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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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看着李佳往回走去,直到消失在我的视野。然后我转身走到我们常去的湖边,找了个椅子坐下,静静地看着湖面发呆。冬天的风,吹在我的脸上,本来冷得刺骨,可是这会儿我怎么不觉得冷呢?忽而又觉得透心冷,冷得让我无法忍受?我提了提领口,想阻挡北风灌进脖子,却发现北风总是会乘虚而入,叫人防不胜防。
这时天空下起了雪,飘飘洒洒,雪花随着北风飘落,落在枝头,落在湖面,落在路灯下,落在我的发梢。北风呼呼地刮着,那些掉落的雪花又被吹起,随着北风翩翩起舞,在路灯的照耀下,仿佛仙子一般,身姿婀娜,跳着一曲又一曲风情万种的舞蹈。不一会儿,天地间便成了白色的世界,没有一点杂质,没有一点嘈杂,安静得让人不忍心破坏这份难得的宁静。可是我却无心欣赏这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心绪乱得让我直想将胸膛剖开用手理一理。湖面上早就盖上了一层白色的雪花,我仿佛又看见了我拉着李佳在冰面上玩耍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我的脚踩上了那曾经熟悉的冰面,雪被我踩得沙沙作响。这感觉真好,仿佛回到了童年,又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过去,回到了跟李佳那甜蜜得令人嫉妒的开始。李佳蹲着,我拉着她的手,在冰面上滑行。她就不停地喊着驾!驾!然后变成她拉着我,实在拉不动了,就埋怨我太沉。
就这样我一个人在湖面上慢慢地走着,走了好久,也想了好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路灯都灭了,世界仿佛回到混沌年代,万籁俱寂,没有一点光亮,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雪花飘落在地上的声音,沙沙地响;天空是黑的,连往常天际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亮光也似乎因为今天下雪而躲了起来。我累了,坐下来歇歇吧,该歇歇了。坐在长椅上,我脑海里没有一点思维,没有一丝感情,感觉像是被人格式化了一般。迷迷糊糊地,我睡着了,就在那湖边的长椅上,在呼呼的北风中。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拉着李佳的手,走在通往天堂的路上,没有烦恼,没有痛苦,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追我赶的,快乐地往天堂走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寒冷把我带回到了现实,天已微微亮,雪还在下着。真的睡了这么久了么?我坐起身子,突然发现融化的雪水结成的冰将我的衣服和长椅冻在了一起。起身的刹那衣服几乎被我扯破,头发上挂着一根根的冰棱,身上也已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像一个雪人,更像是一个露宿街头的流浪者。
好冷啊,我他妈这是在干嘛呢?寝室有床不睡却睡在这冰天雪地里?真是他妈的有病。我想站起身回寝室,却在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又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湖边。脚已被冻麻木了,没有一点感觉,我双手使劲捏着双腿,只求它们能恢复知觉。好久,终于能勉强站起来了,我扶着树,扶着地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回到了寝室。回家了,那温暖的家,我发现自己的眼眶里竟然有泪珠。我昏昏沉沉地睡了三天,发烧将近四十度,迷迷糊糊的,想像着有谁能来看望我一下,却没有,心里最期盼的那个身影更没有出现在我的身边。李佳,你能来看我一下吗?我拿出手机想给李佳打个电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发炎了,沙哑得发不出声。算了,等病好了再去跟李佳好好说吧,我想她会理解我的,她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再说两年的感情她肯定能理解我的。感冒缠了我好几天后,我终于恢复元气,又活蹦乱跳了。我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李佳,便马上给她打了个电话。这么些天没见面,李佳见到我时也没表现出多高的热情来,就问了我一句话,她说这几天你干嘛了?想好了吗?我心想这小丫头片子也不问问我病得怎么样了。对了,没人跟她说过,那就算了。我说我想了很多,想的都是平时你跟我在一起的快乐,没有一点不愉快,所以我很清楚我的选择,那就是你。李佳本来毫无表情的脸这时蒙上了一丝笑意,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娓娓说道想知道我的想法吗?我使劲地点了点头,连眼镜也差点掉地上。李佳说我这几天想的跟你想的差不多,能想到的都是我们一起的快乐,虽然有些不愉快,但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是大惊小怪了。所以,我决定相信你,相信我的老公。我虽然知道吉多凶少,但在我听到李佳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跳了起来,然后将李佳紧紧地抱在怀中,眼眶中尽是激动的泪水。我就知道李佳会相信我的,我就相信我们的感情一定能战胜那些流言蜚语。经过这件事后,李佳跟我比以前似乎亲近了许多,或许是因为心中的误会解开了吧,所以现在呈现在我和李佳中间的是透明的空气,而不是以前那模模糊糊几乎把视线挡死的屏风。

这个学期的考试比较有挑战性,那是因为我花了很大心血去学这学期的课程,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三教度过的。想想这个学期过得也挺充实,上午在三教,下午在三教,晚上在三教,最后临走前还去大厅读会儿,跟李佳交流一下当天的体会,让我觉得学习真是有趣,真是吸引人。在大厅读书的时候,老见到有人拿着课本边走边读,一不小心还撞上坚硬的墙壁。为这事我和李佳还没少笑,真佩服如此用功如此专心的同学。我就想我要是能学到这程度,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考试的时候我特别紧张,毕竟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去学,考好了那是应该,如果万一考不好那岂不大大地打击我的自信?也许是由于虚荣心作祟,我忍不住往旁边同学的试卷上瞟了几眼,那心脏跳得通通的,在这一瞬间,我终于尝到了做贼的心态。我心虚地看了一眼老师,吃惊地发现老师正在看着我,我心想这下完了,老师都看见了,即使我把刚才看的那几个答案擦去,老师也肯定认为我是抄的了。更严重一点,老师过来把我的试卷收了,不让我考了,那我不成了冤大头了?岂不是偷鸡不成失把米?我冤枉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长这么大没做过弊啊?看来我得练习练习作弊了,这样一来我可以考个好成绩,二来我可以锻炼一下自己的心理素质。妈的,这是哪门子歪理啊?过了几天成绩下来了,我考得不错,虽然清楚那是完完全全自己的答案,可在心里终是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阴影,后来一直让我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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