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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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台风,杭州就是一个火炉。可虽然是凉快了,肆虐的台风却把我们堵在了屋里,要不在外面可得像风筝一样被吹到天上去。于是我们决定放弃杭州城,将兵力移往我老家。坐在火车上,李佳像个刚出门的小学生一样兴奋地看着车窗外绿油油的山,对我说江南就是江南啊,山可比我们那边绿多了,虽然有台风经过,那些树啊草啊的东倒西弯的,虽然凌乱,却还是很漂亮啊。我说那当然了,谁叫这是江南呢?向来人杰地灵,这可是风水宝地啊。李佳捶了我一下,说真不经夸,才夸你几句啊,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我嘿嘿地笑着,说本来就是啊,那是你自己的感叹,又不是我让你夸我,我们江南的。一路上我跟李佳就这样打闹着,不知不觉也就到站了。回到了老家,爷爷奶奶早在家等着了,一看到我们马上就把行李接了过去。我说你们歇着吧,我又不是客人,干嘛这么客气啊?我奶奶拉着李佳的手看了又看,对我说这姑娘长得真漂亮,快,叫你女朋友洗洗脸,吃块自家种的西瓜。爷爷奶奶又是洗毛巾又是切西瓜的,这待我都没那么好。我说爷爷,您都这么大年纪了,种什么西瓜呢,累倒了可怎么办啊?爷爷说好好,以后不种了。奶奶接着对我说你爷爷一听说佳佳要来,他就闲不住了,非要种几个西瓜让佳佳尝尝,这不还种了一块地的花生呢,过两天你去挖些花生,水煮花生佳佳一定会喜欢的。我转头对李佳说爷爷奶奶对你可比对我好多了,对了,过两天咱到地里挖花生去,你不是没去过地里吗?老嚷着要下回地,这次就圆了你这个梦。李佳一听差点跳起来,说真的啊?太好了,快,替我谢谢爷爷奶奶。李佳听不懂我们家方言,而爷爷奶奶又听不懂普通话,语言不通,我就成了正儿八经的翻译。我说爷爷奶奶,佳佳让我谢谢你们,长这么大终于能下回地当回农民了。
台风过后的天气晴朗而又不闷热,非常舒服,我拉着李佳的手,说你看半山腰那个亭子了吗?咱上那去坐坐吧,顺便让你看看我们这美丽的夜空。李佳搀着我的胳膊,说那么晚了,我怕,万一有什么虫子啊蛇啊的,怎么办啊?我最怕这些东西了。我拍拍她的脑袋说怕什么,有我在,动物们很友好,只要咱不伤害它们。于是李佳将信将疑地跟着我漫步走上了半山腰那个亭子。晴朗的夜空中连一片云彩都看不到,清澈而透明,漫天星星闪闪,几乎分辨不出星座来。我搂着李佳的腰,她温柔地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身上淡淡的香味飘进了我的鼻子,让我陶醉。不时有微风吹过,身后树林沙沙地响,更显出了这个世界的安静。我们一起抬头看着那漫天的星星,在我眼中,此刻便是最浪漫最甜蜜最幸福的时候。山下面,灯光忽明忽暗,夜已经深了,大家都睡了,整个世界沉浸在一个安静而祥和的气氛中。这时夜空中划过两颗流星,一前一后,似是一对情侣星,一颗在追逐着另外一颗。我拍拍李佳说佳佳,你快看,流星,快许个愿!李佳望着夜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柔情。我说佳佳,这里的星空漂亮吗?李佳似是被这美丽的情景感染,竟没听到我说话。我捏了捏她的腰,说佳佳,我跟你说话呢,问你这里的星空漂不漂亮?李佳这时才回过神来,幽幽地说太漂亮了,我都陶醉了,好浪漫啊。说着,李佳转过头来,那双迷人的大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看着我,我忍不住亲了她一下,说真希望此刻就是永恒,你就是我的全部。李佳甜甜地笑了,说那你给时间打个电话,让它就停在这一刻。我掏出手机,装着打电话,说喂,是时间弟弟吗?我老婆说让你在这一刻停住,别再往前走了,你一定要答应啊,不答应的话我欠你那两百块钱就不还了。李佳咯咯地笑着,说你讨厌,装得跟真事似的,要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你赖账呢。我拍拍胸脯说为了我的老婆大人,我什么都愿意干,包括赖账。

过了两天,爷爷带着我和李佳来到了花生地,看着那绿油油的花生,李佳兴奋地问我这么看不见花生啊,花生在哪呢?我在一旁愣愣地挠了挠头,说花生?对啊,花生上哪去了?花生树上怎么不结出花生来啊?这时爷爷拿着锄头挖了一株花生,那一颗颗花生蹦了出来,出现在李佳眼前。李佳这才明白过来我在耍她,追着要打我,我说这怎么能怪我啊,你不知道花生长什么地方,而我刚才又凑巧忘记了,绝对是巧合,你不能打我的。李佳住了手,蹲在地上开始拨弄起花生来。突然一只虫子爬上了她的手,把她吓得嗖一下就飞到了我的背上,惊恐地叫着有虫子!我看了看地上那虫子,笑着说你真胆小,那虫子不会咬人的,我们这里叫小田狗,很可爱的,很好玩,别怕。李佳战战兢兢地从我背上下来,说我还是怕,怎么地里有虫子啊?而且样子都那么怪,好吓人!我看着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嘿嘿笑着,说地里当然有虫子了,还有蚯蚓呢,要不花生怎么长啊,你怕的话就别弄了,在旁边看着吧,待会儿中午回去咱们把花生给煮了吃。李佳的倔强劲上来了,说我偏不在旁边待着,我要挖花生,不就是虫子嘛,本大小姐还不信了!说完又蹲下去拨弄起花生来。爷爷回过头来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就是刚才一只虫子爬上她的手了,以前没见过,所以就把她吓着了。爷爷笑着说不怪她,没下过地嘛,你帮她看着点,别让虫子再吓着她了,还有,她一个姑娘家的手嫩,你别真让她干活,意思意思就行了。我说我知道啦,爷爷,您也别累着了,先休息会儿吧,我来挖会儿。我又转头看着李佳,她正看着我呢,问号都溢出眼睛耳朵了,我知道那是她听不懂我跟爷爷说的啥。我说爷爷让你别累着了,你手嫩,别把手弄破了,你看爷爷多疼你,才见你第一次面呢,舍不得让你干活,倒是让我多多的干,唉!李佳捡起一块泥土朝我扔了过来,说那是当然,我这么可爱的,爷爷当然喜欢我了,哪像你啊,粗皮糙肉的,哼!接近中午的时候爷爷说走,下去小溪里洗洗手,凉快凉快,然后回家去。我拉上李佳的手,走到了小溪里,那水清澈见底,水底的石头和游动的小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水又冰凉冰凉的,李佳一见便开心地玩起溪水来。我帮爷爷拿了工具,说爷爷您慢一点,来,坐这边。我扶着爷爷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对李佳说,佳佳,你过来这边,这有石头,坐会儿。李佳答应了一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雪白的双脚浸在水里,不时拨弄着清澈冰凉的溪水。她看着我说这水好清啊,又这么凉,真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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