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割腕滴血喂尸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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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贤只觉得越来越没力气,除此之外,似乎并不怎样痛。他心里很清楚被僵尸咬了的后果会怎样,但既然已经被咬了,也只好听天由命了。眼下倒是要该先想办法灭掉王姑娘才对,她吸了自己的血,很快就要成精,那时怕就没人能制得了她了。
巫贤手悄悄摸到袋里,拿出一面五炼生尸令来。此令究竟能否杀死王姑娘,他并无十分把握,但它既然能镇住王姑娘,想必定能起到一点杀伤力,况且,眼下事急,行不行都得试上一试。
他扭动脖子,脸色苍白地对王姑娘说了句:“王姑娘,对不起了。”
王姑娘愣了一愣,巫贤趁机将令牌刺入她眼里。
王姑娘未及提防,眼睛当即被插爆,眼珠子挂在外头,血流满面,眼窝中白气大泄,尽被令牌吸了进去。她双手握着脸,跌跌撞撞地走着,嘴里又叫又吼。
巫贤怕她不逃走,爬过去,将两块令牌狠狠地插进她脚背。王姑娘脚背肉刚长出来,正往脚底板上长,还十分娇嫩,一扎就穿,顿时,气如泉涌,狂喷而出。
王姑娘疼得厉声尖叫,抓住巫贤把他狠狠地砸出去,她伸手拔掉眼中令牌,一扳两断,扔在地上,把眼珠子塞回眼眶里,哪知塞不回去,气泄得太多,以至脸上的皮肤开始溃烂,不断地掉下腐肉,快被打回原形了,得赶紧补血才行。她惊惶失措地拔脚想跑,哪知两脚被钉在地上动不了,急得她吼叫连声,拼命拔脚。
叶知秋刚从地下冒出头来,忽见此情形,惊呆了。
“叶兄,趁现在,砍了她脚,杀了她!”巫贤提醒道。
叶知秋倒地滚进,一剑斩断王姑娘双脚,飞跃而起,当顶直劈王姑娘。王姑娘情知不妙,往上喷出尸气,在地上滚了一滚,两手并用飞快地往树林中爬,边爬还边不时地回头喷气。
叶知秋砍了个空,闭气挥袖扇开尸气,看时,王姑娘已跑出相当远了,亏她用两手当脚使,居然也能跑得如此之快。
巫贤知道若被她走脱了,她必然要寻人吸血,急催道:“冯小姐,快把弓和桃木剑给我!”
拿到弓和剑后,巫贤咬破舌尖,喷血剑上,血竟滋滋冒烟,他心里清楚这是因为他被王姑娘咬了,中了尸毒,快变僵尸的原故。
他得趁自己尸性未发之前,了结了王姑娘。
他把剑搭在弦上,拉弓开箭,不想,自己失血过多,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把弓拉满。
叶知秋见他手老是在发抖,觉着奇怪,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忽然看见他脖子上有两个牙洞,吓得猛一跳,指着巫贤结结巴巴地说:“你——你——”
巫贤放手将剑射出,只见红光迸射,惨叫声起,一股浓烟冲天而起。叶知秋跑去一看,剑正中王姑娘胸肋,地上一滩污血,王姑娘只剩了皮和骨头,看样子,应该已经死了。
他跑回时,见巫贤气息奄奄地躺在冯小姐怀里,冯小姐焦急万分,求着叶知秋救他。
叶知秋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拿出个竹筒,倒了把糯米在手上,敷在巫贤脖子的牙洞上,那伤口滋滋作响,冒起浓烟。
巫贤疼得直抽筋儿,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咬破嘴唇忍着,硬是没叫一声,也不知是因为失血多,还是疼得厉害的原故,他感觉越来越冷,神智变得有点迷离,似乎要变成另一个人。他猜想自己可能要变僵尸了。
他有几句话得趁自己还清醒时说出来。他说:“冯小姐,我借你的钱恐怕得下辈子还你了,求你别为难我姨娘。”
冯小姐听他说出这话来,知道是保不住了,倒也并不十分悲伤,只是这话听着叫人难过,忍不住想掉眼泪。她催着叶知秋叫他快点想办法。
巫贤摇摇头说:“叶兄,别白费力气,我没救了。趁我还没失去控制,我想求你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给我一个痛快好吗?我不想害人。”
叶知秋想了一想,眼下也只有这办法最妥当,他说:“好,我成全你,保证给你个痛快,绝不让你吃一点痛。”
他跳开一步,举剑就要砍了巫贤脑袋,冯小姐以身护住巫贤,喝骂道:“你想干什么?疯了你!他只是被咬了一口,又没什么事,你干嘛要杀他?”
“小姐,不是我要杀他,是他求着我杀他的,这你都听见的。他被僵尸咬了,不用一会,就会尸变,到时候,我不杀他,他就会咬咱们。你要不想和他一样变僵尸,就快让开,让我杀了他,就一了百了了。”
冯小姐一把推开叶知秋,气冲冲地说:“你没看见他流了好多血吗?他一时神智不清说糊话,你也能信?我不管怎样,只要他有一口气在,我就不许你动他一根头发!他——他还欠我钱没还呢!”

“啊!他小子也欠你钱哪,这么说来,他是个穷鬼了,他娘的,我被他骗了!给他白干活了我。”
叶知秋气个不了。
冯小姐和侍剑两人七手八脚往巫贤脖子上敷糯米,换了一把又一把,却不顶事,倒再多也不管用。
巫贤冷得直哆嗦,嘴唇青紫,牙关乱颤,面无血色,白得就像个鬼一样,头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白霜,他的身体正变冷变硬。
“这下怎么办,怎么办?”冯小姐急得束手无策。
叶知秋啐了口唾沫说:“他娘的,算我倒楣!你们快让开,让我来。”
他剥掉巫贤上衣,坐在背后,两掌按于他背上,运真气替他驱毒。不到顿饭工夫,叶知秋已累得满头大汗,身上都冒热气了。
巫贤脸色稍稍有了几分缓和,叶知秋可是撑不住了。
冯小姐还问他怎么停了?
叶知秋有气无力地说:“我不行了,气都用光了,再给他,只怕他没死,倒先把我累死了。你们两个谁给他点血喝,估计暂时能克制住尸毒发作了。”
侍剑不肯,拉着叶知秋的手说:“把你手拿来,既然要用血,索性一并用你的好了。”
叶知秋急了,和她拉扯起来说:“喂,喂,臭婆娘,你放手!我气都耗尽了,还要给血,你想要我命哪!”
两人正吵着,冯小姐已经拿剑割破手腕,滴血给巫贤喝。侍剑一旁瞅着都觉心疼,冯小姐可是连眼都没眨一眨。叶知秋对巫贤是又羡慕又嫉妒,他怎么就能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呢?
喝了血,巫贤气色大有好转,脸上已有几丝血色,侍剑忙叫停,小心地给小姐包扎好伤口。
巫贤醒来时,发现冯小姐她们还在身边,他活动一下身体,发觉自己没变僵尸,庆幸之余,他断定是叶知秋救了自己,谢之不迭。叶知秋泛泛地应了几声,他并不想独揽功劳,只是冯小姐事先有关照,叫他不要对巫贤说出实情。
巫贤忽想起姨娘,大声叫着四处找她,找到她时,姨娘还晕倒在地上。巫贤把她叫了醒,姨娘睁眼见他,先吓了一跳,继而,扑在巫贤身上大哭起来。她本还以为巫贤变僵尸了呢,现在看来,倒没什么事。
天渐渐放亮,东方已露鱼肚白,几个人离开馒头山,路上,巫贤好生奇怪,怎么叶知秋和冯小姐都好像得了病似的虚弱无力,叶知秋还好些,总算能自己走路,冯小姐可是得侍剑扶着才走得动,她看上去脸色很差,分明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巫贤想给她看看,冯小姐拍开他手说:“走开,别来烦我!”
巫贤讪讪地站着,上下打量冯小姐一眼,把叶知秋拉过问:“叶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和冯小姐会——。”
“你小子倒有脸问,还不都是你害的!”叶知秋不说还好,一开口火更大,骂道,“我也不知撞了什么邪,怎么就会上你的当呢?没钱你他妈还敢请我哪!”
“叶兄,息怒,你别发火啊。”
“我能不发火吗?我还要揍你呢!”叶知秋咆哮道。“妈的,为了救你,你知道费了我多少真气,十天半个月都补不回来了,我眼下跟人还有一场火拼呢。你他娘的叫我现在这样,还怎么跟人打!”
“抱歉,叶兄,这事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喝了人的血,你是不是也不知道?”
巫贤一时愣住了。
冯小姐回头狠狠地瞪了叶知秋一眼,叶知秋自知失言,不敢再说下去,只恶声恶气地对巫贤说道:“你小子也不知哪世里修来的福,竟有这般好命。算你走运啊,有人肯为你做出牺牲,不过,你也别太得意,你身上的尸毒还没解,不定哪天发作起来,你就会变成一只蹦蹦跳跳到处吸血的僵尸。哈哈,我会等着这天的,到时,我一定要亲手收拾你。”
一想到巫贤变成僵尸,叶知秋心里跟六月天喝了冰水一样快意。他倒一点也不掩饰,大笑着走到前头去了。
巫贤良久才回过神来,微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摇摇头随后追上去。
走到义庄时,忽见镇中火起,远远望去,着火的地方似在太庙。
巫贤暗叫不好,一定是血尸宗的人贼心不死,又派人来偷那幅画了。他吩咐姨娘和侍剑送冯小姐回家,自己急急忙忙地往太庙赶去。
叶知秋似乎比他还着急,嘴里唧唧咕咕地骂个不停,什么‘贱人,孙子,龟公’都骂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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