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奸尸割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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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妥之后,巫贤又问了一句:“都明白了吗?”
众人点头。
巫贤打个手势,大家便分头行事。有两个人拿着糯米贴院墙躲着;巫贤和另三个人,分成两组,各拉一条红绳蹲在院中,就好像女孩子准备跳花绳一样;剩下的人则躲在后面。
各就各位后,大家都屏气敛息。巫贤抬头望天,天上一片乌云飘过,已遮掉了半个月亮。
巫贤见时机已到,朝大家使劲点一点头。众人知会,躲后头的便一齐张嘴吐气,吸引花姑娘过来。
花姑娘果然上当,蹦跳回来。那两个贴墙躲着的家伙跑出去,堵住门,花姑娘嗅到身后有阳气,蹦回来。那两人抓把糯米便向她撒来。
糯米乃是僵尸最忌之物,沾身便噼啪作响,冒起烟来。花姑娘受惊吃痛,不敢上前,因那地上掉满了糯米,踩上去会烧伤她脚心。
那两人见糯米管用,一个劲地往她身上撒,逼得花姑娘后退不迭,不知不觉便落在了两绳中间。
“动手!”巫贤叫了一声。
四人站起,拉着绳子交错而行,飞快地跑起来,红绳缠住了花姑娘双脚。她惊慌地想逃出去,猛往上一蹦,四人一齐使力,把她扯了下来。
花姑娘奋力往前挣,不想又被绊倒了,她转身挺身立起。巫贤四人绕着她飞跑,把她两脚直缠至腰,花姑娘一蹦一蹦,却只跳得寸余高,一时动荡不得,披头散发,挺直两手,左冲右突,嗥嗥大叫。四人更绕绳而上,又把她双手缠了个严实,将它捆得如粽子般。
花姑娘全身为红绳所缚,挣脱不开,直挺挺地立着,朝众人凶恶的瞪眼珠子。
红绳又称朱索、朱丝,能助阳抑阴,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有用朱丝驱邪的风俗,《公羊传》载有用朱丝缚社神救日的方法。
社神即俗称的土地公,直至近代,民间仍有用红绳缠绕土地庙中土地公的习俗,为的是将土地公留在当地,抑其阴气,助长阳气,以保一方平安。(注:社者,土地之主;月者,土地之精;两者皆为阴神。故而,要用红绳抑社神阴气,以免阴气太重,滋生邪祟,为害当地。)
僵尸之所以又被人称为粽子,和红绳就有很大关系。僵尸并非寻常鬼物,虽可以消灭,但难超度,但有些僵尸在世的亲属,并不想灭它,而想把它安葬,可又得防它出坟墓为祸,就只好请法师用镇尸符镇住它,再用麻布将它层层包裹严实,包好后,还得用红线或五彩线将它缠紧,就连棺材也要用红线缠起来,如此方可安葬。这和包粽子很相似,而且在古时民间,包粽子多有用红线的。故而,僵尸又名粽子。
僵尸乃是至阴之物,若为红绳所缚,阴气被抑,力量大减,极难挣脱。花姑娘又并非上了年头的古尸,只因抱屈而死,冤气难消,化为煞气,因得陈义歆阳气,方变成棺鬼,又因吸了满月的月华,才成僵尸,但其所吸阳气有限,修为不够,偏巧月亮又被乌云遮蔽,力量大减,再加红绳锁缚,更觉无力。
张癞痢见她被擒,胆气大壮,呼呼喝喝地喊着搬柴来,要把她就地烧化了。
巫贤心内却另有主意,厉声斥退他,命众人拿糯米敷伤口,先救那些被花姑娘打伤的人。他跑进屋里,帮陈义歆止血,将他救醒。
陈义歆悠悠醒来,眼儿尚花,误把巫贤看成了花姑娘,叫了一声‘秀’,便伸手要搂他。
巫贤将他按倒,说:“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可不是你的秀,是我巫贤。义歆,我说你还真够痴情的,都到这时候了,还满嘴里叫秀,我们可是差点被她给害死。”
陈义歆哪里会想到别人,挣扎着坐起,大叫:“秀,秀,你在哪里?你们把她怎么了?”

陈义歆抓着巫贤大嚷大叫,问他要阿秀。
巫贤好言安慰,说:“你放心,我们没把她怎样,她在外头还好好的呢。倒是我们被她打伤了好几个人。”
陈义歆也不顾得自家伤重,翻身爬起就要出去找阿秀。
巫贤按住他说:“你急什么,跟你说了她没事就是没事,我还能骗你不成。义歆,我有句话问你,你可得老老实实回答我。”
陈义歆见他说得郑重其事,点了点头。
“义歆,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花姑娘的舌头被人割了是不是?”
“是!”陈义歆见巫贤神色有点不太对头,急忙分辩道:“怎么连你也怀疑是我干的?我——我怎么会对她做这种事,那是张癞痢那畜生**不成,使得毒手!”
巫贤边想,边说:“可这没道理啊,他干吗要割花姑娘的舌头?花姑娘是吞金死的,死前舌头还在,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之前,我已经找刘忤作问过,据他说花姑娘生前还保着处子之身。张癞痢**一说自然也就不成立了。照此看来,花姑娘的舌头该是死后被人割掉的——可他妈谁会干这缺德事?人都死了,还偷着去割她舌头,除非有血海深仇,要么就是个变态。可谁跟花姑娘有这大仇呢?张癞痢一家虽说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没了礼金,想来也不至于会下这手。”
巫贤思之良久,又说:“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他问陈义歆:“你老实说,你跟花姑娘有没有干过那事?”
巫贤问得突然,陈义歆没明白过来:“什么那事?”
“就是那事啊。”
陈义歆这下明白了,他大怒了:“你——你胡说什么,我——我怎么会对阿秀——。”
话没说完,他便戛然而止,想起之前若不是巫贤破了好事,他说不定已经和花姑娘那个了,脸不禁羞红一片。
巫贤却没加理会,说:“既然你没对她干那事儿,那她现在还应该是处子身才对。我说义歆,你有没有——这事儿,你清不清楚。”
“我——我怎么知道。”陈义歆又羞又急。“我不都说了,我没和她干那事儿。”
巫贤笑道:“得了吧你,你带她回来都这么多天了,还洞房花烛,天地都拜过了,交杯酒也喝了。我就不信,这些天里你没给她洗过澡。”
陈义歆听了前半句话羞得无地自容,待听完后半句,才松了口气说:“我是有给她洗过澡,可我都蒙着眼的,我没对她做什么,就是擦身而已。我好歹也是个读书人,非礼勿视的道理难道会不懂?况且我是真心爱阿秀,又怎会逾礼对她做那事呢!”
“你说得倒也没错,我看你也不像是这种人,要不你也不会跟她拜天地成亲了,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巫贤站起,说,“既如此,我只能找刘忤作来,给花姑娘验验身。如果我猜得没错,她现在已不是处子身,一定被人奸尸了!所以,她才会被人割了舌头,以防她显魂托梦向人诉冤。”
“贤少,你说阿秀她——她被人奸尸了?!”陈义歆震惊无比。
“八成是这样。”
“贤少,你告诉我,是那个畜生干得,我要宰了他!”
“义歆,你别激动,要说人呢,我心里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可你也知道,要把他揪出来,得有证据才行。可这事儿只有天知地知花姑娘的亡魂知,还有干这事儿的人自己知道,你说上哪找证据去?嘿,你别激动,且听我说。这事我若没有插手也就算了,既然插了手,你放心,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巫贤灵机一动说:“我有主意了,一会,我就让那王八蛋自个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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