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凭谁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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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老妖就很忙了,只是不再天天嚷着说要“长生不老”了,而且越来越发福了。他有时还要求见我,来时带些山上的桃李来,听说我最喜欢吃桃,有诗为证。同时,也给我的其他仙友们分送。
后来,黑山妖洞好不容易放了一次大假,为了好让洞里诸妖搞好复习,练习写诗,以备战即将隆重举办的“妖妖赛诗会”。结果,但见洞里诸妖,一个个都变得“之乎者也”、摇头晃脑的,差不多快要走火入魔了,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都是吃了“摇头丸”呢。说不得,老妖只好又派些小妖,去那山上的“黑石有缘”药品超市集团采购一些“颈康复”一类的药来,说这样也好大力扭转扭转一下——脖子。
真有意思呵,如今连这些小妖也都已经迷恋上写诗了。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呀,至少说,这对大力提高他们妖们的素质有很大的帮助,也免得他们无事生非,无端地惹出什么祸事来。
后来,“黑山”改名为“酷山”。那山的名字已经如此包装后,果然影响更大、名头更响。如今的“酷山”,早已不是昔日的“黑山”了。
因为有德高望重的超级仙人在上面刻字的缘故,那堵黑巨石也从此有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名字,叫作“仙石”。围绕“仙石”也已形成了一景,叫做“仙人题诗”,是今日“酷山”最最核心的景观所在。后来,围绕着“仙人题诗”的景观,又有很多不是仙人的人纷纷在附近的大小黑石头上接着题诗,一、二、三、四、五……太多了。
这“酷山”,也已彻底地改变了人们的语言习惯。现在不论是人们、妖们,只要是说什么东西好,就说那东西很“酷”,大家好象也都爱听、乐于接受。现在,天上的仙人们说话,也都开始这“酷”、那“酷”的。那些凡夫俗子们呢,大家一见面彼此问候的第一句话是:今天你“酷”了吗?
后来,那几首诗词被拍成了电影,拍成的电视剧也有200多集。那几首诗后来还上了《人间网》,作为原创作品备受推崇、成为经典。男女网民们,纷纷上线去评论那几首诗词,其中最有代表性和艺术性的留言是:
天上的文曲星多得象荧火虫,
而你的诗却照亮了天上的星星。
那几首诗,却从根本上改变了天上、人间说话、办文、办会和办事的风气。以后,大家说话都变得言简意赅了——能用诗词一类语言表达的就一律都用诗词一类的语言来表达,省去了太多太多的废话,效率得以显著提高。大家普遍反映说这样的效果最好。由此,又省了很多的会议费、省了很多的笔墨纸砚。倒是那些喜欢开大会、开长会、开高规格会议的人一时感觉很不适应,会务中心和造纸商的生意也从此而宣布清淡,多半都已经转行了。他们说:“本来文山会海……好好的嘛,怎么会是现在这样?”
再开会时,上面讲话的人一但长篇累牍讲得多了,下面就不断地有人拿臭鸡蛋、蔫黄瓜、烂西红柿什么的往上面扔,而且那被扔的还被指为“抓不住重点,没有文化”。
卖纸的进货就不敢稍稍进多些,否则那纸就可能有被虫蛀的危险,占用资金还不算---森林植被得到了有效地的保护,人间变得更美了。
无数的学习、参观、考察团被源源不断地派往“酷山“去了,都去瞻仰、学习那诗、那字,大家也趁机公费旅游了一次。山上新开了199家星级宾馆,天天暴满,老妖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每天天一黑,那个狐狸文书就领着一批新录取的大小狐狸、野猪山兔等躲进妖洞里开始数钱,经常加班,每次都发加班费。现在,她也很少写诗了。
但是诗人和词人已经大批量地涌现,水平也越来越高,大有渐渐超越唐宋两朝之势。新诗和现代诗当然也就更新、更现代化了。
后来,网民上网就有了《上网大纲》及《实施细则》,大大提高了网络效率,网络行为从根本上得以规范。现在,人们打开电脑必先要学习那几首诗,已成为上网的基本习惯。小样儿!你还在看我的诗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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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经过认真细致的准备,我的新论文《论天上人间的多情与执着精神》终于在《天庭学术交流》上头篇发表了。大家都说这是一篇论点颇新、论据充分的好文章。文中的很多内容和观点都是我临时思考和独自创作的,就象我正在写的这篇小文一样。说实在的,我有时喜欢一点儿“创新”的感觉,尽管也时时感到力不从心。也许从这一点上来看,我也算得上有点儿“执着”了吧?
平时写点儿什么吧,最反对的就是肆意地抄袭,或者仙云亦云、人云亦云、妖云亦云的。可是那有的还说呢,“抄、抄,写书的绝招;借、借,不借白不借”。吓!还说什么“天下文章本来就是一大抄。”就没有一个版权的意识吗?甚至有些所谓的名教授也这样搞,直到弄得最后有人要拿贼起赃和对簿公堂的程度。不写嘛,干脆就别去写,也没谁会怎么样你。是自己写不出来,还是因为习惯成自然呢?如果是真的写不出来,就——也去学学那天上有的文曲星们,捉些荧火虫回来,也总比这样地难为自己强,至少说,还可以出去感受、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在论文里,我首次使用了“多情指数”(简称L——Love)、“专情指数”(简称F——Focus)和“综合指数”(简称A——All)三个指数的概念,以数字化的形式和大量的事例来阐明和验证我的观点。现在不是都流行用一些“指数”来说明问题吗?最新使用得最多的一个就是“幸福指数”了,全世界都在用。
这里所说的“情”指的是广泛意义上的“情”,包涵但不仅限于男女之情,泛指情感。男女之情当然是其中必不可少和十分重要的部分了。
从理论上讲,前两个指数的大小及对应关系决定了后一个指数的大小及其走向。“综合指数”(A)当然是越高越好,这个指数是在前两个指数的前提和基础上,通过一定的方法和权数计算得来的。
我主要从空间和时间两方面分析、对比各个指数的构成与变化趋势。空间上,是以天上与人间作对比;时间上,以100年前、1000年前、3000年前(天上的时间计量单位为纪年)三个时点与现在作对比。
在文中,我列举了好多感仙、感人的事例,尤其是高度赞美和大力推介了那个被称为“七彩国度”的地方。天上仙人们听说了这个情况都感觉新奇。
现代的办公条件,高端的技术运用使我做起这些研究来感觉游刃有余。

通过调查、对比和计算的大致结果是:
一.空间对比
1.“多情指数”(L):人间的高些,天上的低些。因为仙们平素很少动凡心。也更说明了世间有情、凡人多情,人间也更容易表现出来多情。
2.“专情指数”(F):以天上的为高,人间的低,甚至差别还不小。由此可见,人间的情感有不稳定的情况。人间嘛,本来就有不少是丢了西瓜又捡芝麻的,就象猴子下山一样。
看来人间还要好好地向天上的神仙们学习,在感情方面更专注些,不要总是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到处留情的。就算你生来原本是多情的,但最好也不要滥情,不然是要扣分的。
3.“综合指数”(A)暂时还是人间的稍高些。不过这也可能与权数的设计和计算的方法有关。
二.时间对比
1.人间现在的“专情指数”(F)、“综合指数”(A)比之前三个时点都有明显的下降,且下降的幅度较大。“多情指数”(L)也略有下降。主要是因为现在人间的功利思想、小资情调较重,责任意识不强、还短视。还有就是人的修养问题。
2.天上的“多情指数”(L)、“综合指数”(A)都渐呈上升趋势,而且上升的幅度还很明显。可能以后在这两方面都能超过人间,原因不太明白,需要作进一步的调查研究。也许是天上仙们最近动凡心的多了些。不过我认为这不是坏事,可以善加引导。
就这,还没把本仙我自己给统计上去呢。否则,那个——天上的“多情指数”(L)、“专情指数”(F)、“综合指数”(A)将会升得更快。对了,也忘了把那斗战胜佛也统计上去了。据本仙我的不完全统计,他这方面的数值绝对不低,只不过他一直藏得很紧、保密工作也做得好而已。
有一次,我到他的花果山“水廉洞”去回访,见他正独自一个在洞里徘徊,而且嘴里还低低地吟唱着什么。
只听他吟道:
传来是某段笑声,
仍然是掛念与她某段情。
无忘是某晚看霞,
如何地说着此心不悔,
今天失去那心声,
不再复听
……
我问他是否又在想那紫霞仙子了,他忙说“没事的”,说他刚才只不过在练练嗓子而已。可是等到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却隐隐听见他还在那里不紧不慢地低咕道:
……
面对的仿佛多么渺茫,
更加上这道墙,
使我纵有热情难再开放。
热爱的火光不应冷藏,
放于冰山底下藏……
好家伙!他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原来他已把自己一颗火热的心放到那南极、北极的冰山里去了,难怪平日里看不见。直到今日,才好不容易终于给我查出了一点儿的端倪。
现在不是都害怕“全球气候变暖”吗?我看就算气候变暖,也不一定是坏事。至少吧,冰山融化,还可以把大家一齐藏在那下面的真心、真情给释放出来。虽说气候变暖了,可是仙们、人们的心也变暖了,怕什么?至于那多出来的一点儿、两点儿水嘛,你们都要不要着急,我们神仙有的是办法,不如就叫那几个老龙王用嘴去吸,或可来个“下水上调”、“东水西调”、“南水北调”什么的。多的水,统统都调到天上去,天河那么宽阔,还装不下这点儿水吗?
我也知道他指的“这道墙”是什么。感觉他在吟唱的时候,总还试图保持一种标准的佛的风度。我想他这又是何必呢。感觉他有时也太苦了自己了。天上的仙人、下界的凡人,还有那些妖精们,有谁能知道当年活泼调皮的“齐天大圣”、今日赫赫有名的“斗战胜佛”竟也会有如此的小小表现呢?
三.我提出的建议
1.建议天庭今后要更加地关注人间的民生,可以适当少一点儿仙僚;
2.建议天庭今后要更加突出地抓好天上人间的精神文明建设,进一步丰富天上仙们的精神文化生活,努力提高人的素质,丰富仙和人的感情世界,使仙们更象仙、人更象人。共建和谐美好的天上人间世界。在这方面,人间尤其更要努力。
本来,天上人间也应该包括妖界的,在调查时也把妖界的因素考虑进去了。如妖的“多情指数”(L)介于人间和天上之间,平时妖们也有一些小爱憎的。“专情指数”(F)低于天上和人间,这情况可以牛魔王为代表。他既已有了铁扇公主,却又去找了那玉面狐狸。妖的“综合指数”(A)也低于两者……
不过天上主流的媒体,一般是不反映、表现妖类的,所以有关妖类的材料就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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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此基础上,我又提出了有关天上人间情感的“两轮马车理论”。
这个理论所表示的一般意义就是:以一部前进中的“两轮马车”代表整体上的“情感曲线”。“马车”的整体行进速度越快,“情感曲线”就越好、越正常。“
两轮”,就是指“多情指数”(L)和“专情指数”(F)。这两个“指数”越大,两个“轮子”的转速越快,那么一般来说,“马车”的行进速度就越快;两个“指数”之间的比例越适中,两个“轮子”转得越协调,而不是顾此失彼,那么“马车”的行进方向就越正确,不致于原地打转,“马车”才能去到该去的地方。
“综合指数”(A)可以用来代表“马车”的整体行进状况,包括速度和方向,或者说代表了“两轮马车”的“车头”。“综合指数”(A)越高,“马车”就行得越快越好。
由此可见,不论是仙是人,大家首先要尽量多一点儿情感,不能无血无肉、没有情感;其次不仅要做到“多情”,也要做到“专情”。要设法控制你的情感“马车”,使之不致误入歧途。
文章最后以我的几句诗作结。
诗云:
吾侪仙人,非必无情。
缘来惜缘,勿持仙矜;
缘尽缘走,天庭风轻。
人间传奇,天上传说。
由此,又在天上引发一场关于天上人间“情与缘”的大讨论,很多仙家都参与了进来。讨论涉及的内容多、范围广,持续的时间长,真可谓影响深远、经久不息。
文章里,老妖提供的内容用得极少,倒是顺便把黑山老妖的表现也带了一下。为此,老妖既失落又很兴奋回去后,不断地把文章复印了拿出来看,有关他的几句章节都会背诵了。他工作还勤奋。大家仍然还叫他“黑山老妖”。
后来,我就搬到蓬莱仙山别墅群住去了。以后到人间就少了,偶尔也还上一上《天上网》。
后来——
后来的事情还是等到后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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