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忘刀,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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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年,林乱忘刀已经三年了。
三年来,每天在那汉水边垂钓,风雨无阻。不提刀、不练刀、不悟刀。只看闲云清风、看日出日落,看岁月如梭,看天地无常。
但他的心却一天比一天更宁静,一天比一天更淡薄,一天比一天更开阔,隐隐地,他仿佛懂了什么仿佛感悟到了什么仿佛心中多了些什么,但,他说不清楚。对冥冥天地,对无常大道,他有了一丝触感,难以言传的触感。
他只是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似乎自己快要突破了,却又总是难以跨出那突破的一步,那种感觉让人既兴奋又难受,是一种希翼和煎熬,但他也知道,这是急不来的,他很平静,三年来,他的心早已宁静如云淡薄如水。
他,在等,等一个契机!
契机一到,水到渠成,他,就将直破忘刀之境,从而进入一个新的刀道境界一片新的天地。那,会是怎样的天地却不是现在的林乱所能理解的,他,还徘徊在忘刀之境还在门外。
看着那斜阳将坠,林乱收起鱼杆,提起放在一旁的鱼篓,站起身来向市集行去,路上人很多,晚归的,夜出的,形形色色,鱼龙混杂。走在人群里,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声音,哟喝声,车马声,感受着一派市井民生的喧嚣与琐碎,他走得很慢,很随意,但在这驳杂的人流中却不沾一物不染尘埃。
忘尘居,是一间酒楼,一间他常去的酒楼,他觉得忘尘居的酒不错,醉花阴,忘尘居的招牌,号称是醉卧花阴可忘尘,是江汉城最出名的酒。
看着高高悬挂的“忘尘居”的牌匾,林乱没来由地想:“忘尘,忘刀,什么时候这忘尘不是忘尘忘刀不是忘刀了,我又何处去寻这醉花阴呢?”笑了笑,林乱走进了这忘尘居,早有小二迎了上来,躬身招呼道:“林少爷,您来了,您里边请!”林乱对着那小二哥点了点头,淡淡地笑着,:“你不用管我,忙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说着也不等小二答话就径直上了楼。因为常来,不说店家小二,就是酒楼里的一些常客也都熟悉,沿路总有人打招呼,林乱一应笑着点头算是答应。
上了三楼,三楼都是雅间,不大,都以屏风隔开,林乱进了西边靠窗的坐下,有酒倌上前招呼,林乱只说照常日一般上酒菜,酒倌应声传了单便也不打搅,出去了。不多时就已端来摆上。
就着酒,看着斜阳,晚霞漫天,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刀客,真是那黄昏的夕阳吗?静静地看着窗外,感受着这天地间一刹那的绚丽和辉煌,林乱的心很静。心静,却不代表他不闻身外事,一个刀客一个武者,在任何环境中都必须有对身边一切的把握,洞察一切。就像在这酒楼里,酒楼里形形色色的各色人等的行为动态,还有言语,在他的心神控制之下都洞若观火。他能听到有人在谈论他。

楼下,“你们说这林家少爷能堪破刀道进军那无上天道吗?听说那些剑道高手可是有可能习无上剑道成就长生不老的剑仙的。”
“我看可能性不大,毕竟只听说过剑仙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刀仙啊,我觉得林少爷要是习剑的话倒很有可能。”
“我想也是,毕竟只有剑仙之术可没有刀仙之术。”
林乱笑了笑,有些无奈,毕竟这是一个剑的世界,在这世界上,剑道才是神仙之道。虽然如此,但他也不气馁,反而更激起了他心中一股傲气。
“大道万千,天道可寻,我就偏偏不信刀就无道。”林乱心里想。便也不再理会,全当耳边清风。
清风却不断。
三楼雅间,有几人在吟诗作画,这华夏大地,历史悠久,渊源流长,文风颇盛,常有才子佳人的美事被人称道,文人墨客聚众赋诗作画也是常见,这荆楚郡也不例外。
却听得一人说道:“人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已是极高的境界,而兄台这幅画,‘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却又山映碧水,水融青山,山水交融,意境深远,高啊,小生实在佩服之极。”
“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了了几句话,市井小儿都能说道的几句偈语,听在林乱耳中却是轰然做响。
“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山是什么?水是什么?没有山也没有水,不分山水,又何必执着于山水,而对自己而言,刀是什么?我是什么?”
“我是刀吗?刀是我吗?何必执着于刀我!”
“曾经忘刀,可是,何为忘?因为有刀,如果无刀,又何需忘刀!没有刀,也没有我,无刀,无我,才能见性、见真、见我、见道!”
“忘刀,不如无刀!”无刀才是新的境界!
一个契机,一句话,一段偈语,如暮鼓晨钟敲醒了林乱,也为他敲开了一扇门,刀道的门!林乱体内刀气澎湃,席卷而出却又稍纵即逝!这里,是酒楼,是忘尘居。林乱也不言语,整理了一下思绪,起身拿起鱼杆和鱼篓,唤了店家结了银钱,慢慢的走了回去。
林乱的家在城西,一座青砖红瓦的庄院,很安静,因为自林乱忘刀之后,林峰也开始了专心悟刀,有了前车可鉴,林峰数十年未曾突破的天刀境界也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同时,为了专心悟刀,他清减了大部分庄里的家丁丫头,还约束严禁喧哗吵闹。
林乱回到家,简单交代了下便闭关而去。
刀庄,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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