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光阴似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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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和匈奴俱受重创,匈奴方面右贤王和军臣单于受创最终,尤其是军臣,卫青目标就是他,逃遁后回到匈奴王庭后立即一病不起,将大小国事尽皆交与左贤王于单处理。
此举无异于非正式的向全草原部族宣布,于单就将是匈奴下一位单于。于单年纪轻轻,根本不能服众,匈奴诸王、部族首领等尽皆蠢蠢欲动,要不是军臣还苟延残喘,积威在草原一时无俩,只怕匈奴立即就要陷入内战和分裂中去。
匈奴奇袭在先,大汉方面更是受创惨重,边线数郡一片荒芜,刘彻更是举全国之力才击败了匈奴,所耗费的钱粮之多让人咋舌不已。前面数代帝王轻徭薄赋积累下来的财产几乎被挥霍一空。
这几近一年的鏖战更是暴露了大汉许多问题,和平的日子过了久了,人民对这种国家级的超大规模战争的准备都十分欠缺,要是匈奴再坚持下去,恐怕大汉内部的生产就会停顿下去。
接下来的就是整顿时期,双方各自缩了回去,舔拭着伤口,都有各自的问题,数年内都无法发动这种程度的规模战争。
此战卫青光芒四射,立下了赫赫战功,隐隐压下了李广在渔阳立下的功劳,连升数级,被刘彻封为卫尉,位列九卿,赐爵长平侯,食邑三千户,手下诸将各有封赏。
李广轻离右北平,功过相抵,并没有封侯。
这样的待遇自然引起了军中宿将的不满,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卫青能被封侯,虽然本身能力毋庸置疑,但无法否认有刘彻偏爱的原因在内。而卫青的身份出身更是被人诟病,无法得到多数权贵的认可,仅仅只有少数人如窦婴等对卫青推崇备至,对卫青来说远远不够,就算有刘彻支持也不济事。
卫青还需要更多的战功来稳定自己的地位。
这样的情况正是刘彻希望看到的,他并不希望培养出一个自己不能掌控的人出来,卫青有这样的短处才会使卫青只能依靠他,不至于脱出掌控。
第二年改年号为元朔元年,春。卫子夫瓜熟蒂落,产下了刘彻第一位皇子,刘彻大喜下大赦天下,这名皇子就是刘据。
刘据的出生,无疑给卫家带来了新的希望,质疑卫青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不少。母凭子贵,卫子夫被刘彻亲封为皇后,登上了女子的巅峰,再加上刘彻不遗余力的支持,卫家的地位慢慢巩固下来,在权贵之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元朔二年,韩安国被刘彻迁往别地,屯兵右北平,元光六年渔阳之败让刘彻对他的最后信心也消失殆尽,要不是为了提携霍去病的缘故,韩安国早就一年不如一年了。
刘彻正式下诏,封霍去病为渔阳郡守,节制渔阳军务和政务,时年十三岁,随着卫家在朝中地位的逐渐稳固,虽然不少人对刘彻此举质疑,但汲黯被刘彻派遣了江都国,朝中少去了无惧生死敢言之人,反对声小了不少。

其时田蚡权势日益下降,太后病重,他也偃旗息鼓,早已不复当年威风。随着卫子夫成为皇后,馆陶公主和田蚡处境相识,渐渐淡出权势中心。平阳公主虽然影响力不减,但刘彻封霍去病为郡守,屯兵渔阳,原本就是根据他的政绩和军功而得出的,要不是怕自掴耳光,霍去病现在的地位绝对超过现在,她也无话可说。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韩安国这位对霍去病有恩的汉武名臣,绝谷被围已然对他的身子造成了极大的创伤,其后几年心理上的打击更是将他彻底击溃,到了右北平不久,呕血三升就一病不起。
消息辗转传到霍去病耳中,已然是一月之后了。心急如焚的霍去病立即放下手头事务,轻骑带领数十人赶往右北平,飞骑来到韩安国养病之所。
再见之时,韩安国从来没有过的苍老,脸白如纸,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巍颤颤的躺在床上。
见到远道而来的霍去病,韩安国脸上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身子在床上挣扎着挺立起来,身边仆从惊喜的上前扶住他,被他倔强的推了开去。
从仆从的惊呼声中,霍去病才知道这一月中韩安国几乎连床都下不来,心中一痛,热泪滚滚欲出。
以往无任碰到多大的困境,霍去病都没有想过流泪,但现在却无法自己。
短短两年,这一老一少已然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对霍去病来说,在渔阳的几年韩安国就是天,要是没有他的一力扶持,出了祸事毫不犹豫的顶着,他都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乱子来,更加不会有现在的成果。
将后世部分理念和大汉的实际结合起来,其中的难处之大超出想象,走的歧路和弯路也不少,要不是韩安国,霍去病可能早就被来自多方面的压力打倒了。
“人谁无死,去病不用难过。”韩安国衰弱的安慰着霍去病,望着英武的霍去病,心中充满了快慰。
韩安国无子嗣,渔阳相处的几年,他在心底已然将霍去病当成了儿女般照顾,看着霍去病从莽撞到逐渐成熟,他一直都是快慰着的,他如护犊老牛般无理由的帮他扛下艰难,倔强的认为此子将来前途不可预料。
“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无愧于心。”韩安国脸色迅速衰败下去,人也摇摇欲坠起来,每吐出一个字都要花费极大的精力。
在弥留之际,这位被汉景帝称为国器的名臣仍然想着的是眼前的稚子。
霍去病拼命的点头,滚烫的热泪顺着脸颊留下。
韩安国满足的叹息一声,再也没有望任何人,眼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望向了外面的世界。
窗外,风景如画,春日的光辉照耀在这片土地上,万物生长,一切都显得那样的生机勃勃。
在屋内,一代名臣安详的闭上双目,溘然长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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