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临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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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菑原名营丘周武王以其地封太公望,赐之四履,都营丘为齐。后齐献公扩建营丘城,因东城墙濒临菑水,沿河而建,所以改名为临菑。
临菑城分大城与小城两部分,为“大城咬小城”的格局。大城为平民所居,建于西周,南北十一里,东西八点五里;小城位于大城的西南隅,是国君居住和官吏办公的宫城,建于战国,南北五里,东西四里。城墙底宽十余丈,顶宽四丈,高六丈。四周角楼高八丈。大城有城门八座,小城有门五座。
战国时,齐国工商业最为发达。而作为齐国的国都,临菑“富冠海内”。西汉时期更为兴盛,“临菑十万户﹐市租千金﹐人众殷富﹐巨于长安”,“非天子亲弟爱子不得王此”,为大汉帝国东部最大的工商业城市。
到东汉时,因为洛阳的兴起地位稍有下降,但仍是东部最大的商业城市,手工业中心。
临菑为齐国首府,也是青州的治所。齐国领六县,境内“桑麻遍野,矿产丰富,有鱼盐之利,尤以丝织业著称于世。”
周信一行由东门入城。周鼎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大城。巍峨的城墙,给了周鼎太多的震憾。后世的高楼大厦,周鼎见过不少,并没有太多的感觉。而眼前的城墙,却让周鼎感觉到一份凝重,一种威仪,让人仰视……两千年的时空,仿佛尽在眼前的城墙上,那般的深沉,那样的厚重。
城内人流如织,车行缓慢,一众随从都下马步行,找店投宿。众人忙着缷车喂马,洗去一路风尘。路途劳累,这一日,却是歇在店里。
次日,众人都养足了精神,周信便带着周鼎他们出店。临菑不愧为大汉数一数二的大城,街道宽阔,两边店铺林立,路上小摊小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周信领着周鼎,边走边解说,当起了导游。周鼎开始听得有趣,不料周信却讲起没完,整整一天,周信把他所知的关于临菑的事通通讲了一遍。周鼎听得头大不已。只是周信讲得用心,周鼎不忍打断他。
第二日,周鼎便不肯和周信一起。周信无法,派了九个庄丁跟着周鼎四人,放他自由。
这次来临菑,周鼎最想要的是棉花和苜蓿。棉花相比麻,有许多优点。产量比麻高,加工起来比麻容易,而棉布细腻,棉花可制棉衣棉被,御寒效果好。苜蓿则是优良的牧草,种植苜蓿不但可以获得牧草,还可以固氮肥地。
抱了这个想法,周鼎重点跑粮店和杂货店,苜蓿很快就找到了,临菑有马市,稍一打听牧草,就有人推荐,顺利买到了苜蓿种子。棉花却是难寻。周鼎原本以为棉花在东汉极是少见,知道的人不会太多,所以一直在各个杂货店里细细寻找。找了四五日,仍未找到。周鼎很是失望,也不再专打杂货店,又恢复了以前逢店必进的传统。
这天,逛到一家衣饰店,扫描一圈,转身正在离去,眼角扫过门后,门后挂着一条毯子。周鼎并未在意,到了店外,继续前行。脑中却不由的想起刚才的毯子。嗯,看起来像是羊毛编的,现在已经有羊毛制品了么?若是有羊毛制品,那些游牧民族的生活应当好得多了……不对!周鼎猛地停住,后面的周吉收脚不及,一下子撞在他背上。周鼎的身体极自然的凝劲沉桩,稳住不动。周吉的鼻子撞在周鼎后脑勺上,一下子眼泪、鼻涕全出来了。

周鼎这才回身,见了周吉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周月瞪他一眼,周鼎这才忍着笑,帮周吉擦了。周月还是有些生气,嗔道:“哥,好好的走路,停住做什么?”
周鼎快步走向衣饰店,闻声头也不回,“妹妹,我们回刚才的衣饰店!”话声未落,已经进了店中,众人忙跟进去。
一群人忽在涌进店中,把掌柜的和伙计都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周鼎直奔门后,取了毯子在手,一摸,松松软软的,好像中间还有硬粒。周鼎忙扯下一条细看,却是一粒种籽。看到种籽,周鼎已有八成的把握这是棉花。又放鼻喘细闻,没有异味,回身找周贵要了取火之物,打火烧了,没有焦臭的味道。周鼎一拍大腿,就是它!
衣饰店的掌柜是个三十余许的中年人,面孔白净。刚才众人一涌而进,他不知因为何事,吓得没敢上前。见周鼎拿起毯看过之后,竟然动手撕扯,又用火烧,心中恼怒,顿时忘了害怕,上前行礼道:“这位小公子请了!鄙人姓王,忝为这衣饰店的掌柜。公子匆匆来此,不知有何贵干?可有需要鄙人效劳之处?”说着,眼睛看向周鼎,那意思很明显:您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捣乱的?若是不买东西,您请回吧!
周鼎为找棉花跑遍了临菑的杂货店,不想竟在这衣饰店找到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当下,乐呵呵的回了礼,叫周贵把毯子买上,又打听这毯子的来历。
从王掌柜的口中,周鼎才知道手中的毯子从何而来。大汉博望侯出使西域,归来时曾带回许多物种,其中就有草棉。此后大汉境内开始种植此物,有人还把它当成花。有人把棉花掺在麻线中制毯,这家店中的毯就是外地客商贩运来此。
周鼎便央王掌柜帮忙进些棉种,王掌柜初时不肯,周鼎付了定钱,又买他几件衣服,这才肯了。和昌阳一对比,很让周鼎感叹,到底是大城啊,商味重,无利不起早。不比昌阳,连定钱都不需要付。
大事已定,周鼎逛起来份外轻松。又过两天,临菑已差不多逛遍了。除了一个地方:人市。
在去马市打听的时候,周鼎听说附近有个人市。所谓人市,官方叫“奴市”,有单独成市的,也有和牛马在一起发卖。当时急着找棉花,没顾得上看。如今该逛的地方都逛遍了,一时无事可做,便想去奴市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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