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表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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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
李月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回旋,周星甚至感到无法逃避。如果刚刚还只是疑惑为什么会感到李月有一些异样,那么现在,我想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这并不是一个玩笑,也不是一句可以当作玩笑的话。周星很清楚,想要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可是结局呢?难道李月就没有想到过结局?她知道自己不会拒绝,所以才会这样说吗?前几天学校刚刚才处理了几个因为早恋的学生,有两个人甚至被当场勒令退学,难道李月都忘记了吗?这样的事情,并不应该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更不能够发生在李月的身上。这句话的分量实在是太重了,早就已经超过了自己和李月可以承受的极限,终究会把我们压垮的啊。是啊,这只是一句话,可是这句话,周星,真的不愿面对。
“好啊,你做我的女朋友吧。”依旧是头也不抬,依然是那样的轻描淡写。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声音会这样的颤抖,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的迟疑。并不是不想抬起头来好好的看看把难题抛给自己的李月,也并不是不想就这样的拒绝。只是那时候的周星又怎么能抬起自己的头,那时的他,又怎么能说得出口。
在这座学校里,早恋的话题早就成为了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诸如“恋爱”“爱情”之类的,本应距离他们还十分遥远的名词却早已被他们所熟知,也不知何时开始就在这里流传。而学校里唯一的那个被周星称之为“破喇叭”的广播台也总是会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讲述着所谓“早恋”的危害,而这却无疑的加深了所有同学对于那种未知的,从未尝试过的事物的追逐。于是就有了更多的人蠢蠢欲动,一封又一封的所谓“情书”在校园里飞来飞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整个的学校都流传着关于这个和那个之间怎样怎样的留言蜚语。就像是在学校里开小卖部的化学老师说的,在这个学校里,卖的最多的永远都不会是食品,而是好看的信纸。
那个年纪,总是会这样,带有丝丝的叛逆,也有许多的朦胧。当然这些学生毕竟不是**,所以对于这种事情也都是一知半解,再加上又不能够和其他的学生之间交流,所以男生和女生之间的交往也只是局限于书信的往来。周星还记得曾经的某个同学在和“女朋友”第一次牵手之后兴奋的几个夜晚都没能睡着,最后在周星的保证之下才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周星。那个同学当时的兴奋感至今周星都没有忘记,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那样的开心。
虽然起初周星对于这些事情总是不屑一顾,还经常的劝解周围的朋友不要误入歧途。可是长久以来在这样的氛围下,周星的思想也曾经渐渐地有了变化,产生过动摇,也有了尝试的念头。不过由于学业的繁重,所以这种小小的火花也很快的被湮灭在了书堆之中,久久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然而今天,周星才忽然意识到原来一切距离自己居然是这样的近,就连李月也有了这样的想法。当他面对着李月的请求,他又怎么能够拒绝。在周星的心里,他永远都不愿意让李月因为自己而变得不开心,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这,难道也算是爱?

或许周星真的应该好好的想一想,在自己的心里,对于李月,有多么的看重。为什么自己会那样的依赖李月?为什么总会期待着她的出现?就连她的一个笑容就可以让自己欣喜若狂,每当她难过的时候为什么自己会无法忍受?为什么仅仅因为她的一句玩笑话而不怕辛苦,甚至于请了生平的第一次假?为什么在看到她被流氓欺负的时候会那样生气,在心里为她那样的牵挂?也许刚开始只是为了逞英雄,显威风,可是为什么自己单单愿意为了李月这样做?而这一切看在李月的眼里,又会是什么模样,又会有怎样的感动?
或许在周星的眼里,他一直都只是把李月当作是自己的小妹妹,所以才会不断的呵护她,爱护她,不愿意让她受到一点的伤害。可是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兄妹,而事实上,周星的许多行为也早已超过了兄妹之间的界限。然而他却没有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李月之间的关系变得不再那么的单纯。周星也没有好好的想过,自己给了李月那么多的关怀,又是意味着什么。
有许多的事情,总是无法说清,而爱情与友情之间的界限,又在哪里?
当那个漫长的夜自习终于结束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开始了离开。只有周星和李月依然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动不动,中间的距离,也只有短短的十厘米。
两个人就这样的僵持着,没有人说话,也忘记了移动。直到各个班级的灯一个接一个熄灭,直到楼下女生寝室的噪杂声渐渐地平息。他们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应该这样的坐着,却还是这样的安静。这是一种静默的示威,还是真的不敢面对?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的一分钟,也许是更加漫长的时间。周星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无休止的沉默,他也觉得自己似乎应该主动的说些什么。然而当他努力的转过几乎僵硬的脖子,却诧异的发现李月居然正在看着自己,似乎是一直的都在这样看着自己。很明显,她正在等待着自己的开口。
一瞬间的对视,慌张而可笑,让周星莫名的想起了在大街上与李月的那次对视。这一次的李月依然是捂着通红的脸跑出了教室,留给周星一份莫名的愕然。心中辉映着刚刚的那一瞬间在李月眼中的温柔与突然出现的羞涩,看着李月慌张跑出教室的美丽身影,周星的心底突然涌出了一股强烈的,被人们称之为甜蜜的感觉,让他回味良久。
锁上了教室的门,周星一蹦一跳的向教室跑去。在教学楼拐弯的地方,他突然看到一个身影闪了过去。心中一惊,以为是老师,他就掉转了方向,赶忙从另一边跑到了寝室。
而那个黑影在看到周星走了以后,就走到了操场围墙的边上,上步一蹬就跃上了围墙,向周星寝室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就跳到了另外一边,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星回到了寝室,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睡着。回想着所有的一切,变得越来越兴奋。现在的他,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个同学会睡不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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