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前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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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荡山庄这天的气氛非常紧张。
燕荡山庄的主人燕翅安来来回回的在房间走着,已经接近一个时辰了,他望了望外面,表情十分焦急。
这时,管家来报:“老爷,谢大侠已经来了。”
燕翅安一听,赶紧道:“快快接见。”人已经快速走到了前面。
来到大厅,见一中年男子等候在厅内,旁边一小女孩,约摸五六岁。此人也是一脸愁容,立刻迎上去,道:“三弟,你终于来了,多年不见,可好?”
那中年人名叫谢矾,是当年的冠绝江湖的“玉树四公子”之一,本一路前来准备参加陈家堡的示刀大会的,突然收到燕翅安的飞鸽传书,说有故人上前寻仇,邀他前去商量,于是放弃陈家堡之行,来到这里。
谢矾也握拳道:“二哥,多年不见,我真想念你。”又推了推旁边的小女孩,道:“莺莺,快叫二叔。”
那谢莺莺怔怔看了他一眼,干干的叫了声:“二叔。”
燕翅安道:“三弟,没想到你也成家了,这些年在外面飘泊,辛苦了。”说完,又朝向里堂步帘下伸出的一个小脑袋道:“小胜,快过来,拜见三叔。”
谢矾看到一个白静秀气的小男孩从里面走出来,岁样子,看着他,叫了声:“三叔。”
两个孩子看来很投缘,马上就到一旁玩去了。谢矾认真的道:“二哥,你收到的消息是真的吗?”
燕翅安叹了一口气道:“千真万确。四弟就要来了,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去参加陈家堡的试刀大会,不然以他的武功,说不定可以夺走金龙刀。”
谢矾道:“你叫他四弟,他可不一定认你。”
燕翅安悲伤道:“是啊,我不配跟他结拜,他对我们那么好,我们竟然残忍的毁了他的雪梦山庄,哎!”
谢矾安慰道:“已经陈年旧事了,我也不同意的,可是主人之命,我们不能不从。对了,你有没有打听到大哥的消息?”
燕翅安摇头道:“没有,一别二十年后,根本就没见过他了,可能他真的葬身在那一片大火中了吧!”
谢矾叹道:“当年我们四兄弟在江湖上被称为‘玉树四公子’,现在却弄成这样。”
燕翅安忧伤道:“四弟现在是净远门的掌门了,武功已经今非昔比,如果他来找我们了断二十年前的恩怨,我无话可说,只是这孩子还小,叫我怎么办啊?”抬头望了望窗外的两个孩子,忽道:“三弟,既然他们是一男一女,不如就让他们长大后结为夫妻好了,怎么样?”
谢矾点头道:“好,我正有此意。”于是燕翅安招呼两个孩子进来,拿出两块玉佩,一块交给燕小胜,一块交给谢莺莺,对燕小胜道:“记住,以后莺莺就是你的未婚妻,你要照顾她一生的。”
燕小胜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又拉着谢莺莺溜出去玩了。
第二天早上,燕翅安神色凝重的站在家门口,他望着门顶上的“燕荡山庄”四字,楞楞出神。
一旁的谢矾不安道:“真的要这样吗,我本一直都是带着女儿在江湖上飘泊,随遇而安。可是二哥你既成立了燕荡山庄,在武林中也有了一定地位,这样又何苦呢?”
燕翅安叹道:“我们既然曾经犯了错,就要承担一切。希望他杀了我们后可以平息怒火,这样两个孩子才有一线生机。”
两人等了一个时辰,才等来他们所等的人。
一道充盈着肃杀气息的掌势,绕过旁边的小树,狠练的朝两人疾劈而去来,两人本能的反应转身一跃退开,避开了这置人于死地的一掌,“砰”的一声,门上已经打穿了一个大洞。
来人三十多岁,身形析长,面容刚正,神情却是狠厉逼人。
燕翅安看到来人,颓然道:“四弟,你终于来了。”
来人却是怒视着他,狠狠道:“你不配做我兄弟!请叫我方掌门!你们三人的老大呢?是不是死了?”
此人叫方是涔,多年前本是雪梦山庄的少庄主,素爱结交天下朋友,遇到号称“榆林三侠”的陈然,燕翅安,谢矾,觉得一见如故,遂四人义结金兰,因四人都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故被称为‘玉树四公子’。方是涔邀请三人住入雪梦山庄,却没想到三人却在庄中暗中下毒,一夜之间灭了雪梦山庄。
谢矾无奈道:“大哥失踪多年了,怕凶多吉少了。我们好歹也结交一场,四弟你就。。。”话还没说完,方是涔已经吼道:“哼,我当初是瞎了眼才跟你们这群人结交,你们三人害我家破人亡,你们今天就跟那陈然去陪葬吧!”完毕,又是一掌向谢矾袭来。
谢矾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掌,这时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尽力相接,两掌相击后,谢矾手掌一震,后退两步。
燕翅安道:“方掌门,看来你的雪花掌进步不小啊。”雪花掌是雪梦山庄中最闻名的掌法,方是涔年轻时因整天喜欢游山玩水,交朋结友的,对庄内的武功不甚学习,没想到二十年后他仿佛脱胎换骨,武功更是大进一层。
方是涔冷哼道:“净远门的《户无心经》我已经修练纯熟,要不是有足够的把握杀你们,我今天也不会到这来了。刚才那一掌我只用了七分力道而已,今天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又是一掌向燕翅安袭来。
这一掌却是凝聚着十成力量,燕翅安已经感受到这一掌所凝聚的内力了,但他不避不躲,硬是挨了这一掌。
方是涔和谢矾却都是一惊,燕翅安抹了抹嘴角流出的鲜血,捂住胸口道:“四弟,是我欠你,你杀了我吧,我绝不会躲的。只是我求你杀了我后,平息怒火,放了其余的人吧!”
方是涔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哼,放了你们?做梦!今天我要你燕荡山庄的人一个不留!”
燕翅安看着他那冷笑的眼神,突然想起什么,失声道:“难道你。。。”
方是涔冷笑道:“不错,你们自以为派家丁把孩子送走就会没事了吗?放心,等会你就可以和他们团圆了。”
两人一听顿时大惊失色,相望一眼后,马上向相反方向跑去。他们事先将两个孩子分别放到两个马车上,让家丁送往相反方向,待事情平惜了在汇和,没想到这一切还是被方是涔知晓。
方是涔见两人同时跑开,朝谢矾追去,一掌从背后击去。谢矾因寻女心切,没有防被,被他一掌击中,马上狂吐鲜血,瘫软倒地。方是涔见此,又朝相反方向追去。
野外林道中,一辆马车停在路上,前面站着几位大汉,手持长剑挡住了去路。
刘管家今天觉得很奇怪,老爷突然说要送小少爷去西边慌村,暂呆两天才能回,又千叮万嘱说要好好照顾他。他驾着马车,对前面人喊道:“我们急着赶路,请让一让。”
对面几人却丝毫不动,一人道:“就是这辆了,掌门说过,杀无赦。”一刀划过来,刘管家立刻倒地。同时,两个家丁也被立刻击杀。燕小胜跳下马车,放声大哭,惊恐的望着这几人。
刀已经朝燕小胜的头砍来,突然,一剑挡来,将持刀的大汉挡退几步,燕翅安拉起燕小胜道:“快走。”

接着,一个声音传来,“哪里走?”方是涔已经来到面前,冷笑的看着两人。
燕翅安哀求道:“稚子无罪,你放了孩子一马吧!”
方是涔冷笑几声道:“放了他,我雪梦山庄的九十四口人怎么算呢?你们杀人的时候也没想过手下留情,我为什么要放了他?”一挥手命令道:“杀了他们两个!”
“阿弥驼佛,贫僧还是来迟一步。”法空大师望着树林里翻飞的几条人影,叹道。
“反正人又没全部死光,大师还是有机会救人的。”凌锋不赖烦的道。
自那日凌锋将陈若霜**来后,刚出来不久却碰到法空,法空道自己要去燕荡山庄化解一道孽缘,要求凌锋与自己同去,凌锋本十分不愿,陈若霜却吵着要去,凌锋便勉强同意前来。
法空道:“贫僧想将这个救人机会让给凌施主,不知道。。。”话还没说完,凌锋就冷冷道:“我没兴趣!”一路上听他讲佛经听的大脑的要爆了,现在听到他说话就头疼。
法空继续道:“两个人的性命可就在施主一念之间。”凌锋冷冷道:“大师不是慈悲为怀的吗?为什么要我去救?”
法空道:“施主,你体内魔性侵入身体已久,要驱除魔性就要积善行德。”凌锋冷漠不语。
燕翅安一面要应付从四面八方砍来的刀,一面要保护儿子不受到伤害,几招下去,已经筋疲力尽,方是涔狠命一掌劈去,燕翅安顿时扑倒在地,他一把推开燕小胜道:“小胜,快走!”燕小胜跑了两步,见爹还陷在刀阵中,又跑回来,哭道:“我不走,要死我要和爹一起死。”
燕翅安本想一心死在方是涔手上,可是他又明白方是涔是不会放过儿子的,只得大声道:“你给我滚,你死了有什么用,你要留下命来为我们燕荡山庄的人报仇!”
燕小胜一听,咬了咬牙,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哭着跑开了。他拼命的向前跑去,却不敢回头,他跑啊跑,一头绊在了地上,趴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你怎么啦,有没有事啊?”一阵清亮的童音从耳边传来,他抬起头来一看,只见一个白净可爱的小脸出现在眼前,明亮的大眼温暖的看着他。
那女孩扶起他,燕小胜看到那女孩跑向旁边的一个年轻人道:“凌大哥,你快去嘛,你看这位哥哥都哭了。”那年轻人冷哼了一声,向树林里走去。
燕翅安已经身重数刀,且中了两掌,看着儿子已经跑远了,微笑道:“你杀了我吧!”,方是涔冷笑的看着他,正欲一掌劈去。突然,一阵猛烈的刀势袭来,逼的他慌忙收掌,倒退一步。
其余净远门弟子见状,纷纷上前,凌锋一刀下去,几人手中刀纷纷落地,且手腕都被划出一条伤口。
凌锋冷冷道:“刀可不是这样用的。”又冷冷的看着方是涔。
方是涔惊奇的看着他,道:“你是谁?”
凌锋只是漠然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不杀这个人就行了。”
方是涔大声道:“不可能,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他,挡我着死!”狠命的雪花掌已经袭来。
凌锋猛一挥刀,劲气与刀峰的顶撞,丝毫不站下风,接着,两人各退一步。
凌锋一声尖锐的刀气划破长空,卷起了千层土,,如浪花般向左右扩散开去,方是涔翻手凝聚一股掌力,一股激流般的掌劲推住,分化着刀势。
刀快要接近对方身体时,对方突然翻出一掌,使刀微微偏了方向,同时身体也迅速转移。
转眼,这一掌一刀交手了几个回合,却是丝毫未分出胜负。
方是涔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惊奇道:“莫非你就是在前日陈家堡示刀大会上出现的那个刀魔的传人?”见对方不语似乎默认了,又道:“我虽与你交手几招未分胜负,不过我明白与你继续打下去一定会输。以你的修为应该在张云之上,怎么会败在他手下?”
凌锋却是冷哼一声道:“张云那个卑鄙小人,我迟早要杀了他!”
方是涔猜到其中一定另有隐情,不过他想到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道:“小兄弟,老夫敬重你是条好汉,不想与你为敌,不过这个人乃老夫的大仇人,希望你不要阻止。”
凌锋漠漠的道:“你想杀谁都跟我无关,只是有人托我救人,要不然我也不想多管闲事!”
这时燕翅安低咽道:“多谢这位小兄弟的好意,我本一罪人,欠他太多,就让我一死谢罪吧!”
凌锋收起刀,冷冷道:“你既然想死,我也不用在这浪费时间浪费力气。”转身准备离去。
方是涔从手下那拿起一把刀,扔到燕翅安身边,冷冷道:“你自行了断吧,杀你真是弄脏了我的手。”
燕翅安点点头道:“好,我死。我只希望在我死后,你能平熄仇恨,放过其余的人。”拿起刀准备自尽。
突然,一指力道袭来,将燕翅安手中的刀打落。接着,法空走了上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驼佛,施主这又何苦。”
方是涔愤怒的道:“又是你,我已经答应你不去陈家堡夺刀了,你现在又来跟我过不去?”
法空道:“方掌门,你体内心魔乱窜,若不立即放下屠刀,只怕会走火入魔。”
方是涔怒道:“我的事不要你管,法空你即为少林六僧之一,应该一心留在少林修行才对,不要一天到晚多管闲事!”
法空道:“修行在心,不在空间。方掌门你即为一派掌门,本该生活悠然自在,为什么要一心报仇,反令自己寝食难安呢?”
方是涔怒道:“他们毁我家园,杀我全家。当年要不是为了报仇,我也不会扔下我喜欢的女子而去娶了净远门掌门的女儿为妻,这么多年来我一天都没有开心过,都是拜他们所赐!”
法空道:“方掌门的辛酸贫僧明白,只是他们既已悔改,方掌门何不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呢?再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望方掌门三思,不要再涂碳生灵了。”
方是涔大声道:“后悔有什么用,人都死了还能活过来吗?”一掌向法空袭来。
法空陡然一转,一掌落空。方是涔大怒,欲发第二掌,法空已经一个健步上前,双掌顶在了自己胸前。
方是涔只觉得一股清凉的真气从法空的掌中逸出,正向自己身上各个**道漫去。他想后退,却发觉全身动弹不得。
这股清凉真气顺着胸口,分两股注入体内,一股往上,在头顶里四处游走;一股往下,分散至全身。
一会儿,方是涔只觉得全身舒展无比,头脑也清醒了许多,原本炽热的身体也平静下来。。
法空收回双掌,双手和十道:“贫僧未经方掌门同意,擅自用《涣洗经》替方掌门解除心魔,望恕罪。”
方是涔一听,又是一怒,忽又觉得满身怒火平息不少。他看了看燕翅安那满脸歉意的眼神,忽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不该,道:“多谢大师,在下一时被仇恨蒙昏了头,竟然向一些无辜的人下毒手。”突然惊道:“不好,那个女孩只怕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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