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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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亮,赵远神清气爽站起身来。大周天一通,身体的真气如溪水般在经脉里奔腾不息。浑身轻得象二两棉花,仿佛轻轻一纵就可以飞起来。他心情舒畅,忍不住长叫一声,与小白在树林里追逐起来。小白知道赵远在陪它玩耍,故意围着一棵大树转起圈来。那赵远如何是小白的对手,十几圈下来已找不到北了,他脚步跌跌撞撞,正踉踉跄跄间,忽然想起了“八卦游身掌”,当下里索性乱走一气,他却哪里知道何谓“坤”位,何谓“震”位,何谓“离”位?更别说八个方位之间的转换、次序、穿插了。但见赵远象“跳大神”一样手舞足蹈、扭来扭去,若是配上节奏,倒是个“街舞”的天才——现代中国曾兴起一阵气功热,赵远也沉迷其中,但左练右练就是没有气感。后来电视上揭露是骗局,他也就跟着人云亦云,把一些金仙证道,涵虚密旨什么的书全扔给收破烂的,只留下本道德经。那时他还在想,中国这些古人太认真了,骗起人来还这么敬业,费那么多工夫,写那么多书,就为了逗你玩。现在他却在后悔,自己当时怎么不傻一点,多玩一会儿也好,哪怕学个七星步之类也好防身啊!想到防身,赵远倒曾练过一阵太极拳,当下捕捉脑中模糊的印象,只练到第五式便想不起后边,任凭他皱眉头揪头发拧耳朵,却总是白费劲。他心里那个后悔——多好的一套男子防身术,怎么就让自己忘了呢?那张三丰现在还是液体,自己想去拜师还要再等几百年——几百年后自己就成气体了……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 赵远瞎折腾一阵,便想回去了。小白却仍未玩够,怎么叫也不回来,捉它也捉不住。一气之下,不去管它,径自回城。刚踏进客栈,掌柜的象见了财神一样迎上来,道:“方才艺雅堂来人,说要买几幅字,公子如何一夜未归,让人好生担忧……”赵远正不爽,心道,好生担忧银子吧?上楼取了纸笔,写好几幅字交给掌柜的,道:“这润笔之资非三百文一尺不卖,若是不要,原样拿回来。”那掌柜的一阵心虚,心道这个书生不傻啊?像是知道自己克扣了好多钱。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 赵远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正无所事事,瞥见床角的包袱,心道,那个笔记本电脑不会没电了吧,很长时间没见太阳了。赶忙取出来,开机……还好,正常进入系统。看着熟悉的页面,心里忽然一动,键入:太极拳。果然有好几个结果,其中一个还有完整的图形说明。赵远心里那个感激,暗道感谢中国教育一直坚持德智体全面发展,感谢太极拳没被打入封建迷信行列……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 找到了反而不着急练了。赵远决定写幅字庆贺一下,拿起笔,在案前入定一会儿,在纸上写下: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李白诗。江南赵远。左看右看,心中很是得意。二十多个字一气呵成,浑然一体,又各具形态,仔细看去,浩然正气扑面而来,心中烦恼一扫而空。忽见小白在窗口看他,赵远哈哈大笑起来。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 掌柜的回来,给了赵远几块碎银,倒是成交了。赵远又央他给自己买了头巾和凉帽,自己盘了个发髻——他出去一趟,大街上众人都如看怪物一般,他琢磨半天才发现问题出在帽子上,已是仲夏,他还戴着垂肩冠捂得严严实实,他身有真气不觉得热,那众人却以为他很不正常。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 在客栈又住了几日,学会了太极拳,便收拾行李,决定北上,去东京开封看看。临行辞别掌柜的,掌柜的好生不舍,硬让他留了几幅“墨宝”,题了块招牌,这才洒“泪”而别。那掌柜的倒是送他几身衣服,还好心给他雇了马车,说你一个书生如何走得这么远的路——却不知这个书生原来干得是无本的“买卖”……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 那车夫是个中年人,粗壮威猛,面相倒是淳朴,也不惧生,一路上谈谈说说,倒解了许多寂寞。一日来到庐山附近,那车夫道:“你们读书人到了庐山,有个去处定要去拜访。”赵远奇怪读书人跟庐山有何关系,问道:“冯老哥,却是为何?”老冯道:“公子竟不知白鹿洞书院么?”赵远脸一红,暗道当然不知,嘴上却道:“一时倒未想起,惭愧惭愧……冯老哥认得路么?”老冯道:“小的倒是知道在庐山上,公子要去,打听打听即可。”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 当下问了路径,一行直取庐山。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 庐山位于长江中游南岸、鄱阳湖滨,是座地垒式断块山。大山、大江、大湖浑然一体,险峻与柔丽相济,素以“雄、奇、险、秀”闻名于世。赵远进得山来,只觉得目眩神迷,下意识跟着前边游人走,哪还记得左拐右拐直行几丈?不知不觉来到一个所在,却是东林寺,只见它背负北香炉峰,旁依瀑布,林木葱郁,烟云出没,虎溪潺潺环流,赏心悦目。进得山门,却见偌大一个莲池,每株有近百枚花瓣,花色青白,丰满清香。赵远还记得唐代白居易的诗:东林北塘水,湛湛见底清。中生白芙蓉,菡萏三百茎。白日发光彩,清焱散芳馨。泄香银囊破,泻露玉界倾…… 在莲池流连,体内的真气也活泼起来,赵远感到这里的能量纯净而温和,肃穆而厚重。这时早把什么白鹿洞书院抛在脑后,对这满池莲花吐纳起来……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赵远缓缓收功,睁开眼睛,但觉眼前一切变得生动起来,远山近水都像是有了生命,而体内的真气变成了颗颗珍珠般,流动起来似乎“铮铮”作响——小周天是练精化气的过程,大周天是练气化神的过程,他这次更是直接跨入练神还虚的境界。佛家把悟道前后分为三个境界:未悟道时,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初悟道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悟道之后,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赵远已经跨入了“道”的门槛。他在短短的一个多月取得的成就,却是那些“大师”们坐穿了几十个蒲团也感悟不到的。当然这还要归功于紫果的功劳。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 这浑然不知走什么运的家伙踱过虎溪的石拱桥,向前溜溜达达行去,走了几十丈,见寺旁立有一棵虬干郁茂的罗汉松,好大一片荫凉,却没几个纳凉的人,只有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赵远的脚步声惊动了他,抬眼望来,却是满脸的惊讶,只见他抖抖嗦嗦站起来,忽然两膝一屈,竟跪倒在地上,口中道:“皇上……老臣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赵远大惊,环视左右,就他们两个人,哪来的什么“皇上”?难道是说自己吗?自己怎么成皇上了?那老者依然匍匐在地,还以为皇上不认得自己,叫道:“广州转运判官周敦颐叩见皇上……”赵远暗道,还是名人呢,我要是认得你早跟你要签名了,想是你老糊涂,认错人了吧?口中道:“你且仔细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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