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寻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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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利用走廊有利的地形逐个击破,李动反而像头疯牛一样撞进五个人当中,向挥拳头的出拳,向踢腿的出腿,完全不顾防御和闪躲,一副不要命的打法,混暗的灯光下没有愤怒的号叫,只有一声接着一声的闷哼。
这五个人都是一起退役的特种兵,精通军体格斗技巧,每人都有一身至少四年以上的硬气功,其中两个身上还带着家传的武艺。他们当中随意单拉出一个都能成为一方硬手,但无论他们的拳脚有多精妙,配合的有多默契,当碰上李动这样拳脚足够快的疯子,也只好用一下换一下的打法。
此时酒吧里的萨克斯曲已经换成了庄严的交响曲,与这里连串的拳脚暴响配合起来宛如天音,仿佛就像是国王登基仪式上鸣放的礼炮。
当礼炮整整三十六响过后,五个特种兵连同李动都瘫痪在地上,走廊两侧的墙壁有几处不知道被谁的重肘撞的产生了裂痕,还在簌簌的落着灰渣。
音乐的声音很大,走廊里的视角也不是很好,但七八个人一下子在这里打的冒了烟,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他们立刻表现出了足够的兴致加以关注。
拳头和鲜血对于他们来讲都是难得一见的刺激,既然有机会欣赏,就没有人会在意拳头打在了哪里,血又是从谁身上流出的。
可以他们结束的太快了,有些人才刚刚找到最佳观赏位置的时候,却发现那些生龙活虎的家伙都已经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好像是睡着了似的一声不吭。
短暂的沉寂过后,当李动带着满身的脚印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的时候,几个打扮端庄的女人立刻一脸难以置信的捂着嘴巴发出几声欣喜的惊呼,甚至还配合有几声稀稀拉拉的掌声。
“这什么世道,老子花钱找酒喝,怎么到现在搞的比生孩子还要困难。”李动继续颓废的抓头发,直到他看到调酒台的时候,眼睛里才发出狼见了肉后的贼光。
只是他没注意到,最开始被连作撞翻的小平头在他身后悄悄的爬起来,借助音乐的掩护一脚蹬向李动的后腰。
“啊,小心!”一声恐慌的娇咤传进了李动耳朵。
看起来随时都会倒地的李动,忽然很笨拙的向后倒踢了一脚,就好象山东种驴在嫌弃母驴不够漂亮时任性的尥了一个蹶子。虽然他连头都没回,而且还刚刚吸收了十个扎啤的酒精外带挨了一顿老拳,但他的准头却好的出奇,脚后跟奇准无比的尥中了那个家伙的下巴。
在小平头吐着血仰面倒地的时候,李动还抽出时间向那个发出善意提醒的好心女人羞涩地笑了一下。
好心的女人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栗色的卷发随意垂下,映衬着白皙的肩头泛出淡淡的瓷器光芒,一身洁白的荷褶晚装罩着高挑的身材,端庄的脸不施任何粉脂,甚至连首饰也只有一条简单的珠链。这和很多洗了脸后就不敢出门的女人相比,无疑展现了她对自身容貌的强大自信心。
她的年纪不大,看起来发育的也不算完好,但略低的胸口里露出的小半个白皙的很好的掩饰了她身材的略微不足。
更难得的是,这女人似乎是一个人来的,而且眼睛里分明对李动闪着小星星。
假如里李动够机灵的话,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请对方喝一杯,都说美色醉人,说不准李动真得会不靠酒精就能醉倒在美人乡里,多年的愿望说不准今天也有可能成为现实。
但李动显然并不知道美色更能让男人陶醉,所以他也只是羞涩的笑了笑,然后立刻跑到最偏僻的墙角一坐到硬硬的木板椅上,顺手拽过来一张最大的理石桌喊道:“服务员,给我上酒,要啤酒,一定要把这张桌子摆满。”
跑过来的小服务生拿着酒水单边跑边擦冷汗,“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啤酒,我们这有百威、莫劳龙玺、贝克……”
“有燕京吗?要不青岛也行……,吆喝,你东张西望的这什么态度,支持国货不行呀。”李动就受不得有些人老拿白眼看他。
小服务生哪敢得罪这位活祖宗,刚才他眼瞅着几个生猛的打手被抬上车送去了医院,他真怕这杀神一生气,顺手也把他给送去。如今他贼眉鼠眼的乱找,其实是在找一个能做主的人。
终于,他在散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他的目标。
那是一个夹着长支雪茄的女人,两条随意叠在一起的大腿看起来修长的有些过分,长筒牛仔裤紧紧包裹着浑圆的臀部,却挤坐在一张狭窄的高脚凳上,长腿间或无意的摆动,一点白色的内裤边就会跟着时隐时现,说清是在向谁诉说着无尽的诱惑。
此时长腿女人对着小服务生轻轻的点了点头,小服务生如释重负的立刻哈腰离开,不到一分钟,手里就拎着冰桶麻利的摆了一桌子青岛,在李动的示意下砰砰的开了所有的盖子。
“苍天呐!!!感谢你赐予我力量。”
李动为满桌子的酒精液体疯狂,他用最快的速度甩掉蹩脚的西装,一下拉断已经打了结的领带,当他从裤腰里粗鲁的扯出衬衫的时候,几乎所有女性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动身上。
但李动向那些尊贵的女士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绅士,事实上李动只是放出衬衣下摆,再把扣子解开到第三粒,然后就开始专心的吹干了第一瓶啤酒。
在这家酒吧里,你的桌子上可以冰上一瓶价值十几万人民币的82年LATR,也可以放上几瓶最正规的威士忌21响皇家礼炮,你甚至可以码上几瓶最地道的老北京二锅头,但那其实都不够刺眼,如果你能学李动一样垛上了整整两打二十四瓶600ml国产瓶啤,那你也能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李动很快就成了焦点,特别是女人的焦点,这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这里的女人从小就被灌输身为上等人的思想,举止言行必须得体,只出入上层的名流聚会,闲暇舒适的生活令她们渴望新鲜的放纵,但却一直缺少一个适当的机会。以往的经历能让她们自己都相信,她们将来只会嫁给一个戴瑞士手表喷古龙水的男人。
但生命里总有交叉点,今夜,她们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带高音符号的小插曲,虽然有很多女人始终投以不屑厌恶的目光,但也有个几高雅的女人已经把肩带拉到最低,跃跃欲试的准备去和这个另类的男人碰出一点火花。
可这个男人是危险的,脾气够硬,拳头够硬,酒量也够硬,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让这个危险的男人燃烧到渣都不剩。但要命的是,吸引她们的也正是这些致命点。所以,她们踌躇着……,兴奋着……。
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人,居然是那个善意提醒过李动的白衣淑女。
直到现在,她的眼里仍就全都是小星星,在李动喝到第八瓶的时候,那些小星星已经彻底将她燃烧,她一口喝干了桌上的一杯西釉汁后使劲抿了抿唇角。然后迈着她这辈子自认为最幽雅的步子走向李动。
“我叫岳小夏,想和你一起喝酒!”岳小夏不会找搭讪的借口。事实上美貌的女子从来不会为了搭讪的借口而辛苦烦恼,毕竟苍蝇一样的男人从不给女士主动搭讪的机会。

“你会喝酒?”李动继续喝。
“会,我会,而且还非常能喝!”岳小夏雀跃的顺势坐在李动旁边,惹得其他几个准备跃跃欲试的女人一阵懊悔,想不到这个看似危险的男人竟然如此好接近。
“太好了!能请我喝一杯吗?为了感谢你刚才那善意的一声提醒,我必须得好好敬你一杯……,不,是十杯。”李动把刚刚喝完的空酒瓶挡在眼前,透过淡绿色的玻璃笑嘻嘻的看着岳小夏。
“什么?”岳小夏差点就骂出声来。
要一位漂亮的女士请喝酒就已经很过分了,可他的借口却更让人抓狂。
可是,他不是刚刚才要了两打啤酒吗?
当岳小夏挨个数了数满桌的空啤酒瓶后,再看李动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怪物,“天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宰相肚子吗?整整24瓶耶,即使不能撑船,但也能洗个澡了吧?而且,这才一个多小时而已……。”
“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吗?”李动费劲的掏出蓝屏手机看了眼时间,“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怪不得觉得肚子涨的要命,说起来真的该去个厕所了,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服务员,再来十个啤酒,记这位女士的台上。”
“镇静!面部肌肉抽筋会很丑的!”
岳小夏看着这个摇摇晃晃离开的背影,感觉头像炸开一样。
小服务生倒是很乐呵跑过来道:“小夏姐,这酒到底上不上呀。”
岳小夏一咬牙:“上,今天他喝多少都行,喝死这个王八蛋。”
酒鬼对能放水的地方都有天生的直觉,可李动却没有酒鬼那份直觉,而且李动也不是酒鬼。
能喝的人不一定就非得是酒鬼,李动也绝不是嗜酒如命的人,他不受刺激的时候一般并不喝酒。
但这并不代表李动找不到卫生间,这就要归功于他那只邪乎的耳朵,让李动很容易从音乐中分辨出那一丝细细的水声,并一直找到了源头。
李动的存储量够大,释放时间也同样成正比,足足十多分钟李动才心满意足的解决完,然后他心情放松的扣着腰带向洗手池走去。
洗手池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也正仔细的洗着一双已经非常干净的手,本来在这种地方碰见一个洗手的男人再正常不过了,但李动却忽然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蹦着高窜出门去。快得连洗手的男人都没注意他的出现。
出了门口李动提起十二分精神再次仔细的确认了一下卫生间门上的字。
虽然是英文,但李动还是敢肯定,这里确实是男洗手间。
咣!
下一刻,李动已经一脚踢开卫生间的门,愤怒的盯着那个洗手的男人,“祝晶晶女士,你是不是走错门了?或者说你是专门来**我的?”
“啊……,我的天!我的天啊我的天!李动你吓死我了,你小点声好不好,让人知道我来过这么恶心的地方,你还让不让人家活了。”祝晶晶被突如其来的踢门声吓的离地三尺,拍着受伤的小胸脯,两只眼睛略显紧张的四处张望。
“狡辩无效,看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是不成了,这次我决定只用脚踹,踹完你大不了把鞋扔了。”李动开始靠近祝晶晶,每迈一步都能跺掉鞋上一点干泥巴
祝晶晶吓的一哆嗦,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早上那顿结实的老拳,“不……,不是的,李动你听我解释,我这次来真的是有其他的要紧事。不然我也不会到这些臭男人方便的地方来。”
祝晶晶作为一个有高尚职业操守的专业同性恋者,骨子里早已经把自己定位成一个绝对的女性,考虑问题的方式也绝对都会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出发,而且从他看到李动时同样吃惊的样子,说明他确实不是充着李动来的,所以,李动决定给他个解释的机会。
“我给你十秒钟解释时间!”
李动再次很大力地跺了跺脚上的泥巴,每一下就像是跺到了祝晶晶的心窝子上。
祝晶晶犹豫了一下,看起来有些为难,心里也在做着剧烈的心理斗争。
“还有五秒钟!”李动姗姗的道。
“好啦,讨厌,人家告诉你就是啦!”祝晶晶带上了哭腔道,“本来人家答应她不告诉别人的,没想到却遇到你这个无赖,事情是这样的,我的一个好姐妹……,我指的是她真的是我的姐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啦。我的好姐妹她今天受父母之命和一个她非常讨厌的男人约会交往,我负责扮成男人的样子冒充她男朋友,好让那个死男人主动放弃。”
“嗯?这年月还有这样的八卦可供消遣,祝总监你的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嘛!而且你‘扮’成男人的样子简直比我还他妈像男人,哈哈~~~~。”李动学着兰花指的样子几乎笑弯了腰,“但是很抱歉,你多浪费了我珍贵的两秒钟时间,我就仁慈点踹你两脚就好。”
“Stop!StopStop!请等一下,我还有下情回禀。”祝晶晶的冷汗立刻滚到了鼻子尖上,“昨天的事我没和任何人说,韩总经理也不知道你已经辞职了,也就是说星期一你仍可以继续像平常一样上班,而且上班后我会立刻单方无理由要求换成其他人做我的助理。”
“啊?祝总监,您让我说什么好呢。”李动酒喝了不少,可大脑可还清醒着呢,“既然你还有事要做那么,我就不打扰你宝贵的时间了,一会要是有不开眼的骚扰你,我肯定替你揍他个开门见喜,最后,预祝您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再见。”
李动心花怒放的退出卫生间,路上情不自禁的哼起了一首动人的歌谣——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而此时,外面的岳小夏等的很着急,尖尖的十指捏着一个大瓶啤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和一身白白的淑女装搭起来看着相当不协调。
可当她好不容易把李动等回来后,这个家伙却又一直都坐在那里傻笑,偶尔小口的喝一点酒,和刚才长鲸汲水的牲口喝法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喂,我说你这人太没礼貌了吧,好歹我也是主动坐过来,还请你喝了酒,你总不能把我当成空气吧。”
“哦!”李动这才回过神来,笑呵呵的道,“确实是我失礼了,我叫李动,木子李,运动员的动,不是动物世界的动,请问漂亮的女士怎么称呼。”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叫岳小夏,岳小夏!”岳小夏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头一次碰见真不把她当回事的男人。
“是吗?好象真有点印象,不过不重要了,现在知道了也不晚,来,为了感谢岳小姐刚才的善意提醒和这些酒,干一杯,都在酒里了啊。”
“哼,还像句人话。”岳小夏小声的嘀咕,不过还是配合着浅浅的喝了一小口
喝过酒后,气氛奇妙的陷入尴尬的沉默,岳小夏因为持有属于美女独有的矜持,所以只好焦急的等待着男士主动说话,但李动却好象再次把眼前艳光四射的美女当成了空气,一直眯着眼睛一脸惬意,好象刚刚喝的不是满大街卖三块钱一瓶的啤酒,而是二十年沉的上好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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