妈还装孙子,你干的好事你知道吗?马艳休学了,都是因为你。我脑袋轰地一声,大了不少,隐隐感觉事情很严重。

我说你他妈给老子说清楚,马艳怎么了,她为什么休学,你说啊!施宇干笑了两声,你不知道啊?马艳死也不让我跟你说,看着她那苍白的脸,我他妈心疼,你知道吗?你伤害了马艳了,你知道吗?老子让你别伤害它,你他妈的还是伤害了她,你知道她现在有多痛苦吗?你知道她现在有多无助吗?她一个人在上海待着,没跟家里说,他爸妈到现在还不知道她休学了,你知道吗?施宇说到这哽咽了,说不下去了,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走过去踢了他一脚,说你给老子说清楚,马艳到底怎么了,不说清楚老子今天就让你瘸着回去。我像一头发疯的狮子,抓着施宇的衣领,狠狠地对他咆哮着。施宇轻轻地说请你放开我的衣服,听见没有?我还是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眼睛似是要喷出火来。施宇握起拳头在我肚子上狠狠地来了一下,我疼得差点站不起身子,我恼怒地说你这孙子竟然搞突袭,妈的老子今天非打残你不可。说完我冲上去照着施宇的脸就是一拳,然后我俩就扭打在了一起,幸好这时街上没人,要不肯定已经报警了。打了一会儿我们都累了,放弃了打架,坐在旁边的草地上喘着粗气摸索着身上的伤。我说施宇,我算看清你小子了,敢搞突袭,打我肚子。施宇冷笑了一声说那也没你狠啊,照着我的脸打,以后找不着女朋友老子就讹上你了。我转头看着施宇,他也转头与对望着,然后我俩都笑了,大笑,很狂野地笑了,那笑声穿过云层到了九宵云外。施宇静静地说你知道不,我一直就喜欢马艳,她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可我知道她喜欢你,我不能跟她说我喜欢她,那样她会很为难,更坏一点的结果就是我跟她可能连朋友也做不了了。我很郁闷,可是我又一想,她喜欢的人是你,不是别人,至少我知道你的为人,我能放心你不会欺负她。我爱她,就想她能幸福,所以我就由着她自己的意思,她爱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今年的同学那次她非得让我把你送到那家宾馆,我心里就很忐忑,可我没有办法,如果我阻止她,她会跟我没完,我只能由着她啊,可是那天晚上你知道你自己干了什么吗?后来马艳跟我说起这事的时候,我很气愤,我很想去你学校把你撕烂,你知道吗?你伤害了马艳了你知道吗?可后来马艳劝我说别恨你,是她自己自愿的,不怪谁。我当时就说她怎么这么傻,可她一笑了之,没再说别的。直到去上学后的两个月,马艳给我打电话说她休学了,现在在上海,问我有没有空,去看看她。我马上赶了过去,在上海见到马艳的时候你知道我什么感觉吗?那纯粹他妈就是一行尸走肉,脸苍白得跟张白纸似的,风一吹都得散架,我当时心疼得,大骂你他妈的就是一王八羔子,后来我才知道那都是因为你闹的,为你伤心流泪,为你茶饭不思。
我静静地听着施宇说着马艳,心里充满的不知道是内疚还是同情。施宇,马艳为什么休学,总得有个原因啊,你是我朋友的话你就告诉我啊。我摇着施宇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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