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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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园的桃花开了虽然树小枝少,却也一片粉红,引来不少人观看。因此周鼎也有些日子不能独霸桃园。
菜地里的乌桕已经出芽了,周鼎去间了苗,基本上半尺一株。俗话说,一年树谷,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些小苗到长大结果,至少还需六七年,却是太晚了。周鼎又想起了药铺,能不能让药铺帮忙收一些呢,周鼎也不太确定,不过总要试试。
这事还是交给周贵来做。药铺倒是好说话,只是要等,等多久却是不知。
好容易熬过桃花盛开的日子,周鼎重新霸占了桃园,日子又回到原来的轨道。
闲着无事的时候,周鼎总往王氏身边凑。周家虽然有些家产,王氏仍旧每日劳作。除了做些针线,更多的时候,王氏是在织布。
周鼎早就看织布机不顺眼了。无它,效率太低。周鼎前世,学的是机械设计。因此越发看织布机不顺眼。能够忍到现在还没出手废了它,主要还是《道德经》的功劳。
每天练养生拳,练拳等于读经。拳练熟了,经也能倒背如流了。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欲速则不达。如今,周鼎觉得可以出手了。
因此,周鼎最近一有空就往王氏这里跑。王氏有儿子陪着,织着织着,就会笑起来。时不时问上几句话,手上的动作越发灵活。
看了几天,周鼎开口道:“娘,这个织机不好!”
王氏笑看着儿子,“宝儿也懂织布了?跟娘说说,怎么个不好?”
周鼎亮出一根指头,“娘,你看,它要用手来回穿梭子,手多累啊。还有,它……”周鼎扳着指头,数落出一大堆织机的不好。
王氏原本笑着,听完儿子的话,看看织机,再看看儿子,再看织机,莫名的觉得眼前的织机有点不顺眼。这可是自己用了二十多年的织机啊,以前倒没觉得什么,怎么儿子一番话,就看它不顺眼呢?
王氏又织了一会,总觉得眼前的织机陌生了些,一会的功夫,手上就出了两回错,气得王氏把梭子一放,转头嗔道:“宝儿,净瞎说!娘被你说得布也织不好,看你以后穿什么!”
要的就是这效果!
周鼎咧嘴一笑,双手张开,说道:“娘,我来帮你做个大大的,又好看,又好用的织机!娘用它可以织出好多布,想做衣服就做多少衣服,穿也穿不完!”
王氏扑哧一声笑出来,“宝儿真有能耐”说着,起身把周鼎推到屋外,“去,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想想,帮娘做个好用的织机!”
丢人!居然被赶出来!
周鼎撒腿如飞,逃出院子。
看着周鼎的背影,王氏小声骂了一句:“这小捣蛋,路也不好好走!”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话说周鼎前世虽然学的是机械设计,画起图纸来也有模有样,真正动手设计的东西却少得可怜。无它,只因当时的制造业普遍不景气,学机械的高人大多或主动、或被动的出国谋幸福了,留在国内的矮将军也能混得风声水起,像周鼎这样的小鱼小虾,日子就很艰难。所以,工作不久,周鼎就弃了自己的专业,转投IT,倒也混得个温饱。
这回做起织机来,在王氏面前大话说得震天响,自己动起手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一根根的小树枝丧身在周鼎的刀下,折腾了一个月,周鼎总算折腾出一台合格的织机──理论上完全通过,用小树枝做的“样机”,因为手艺太差,不幸牺牲。
这回可是折腾的够呛。没有好用的纸,没有铅笔,没有计算器,效率太低。想到计算器,周鼎很想弄个算盘出来。现在弄出来合不合适呢,周鼎拿不定主意,还是先放着吧。

为确保万无一失,周鼎又再仔细的算了两遍。每个零件的尺寸,用料,都一一列在纸上。忍着冲动,放了一个月,再次检查过后,这才来找王氏。
看着面前的厚厚的一摞纸,王氏很是吃惊,这一张张纸,每张上面都用细细的笔迹画着各式图样,详尽的标着尺寸。画这些东西,儿子要花多少心思啊,儿子可是只有八岁!
看着看着,王氏的眼泪一下子涌着出来,顺颊而下,滴到纸上。王氏慌忙擦了,把纸收好。为人父母者,有错多爱揽在自己身上。儿女但能孝顺几分,父母就已知足。正是:谁言寸心,报得三春辉?
周鼎原本只是一心想做出织机来,倒是没想到王氏会哭。看到王氏流泪,周鼎也生出几分感慨。父母总是这样容易满足。可是自己,却已经无法再为父母做什么了。自己来到这里,那一世的父母不知要如何伤心。若是能有机会,再叫一声爹娘,父母又当何等欣慰!!可恶的孔乙已!!!
周鼎正感慨时,王氏已把周鼎揽入怀中。沉默良久,周鼎道:“娘,我要找个木匠帮我做织机。”
“好好好”王氏一迭声道,“娘这就吩咐下去,庄上的木匠都听你使唤,家里的木料也尽你用。娘想早些看到宝儿做的织机!”
有了王氏的吩咐,周鼎开始大展手脚。庄上的木匠可就遭了灾。
周鼎对尺寸的要求极严。但有不符的,一律重做。看着那些做废的木料,几个木匠心中都在暗骂:败家子!
周鼎可是不管这些。庄上的木匠手艺太差,不好好敲打敲打,做不出合用的东西。几个木匠被周鼎折腾的苦不堪言,有个木匠耐不住,去找王氏告状。王氏正为儿子孝顺高兴着呢,哪里会听他的,一顿骂,撵了回来。周鼎看着好笑,这人呐,告状也不看看清楚,那是谁的娘!
话说周鼎对这几个木匠还真看不眼。周鼎前世的父亲就是村中的木匠,附近几个村娶妻嫁女,都愿找他做家俱。眼前的这几个,算了,不去说它了。
木匠们告状无门,只得继续接受周鼎的“残酷”压迫。一个月后,就在王氏等得心焦的时候,周鼎的织机完工了。
周鼎亲自试了试,没有润滑好,转动有点涩。先不去管它,叫木匠把织机抬到屋中,拿自己的零花赏了他们。木匠咧开了嘴:“少爷做事,那没说的,就俩字:地道!”
挥手打发他们出去,正要试机,王氏已闻讯而至。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王氏惊道:“宝儿,这,这是织机?”
周鼎点头。
“这真的是织机?这般大,却要怎么用?”
“娘取麻线来。看看就知道。”
王氏闻言去取了麻线,周鼎在织机上布好经纬,脚上用力一踏,织机开始运转起来。不大的功夫,一小块窄窄的麻布出现在王氏面前。
王氏惊奇地看着,又亲自试了一番,不禁赞叹,这织机果真是好,简直神了。在王氏楞神的功夫,周鼎悄呢溜出去。一会,吃力地抱了一个椅子回来,放在王氏后面。
见王氏不解,周鼎又开始卖弄:“娘,这是用来做的。我叫它椅子。坐在上面,脚踏织机,又能做事,又不会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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