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意外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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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近黄昏时分,各路人马也都回来了,自然是半点也寻不着端桂的下落。但鼓了半天的劲不能就这么放下,于是在林山的鼓动下,就照着现有的线索,一路路的拿人来追!如今各衙门下差,正好,省的那帮婊子四处寻人去!
“韩家潭胡同尙香清音,抓那个姓金的婊子!今晚不弄出人来,大伙儿等着学邢彪的样儿吧!”邢彪的例子摆在眼前,英良打的他折了腿还丢了祖传的差事,那是活生生的例子,这案子要翻不过来,那还只是毛昶熙说了一句要扶邢彪上位这没影儿的事而已,而南城察院这帮嫡系呢?谁都知道以英良那德性,南城兵马司这块跟过毛林二位爷的小喽啰们会有什么下场。
当下群情激奋,甚至脸尙香清音的背后老板就是新任九门提督,仍兼署内务府大臣的宗室文彩也顾不得了。总而言之逼到这份上了,面前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了,得拿人寻人!
还是毛昶熙拿的主意,说当日拿恩辉的时候,文采还是很给面子的,倒不好把人得罪光了,而且这会儿没苦主告状,说起来也没有办案子的由头。办事不能不占理,这才把情绪安定下来。
于是带人就到韩家潭胡同口,前后封锁了胡同口,防着那个金七姐闪人,一面派人进去找茬打架,到时候了由顺天府丞和刑部郎中出面,找金七姐做证人,人**来那就好办了。
一番操作一直忙到夜里将近十点钟的样子,林山这才见到了久闻大名的天津卫金七姐。
“端桂这两天里没来过,他那个班子也散了,有日子没招过了。大人们要是问今晚上的殴斗案子,民妇看见什么说什么。要是问端桂,那对不住,民妇也是混口饭吃,这会儿正是招呼的时候,大人们也得给人条活路不是?大人您说呢?”
金七姐生的确实不错,但看得出来,在这场合混久了,总难免有一股子放荡味儿,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一个侍女服侍着补妆,不咸不淡的话冷冰冰的,背对着人也很不客气。
毛昶熙是进士出身,当然不肯进这里跟这种人说话。这会儿是林山带着熊有能在盘问。
对这种娘们,你越是跟她客套,她越是来劲。女人们往往仗着一张脸蛋一条身段在男人面前牛逼烘烘。也不怪他们,惯的。林山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熊有能使了个眼色。
“你他妈什么东西!”啪的一声耳光刷过去,两个女人两声尖叫穿透力很强,霎时间四周安静了下来,便听见熊有能恶茬茬的一顿臭骂:“你也配自称一声民妇?既是民妇你这么跟官爷回话?跪下!”
“我没穿官袍,不跪也就罢了——”林山听得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知道有人物来关问了,倒也不好把架子撑得太死,呷了一口茶,又呸的吐掉了,打手势示意熊有能退开。
“但便算我不是官,算个客,也没你这么回话的,懂么?”林山看了看外头,那个姓韩的鸨儿正在外头跟兵马司的人交涉,放下茶碗唤道:“让韩妈妈进来吧。”
“各位爷,你们办差归办差好端端的动什么手啊?”那妈妈进来本来是想打个圆场的,但一看金七姐脸上紫红色的掌印,脸色顿时就变了,声线一变道:“大人您果然是脾气不小,行,打得好,打得好。大人您今儿不说清楚,这事儿没完!”说着,就要吩咐外头带金七姐走人。
“人命案子,你敢出这屋子一步,我抄了你这院子!”林山冷冷笑道:“韩妈妈,我今天文的进来,是给文大军门面子。你不是想我天天来你这捧场吧?”
到底是做生意的人,知道这句话的轻重,但实在是下不来台,于是就僵在那里,进退不得。但脸上仍旧是很难看,仇恨的看着林山和熊有能。
“不是我在你们这些娘们面前耍横,实在是你们娘们不会做人。”林山看了看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哭着的金七姐和她那个侍女,目光转回到仍站在那里的韩妈妈道:“怎么?我晓得你院子来头大,不过也不见的人人都有副诰命吧?爷给你面子文的进来,一个个的居然敢就这么杵着跟爷回话!跪下!怎么?非要我换官衣?”
林山站起身来,正好那鸨儿不情不愿的屈下身子去。
“是了,这就对了。”这一番镇场效果十足,林山满意的在三个跪着的女人面前踱来踱去,翻看着外头送进来的花名册子,偶尔听旁边兵丁解说两句,听到妙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呵,你也不姓韩嘛,怎么?早年间也就那么个德性片嘴皮子活儿好,大爷们来了吆喝一声‘含含’的活儿来得快,居然就改了姓儿了?我说你敢情就以为会卖两句嘴皮子,你就‘含含’上天了?看看你这些娘们,脸大的连规矩都不懂,说不得爷就替你管教了!”

“不敢。”
“不敢就好,还有一桩儿——”林山呵呵笑着,气也消了,坐在椅子上道:“不敢就起来回话。嗯,我听说你们这好个给娘们取诨号还是怎么的?怎么好好一姓郭的姑娘,给人改了名儿叫‘敬铭’?”
“是,大人您说的不怨我们,小四是姓郭,是内务府那几个大爷见不得户部阎主事,在这儿取个乐子,小四儿生的略有些男气,大爷们就当他是阎主事撒气。”
“哪个阎主事?”林山印象里好像是有那么个主事长得丑脾气又怪,挺不招人待见的,刚去刑部那会儿就听人说起他的闲话的。不过内务府这帮鸟人也忒没出息了吧,这不是埋汰人么!
“听说是陕西朝邑的,好像名讳就是叫阎敬铭。”这会儿见林山脸上稍稍有了些颜色,韩鸨儿也回话也稍稍有了些生气,不像刚才那般战战兢兢的了。
林山合上花名册子放到一边,开始问正题:“行了,好好的名字,往后可不许拿朝廷大臣的名讳开玩笑!如今我问正话,金七姐,你如今肯不肯好生回话?实在不成要不跟我回衙门?”
那自然是肯了,不吃眼前亏的不仅仅是光棍。这会儿开始有什么问什么,很快的,林山便知道端桂来过一趟,金七姐打发了他一二百两私房钱,日子是初七晚上。然后直到今天都没见人影了。
“说了什么没?”
“回大人话,什么话也没,就是淌眼泪。问他什么,就只有摇头。我没敢留,给了银票就打发他走了。不敢有半句欺瞒。”
这就是五根说的那天,哭了小半个时辰的那一天了,林山皱起眉头,这小子这样子的话,应该不像是被人胁迫着翻供撤告的啊?听这么说,男人不管再怎么娘气,不说话流了一晚上的眼泪,要了两个钱,倒像是准备凶器去拼命的架势了。
不好,林山隐约猜出来这小子为什么要撤供了,只怕他是拿他林山当恩人看,看着为了自己的案子得罪了得罪不起的僧王,不想再牵连人了。这套路很容易想到,林山一拍脑袋,这小子可别犯浑啊!一二百两银子什么都能买到了,但他就一个人,这么单枪匹马的杀到前九门提督家里头,找死啊!
我操!还真看不出来,这娘里娘气的满洲鞑子还他娘的有点骨气!
“他平常里有什么知交好友没?”虽然心里有了个方向,但这里是难得来一趟,还是问个清楚的好。
“回大人话,他性子挺怪的,有股子傲气,不怎么爱搭理人,就跟戏班子里头几个处的不错。班子是天津的,老板我也认得,上个月就躲祸回天津去了。”金七姐思索着,又补充了一条道:“还有个听说是打小的朋友,在宫里当差的,有个老宅子借给他,在左安门那洼子一片。”
左安门那片洼子,林山脑子里一转就想起来了,那就是后世龙潭湖嘛!北京游乐园。倒也不怎么远,老北京时候那是有名的贫民区。只是这会儿,是该去这龙潭湖呢,还是去联顺家里看看去?
各有各的难处,联顺家在内城阜成门内,得从崇文门过,步军统领衙门日夜都有在崇文门值班的,这会儿尙香给林某人冲了的事情指定已经传了出去了,再过去说不定要起冲突。
也只有去龙潭湖一片了。好在这家伙有名有姓,宫里当差的。。要么侍卫,要么护军,留了一片老宅子的,叫方启德的。。。不对,这名字怎么着都像是汉人,难道是汉军旗的?
一时也会不过那么多来,满意的下了尙香的小楼,正看见对面海棠苑的楼上客人姑娘们正满面红光的看着这边倒霉的热闹。
呵,这真是唱对台戏的两家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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