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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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小路走下去,半天功夫,齐落雨便走到了山下,天色暗了下来。
其间,齐落雨又碰到了最先碰到的怪模怪样的兔子,也终于弄明白谁是那不要脸的高手了,原来的这种兔子能从嘴里发出一道半月形的真气。先前受袭正是那兔子在临死之前发出的。只是恰巧射向了他那个地方。
不用说,这只兔子也成了齐落雨的腹中之物,顺便把剩下的带在了身上,免得碰不见人家也能应付几顿。
山下是个大湖,他已经来到了湖边。
湖面平静,在微风的吹拂下当起一波一波荡漾的银色波纹,不时的有几条鱼儿窜出水面,“啪”的落入水中,激起一小片好看的水花。却显得湖面周围更是静谧安详。
今晚就在这里找个地方歇息吧,看起来这附近也没有人居住的样子,养足精神待明天一早出发,齐落雨寻思着。
湖面上映出他的影子,一丝淡淡的落寞在他眼睛里飘过。他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他是个孤儿,是他的师傅把他养大。传他一套无为心法,并教他武术。师傅教他武术的方式很奇怪,并没有按照套路一招一式的传授与他,每天让他重复着刀的基本动作,劈、砍、刺、格、撩等等,后来又他拔刀,让他体验拔刀的感觉,以各种正常的奇怪的姿势拔刀。
几千遍几万遍的重复着,直到刀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而那些简单的动作也成了他的本能,总能在合适的时间以合适的方式出刀。那时侯他感觉到刀似乎与他血脉相连似的,在他眼里,刀的一动一颤都似乎向他传递着难以言述的信息。
记得有一次他问师傅。无为心法有几重?师傅笑了,没有。
没有?那就是一重?
天有几重?师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
师傅的故事里讲的天有九重啊?齐落雨不解。
呵呵,那只是故事。或许天有九重,或许没有。因为谁都不知道。
在山下看天的时候,天就在山顶,等你到了山顶,天还是高高在上。
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不明白,又好像明白了点。齐落雨摸着头讪讪道。
武功也一样,只有境界的高远,没有层次的障碍。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师傅走了,说去寻找天道。告诉他不用担心,以后有缘自会相见。
他也走上了闯荡江湖的生涯,直到那天与血煞门众高手的一战。
不知道师傅寻到天道了没?齐落雨长叹一声,好久都没见到他老人家了。而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摔了摔头,齐落雨暗自嘲笑自己的失神。
吃罢身上带的兔肉,齐落雨找了棵大树,纵身跃上找了个舒服的树杈,放置好了身上的物品,把紫鳞刀抱在怀里躺了上去。心念一动,无为心法自然而然的运转了起来。这就是无为心法的好处。可以随时随地的运转,心情越是清静,效果越是明显。大树枝繁叶茂,就是寻常人在底下细看也不会感觉树上有人存在。
凌晨,齐落雨在一阵鸟儿的喧闹中醒来。就是不如在床上舒服啊。从树上跃下,活动了下筋骨,随着他的动作,全身骨节噼啪作响。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受着这种真气充实激荡的感觉,齐落雨满意的点点头,恩,自从来到这里后内力又充实了不少。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齐落雨继续沿着湖边向北走去。
山谷中地势平坦,偶有乱石挡路,却也在平坦中凭空增加了一点异趣。谷中大树稀疏,树下生满了各色野草野花,还有不知名的灌木。经过一夜的憩息,野花摇曳,沐浴在朝阳晨露中,慢慢绽放着。如同出浴美女,慵懒中慢慢展开曼妙的身姿。
可惜齐落雨现在有诸多疑问在心间,只是暗赞一声。却也无心欣赏。他展开身形,在谷中林间穿梭前行,身形过处,一道绿痕在草间划出,瞬息合拢,轻轻摇荡,如清风掠过一般。而齐落雨已是在远远的前方了。
好高明的轻功!
齐落雨一心想到有人烟的地方,好知晓这是什么地方,然后在做打算。当下全力飞驰,如电光雷掣般。而无为心法缓缓运转,倒也是不甚劳累的奔出十余里地,前方一个模糊的村镇出现在了齐落雨的视线之中。隐约有炊烟袅袅升起,升腾中被晨风一拂,便散在雾里,融合到一起。
终于看到人烟,齐落雨暗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自己这近一个月来餐风露宿,所碰到的尽是些稀里古怪的野物,与以往所见大是不同。虽然能从外形上判断是什么野兽,但是皮毛的颜色却是十分迥异。更令人不解的是,这些野物都会妖法。尽管除了那头四脚蛇外,没给他造成太大的麻烦。但也是让他心头藏满了问号。说是妖怪吧,却与自己从传说中得来的印象尽不相同。不是吧,一个个又都多少会一两种那么的怪异的法门。

尽管自己慢慢的见怪不怪了,齐落雨还是想尽快弄明白此处的诡异。何况他心中慢慢的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里可能不是自己原来的世界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只要有人,就能弄明白这是什么地方。说不上自己还能回去。
近了,距离前面的村镇越来越近,已经模糊的能看到村镇里活动的人影。齐落雨又禁不住踌躇起来。这在以往的江湖生涯中从没有过的心情。
记得三年前,自己凭一人之力,在长白山与关外五鬼纠缠厮杀,斗智斗力。历时个半月,最后各个击破,终于将五鬼一一授首。并将五鬼的势力连根拔除。使得自己声名大震。那个把多月来,大多时间也是孤身一人。在鬼门关打了几个来回。也没让他产生过一丝动摇。
他生怕一问之下,这不是自己习惯的那个世界。可心里的疑问实在是堵的慌。
彷徨犹豫之下,刚才那种激动的心情,如被炉膛里冷水浇下的火焰,熄灭了,只剩下几股浓烟,散发着丝丝热气,慢慢升腾涌散。愈发的迷蒙不清。
齐落雨停下身形,怀着异样的心情,慢慢向前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感觉。大概先前的见闻,给他心中留下的迷茫冲击太过离奇。
一阵清风掠过,带起丝丝微凉。齐落雨一怔,马上收起恍惚的心神,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往昔若是如此,江湖上就是有十个齐落雨,在此不明情况下,心神不定不能保持清明的话,也早从江湖上除名了。
眼看离面前的村镇近了,隐约听到里面的喧闹。齐落雨把紫鳞刀包裹起来,抱在怀里。在此不明异地,如此利器还是不露面的好,免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稳住飘飞的心神,迈步朝前走去。
村镇就在眼前,看起来是一个小镇。这是清晨,街上的人不多。街道的建筑有点奇怪。很远就看到几座尖顶的建筑物在镇中心凸显,样式很奇特,是齐落雨以前没见过的。周围倒是一些小的木房,虽于中原的房子格式稍差,却也无甚异处。齐落雨的目光被那几座尖顶的房子给吸引住了。
尖顶斜沿,露出部分的墙面雕饰着奇怪竖条,墙面开着几个想是窗子的尖形拱门。好奇特的屋子。齐落雨心想。
待看到街上来往不多的行人,齐落雨大脑石化了什么人?
穿着奇异的长袍,头发竟然有红色的,有蓝色的,手里拿着奇怪的木杖,象是武器的样子。从他们拿杖的姿势,齐落雨确信那绝对不是拐杖。
也有穿着奇异盔甲的武士,无一例外的背负大剑。身形高大,那剑的样子也足以在两米以上。这样的武士倒是占了大多数。
其中倒也有几个长的跟自己差不多样子的人,只是手中武器跟那帮怪异头发的人相差无几,身材也十分高大。
齐落雨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倒是什么鬼地方?呃~~那边出来一个牛头!他的目光又一次石化了。
我的天哪,莫不是自己来到了地府?那样子的确跟传说中的牛头似的,又不尽相似。头上顶俩犄角,斜冲上天,倒也给那牛头增添了不少气势。牛头身材更是高大,比起前面几个人来高出一头多。肩上交叉斜背两把大斧,双臂,臂上肌肉虬结。
齐落雨远远的站在镇外打量里面,心里充满了震骇。
难道自己真的死了?来到了地府,不对啊。近来发生的事情,虽然有点怪异,但自己对自己的感觉确实真实。这里也没有人们常说的地府里那种鬼气森然啊。
不是地府,哪来的牛头?对,牛头,齐落雨马上想到了此处牛头的不同。地府的牛头虽有人的身子,但那头确确实实是牛头。刚才看到的那牛头却是人的脸面,就是头上顶了俩大犄角。不如说他是一个牛头人更确切些。而且地府里的牛头没有背斧头的。
有一阵子了,齐落雨才从不可思议中回过神来,看到的这一切,比在森林里见到的稀里古怪的,使着妖法的野物更让他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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