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开辟新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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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鸣人看到那个拼命活下去的男人,桃地再不斩的最终时,感慨颇深的样子一样。同样也是为生存而打拼的两个男人,即罗非和方柳梁的下场,也使得李若芒唏嘘不已,他不住地提醒自己,在以后的留学甚至是人生之路上,如果再次被牵扯进这种两方对立的局面,最佳选择似乎永远是站在那个人数众多的一方,即便说这里充斥着大批量的小人,而那一边则屹立着几位限量版的大师,也都不会对胜负结果产生太大影响。因为在大师与众小人的斗争中,大师们的胜绩绝对是屈指可数的。这应该就是中土的独特风情,不过,多半也会适合流洲。
一场可歌可泣到如同史诗一般的战斗结束后,李若芒受到了救世主般的待遇。尤其是看到能将杭州刚刚出生的婴儿都吓到不敢啼哭的闫智尚,居然都有想向他下跪以表谢意的时候,李若芒总算也收获了不少此次留学以来极其少见的荣誉感。
面对着如同鬼神一般存在的闫智尚,李若芒说道:“闫老板,若不是你的最后相救,我今日必定会葬身于此了,说起来感谢的话还是由我来说比较恰当。”
闫智尚忙道:“恩公此言差矣,若非你突然援手,我只怕是早已身首异处了,日后恩公但有驱策,闫某必当从命。”
李若芒略加思索,言道:“闫先生,你若真的有心,在下倒是有一事相求。”
“恩公你说。”
李若芒道:“这件事不光是替我个人,更为主要的,也是替杭州的百姓们所说。闫先生,你们店所售之物或许真的称得上是灵丹妙药,只是那个价钱,却绝非一般的寻常百姓所能承受。你精心调配的妙药固然神奇,可普通的当归、地黄之物也可治病救人,还望你能三思而行,在医术得以提高的同时,也认真考虑一下如何能将药价降低到人人都足以买得起的程度。适当的时候,还可以尝试一下义诊。虽说你们‘闫命堂’先前的口碑不是太好,可若是能依此法而行,相信终将会得到杭州百姓的认可。”
对方说的很婉转,但闫智尚听得出来,自己之前的所有做法似乎已悉数遭到否定,苦闷之余却也不禁颇觉惭愧,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李若芒继续道:“除此之外,我还希望你能早日认清王二的丑恶面目,此人最是贪得无厌,绝不可与之谋事。闫先生,你既然选择从医,相信多少还是会有几分侠骨仁心的,还望你能洁身自好,再不要与王二之流扯上关系。珍惜生命,远离王二。”
闫智尚此刻恨不得割了王二的脑袋当马桶使,刚要说几句狠话,李若芒却已转身离去。
见他突然要走,南京五怪们连忙围了过来,以表谢意。
老二道:“恩公屡次相救,我们兄弟五人感激不尽。恩公此次居然能想得出躲在麻布袋里以待时机这等妙法,我等实在是佩服得紧啊。”
李若芒心道:“你倒真会说话,明明是被你们抓来的,如今反倒成了我自己预谋已久的事了。”但还是忍不住劝告道:“依我看,你们兄弟五人还是很讲义气的,绝非大奸大恶之人。只是跟了王二未免令人惋惜,日后还望你们好自为之。兄弟之间只要同心协力,那才是真正的财富,也绝不是什么宝马之类的事物可以比拟的。”
听到“宝马”一词,那晚在山神庙前讨论过“人兽估价”这一话题的三人同时大吃一惊。
走出了几步,李若芒又补了一句:“即便是被比作‘马粪’的朋友也大可不必再介怀下去,那也只是说笑而已。”
人生价值的骤然提高令毫无准备的老三感动不已,身旁的老大却突然单膝跪倒道:“真是活神仙啊,这种事他都知道。”
恨不得马上赶回整骨堂的李若芒此刻却不得不极力的避免超速情况的发生,因为一个迎面而来之人的缘故。
刚才的惨烈战斗已令他在所难免的神经质起来,手中的石子纯属是在下意识的情况下弹射出去的。
那人并没有躲闪的意思,而是将长剑握在手中,看准机会果断出手,将一颗本已微小的石子硬生生斩为两半。
借着月光,李若芒将他认了出来,居然是去而复返的阿龟!
两人距离很近,却都不敢轻举妄动。阿龟见到方才突然出手之人居然是他,也是大为出乎意料,可心底里却又不由自主的萌生了一种要和他斗上一斗的想法。即便不涉及到阿玟,单凭他刚才用石子丢自己时所展露出来的手法来看,这场架也很值得一打。李若芒也选择了像个孺子那样静静的站着,不过多半是给吓得不敢乱动,刚刚阿龟的那一剑在很大的程度上震慑到了自己,令他惊骇不已。
畏惧者一般是不会抢先出手的。所以,在僵持了片刻之后,阿龟终于还是出手了。
但事实上,这种被动的局面,恰恰是比较适合李若芒生存的。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这一道理,速度是他目前克敌制胜的唯一出路。然而,“快”的概念很抽象,是一种相对而非绝对的存在感。因此,他便需要一个可以被称之为“参照物”的人的存在,只有见识到了这个人的出手速度,他才能形成一个相对清晰的概念,从而后发制人。
这种打法的积极性在于遇强则强,可以为自己营造一个海阔天空般自由发挥的空间。但也绝对存在着消极的一面,假若对手已经快到足以超越自己的极限的话,那也就不必再为美好的未来做些什么憧憬了。
万幸的是,见识了阿龟的出手速度,李若芒的大脑皮层迅速给出了积极的信号。
李若芒所选择的御敌方式,是那种阿玟看到后会吓到晕倒,杨止水看到后会顿足大骂,而雨石弥三看到后会拍手称快的那种:他非但没有躲闪,反倒是迎剑而上。就在于剑尖亲密接触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将身体倾斜了一个标准的45度,并借势腾空掠起,在与阿龟交错的那一刹那顺手将他点中。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互换了刚才的站位,都已背面相向,一场大战戛然而止。
阿龟在心里痛责自己太过轻敌,同时也惊叹李若芒的绝妙轻功。但在他此前的经历中,战败的一方除了死路一条别无选择,虽说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引颈以待。绝望道:“动手吧。”
看到他满脸痛苦状的使劲歪着脖子,李若芒很不解:“你这是怎么了?落枕了?该不会想让我在这给做个按摩吧?”
阿龟感到很受侮辱,气急败坏道:“要杀就杀,但请为战败者保留一丝尊严。”
李若芒奇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真是莫名其妙。”说罢便给他解了**。
真正莫名其妙的是阿龟,他警惕性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李若芒给他问得哭笑不得,说道:“这话我还得问你,你身为东厂之人到我们店来究竟有何居心?对了,阿玟她没事吧?”
阿龟道:“我敢保证她很安全。”
李若芒无声的叹了口气道:“这话我倒信,她跟着你是比较安全。”他稍加停顿,继续道:“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阿龟道:“说起来我也算是欠了你一个大大的人情,问吧。”
李若芒道:“还不知你如何称呼,难道要叫你公公?”
阿龟道:“我不是宦官,虽隶属东厂财政部,却也兼任锦衣卫的副总指挥使。你可以叫我归申绍。”
李若芒发自内心的想问一句“原来你真的姓龟”,但总算还是隐忍而言他:“你身居高位,却到这里来做甚?”
阿龟道:“此中的原由我不便细表,只能告诉你我们是来筹集银子的。”
李若芒奇道:“来我们整骨堂筹集银子?”
阿龟道:“不,此行的目标是应天府古锭山庄里那座世代相传的藏宝库,跟我随行的有‘东张西王’和其他十名锦衣卫。可纵是我们这许多人,却也在那里碰了个大钉子。”
本想趁此机会,跟他讨论一下阿玟的事,可做梦也想不到“古锭山庄”这个名号竟会如此突兀的呈现出来,李若芒知道,这回真的是碰上大钉子了。只听阿龟继续道:“那古锭山庄倒也不算什么,可那座藏宝库里却是凶险异常,遍地都是消息埋伏。我们吃了大亏,本想就此退去,可‘东张西王’说他们有位住在杭州的师妹精于此道,定能帮的上忙。于是我便带人先一步到了这里,他们俩儿也不知为了何事,在应天府耽搁了几日方才动身。”
便在此时,从东山的方向,传来了独轮车辗扎路面的声响,在这本该不闻人声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阿龟不知那边究竟战事如何,但料想必定是闫智尚的那一行人推车而回。他不愿在此给人看到,便拉着李若芒跃上路旁的一棵大树。李若芒此刻的脑子里就像一锅放少了水却又熬过了火候的米粥,已经纠结的根本缕不清任何思路,以至于上树时一脚踏空。还好阿龟及时地出手拉了他一把。
他的这一动作看似随意,却令李若芒对他好感指数剧增,毕竟这一做法与传说中的东厂之人全无相似之处。李若芒仔细端详了几眼这个应该比自己还要年幼的阿龟,觉得他虽然也有冷酷到近乎不近人情的一面(李若芒至今仍无法忘怀自己给他退货的那件事),但绝非那种居心叵测之徒,甚至有些做法也称得上是至情至性,光明磊落。
正是看到了一丝可以沟通的希望,李若芒在树杈上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言道:“阿龟兄弟,在下绝非那种给别人施了一点小恩小惠就企图回报之人,可眼下有件十分为难的事不得不向你求救。”
阿龟依然面无表情道:“什么事。”
李若芒道:“这筹款的门路很多,为何偏偏要与古锭山庄过不去呢,再说了,你也是习武之人,大家同为武学一脉,这般的自相残杀下去只怕有所不妥吧。”
阿龟低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替古锭山庄求情?”
李若芒决定以诚相待,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家中唯一的一个姐姐便是嫁到了这古锭山庄做了庄主夫人,故而即便是惹你耻笑,我也要得厚着脸皮替他们说上几句好话。”
阿龟一副若有所悟得模样道:“这也没什么好耻笑的,我虽没有姊妹,可你的感觉我多少也能理解一点。其实对古锭山庄下手的做法我也并不赞同,可筹款一事是我义父下达的指令,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违逆。”
李若芒清了清嗓子,正式开始忽悠:“阿龟兄弟,你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杭州城里便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可捞,你又何必再辛辛苦苦的赶回应天府,去寻那江湖讹传中的宝藏呢?”
“此话怎讲?”阿龟已经初级中招。
李若芒道:“我记得这杭州城里曾有一位仁兄,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声称自己手里的银子比皇帝老子的还多,我记得他说这话时,你也在场。”
阿龟的目光中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李若芒知道,这是他已中级中招的表现,便趁热打铁道:“届时你多带人手,可用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为名向他暂借银两,他即便态度强硬,但想来也不会似古锭山庄的那座宝库一般令人头疼。凭借阿龟兄弟你的才干,定能令你义父得偿所愿的。”
“令义父得偿所愿”这句话穿越了层层阻隔直达阿龟的内心深处,他难得一见的露出了些许微笑,总算达到了终极中招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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