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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不起?本大爷连你也可以买下来。我看,你也别在这小镇抛头露面,陪人饮酒了。跟我们回去,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本大爷也可以给你弄下来。”
聂五娘更是笑得花枝抖动,似在卖弄风情地说:“你大爷真有本事呵!”
小婷在旁却天真地说:“大话骗人!天上的月亮你也摘得下来吗?那你现在去摘下来给我看看。”
小婷这句天真的话,弄得刀疤脸几乎下不了台。聂五娘却笑着说:“小妹子,你别为难我的财神大爷了。现在月亮还没有出来,他想摘也摘不了。”
“你真的相信他能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
“小妹子,我不大相信,但我对月亮不感兴趣。真的能摘下来,我店那么小,也摆放不了。我讲求的是实实在在的银两,他真的能将一万几千两白花花的银子拿出来,就是我卖给了他们,也不在乎。”聂五娘说完,又笑问刀疤脸,“财神爷,现在你先赔我店里的一切损失吧,不多不少,有一千两银子也够了。”
另一汉子说:“要一千两?”
“嗨!我说的已是最少的了。你们打伤了我的一个伙记,又惊吓了我店的客人,损坏桌子七八张,长凳十多条,碗碗碟碟无数。还有,你们踢伤那一个小兄弟,难道不用赔偿他的医药费吗?恐怕你们赔一千两还不够用。我算是吃亏一点,将就一下算了。”
那个小无赖风子趁势坐在地上大叫心口痛,说:“他踢得我多痛呵,我要他们赔我三百两银子。”
中年妇女聂五娘含笑说:“你们听听,他一个人的医药费就去了三百两,还有受惊恐的客人,每人也得赔他们十两八两银子吧?”
这山贼说:“你这不是狮子开大口吗?”
“哎,别这么说,你们是大财神爷,一千两银子对你们来说,如九牛身上拔去一毛而已,你们不会拿不出来吧?何况你们连我也想买下呢。你们知道,我的身价是多少?”
刀疤脸问:“多少!?”
“多少,我一时也说不出来。过去,有位刀客经过这里,一眼就看上了我,愿出五千两银子将我买去,我还不愿意,说,没一万两,别想买得我走。现在你们想带我走,这一万两银子是怎么也少不了。”
刀疤脸嘿嘿地笑了:“本大爷今后的银两任由你使,能令你花也花不完。”
“现在呢?”
“本大爷恐怕一文钱也不会出。”
“呵!听你大爷的口气,是不愿赔了?”
小无赖坐在地上忿忿地说:“我那三百两银子,那不无望了,让我空喜欢一场。”
刀疤脸望了小无赖一眼:“你想要本大爷的银子,本大爷就给你一刀。”
“我要你的刀干吗?你这把刀好是好,值三百两银子吗?”
有人对小无赖说:“你别异想天开,他说给你一刀,就是一刀砍了你,打发你去阴曹地府向阎王爷要。”
“不会吧,他不给我银子,还要杀我?”
小婷说:“你以为他不敢吗?我劝你别痴心妄想,大白天里发梦。”
女老板聂五娘又风骚地问刀疤脸:“你真的一文钱不赔?”
刀疤脸说:“你我今后是一家人了,还赔什么?跟我走吧。”
“你一文钱不赔,我会跟你走吗?我就是愿意跟你走,恐怕有人不答应。”
“谁?!谁敢不答应的!”
小婷说:“是我呀。”
“你这小丫头,算是哪一条葱?不但你,就是你的什么小姐,也得跟我们一块走。”
聂五娘对小婷说:“小妹子,你先别说话。”她又对刀疤脸说,“不答应我跟你们走的,不单是这位小妹子,还另有其人。”
小无赖这时又说:“对对!还有我也不答应。女老板要跟你们走了,那我今后还能来这家店里白喝酒吗?”
小婷又是愕然,问小无赖:“你是白饮酒的?你跟这女老板很熟吗?她不收你的钱?”
小无赖挤眉弄眼地说:“差不多。”
聂五娘笑着说:“小妹子,他是名副其实的一个痞子,我看在他不时到我店里打杂,才不收他的酒钱。现在,我有正事要跟这位财神爷说,你们别打岔了。”
小婷说:“好呀!我不说,你说吧。”
刀疤脸却对聂五娘说:“本大爷只想问你,除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外,谁敢不答应了?”
聂五娘亮了亮自己手中的弯刀:“就是这把弯刀。”
“弯刀!?”刀疤脸怔了怔。
“是呀,你要是胜了我这把弯刀,我一文钱也不收你的,跟你走。要是你败了怎样?”
“败了,本大爷赔偿你店的一切损失。”
“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你想怎样?”
“除了赔偿外,应当众向我赔礼道歉,今后不准再来苦水镇闹事。”
“好,一言为定。”
聂五娘对小婷说:“小妹子,你和你家小姐闪到一边去,由我来打发他。”
小婷担心地问:“你能胜得了他吗?”
“小妹子,要是我败了,技不如人,只好跟他们走了。不过你放心,我没两下功夫,又怎敢在这小镇上开店做生意?恐怕早给人家吃掉了。”随后,她又对刀疤脸说,“财神大爷,请出招。”
“好,那你小心了。”刀疤脸说着,一刀威猛凌厉地击出。聂五娘身形闪开,顺势也一刀挥出。刀疤脸急忙回刀招架。“当“的一声,火花飞出。显然聂五娘的劲力不小,刀法奇特,一招就化被动为主动。聂五娘这一闪身挥刀的招式,却深深地印在了小婷的心中,令她在以后与人交手时,也采用了这一招式,化被动为主动。
转眼之间,聂五娘与刀疤脸交战了十多回合。聂五娘的奇异弯刀法,不是中原武林各派的武功。刀过之后,刮起一阵旋风,令对方往往出招落空,也令对手近不了聂五娘之身。
思思和小婷看得呆了。女老板是哪一门的刀法?自己可从来没有见过,似乎是关外一带少数民族的刀法。很快,聂五娘不但击落了刀疤脸的刀,也将刀疤脸一脚踢飞了,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算是给小无赖出了一口气。
另一个与思思交过锋的匪徒,骤然提刀朝聂五娘身后扑来。聂五娘手中的弯刀脱手,旋转飞出。令人震惊又讶然的情景出现了:在空中旋转的弯刀,不但震落这匪徒手中之刀,也划伤了他的手臂,同时弯刀更飞回了聂五娘的手,这更是有别于各门派的武功。
这个匪徒吓呆了,站在那里不敢动。聂五娘冷艳地笑了一下说:“你最好别乱动。这一次是我飞刀留情,没有划开了你的喉咙,只划伤了你的手臂而已。再敢乱动,莫怪我取了你的性命,让你横尸大街上。
这个匪徒定过神后,惊恐地问:“你,你,你,你就是在大漠上不时出没的女游侠飞旋弯刀?”
“对不起,那是过去。现在我已是苦水镇饭店的女老板。”
飞旋弯刀女游侠。思思和小婷不知道,但大漠边陲一带的人们和过往商人,几乎无人不知。她的成名比神秘刀客更早。五年前,她一下从江湖上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想不到飞旋弯刀女游侠,一下在这小镇上出现,还是一位扬名一带的风情万种的女老板,大出人们的意料之外。
独眼老人也听闻过这女游侠的威名。那是边陲大漠上赫赫有名的一位奇女子,骑着一匹马,在边陲一带神秘出没。她在马背上能飞刀杀人,十丈以外取人性命。为富不仁的商人和富豪们,说她是一位可怕的马上飞盗,但穷人家却赞她是一位劫富济贫的女侠,专门惩治贪官和行凶的歹徒。这样一位女游侠,独眼老人从来没有见过,想不到现在却有幸目睹其风采。
聂五娘走到仍愣在地上的刀疤脸面前,问:“你说过的话算数?”
刀疤脸一听说这位美艳而风骚的女老板聂五娘,竟然是以往在大漠上消失了五年的女煞神。江湖上有人传说,这位可怕的女煞神,在一次大风暴中,埋葬在黄沙之下了。看来自己真是色迷心窍。当自己见到这把弯刀时,应该想到是女魔头的兵器。可是现在说什么也迟了。他面带惊恐地说:“在下遵守,在下遵守,望女侠饶命。”这时,他再也不敢称本大爷了。
“好呀,那你赔偿我店的一切损失。”
“可是在下身边没有这么多银子。”
“有多少?”
“只有五六十两左右。”
聂五娘想了一下说:“那我就将就一点,你们将五十两银子留下。四匹马留两匹,作为赔偿,你们走吧。”
“多谢女侠大恩。”
横山这四个匪徒,各人身上都带了轻重不同的伤,灰溜溜地牵着两匹马,垂头丧气离开了苦水镇。一场风波平息了。
小无赖待匪徒们离开后问聂五娘:“你干吗不将他们所有的银两和马匹全留下来?”
“小兄弟,不要逼人太甚,不要赶人太绝。要是没有马匹和一些银两留给他们,回去的路上他们一定是十分的辛苦,必定怒气冲天,日思报复。我留给他们一线希望,使他们有所悔悟,减少怒气。”
“你武功这么好,还怕他们来报复吗?”
“我倒不怕,只担心惊扰了小镇上的百姓。不过,我谅他们今后也不敢来生事了。”
“他们留下的银两,能赔偿店中的损失?”
“加上马匹,也差不多。”
聂五娘又说:“我也不在乎他们的赔偿,但一点也不叫他们赔,就不足以教训他们了。”
“老板娘,你很会做人。可是我那三百两银子的医药费就完了,我这一脚不白挨了?”
“你这小无赖,真的是想要三百两银子?”
“这是你老板娘说的,我没有说。”
“我也不过顺口说说而已,真的要赔偿医药费,也不能赔给你。”
“不赔给我,赔给谁了?”
聂五娘一指小婷:“要赔,就赔给这位小妹子,是她的药丸,医好了你的伤。”
小婷说:“哎,我不要。”
聂五娘问小无赖:“人家都不要了,你有脸要吗?”
小无赖嘟哝着说:“她当然不要啦。她是一位小女侠,仗义疏财,我可是吃了这顿没那顿的小无赖、穷光蛋。”
“谁叫你游手好闲,不思劳动。好,你想吃得饱,就天天到我店里打杂工,挑水劈柴不就饿不了你了吗?”
“那不辛苦吗?”
“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做刀客。”
“什么?!凭你这一身的懒筋,还想做刀客?你知道不知道,刀客在练刀时,比挑水劈柴更辛苦,没三年以上的苦练,成不了刀客。”
“刀客有那么辛苦吗?不过手拿一把刀比来比去而已。”
“好呀,那你去拿一把刀挥来挥去试试。”
小无赖一说到刀,立刻想到自己是寻刀而来的,说:“对了,我的刀呢?”马上四下寻找,最后在店门口找到了他那一块生了锈的小铁片。
聂五娘对小婷说:“小妹子,看来你和你家小姐还没有用饭吧。来,我请你们吃饭喝酒。”
小婷说:“这好意思吗?”
“小妹子,看来我们都是江湖中人,用不了这么客气。别说吃一顿,就是你们在我这里吃三天,我也请得起。”聂五娘又走到思思的面前说,“女侠,小妇人不知怎么称呼你才好,你不会不赏我这一点面子吧?”
思思说:“我姓秦,名思思,你叫我思思好了。”
“秦思思?”聂五娘顿时睁大了眼睛。
小婷在旁问:“你听过我家小姐的名吗?”
“听过,崆峒派秦掌门的千金秦思思,小妇人早已听闻了,只是无缘见面。看来小妹子就是小婷姑娘了。”
“咦!?你怎么知道的?”
“实不相瞒,在昨天,崆峒派有两位侠士,曾向我打听过你们。”
“他们呢?”
“昨天就离开了。来,秦姑娘、婷姑娘,我们到店里坐下,一边饮酒一边说话。”
在她们谈话时,伙计们早已将店里收拾过。毁坏的桌椅搬了出去,将后院备用桌椅搬了来。客人们没有用完的酒菜,重新端上来。在打斗中,一部分胆大的人都留了下来,继续饮酒吃饭。他们都十分敬佩女老板一身出色的武功,有的还敬仰她是过去的女侠。这么一来,进店用饭的人反而多了,比打斗前更热闹。镇中的一些父老乡亲,甚至有些看不惯聂五娘平日卖弄风情的老人,知道她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女游侠飞旋弯刀,五年前就侠名远播的奇女子后,莫不刮目相看。镇里有了这样一位女侠,不但附近的山贼草蔻、流氓无赖不敢来镇里滋事,恐怕官兵来了,也不能不收敛几分。
至于思思和小婷,更是从心里敬佩聂五娘,对于她的邀请,立即就答应了。思思感到能和这样一位风尘女侠结为朋友,是一种荣幸。不像她的父亲秦山亭和她的兄长秦万山,往往以名门正派侠义人士自居,瞧不起江湖上的一些会帮门派,认为他们是邪派,是一些草莽人物,不愿与他们交结为友。像聂五娘这样作风令人看不惯的女子,他们更会认为是邪派人物,不刀剑相见,已算好了。
聂五娘热情大方请思思、小婷到饭店后院的小亭中饮酒谈心,至于独眼老人父女,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后,便令店小二特别招呼他们,作为客人,不收酒饭钱。
聂五娘过去是大漠上的一位巾帼英雄,一位不时在大漠边陲中出现的妖艳游侠。她为人豪爽,大方,浪漫而不**,任意而不乱来,率性而为。她天生一种魅力,不拘礼教世俗的行为,倾倒了不少男子。她可以随便陪人饮酒言笑,甚至打情骂俏。这样行为放浪的女子,在中原武林名门正派侠义人士的眼中,无疑是一位**的妖女。在大多数男人的眼中,她又是一个尤物,极想占为己有。可是,要是对她有非分**之想,动手动脚的轻薄,甚至想强行占有的,这位风情万种的女子,会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夺命女罗刹,令你命归黄泉。
她和思思、小婷在饮酒谈话中,知道了她们是背着父母私自下山,要在江湖上闯荡、行侠仗义时,不禁想到了自己以往的经历。自己过往也是这样的天真无知,几经生死,几度劫难。幸有高人在暗中打救,练成了一身出色的功夫,纵横大漠。到了中年,便隐姓埋名,在苦水镇开了这间饭店……
她好心劝思思小婷回去,极说江湖上人心险恶,风云多变。她怕伤害了思思小婷的自尊心,不便说出她们目前的武功不行,便说:“秦女侠,你主仆两人武功虽好,但江湖险恶,人心不古。目前世道纷乱,你们听我这个过来人的话,还是回去的好。等过几年,再在江湖上行走也不迟。”

思思说:“五姐姐,要是我们回家,我爹一定将我关起来,今后别指望我能够再出来了。不找到那个神秘刀客,我是不回去的。我这丫头,更想找到那一伙杀害她父母的马贼,要为她父母报仇?”
聂五娘愕然:“你们要找神秘刀客?”
小婷说:“是呀!”
“你们跟神秘刀客有仇。”
“他杀害了我家小姐的七师兄。”
思思问:“五姐姐,你认识这神秘刀客?”
“我只是听闻其名,未见其面。要是连我也知道他了,那他就毫无神秘可言,早就为官兵、武林中人跟踪抓到了。”
“我们去哪里寻找他才好?”
聂五娘摇摇头说:“他行踪那么神秘,出没无人知道。要是他在关内出现,这比较好寻找。要是他在大漠上,哪怕是神仙,恐怕也找不到他。”
“为什么?”
“大漠上一片黄沙,极目四望,只见沙丘少见人烟。不熟悉大漠的人,到了大漠,别说找人,恐怕连方向也找不到。要是转不出来,不是为风沙埋葬,渴也渴死在沙漠中了。要是神秘刀客去了大漠,我劝你们别去找他了。”
小婷问:“那马贼呢?也一样找不到了?”
“马贼反而容易找到。”
“为什么?”
“马贼以掠劫为生,他们不能不出来。神秘刀客,他不以掠劫为生,独来独往。他要是化装成商人、军汉、一般平民百姓混迹人群中,哪怕他就是站在你们的面前,你们也不知道他是神秘刀客,所以难找。当然,他更不会像小无赖风子,会自己跑出来。听闻贵派、丐帮和四川白龙会的人,派出了不少的高手四处追踪他,至今仍没有他的半点消息,连他是什么人,长得什么模样,也没人知道,你们怎么去追踪?”
小婷不由望着思思:“小姐,神秘刀客这么难找,我们还去不去寻找?”
思思一时不出声,心想:要是不找,就这么转回去,那不白出来一趟了?小婷又说:“小姐,不如我们先去找马贼好不好?”
思思点点头说:“这样也好!”
小婷高兴起来:“真的?小姐,那我们找马贼去!别去找神秘刀客了。”
聂五娘听了暗暗感到好笑,也为她们担心。这么两个毫无江湖经验的少女,一个娇生惯养又自大无知;一个天真幼稚,不知凶险。去找马贼,那是凶多吉少。只好说:“其实马贼也不易找。”
小婷说:“你不是说他们不时在大漠边关一**没吗?”
“小妹子,你知不知从这里到边关有多远?”
“我知道,行路要走十天半月,骑马也要走七八天。”
“不错!可是到了边关一带,你们不一定能找到马贼。”
“不会吧?他们不会听说我们前去,就躲起来,跑到远远的地方了吧?”
聂五娘笑着说:“那却不是。马贼行踪飘忽,出没无常,呼啸而来,洗劫了小镇、商队以后,又扬长而去。谁也不知他们从何处而来,往何处而去。除非你们在边关小镇上住上一年半载,才可能碰上他们。要不跟随商队,前往西域各国,路上或许可以碰上马贼。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别碰上他们的好。”
“哦?为什么?”
聂五妹不便说她们主仆两人的武功不行,碰上了厉害的马贼,根本不是其对手。只好说:“他们成群结队而来,凶残剽悍,全无人性,是一群亡命之徒。就算你们杀死了他们七八个人,他们也会蜂拥而上,只要你们一旦失手,就会死于非命。不像中原武林人士,也不像关内的江湖好汉,以单打独斗决胜负,讲求江湖规矩。马贼们才不理这一套,他们像一群不怕死的饿狼一样,哪怕你有盖世的武功,他们也会将你撕咬成粉碎。要是你们没有七八个人,千万别碰上他们的好。”
思思和小婷听了沉思不语。思思问:“五姐姐,你以前碰上了马贼怎么办?也远远避开他们吗?那怎么能除奸惩恶?”
聂五娘说:“我碰上了大帮的马贼,的确是远远避开,不与他们正面交锋。但我对付马贼,却有办法。”
小婷急问:“什么办法?”
“他们不讲江湖规矩,我比他们更不讲江湖规矩,躲在暗处,骤然向他们袭击,杀了他们一两个,然后飞马而逃。”
“那他们不追杀你吗?”
“当然追了,他们会成伙人追来。在追来的马贼中,总有先后,我就用飞刀杀了最先追来的一个,这样在追赶中,我出其不意地用飞刀先后干掉了他们四五个最凶恶的马贼,吓得后面的马贼不敢来追赶我了。”
小婷高兴地问:“以后呢?”
“以后,我会悄悄地循着马贼的马蹄印,跟踪到马贼住地,在夜里又骤然出手。只要将他们为首或最凶恶的马贼干掉了,他们就会溃不成军,其余的就会落荒而逃,这一伙马贼,也算是基本扑灭了,留下的不足为患。”
“原来是这样对付马贼的呀!”
聂五娘笑着说:“是呀!对付成群的马贼,就不能用你们中原武林中的什么光明磊落、正面交锋、以武功来决胜负的方法。为了除掉马贼,我会什么手段也使得出来,干掉他们一个算一个。偷袭、暗杀、使暗器,甚至落毒,我都会干得出来。”
秦思思一怔:“下毒?那可不是我们侠义人士的行为,那是黑道中人物的手段。”
“秦女侠,对付凶残、嗜血成性的马贼,就不能讲什么光明手段了。在大漠上有这么一句话:生活在狼群中,就得将自己也变成一头狼,学会狼叫,这样,才能将狼群扑灭掉。”
小婷说:“小姐,今后我们对付马贼,也像聂女侠这样,别跟他们讲什么规矩了。”
在对敌斗争中,聂五娘可以说是小婷的第一个启蒙老师,这些手段,是为名门正派、侠义人士所不耻。无疑,这是黑道和邪派人物的行为作风,胜了也不光彩。
聂五娘又说:“婷姑娘,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对付大群马贼和草寇,除了自己要有很好的武功外,还要有很好的马背上的功夫和一匹好马,这样才能不为马贼追杀。同时还要熟悉大漠边关一带的地形地势,不然你不知往什么地方逃走或躲避,或者在黑夜里怎么袭击马贼。这些本领,不是几天几个月能学会的,起码要在大漠边关一带生活一两年,才能见效。你们涉世不深,听我的一句话,还是回去吧。”
小婷听了不禁犹豫起来:“小姐,是不是我们回去的好?”
思思说:“我们既然偷偷跑出来了,不干些行侠仗义之事,杀掉一些马贼山匪,有脸面回去吗?不怕师兄们在背后笑我们?”
“是!小姐说的是!”
聂五娘见劝不了这个任性而又爱面子的小姐,只好说:“你们一定要在江湖上走动,到边关走一趟,能不能听我一句忠告?”
思思说:“五姐姐请说。”
小婷也说:“你的话我们哪有不听的,只要你别劝我们回去就行。”
“秦女侠、小妹子,你们今后在江湖上行走,最好别四处扬言你们是什么女侠,更不能公开张扬你们要寻找神秘刀客和马贼。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我担心你们没找到对手,就已为对手暗算,还是将自己隐藏一下的好。俗话说得好,满瓶水不响,半瓶水响叮当。要是你们打扮成一般人,就不为人注意了。而且你们更可以在暗中观察四周的人,看看谁是神秘刀客,谁是马贼和一些对你们不怀好意的坏人。”
小婷又高兴地叫起来:“这太好了!小姐,我们听从聂女侠的话,就这么办。”
说着,店小二走了进来,聂五娘问:“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
店小二说:“没什么事发生,只是那位独眼老人吃饱了,叫小人进来问两位小姐,是和他们一块进县城,还是他们先走?”
聂五娘对思思和小婷说:“我们可以说是一见如故,谈兴正浓,我看你们就在我这里住一夜,明天再走也不迟。”她又对店小二说,“你去告诉他们,两位小姐要在这里住一夜,请他们先走吧。”
“是!”店小二应声而去。
不知为什么,聂五娘对小婷有一种特别的好感,从小婷的言谈、神态,似乎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说不定她将来会是在大漠中一位奇女子呢。对秦思思并没有特别的印象,只因她是小婷的主子,不能不招呼。一般是人敬主人,而惠及下人;而聂五娘是喜欢小婷,而惠及思思。她看不惯这样自大、以名门正派女侠自居的女子。
是夜,思思和小婷就在聂五娘家住下来。小婷伺候小姐睡下之后,坐在灯下,默记着聂五娘在江湖上行走要注意的话。蓦然间,灯光摇晃,聂五娘悄然进来了。小婷惊讶地起身。聂五娘用手指放在唇边上,轻轻地“嘘”了一声,轻问:“你家小姐睡着了吗?”
“睡着了,要不要我叫醒她?”
“别惊动她了,让你家小姐好好地睡,我有话和你说。”
“女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
“来,我们到房外,坐下慢慢地说。”
“好的。”小婷跟聂五娘出来,坐在院中石凳上,问,“女侠有什么话要向我说?”
“哎,小妹子,既然你家小姐都称我为五姐了,你也别称我什么女侠女侠的好了,你也叫我一声五姐吧。”
“我可不敢,要不,我叫你为五小姐吧。”
聂五娘笑着说:“我算哪一门小姐呵,别人听了也笑掉大牙。世上有这么老的小姐吗?”
“你一点也不老呀,比我家小姐更好看。”
“小妹子,你是在笑我吧?”
“不,不!我是真心的。”
“好啦!小妹子,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五姐,我会将你当亲妹妹一样的看待。”
“我有女侠这么一个姐姐,当然高兴了。可是我这么一叫,那不跟我家小姐平起平坐了?那怎么使得?”
聂五娘心里说,论武功,你何止是与你家小姐平起平坐,甚至还胜她一筹哩。论人品,你也比你家小姐强多了。聂五娘对小婷说,“小妹子,作为我们江湖中人来说,只讲缘分,不分上下尊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小时的情景,因而感到亲切。你不会嫌弃我这个姐姐吧?”
“我当然不嫌弃啦。我没有什么亲人,十分希望有你这么一个好姐姐。”
“好!那我们今后就姐妹相称。其实,我也跟你一样,是穷苦人家的女儿。我是给人贩子卖到了边关,而你是秦掌门将你从马贼手中救出来。大概是你我身世相同,我与你才十分投缘。”
“姐姐,那你怎么成了一位大漠上的女游侠了?”
“小妹,这说来话长。总之,我经历了不少磨难,最后是一位奇人将我从马贼手中救了出来,用七年的时间,传授了我这一身功夫。也就是说我从十岁学到了十七岁,以后便出来行走江湖。初时,我也像你家小姐一样,自命不凡,瞧不起人。后来碰了不少钉子,摔了不少跤,也上了一些坏人的当,几经生死,学乖学精了,才成为人称的女游侠。但我对这一虚名毫不感兴趣。我喜欢干一些正直、侠义人士所干的事。当然,有很多对敌斗争的经验和手段,都是从马贼、黑道上的魔头身上学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姐姐,我真希望今后像你一样为人处事。”
“小妹,以你目前的武功,还不能在江湖上行走。打发像刀疤脸这样一些匪徒,你还可以应付,可是再厉害一点的,你就不行了,恐怕连自保也不行。”
“姐姐,那我怎么办?”
“小妹,这就是我今夜叫你出来谈话的用意。现在我先传你三掌救急应变的掌法。面对强大的对手,在危险中,可骤然用这三掌法,击倒对手,然后逃走,这样可保你家小姐和你自己的性命。”
小婷惊喜地问:“真的?这三掌法这么厉害管用?”
“小妹,现在我教你如何运气凝集于双掌之中,第一掌怎么拍出,你一定要留心记住。”
“是!姐姐。”
聂五娘教会了小婷运气凝集于双掌后,右脚向左跨出一步,身形一转,双掌骤然拍出。小婷很快学会了这一掌法。随后,小婷又学会了第二掌和第三掌法。其实这三掌法,是漠北怪丐门的一门绝技,招式简单,奥妙无穷。救聂五娘的是漠北怪丐惟一的传人一阵风,传她武功的也是一阵风。聂五娘可以说是漠北怪丐门的一位弟子,也是破天荒的女弟子。以往二百多年,漠北怪丐一门从不收女弟子,顶多只传这救命的三掌法。现在一阵风怪丐却打破了以往的门规,破例传聂五娘武功,而且一传七年,令聂五娘几乎尽得漠北怪丐的各项绝技。她遵从师训,不显示漠北怪丐的各种绝技,却以飞旋弯刀而扬名于大漠和边关一带。由于聂五娘当时是一位少女,一阵风破例不要她为乞丐行走江湖,而是以一般的女子身份出现。大概聂五娘仍不算是漠北怪丐门的正式弟子,一阵风也没有向任何人说,所以武林中任何人,哪怕是慕容家的人,也不知道一阵风有这么一个女弟子。聂五娘也只说是受一位世外奇人的垂怜,教会了自己一身护体的武功。
聂五娘见小婷练了几回三掌法后,已全无破绽,不禁点头说:“小妹,你的确是一位学武的天才,比我当年聪明多了。”
“姐姐,你不是笑我吧?”
“你看,我像笑你吗?”
“姐姐,这三掌法,真的能在危急中救命逃生吗?”显然小婷仍不知道这三掌法的奥妙,是一门上乘的掌法。
“小妹,你以后抖出来时就知道了。不过,你千万不可轻易抖出,不在危险的关头,切莫抖出给人知道。”
“为什么?”
“要是让人知道你会这三掌,他就有所防范,闪身旋开,你这三掌就完全失灵,不起作用。它只在对手不知道的情况下骤然拍出,才起到作用。”
“原来这样,我记住了。”
“小妹,看来你内力不足,难以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交锋,我再传你一门修炼玄武的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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