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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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源自少林的十八罗汉阵!”
简一梅看着一十八名精壮的汉子从黑暗里窜落在自己四周,冷笑道:“可惜江湖中没有评价……”
语气大有不屑一顾之貌。
宣洛神一挑眉,哼道:“因为这阵创立五年以来,你是第一个祭品!”
简一梅仰首哈哈大笑道:“那是我的荣幸了!”
笑着间,阵势已动。
阵势一动,便如一十八座山岳迫天压地而来。
简一梅的表情凝肃异常,好阵!好可怕的阵!
这十八个人所凝结的气势笼罩住天地四方能应变的退路,唯有硬碰硬干一途。
简一梅挑眉,沉沉一声冷喝,双掌推出。
当先所遇,便是三双坚实硬扎的拳头。
这三个人的拳势迅间交错变化,在好快好短的刹那间,六只拳头最少移动过二十次以上的方位和角度。
甚至到了最后双方接触的瞬间,那六只拳头犹稍变了一点点上移的角度。
上移了一点点,产生的回力激汤却是大大不同。
简一梅立刻明白眼前这三人的目的,背后三股强大的压力迫来,刹那不及细想里已分别由双肩井**压下,另外一道则扣天庭**而至。
简一梅怒目一睁,冷嘿道:“这又如何?”
只见她急速的将前推之掌一曲一柔,迅时彷如波涌出一股弹力般藉着前头三对拳力让自己拗弯身后退。
这身势一弯,极巧妙中避过了肩井及天庭重**的攻击。简一梅冷笑一声,右指稍拂向右首那名汉子的背脊。
但是此时左右又各有三名汉子压迫而来。
他们的拳势都很猛,而且是直打直撞一点技巧也没有,两相往中央这一挤,分明是想将简一梅的命从身躯里硬挤出来。
简一梅冷目沉笑,两臂舞动似飞扬双燕,“叭叭叭”一连串六响,当真硬生结实的和左右六名汉子干上。
宣洛神的心往上高高提起,然后又重重落下。
躺下去的六个人里全部都是男人。
简一梅依旧冷笑站着,那双眸子寒意好重。
“你等着,我会回来找你!”简一梅伸手一指宣洛神,倏忽的一扭身拔窜往东南而走。
深邃的夜,一下子便淹没了她的身影。
足足好长一阵子的呆楞,宣大姑娘这时才像了气似的倚柱滑落坐亭里的石椅上。
简一梅这女人太可怕,可怕得令人寝食难安。
她看了一眼被抬走的那六名汉子,忽然有一股悲哀。
秘战十八罗汉阵是爹倾全心钻研的阵法,想不到经过前后九年的第一战便败得这么惨!
她抬眉,微见东方有一线微白泛溢。
“啧!看你这副脸色……”半空中有人大笑的落在亭子外,指着宣洛神大笑道:“喂!京城里的八头义狼可不能叫人看笑话!”
“洪别乞?”宣洛神惊喜立身而起,讶呼道:“你从关外回来了?”
“可不是?”洪别乞大笑道:“不然怎么会站在这儿?”
京城八大公子中,谁都知道论及武学造诣,第一必然是这位“不求老天”的洪别乞。
人人传道:“洪别乞的别乞指可值百万两银子。”
价值一百万两的指头会是什么样子?
宣洛神含笑的看向洪别乞的右手,五根指头跟平常人绝对没什么不同。
那是一张方形的手掌,食指到小指这四根指头几乎是一样的长短,在手相学上,这是一只充满力量和灵巧的手。
“真有这么好看?”洪别乞将手伸到自己面前,咧嘴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很奇怪它被称价百万两银子?”
宣洛神“格格”笑了起来,对于这位待己如大哥般的英雄人物她是满心的敬仰,而且非常的信赖。
洪别乞年都三十五、六,在八大公子中庚纪属于第二,为人豪迈有昔日虬髯客之风。
洪别乞这人有趣的是,知道人家赞称他可追昔日唐风的虬髯客索性留了一脸的胡髯。
“反正可以让大伙儿快快乐乐的事儿又不亏自己。”洪别乞的名言是:“利人不损己,何乐而不为?”
宣洛神缓步下了亭阁,轻轻一叹道:“近日来京城内可发生了不少事。”
“这个我在路途中已有听闻。”洪别乞皱眉道:“想不到陆公子和伍公子竟会死在王王石的拳下……”
“人不是他杀的!”宣洛神疾声道:“是项阴谋。”
“真的?”洪别乞显然相当的欣喜,道:“这话令人安慰,洪某素闻西境的‘谈、杜、王’从不杀人有古义之风。”
宣洛神笑道:“你绝对不会想到李吓天那小子搞了一件什么大事哩!”
“怎的?我们那位大捕头抓到真凶了?”
“现在是不是找到了那我就不知道。”宣洛神轻笑道:“不过我知道他把八名绿林大盗一并送进了牢……”
“有意思!”洪别乞的眼睛亮了,道:“李吓天真是有意思的人,哪!咱们是不是该去看看戏?”
宣洛神在昨儿已经进去过一回,但是显然觉得不过瘾,道:“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提议!”
宣大小姐大笑道:“说不定又有新发现!”
***
火正热,肉已熏,酒方酣。
“过瘾!”王王石拍着肚皮叫道:“李小子,这可比你那间破牢内的食物令人舒服多了。”
“废话!”李吓天瞪了一眼,哼道:“吃公家饭是不要钱的!”
“喂!你还没说是怎么死里翻活的事!”金送棺眯着双眼,酒气早已通红了鼻子,“格格”笑问道:“难不成你跟那位修罗大帝一样是不死之身?”
“哈哈!这事儿可有趣了!”李大捕头清了清嗓子,道:“昨夜张张进那小子送了一张帖子来,那位天马赌坊的大老板相邀哥哥喝酒……”
“阎千手?”萧无理“啧”的一声道:“这老小子可是很少露面,特别是近几年来……”
他边说边看了老行一眼。
“有见解!”李吓天大笑道:“所以大捕头我也认为不对,所以走了一半又折回来。”
当然他顺便叫了一个人同路——房藏。
“然后就看到张张进那小子化成廖天路的模样。”李吓天哈哈笑道:“另外一对那小子的手下,则变成哥哥我和一名捕快……”
下面的事大家全看到了。
廖天路那时往外冲,斗然照面下出手杀了假的“李吓天”。
“他们原来的意思是想来个调包,利用张张进混入廖家宅中摸对方的底!”谈笑嘻嘻笑道:“只是这变化都出乎大伙儿意料之外,所以只好请房藏送人进牢然后再**去。”
这个目的就是为了让李吓天跟谈笑、俞灵有见面商量的机会。
侯钉子听到这里忍不住大大叹了一口气道:“你这谈小子还真动恼得快!”
因为时的李吓天“已死”,不能露面。
“有意思!”褚怒人嘿道:“你一直不在真廖天路和唐不误他们面前露面,应该是别有目的吧?”
“聪明!”李吓天哈哈大笑,道:“明天,不!今天大早全京城人都会知道李某某‘死’在廖大凶手的毒掌下。”
俞灵忽然轻轻笑道:“你们都是证人!”
“我早就知道有事。”常天雷大嗓门儿一叹道:“而且绝对不止这一样!”
“好极了!真是一位比一位聪明!”谈笑哈哈大笑道:“有这些聪明人一道办事真是省力多了。”
这些?这些到底是包括哪些?
“我们原先的计划是让廖天路逃脱,然后藉名义进入廖家宅内搜查。”说话的竟然是杜三剑,道:“现在姓廖的罪名更大了!”
杀了京城第一捕头,皇上御诏的“天下捕头”这罪可是连王公皇戚也担当不起。
“所以我……你们的计划仍旧是让廖天路再逃跑一次?”韩冷双目一闪,笑道:“计划是很好,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
“什么事?”
“杜三剑一直没出牢房,怎么知道计划如何进行的事?”
杜三剑不但没出牢房而且谈笑根本也没说过半个字。
“人除了嘴巴以外还有别的方法可以通知对方。”雪袍老人是他们之中唯一喝茶的一位,轻啜一口铁观音后,笑道:“那是一种听不到的声音。”
“用手?”白归去眼睛亮了,道:“手语!”
雪袍老人显然是相当满意的笑了。
“很好,你们都很聪明!”他沉稳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入每个人的心坎上,道:“对付刘瑾就是需要你们这种人!”
这老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的气度和魄势令人从心底升起敬意?
更可怕的是,天机世事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中。不!更真确的说,都在他的智慧中运行。
***
京师天字地牢是建立在一座花苑的下方。
现在宣洛神看着眼前这座雅致的园圃不禁皱起了蛾眉来,似乎这里静得有点过分。
“有点儿奇怪是不是?”洪别乞双目一闪,嘿道:“怎么李吓天这么大胆,连个巡房狱卒也没有?”
“会不会是计?”宣大小姐挺聪明的道:“外弛内张,说不得是请君入……”
洪别乞轻轻一笑,嘿道:“难不成那小子算定了有人会有劫狱?”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尤其是在牢中个个是有头有脸大字号的人物。
洪别乞沉吟了片刻,嘿道:“咱们先到前头看看才是。”
宣洛神没有意见,反正只要碰得到人一定可以问出一点事情来。
洪别乞一晃身,她随之而窜,两道身影已是无声无息的到了前头审事堂。
京师这座衙门和别地可有大大的不同,这儿的捕头李吓天可是兼任青天堂上。
别处有县太爷,这儿李大捕头直接当家做主。
两人这一晃身到窗外,楞不得为眼前情景一呆,只见白幔悬挂,好大一个“祭”字在中央壁上。
供桌上鲜花水果,中间一牌木匾写着:“李公吓天”四个字叫人入目惊心。
“李吓天死了!”宣洛神惊呼一声已是惊动了堂中正在摆设的几名捕快。
刹时,纷纷抽出仆刀喝声里冲出了屋外朝宣洛神和洪别乞叫道:“是谁鬼鬼祟祟?”
洪别乞轻轻一咳,朝那几名捕快中一个较熟的道:“老张,在下是洪别乞和宣姑娘。”
说着,他们两人缓缓踱到了亮处来。
老张这厢睁眼看清楚了,急忙一收刀笑道:“原来是洪公子和宣姑娘,不知两位夤夜大驾……”
“在下回到京城原想和李大捕头一叙……”
洪别乞双眉一皱,问道:“那堂里是怎么回事?”
老张大大一叹,身后已有一名兄弟怒声道:“还不是姓廖的那贼子施暗手杀了我们捕头……”
洪别乞双眉一挑,嘿道:“廖天路?”
“正是他!”
“怪了?”洪别乞摇了摇头道:“以李吓天的武功,那姓廖的岂可能轻易得手?”
宣洛神这厢也接声道:“你们在搞什么鬼?李吓天的体呢?”
两人这一逼问,老张和旁的几名捕快全变了脸。
“洪公子,宣姑娘……”老张一皱起眉来,嘿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两位此刻突来,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洪别乞双目一闪,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是六扇门内的事,那我们事外人就不好过问了。”
宣洛神一楞,这洪别乞怎的突然话声一转就要走人的样子?她正想出声着,洪大公子已是一捏住手朝自己道:“宣姑娘,我们走吧!”
宣洛神心思一闪,淡淡一笑道:“好!打扰诸位了!”
他们双双朝数名捕快一施礼,已飘身消失于黑夜之中。
此刻,东方初白,已隐约闻听远处鸡鸣。
“他们真的就这样走了?”暗处里王王石在问话。
“怎么可能?”谈笑摇了摇头,笑道:“别说那位洪大公子非追根究底不可,咱们的宣大美人兴致才更浓呢!”
这两个人不罢手,是不是也在计算之中?
花圃仍旧没变,洪别乞却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不妥吗?”宣洛神讶异的问着。
“这是一种感觉!”洪别乞沉声道:“在我们离开到回来这半炷香内,曾经有不少人在这里走动。”
宣洛神更讶异了,道:“难不成你有天眼通看得见?”
“不是!”洪别乞笑了笑,旋即又很严肃的道:“我这几个月在关外冰天雪地中学习到一些生存的本能。”
宣洛神明白的点了点头。
在那冰雪连天的地方,想要生存下去除了武学造诣和智慧外,就是要有极为强烈的“本能”。
“本能”,让你知道哪里有食物可以生存下去。
“食物当然是指可以吃的东西。”洪别乞的眸子闪烁着,道:“而这些可以吃的‘东西’大多会跑、会飞。”
那么,能闻出它们的气息便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宣洛神钦佩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所以,你从留下来的气息中判断方才有不少人在这里走动过。”
洪别乞哈哈一笑,道:“最有可能的,不是人从牢里出来,就是有人进牢里了,是不是?”
宣洛神同意这点。
如果是从牢里出来,那便是韩冷、褚怒人等一干人破狱而出。
如果是进去的呢?两个字——“劫狱”。
洪别乞和宣洛神的动作都很快,一下子窜到了地牢入口,沉重重的铜门并没有铁锁。
***
唐不误正在思索这件事情的变化。
他很奇怪同牢房内的这些绿林巨寇没来由的被带了出去,然后又送了回来。
白归去一干人送回来了,又将廖天路带走。
这其间的差别是,“谈杜王”和那名雪袍老人并没有再回到牢里来。
冥冥之中他觉得整个事件怪异透了,似乎后面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不断的逼过来,直到摧毁了自己这背后的大主人——刘瑾。
唐大总管才刚刚想到这点头绪,冷不防两道人影好快的由顶上入口处窜了下来。
洪别乞和宣洛神。
“这是怎么一回事?”洪别乞看牢里的这些人,嘿哼道:“传说被关的‘谈杜王’不在,反而是唐大总管你们在这儿!”
唐不误看了一眼宣洛神,叹道:“大小姐,玩笑也开够了吧,快放我们出去!”
宣洛神轻声一嘿,哼道:“你们做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还有脸跟我说话!”

洪别乞讶异的看向宣洛神,只听宣大美人轻轻一叹,道:“洪二哥,这事稍后再说,先谈正事。”
她说完,朝牢内八名绿林巨盗看了一眼,接道:“你们可知道李吓天已死之事?”
“怎会不知道?”常天雷大吼叫道:“人就死在我们面前,别说我们亲眼看见……”
常天雷一指对面的唐不误、仇伯公、贺维天气咻咻的接道:“他们也全看见李小子死在廖天路那的手中。”
“果真?”洪别乞瞪转目向仇伯公望去。
双目凌厉如剑,仇伯公一时间竟一时气夺,唯有一霍中点了点头。
洪别乞双目闪动,沉声又问了一次:“你们真的看见廖天路出手杀了李吓天?也看见了体?”
这回他问的是贺维天。
贺维天不能否认,因为这是事实。
洪别乞沉吟了片刻,忽然挑眉道:“谈笑他们三个呢?”
“我们一定要回答你吗?”侯钉子冷冷回道:“洪大公子,如果你有本事何不自己去找出来?”
洪别乞双目一挑,冷嘿道:“好,不愧是绿林中一个有名号的人物,虽在囚中犹是嘴硬得很!”
“搞清楚吧!姓洪的!”金送棺呵呵冷笑道:“这儿是京城的天字房地牢,可不是你那栋洪家大宅随得你问话!”
金送棺的意思是,这儿可不是他洪别乞的地盘。
洪别乞沉沉的吸一口气,冷笑着转向唐不误道:“这里刚刚是不是有一些人进出?”
这话刹时叫大伙儿全楞住。
他怎么会知道?从问话显不是“看到”的。
宣洛神笑了起来道:“你们都很讶异?其实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人都是有气味,越多人混合的气味就越复杂。”
唐不误的眼睛亮了,道:“不错!方才俞灵和谈笑他们三个带着他们出去了一阵。”
“然后呢?”
“然后回来时只有俞灵‘送’他们回来,又带走了廖天路廖公子。”
洪别乞紧紧皱起了眉头,忽的一拉宣洛神往外就走,这厢宣大小姐还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已经被拖回了宣家宅府内。
“洪二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宣洛神闪着一双妙目,讶异问道。
事情弄到后来,好像每个人都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就是自己仍然在五里雾中。
“李吓天没死!”洪别乞俄然大笑了起来,道:“这个‘连老天爷也敢吓’的李小子这回可要玩出大事来了。”
“他没死?”宣大美人嘘了一口气,嗔笑道:“你怎么知道?”
“先别说这个,谈谈唐不误他们是怎么一回事?”洪别乞双目一闪,轻笑道:“难不成他们想对宣家不利,吃里扒外?”
宣洛神这几月来的委屈刹时好像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似的,长长一口气叹道:“廖天路那贼子和唐不误、仇伯公、贺维天等人勾结,暗里囚禁了家父。”
“宣老爷子落入了他们的手中?”洪别乞双目一凝,沉哼道:“好大的胆子,看来背后是有人物撑着?”
“不错!”宣洛神点了点头,道:“那人就是奸宦刘瑾。”
洪别乞脸色一变,嘿嘿道:“好,好个刘瑾!”
宣洛神看了洪大公子一眼,这厢才又道:“这半年来刘瑾躲在幕后叫使廖家父子行动,他的目的是开启宝藏的那把钥匙。”
“传说中布楚天要挖掘的成吉思汗大宝藏?”洪别乞皱眉道:“布楚天不是已经得了秘图?”
宣洛神苦笑一声,道:“也不知从哪儿传出的消息,那宝藏封在一处秘谷的山洞内,必须用一把钥匙才能开启!”
洪别乞一摸颔下虬髯,淡淡道:“难道是你们没有?”
宣洛神苦笑回道:“若是有,怎会不早就拿出来了!”
洪别乞心中不由得有一阵歉然。
父女天姓亲伦之情,宣家府宅内资财千万,当然犯不着拿宣飞虎老爷子的命开玩笑。
因为,多了成吉思汗的宝藏对宣家府一点帮助也没有,更何况宣家老爷子一向淡泊得很。
洪别乞沉默了须臾,这才缓缓道:“看来我们想要不卷入这场纷争也是不可能的。”
宣洛神抬起了眸子,轻声问道:“洪二哥,你是已经看出了什么?”
洪别乞沉重的点了点头,道:“谈笑、杜三剑、王王石他们三人想要扳倒刘瑾这奸宦,正好和李吓天、俞灵他们的想法相同。”
“那好呀!”宣洛神高兴道:“像刘瑾这种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洪别乞看了她一眼,摇头道:“这件事可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容易,嘿嘿,以刘瑾这奸宦权倾朝野,身旁多得是能人异士,这一战下来……”
宣洛神当然知道其中的严重性,她却是昂首朗声道:“洪二哥,难道我们就眼看着刘奸贼猖狂?再说家父……”
“别急!”洪别乞心中可是十分笃定,道:“不以力搏则以智取,轻轻松松的先赢了第一回合好不好?”
宣洛神一楞,,脑袋瓜子这一转念不由得大笑出声。
“我明白了。”宣大美人拍手笑道:“二哥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
笑声、清澈的传上了东方来曦,**朗。
他们在这里笑着,半里外的廖家府内却是有人一双眉头皱得可紧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正是当今廖字府的当家主人廖威。
“你们那位李捕头呢?”廖威看着涌入四布的捕快和三位年轻人,挑眉道:“李吓天是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说话的是一个拳头特别大的汉子,那身打扮绝对不是六扇门中人,嗓门却大:“你那宝贝儿子杀了李吓天,今天我们是来抓人的。”
“什么?”廖威的脸色骤然大变,道:“你是谁?凭什么在这儿对老夫大呼小叫!”
“嘿嘿,在下王王石”王大公子嗤声道:“至于哥哥凭的就是这块牌子。”
王王石右手一举,赫然见得是一块漆金的竹牌。
竹块漆金,上头是条飞舞的紫龙。
“紫龙金牌!”谈笑“格格”笑了,一步子晃向前朝廖威笑道:“喂,你不会不知道这是先皇赐给当年一品带刀侍卫的赵任远大人之物吧?”
廖威一时间不由得气丧,苦涩的两声乾笑,道:“当然知道,只不过这紫龙金牌虽然可以搜查天下任何处,却也不能滥用!”
“廖老爷,你显然太不关心外头的事了。”杜三剑轻笑道:“现在京城里谁不知道你那宝贝儿子杀了皇上御封‘天下捕头’的李吓天?”
廖威一刹那脸色变白,压根儿来不及回话,那厢谈笑已是喝令道:“兄弟们,在御林军没到以前务必找出凶手来,否则我们的脸全丢光了。”
他一喝,十数名捕快便像是出柙猛虎般,“哗”的一声四下散开了去。
廖威这厢脸色一沉,迎面的谈笑可是一张脸儿和着身子凑了过来,嘿嘿道:“廖老大,你该当知道这条罪可是连诛九族的喔!”
“嘿嘿,你们无凭无据!”廖威气得脸色发白道:“这件事我非得向朝廷报告不可!”
“正我所愿。”谈笑笃定得很,哼道:“廖老大,你口中的朝廷是不是只有刘瑾一个人?”
这话一出,廖威可真的是大大的变了脸色。
“嘿嘿,明人不说暗话!”廖威冷冷一改面色,挑眉哼道:“原来你们的目的是为了对付刘公公!”
谈笑“格格”一笑,嘿道:“是又如何?”
“那好!”廖威冷喝一声,道:“我们就以江湖的方式来解决。”
说着,便是无所顾忌双拳猛然朝谈笑招呼了过来。
廖威对自己这一拳可有相当的把握。
“神打威风”的目的并不在于杀敌,而是在于退身。
拳势一出,似狂风暴雨凛然惊人,而且,每一寸前进俱含有许多诡异的变化。
刹然迎面而来,谁也会以为是一重杀技。
谈笑挫身稍闪,那廖威已大笑的往一面墙壁而去。
只要出了这座前厅,廖威有把握可以将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全部治理掉。
这不只是因为他的左右有两名可怕的杀手,更在于整座宅子的机关一旦发动起来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咱们谈大公子看着他退,一颗脑袋当然早已想到了种种的可能。
聪明人一定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当玩笑。
所以,他也很快的向前。
然后,很快的用那把腕中的卧刀点了几下廖大爷的**道,身势不停的是,顺手一推开了石壁的暗门劈下挟着廖威便一并进入了。
“咻咻咻”,后头是一阵响。
匆忙中谈笑回头一看,乖乖,地板上最少插了三四十支的短箭,力道之强且能穿地。
“你这老小子好狠!”谈笑敲了廖威的脑袋一下,叫骂道:“要是那些东西弄到了哥哥身上,岂不是变成马蜂巢了!”
廖威此刻在人家手上哪能说什么,只由得谈笑挟制着在秘道中往前奔去。
几下转来,忽儿上头有一面壁横挡住。
谈笑嘿了嘿,道:“姓廖的,这儿可要借你的手用用啦!”
他说着,便举了廖威的手要往前推。
“等等!”廖威额上汗珠斗大的掉下,急叫道:“这里推不得……”
“推不得?你怎么不早说?”谈笑扣着人家的手臂,一点儿放下来的意思也没有。
不但没有,而且还稍稍的往前移了移。
廖威这厢可像杀猪似的嚎叫了起来,道:“按左边墙壁那块突石,按左边墙壁那块突石……”
谈笑嘻嘻一笑,好快速的将廖威手臂点向左侧那块突石上,果然,无声无息中那壁面滑开了一个洞口来。
眼前是相当雅致的一间书房。
这间书房不但雅致,而且相当的大,最奇特的是,四下放了不少的太湖石。
用太湖石雕造的桌椅,太湖石刻塑的书橱,甚至是太湖石磨光的墙壁。
一朵朵怒放的鲜花则由岩石缝中挣扎绽开。
要不是几座的书橱和壁上悬挂的行草书法,还当真会以为进入了一座室内花圃。
“啧,啧,你这老小子倒是挺有格调的嘛!”谈大公子嘿嘿一笑,手上加了几分力,哼道:“喂,你把宣飞虎老爷子的人关在哪儿?”
廖威沉了沉口气,冷笑道:“姓谈的,这档子事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否则………”
“否则怎样?”
谈笑巡目看了一下四周,笑道:“原来这儿躲了一位大行家!”
“好感觉!”冷恻恻的右方有人哼道:“敢到京师这地面上来闯的人果然有几分斤两。”
谈笑随手点了几处廖威的**道,嘿嘿笑道:“阁下不怕们廖大爷在我手中?”“哈哈哈!”那人一阵长笑中大步踱了出来,是个怒发飞张,黑脸大耳的硕壮汉子。
看年岁约莫五旬左右,道:“姓谈的,老夫黑吞岳。”黑脸汉子挣开了那双毛茸茸的巨掌沉笑道:“现在,我杀了你,廖威死活关我什么事!”
咦,这小子倒是挺狠的!
谈笑瞅了眼前这个黑吞岳一眼,嘿道:“看来你是刘瑾派来廖家府的特使?”
“哈哈哈!不错!”黑吞岳大笑道:“你想知道宣飞虎的下落,不如来问我。”
谈笑当然不会说不要,于是身影往前一窜,好快速的左双拳交错劈前,黑吞岳一声冷笑,右腕微沉,只见那巨灵大拳已拍向谈大公子腹部而来。
这手似“直捣黄龙”又似“飞鹤波水”的掌势端的是威猛巧变兼俱,刹那已扣住谈笑周身四个**道而至。
谈笑双眉一挑,显然对这家伙的掌势有点吃惊,看来人说刘瑾周身多的是卧虎藏龙果然不假。
想归想,眼前的事还是要摆平。
谈大公子双足在地上一点,身影倏忽间暴退,好快,转瞬间已连闪过背后的两块太湖巨石。
“轰轰”好大的两响里,那太湖大石为之当中而断。
谈笑可是伸了伸舌头,讶异道:“原来是来自飞雪山的破冰碎雪神掌风!”
“小子有见识!”黑吞岳哈哈长笑,揉身已窜追而来,别看他一个大个子又粗又壮,这厢动起来可敏锐有力。
刹时,谈笑只觉得一股悍然的迫力迎面而击,呼吸之间几乎为之凝滞,咱谈大公子这回可冒火了,身势斗然一上窜,右腕一转一抽,便是那柄闻名天下的“卧刀”划空而出。
“谈笑出刀,天下无兵”,这是一句江湖中人人耳熟能详的话,谈笑现在显然就在证明这句话的正确性。
一泓刀影划开,其势如雷电由天际来。
黑吞岳一双手掌立刻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锐杀之气所扣笼,他骇异,骇异中吸气暴退。
可惜,谈笑出刀已经进入了某种神妙的境界。
这种境界,曾经是在苏小魂大侠的激励下所达到的殊胜成就。
一抹凉意俄然的划过了背部,黑吞岳刹时停住身势如这满屋的太湖石,因为,任何一个角度任何一个方位都已没有他可以动的空间。
谈笑的“卧刀”醒时就像一条呼啸天地的龙。
黑吞岳回头望着一眼贴在自己背后这柄“卧刀”,良久。
“飞雪山的遗老曾经有许多人败在你这把刀下。”黑吞岳讽诮的笑了笑,道:“这的确是把很特别的刀。”
这点连谈笑自己都不否认。
“卧刀”其实是由两环的钢片组合构成,当然它可以在主人判断对方武学路数时“变化”成不同形式的刀。
这点就需要有过人的智慧和自信。
黑吞岳冷笑讥诮之意更浓,道:“可是,你能打败了我又如何?你绝对不可能动刘公公一根汗毛!”
他说得非常肯定,肯定得让谈笑都有一丝讶异和不安,就在谈笑心念一动的刹那,这个黑吞岳悍然不顾生死的出手。
他是以自己的身体冲向谈笑的刀锋。
同时,一个大步子向前,双掌拍落。
“砰!”好有力的一击,那个廖威连呼叫出声的机会也没有,便弹挂到一块太湖大石的上头又重重的跌仆下来。
“小子……”黑吞岳红着一双眼往上瞪住谈笑,膝盖虽然已经跪下,却仍然死硬着口气道:“你明白了吧!”
好惊人的魄气!
一人如果周身有一堆不怕死的人拚命保护着,谈笑深深叹了一口气,的确是很难动他一根汗毛。
“你很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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