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死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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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公告:本周二更新独角兽,本周四更新寻,下周一更新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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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瑄。]
嗯?
[……青瑄……我的孩子……]
嗯?是谁……是谁在叫她?
[好遗憾……青瑄……]
到底是谁?是谁在叫她的名字?!
[真的……好遗憾……青瑄,无法见到你……最后一面……]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很悲伤的感觉?
[青瑄……希望你,能幸福……]
是谁?!究竟是谁?!
等等!声音呢?为什么消失了?!她还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叫她啊!不要消失!
不要!!!!
青瑄猛得从梦中惊醒了过来的,然后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悸。
捂着胸口,心脏“砰砰”失速,急促的仿佛会从喉咙口蹦出来一样,全身都有着仿佛置身于冰窟一样冰冷感觉——赫然是她出了一声的冷汗。
“青瑄?你怎么了?”
睡在她身边的侯希白因为一直窝在怀里人的举动,而从浅眠中清醒了过来。
而睁开了眼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青瑄和平常迥异的苍白脸色,圆睁的眼中满是惊慌——脆弱到仿佛一碰出就会破碎消失一样。
“……小白……”
听到了侯希白的声音,石青瑄仿佛抓住了什么一样的急切伸出了手抓住了他的衣服,“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好害怕……”
好象有什么她一直很珍惜的东西……彻底地离开了……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伸出了手,小心的把青瑄冰冷的身体圈到了怀里,然后拉过了一边的被子把两个人完全包裹了起来,“我会保护你的。所以……不用害怕。”
是做噩梦了么?
侯希白一边轻轻拍着青瑄的背安抚着她,一边心不在焉的想着。
距离上一次青瑄做噩梦,已经过去多久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梦到了什么了……
不过,没关系的。不管如何,他都会陪在她身边的。
他的这条性命是青瑄所给予的,所以,为了保护她,就算要他牺牲这条命也无所谓。
“小白,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安静的窝在侯希白的怀里,青瑄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很压抑。
“嗯,我会一直留在青瑄你的身边的。”
侯希白微笑着承诺。
“不管发生什么都会一直陪着我?”
抬起了头,青瑄注视着他,追问道。
“嗯,那是当然的。”
即使是死亡,他也绝对不会让青瑄先于他之前。
“说好了?”
青瑄执拗的伸出了手,要求着承诺。
“嗯,说好了。”
伸出了手,和她小指相勾,然后盖印,“除非死亡,否则我永远都会留在青瑄你的身边。”
“小白果然最好了。”
勾完手指,青瑄像是了了一桩心事一样,笑了开来,然后眼睛转了一下,抬起了头在侯希白的唇上轻轻映了一下,“青瑄最喜欢小白了。以后一定要永远在一起。”
说完,也不管被她的举动弄的呆住了的侯希白,径自往他的怀里钻了钻,闭上了眼睛再度睡去。
这……
抬起了手摸了摸唇,方才那柔软的感觉还残留着,似乎还带着一股甜甜的香气,然后忍不住苦笑。
对于现在才九岁多的青瑄来说,她的想法应该还是停留在那种相当单纯的“喜欢”的程度上吧?为此而心中窃喜的自己,实在是还需要在磨练一下修养啊……
小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好让怀里的青瑄睡得更安稳,侯希白索性就那样靠着墙壁闭目养神——被青瑄刚才那么一搅和,横竖也睡不着了。
不过,他可以肯定的对着天地起誓,就算日后青瑄有了心上人,他也依旧会遵循着自己的承诺,为了她而不惜一切,陪伴她到她不需要他的时候——一直到他死亡为止。
看着怀里青瑄纯真的睡颜,侯希白淡淡地笑了笑,低下了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好梦,我的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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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很奇怪呢……
支着下巴看着手中的书发呆,青瑄最后下了这个结论。
不管是今天几次对她欲言又止的小白,还是异常安静乖巧的月白……统统都很不对劲。
而不对劲的原因……
眼睛稍微往一边正负手立于庭院树下,对着院中的桃花树发着呆的某个人那里瞄了一眼之后,又迅速得收回来。
不对劲的原因,果然是因为爹爹么?
自从早上接到了飞鸽传书之后,就变的异常沉默,甚至都没有像以往一样在早饭结束后离开的爹爹……果然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么?
可惜那张字条被爹爹收在了书房里了,而现在看起来爹爹也不会答应让她进书房的……
思考了一会之后,青瑄把目光落到了正窝在自己怀用后肢搔着痒痒的小狐狸,然后勾起了唇角。
果然还是要出动“月白”么?
不管怎么说,试试看吧……
…………
……
虽然她从以前就隐约知道月白是一只聪明到通灵的狐狸,但是……当手上真拿到了那张由月白“偷”过来的字条的时候,青瑄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眼角剧烈抽搐的反应。
这也……太通灵了点吧?
“真是,如果不是因为你不会说话,我想我大概会以为你是所谓的狐狸精也说不定。毕竟,有的时候你表现的好像一个人类呢……”
摸了摸月白柔顺的皮毛,感叹了一下虽然小白一脸不乐意,却依旧把它打理的很好之后,青瑄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手中的字条身上——从而忽略了月白在听到她的话后,身体不自然的僵直。

“静斋,宋缺及至幽谷,秀心殁。”
十一个字,所包含的讯息却如晴空霹雳般当头打下。
!!!!!
注意力完全被最后的“秀心殁”三个字所吸引,甚至忘记了呼吸。
秀心,碧秀心……她的……她的娘亲……
“啪!”
手中用来做为遮掩的书因为无力而掉落在了地面上,引来了庭院中两个人的注意。
侯希白不明所以,而石之轩在看到了青瑄手中的字条的时候,一向从容淡定的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苦笑:“本来还想瞒着你的,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声音中,满是浓浓的倦意和极淡的……释然。
颤抖着唇站起了身,青瑄的手中抓着字条,神色苍白。
“青瑄,你不要紧么?”
侯希白急忙迎了上去,“你的脸色很难看……快进屋去休息……”
“没……没事……”
似乎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声音,青瑄闭上了眼,“我很好的,小白……让我一个人……一个人……静一静吧……”
“但是……”
就她现在的这个样子,让他怎么能放心。
“希白,不用管她。”
石之轩的声音传了过来,“青瑄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
她是他的女儿,有着和他相似的个性,却也有着秀心的内敛温和,所以他知道……此刻他的女儿,最需要的,是自己一个人的独处。
“是,师父。”
侯希白颓然的退到一边。
青瑄向着石之轩的方向看了一眼后,然后飞快的跑进了书房,把自己关了进去。

她的娘亲,真的已经……
捂住了嘴,背靠着门,青瑄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什么色彩都已经失去了。
昨天,昨天晚上果然不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那是她的娘亲在呼唤她……通过血脉传达过来的呼唤……
只是,只是她却无法回应……
她选择了跟着爹爹走,却没有去想娘亲的感受……她选了和自己一样寂寞的爹爹,却没有考虑到她走了之后,被留下来的青璇和娘亲又该是怎么样的寂寞……
现在的她,已经无法再唤一声“娘亲”了……
恍惚中的走到了书桌的边上,却看见桌面上平摊的宣纸上,属于石之轩的笔迹写着一行诗。
“三十年来寻刀剑,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娘亲死了,那爹爹又该怎么办?
青瑄闭上了眼,扶着桌子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她就是知道她明白,明白她娘亲和爹爹之间的那份沉重的感情。
她相信,没有人会比她的爹爹更懂得爱,也更没有人会比她爹爹更懂得爱的沉重。
就是因为这份沉重的感情,让她爹爹拥有了一个完整的人生,却从另一个角度让她爹爹失去了一个完整的自我。
她比小白更清楚她爹爹的杰出和自傲——那份才情与高傲,是从她所看的书卷中透露出来的最真实感觉。
所以她也知道,在她爹爹的心中,有着一把秤。得与失,是他做出选择的依据。
因为爹爹和娘亲之间的爱太过沉重,所以在她爹爹的眼中,拥有这份爱所付出的代价也就过庞大。
所以在取舍之间,她爹爹便选择了逃避。
无法说逃避不是没有勇气,也无法说逃避也不是错。
但是现在,结果却出来了,就在这在若即若离间,她的娘亲逝去,终究还是错了。
在生命的离逝面前,再多的挽留也是徒然。
她的娘亲——碧秀心是死了,可那份爱还存在着,而那延续,就是她和青璇,并且,从方才爹爹的举动中就能看出来,他对她还有青璇,多了一份浓到化解不开的愧疚……
她的爹爹多情且专情,于是才有了现在的石之轩。但是却也因为他是石之轩,所以注定了他的不平凡。
她的娘亲死了,那么现在能影响到他的人,就只剩下她和青璇了。
石之轩是邪王,而有着不世才情的邪王,肩负着统一魔门六道乃至一统天下目标的邪王,是不能拥有“弱点”的存在。
睁开了眼,青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提起了一边的画笔,取过了另外一边的宣纸,沾了墨在纸上勾勒了起来。
怎样也好,那不是现在的她所应该管的事情。
现在的她,只是想将记忆中残留着的,关于她娘亲的记忆,画下来,记录下来。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白纸有如空无一物的天地。
而一笔落下有如无中生有。呼风唤雨、自由自在,绘者的心随之永远留在纸上,渗透入画中。
她曾经有一个小小的愿望。
她、青璇、娘亲还有爹爹,在那安静的幽谷庭院中生活,不问世事,相敬相爱。
但是此刻,已经一切成空。只因生死茫茫。
画的时候全凭着一口气而支撑了下去,当画完了最后一笔之后,看着那永远都无法实现的画面,青瑄只觉得胸闷异常,然后喉咙口一阵腥甜。
“啪!”
张开了口,似乎是想笑,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身体里的内息因为长时间的运行不畅而发生了紊乱,在呕出了一口鲜血之后,青瑄眼前一黑,手中的笔掉落在了桌面上,而她整个人,则是晕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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