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良骥奔长途 专程救主 凶山作小饮 定计除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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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凤英上了阁楼,立刻喝道:“**快出来领死!”
房里那对宝贝,原已事毕起来穿好衣装,正待一同往浣霞禁闭的地方,忽听到一声娇叱,还以为是浣霞跑了出来,也不想一想,反而大模大样地应道:“这丫头是等得不耐烦了,大爷就来!”立刻开门而出。
这也是淫贼恶贯满盈,误把魔星认做亲娘,前脚还没有跨出门外,罗凤英剑光一闪,已到达他的胸前,想避也来不及,就被刺个对穿。罗凤英疾如飘风,一抬腿,把贼人的尸体踢回房里,刚巧撞在后面那女人的身上,同时倒地,也晕了过去。
这一来虽然把楼下的丫头惊醒,可是,罗凤英那把她们放在心上,反而奔进房里,顺手摘下一口钢剑,飞身下楼,交到浣霞的手上,喊道:“妹妹!走吧!”领了浣霞飞扑左边,刚刚越过两栋房子,就看到五六个贼人围着秦平,在院子里厮杀。
原来秦平分手之后,对正那方向,正是后院的正屋,他看到里面还有灯光闪烁,立刻就绕往后面,正待飞身上屋,忽然后面一声大喝,一条竹节钢鞭夹着劲风,拦腰打来。秦平连忙就地拔起身形,堪堪躲过了这一鞭,但已惊动了屋里的周济泉,一拎宝剑纵身而出,朝着秦平就是一剑;秦平剑走龙蛇,以一对二战了起来。
周济泉把来人一看,也暗暗吃惊,心里想到已把秦平关在密室里,而且还是用蛟筋缚着,怎能让他出来?料想如果不是出于内奸,就是来了外敌,所以更不打话,急急进招,想乘云中龙体力未复,就迫他就范。
那知云中龙秦平也已认出来人是乌风蛇周济泉,这回仇人相见,分外眼明,心里一恨,而且又有大援在后,情绪上也安定得多,一阵急攻,反把周济泉迫得手忙脚乱。
就在这个危急关头,侧方一罄大喊:“周庄主,我来助你!”飕飕两声,两枝透风镖朝着秦平的面门打到。
秦平步法横移,避过钢镖,就在这个时候,侧方又跳出三个贼人,刀剑齐施,把云中龙围在核心。
秦平一枝宝剑挡着五个强手的围攻,虽然有几十年的功力,也只能扯个平手,可是他却担心着自己的爱女,还有同来的人一个也不见,这一来,心神不属,险招迭见,幸亏他遇上几次险招以后,知道着急是无补于事,也就沉着应战,勉强支持,一时还不致于落败,可也是满头大汗,气喘如牛。
围攻秦平的贼人,看到秦平已无还手之力,认为是瓮中之鳖,还能跑到那里去?放大胆子,百般戏谑,一心想把他活捉,要他说服浣霞就范,那知事出意料之外,看看就要得手的时候,房顶上一声娇叱,一条瘦弱的身形快如闪电般,扑了下来,一道白光寒森森地一闪,扑向秦平身后那名贼人“啊--”一声尸横就地。
群贼连来人身形都没有看清楚,就见自己人倒了一个,不禁大哗,正待分出两人迎战来人,可是来人身手太快,一招“野马分鬃”剑锋斜走,右面那名贼人急忙往上纵起身形,使了一招“玄乌划沙”想把来剑荡开,那知“噹!”一声过处,又接着“啊呀!”一声,一个高大的身躯,凭空栽了下来。
原来敌人那把劈风刀,不但没有把敌人的兵刃荡开,反而被截成两段,宝剑横扫过来,又把他的双脚齐胫斩去,这一痛澈心脾,那得不倒?
来人使出这两招,真是迅速已极,群贼惊愕之间,房顶上又飘落一条人影,“当头棒喝”先朝着周济泉一剑,接若喝道:“你这狗贼拿命来!”
秦平一见后来这人一到,大喜叫道:“霞儿,我们爷儿两个先毁了他!”立刻一紧手中剑,就像一团瑞雪,攻了过去。
这时群贼只剩三人,那是对手?而且又慑于罗凤英那枝削铁如泥的利剑,喊一声“扯活!”往后就退。
罗凤英起初还不知道谁是周济泉,可是,自从浣霞加入战团,骂了起来之后,也知道那人是主要的人物,那肯让他容易走脱?立刻两脚一顿,身躯斜斜跳出七八丈,挡在周济泉的面前,冷冷地说:“老狗!还想走么?”
“姐姐!别让他跑了!”浣霞在后面喊着。
“他跑不了!”罗凤英笑答一句。
周济泉本来起步最快,满心以为必定可以跑脱,那知头上一阵劲风过去,那美貌的少女已落到自己的面前,挡着自己的归途,这一惊已非小可,这时,又听到她们一喊一答,更是心胆俱碎,只好硬起头皮一抖流星锤,一上一下分取罗凤英的胸前和下体,罗凤英恨他出招就找便宜,也不回避,立刻弯腰蹬脚,“织女投梭”身随剑走,竟从上下两锤的空隙中间,真像穿梭似的穿了过去。
周济泉做梦也想不到,当前这个女子是这么大胆,更没有看见过这种招式,而且自己双锤发出,招式用老,要收招回救,已是来不及,只好往侧方一跳,希望避过来势。
谁知他快人家更快,周济泉步法一移,罗凤英的剑尖已经由他的左肩穿了进去,周济泉左手一松,一柄流星锤已抛出三四丈远,“哎唷”叫出声来。
罗凤英好笑的骂道:“死就死吧,喊什么脓包!”
那知周济泉不喊还好,一喊起来却连累了另外两个贼人送命,而自己也没有把命逃出罗凤英宝剑之下。
原来那追随在周济泉身后的两名贼人,正是四天金刚中的末座两名,因为被罗凤英飞身到前面一挡,不禁呆了一呆,脚步一缓,就给秦平父女分别追上,交起手来。
照理来说,这两名金刚虽然打不过秦平父女,但也可以挡得三五十招,尤其是浣霞功力不足,最多也仅能和人家打个平手,可是,周济众这一喊,他俩就同时一愕,手底一缓,秦平那游龙似的宝剑就乘虚而进,寒光过处,一名金刚立刻身手分离,一腔热血竟喷起三尺多高。
和浣霞交手的那名贼人,眼看着同伴死亡,主人失招,心里机伶伶地打战,招式也就迟滞起来,秦平杀了那名金刚之后,看到自己的女儿仍未得手,也就跳了过来,喝声:“我来了!”声震屋瓦,那贼人吃他一吓,心里陡然一震,剑尖已被浣霞格出外门,露出前胸;这时,浣霞立即上躯一探,取了一招“圯桥进履”剑尖由下往上一挑,把贼人的肚皮挑破,连到肠子也流了出来,尸身往后就倒。
就在浣霞得手的同时,罗凤英那边的战事也已结束,三人招呼一下,飞身上屋,又过了两三栋房子,才看到七八十丈远的地方,火把齐明,十几个高手围着文亮和戴文玉分成两起在狠狠地相搏。
罗凤英娇叱一声道:“你们庄主已死,还不投降么?”
人随声去,那消几纵,已到达了现场,又喝一声,扑了下去。
当时文亮和戴文玉两人,正是苦苦支撑,虽然杀死十来个贼徒,无奈其中不少高手,要逃也一时逃不脱,忽然听到远处娇叱的声音,知道罗凤英各人已经得手,不由得勇气倍增,两只宝剑舞成两团剑光,分别向群贼进击。
群贼相反地听说庄主丧命,不由的微微惊愕,立即被文亮和戴文玉伤了好几人,“啊唷!”的声音,此起彼落,但是,群贼还是有点不相信,仍然围着蛮斗不休。
这时,罗凤英已飘身落地,一枝宝剑就如猛虎扑进了羊群,贼人的刀碰刀折,剑碰剑断,又给她伤了好几个,这才知道厉害,呼哨一声,四散逃命。
一线天文亮恐怕逃生的群贼和信儿遇上,急忙追出庄外,罗凤英,戴文玉两人也跟踪追了下去,只剩下秦平和浣霞两人气愤不过,到处寻人厮杀。
但是,贼人中的高手已经纷纷逃走,剩下那些无知的庄汉,那是云中龙秦平父女的对手?霎眼之间,纷纷跪下投降,秦平也不再为难他们,立刻带同浣霞搜寻内院各室,搜出周济泉的妻妾五人,和周济泉元配所生的两个儿子,秦平一看那两个小童最大的也不过是四五岁,那里下得绝手加以杀戮,长叹一声,吩咐那些妇女壮丁几句,正待叫她们散去,却见到文亮、罗凤英、戴文玉带着信儿和三匹良马来到院前。
云中龙连忙带着浣霞出门相迎,罗凤英牵着那匹墨龙驹一见主人无恙,低头一声欢啸,挣脱了缰绳,挨身过去在秦平的身上猛擦,鼻子里还“哼”个不停。罗凤英笑道:“你这畜生倒是这样猴急!”接着把缰绳送给秦平道:“老英雄这匹墨龙驹灵异得很哩!”
云中龙接过缰绳,笑道:“这匹墨龙驹跟着我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当年在西北道上曾经建了不少的功绩,差一点的恶人倒也毁在它的蹄下,现在人老了,马也老了,可是,它倒还会引各位来到这里救我……”
文亮见秦平感慨万端,笑道:“你尽说这些丧气的话怎的?我们还是处理正经事要紧!”
秦平道:“现在都把乌风蛇的巢**毁了,他这些妻于怎么办?”
“放生吧!我们做不了那么绝情,不过也要把他那些爪牙遣散才好!”
文亮这个主张各人都同声赞好。立即开始行动,叫周济泉的原配涂华拿了不少财物出来,分给那些庄汉,和那些姬妾叫她们等到天明各自散去。
秦平喂了马匹,又问涂华要了一罐酒,和不少的熟肉,挂上马背,一路走出庄外。
刚刚走出庄门,罗凤英却“啊呀--”了一声。
戴文玉笑道:“你又有什么大惊小怪了?”
“你看现在我们大小六人,才得三匹马,可不把马儿累死?”罗凤英担忧地说。
文亮笑道:“这还不简单,我们问庄上要几匹就是!”立刻回头问那跟出门来的庄汉道:“庄上可有好马?”
那庄汉连声答应:“有!有!待小人去牵出来!”
各人在庄门等了一会,果然见到先前那庄汉带了两人,每人手上牵看一匹良马,辔鞍俱全,走出庄门,面交到文亮和秦浣霞的手上,各人免不了安慰他一番,飞身上马,竟奔前途。
这时却是文亮和秦平当头带路,其次就是戴文玉和文信儿,最后才是罗凤英秦浣霞,几个人捉对儿唧唧哝哝,顺着马蹄一路走去,所谈的无非是江湖人物,各派武功。
秦平更询问来援的经过了文亮都一一答覆了,还特别说明罗凤英和戴文玉的师门因果,和此行的目的。
秦平听说他们要赶去酆都,却“暧呀!”了一声,各人不由得大惊。
文亮惊道:“秦老弟!怎么如此慌张,难道酆都会有什么凶险么?”
秦平道:“说起酆都的事件,实在是一言难尽,现在我们在马背上喝的北风,恐怕话还没有说完,肚子却被风涨饱了,不如找个地方憩下来再说吧!”
文亮笑骂道:“大概你是饿慌了,又带来那些烧酒,逗起你的馋虫了吧?在这荒山荒岭到什么地方去憩?”
秦平笑道:“你别强嘴!到时候恐怕你吃的比我还要多!至于说到没地方憩,这倒不需你担心,这一带地方,我总要比你多熟悉些,这个大巴山脉东西蜿蜒一千多里,寺观破庙到处都是,还怕找不到歇脚的地方来?要是不相信,往左边走不到五里的地方就有一座废了的道观,我们可以去看看……”
“爹爹!你忘记了那个地方去不得么?”秦浣霞在后面听到秦平要往那座道观,却惊得喊了起来。
罗凤英见她这样惊呼,知道事出有因,连忙问道:“妹妹!一座荒废了的道观,为什么去不得?”
秦浣霞还没有答话,又见秦平在前面纵声笑道:“我怎么不知道那座玄妙观的种种传说,不过我们这条命都是白检回来的,难道还怕那些山魈木客不成?再则我们今夜的人多,又有四枝好的宝剑,顺手替世人除害也好!”
秦浣霞听说,默不做声。
还是文亮听出话里有因,持重地问道:“秦老弟!你且说说玄妙观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里面藏有什么凶物?等我们准备准备也好,我并不是有什么胆怯,不过,要能知己知彼,才能够百战百胜啊!”
秦平听了,这才说出一番有关于玄妙观的事迹来,各人一边听,一边被晓风一吹,毛骨悚然,口里虽然不说,可也暗自心惊。
原来玄妙观的荒废,还是最近五年的事。五年前,观里也有百多二百名道侣,主持玄妙观的羽真子更是全真派第四代的高手,除了羽真子以外,能够力敌百人的高手倒有一二十个。换一句话说,就是如果上千的普通武师,要想进攻玄妙观,也讨不了好回去。
可是,说也奇怪,这些高手连带羽真子在内,一夜之间,都长眠不起,那些道侣仔细地把他们的尸体检视一番,却找不出半点伤痕,兵刃暗器也都原封不动,当然是不经过格斗就已丧命,再则那些尸体也没有异样,不像是服毒的样子。这时,所有的道侣乱了一阵,也想不出其中的理由来,惟觉得整个道观里,阴森森地笼罩着鬼气。
当天,观里的道侣,匆匆把羽真子和各人的尸体火化了,派出几个胆大的人带藏着武器,偷偷地在偏僻的地方躲了起来。
这一夜的三更天气,那偷藏在老君殿的道侣,都同时看到四五道绿光,自屋脊飘了下来,各人定睛一看,不由得心胆俱裂。原来是五个长着周身绿毛的怪物,疾如飒风地上了老君殿。就在殿里舞了起来,那些怪物,个个身高丈三四,瘦得只是皮包骨;眼如铜铃,闪着碧绿的光芒;血盆似的大口,露出四个撩牙,每个约有二寸多长;手如爪,指如钩,倒能直站着走路。
自从这五个怪物入殿之后,殿里充满了寒意,冷得那些埋伏的人周身打战,可是谁都喘一口大气。
那些怪物乱舞了一阵,其中矮小的一个“桀!”一声怪叫,如风般又飘到众道侣所住的地方,隔着窗口挨个地吹气。
那些埋伏在殿里的道侣,虽然看得真切,但是也已经毛骨悚然,不敢动弹,也不知道那些怪物嘘气的用意,好容易捱到了五更,那些怪物又集回殿上,舞了一阵,绿光一闪又越瓦而去。
天亮之后,几个埋伏的道侣才敢现身出来,先到那些被怪物嘘气的房里一看,这一惊不亚于昨夜看见怪物的情形,原来房里十多个道人,都已经僵死了过去,赶忙喊醒馀众,把被怪物嘘气的房间逐个打开,一连打开了六间,里面都没有半个活的,每人死的情形,都跟羽真子等人一样,一点地没有伤痕。
这时,虽然还有五六十名道人,但那敢再住下去,只好趁着天亮,把同伴的尸体火化,匆匆收拾行囊,投奔他方去了,而玄妙观的怪事也就传闻远近。
这件怪事传开了去,江湖上也有不信邪的侠士,陆续前来探险,可是一入玄妙观,就如石沈大海,毫无消息。

头一年来的就有沧浪羽士孟琼元,插翼貔貅管中岳等出名的人物。第二年来的更多,有踏雪寻梅武浪萍,孔雀明王云振东等十多个。到了三年,那些侠士再也不敢来了,偌大的一座玄妙观,就让它荒废下去。
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结束,观里的人迁走之后,附近的老百姓在每个夜里都听到观里面怪叫怪嚷,渐渐地在白天里也时时听到异声,吓得那些老百姓也都是性命要紧,统统往外地迁移,以致于这附近十里以内渺无人烟,除了些打猎的人,偶而经过这条路之外,谁也不敢再踏上这一块土地。
各人听了秦平转述玄妙观这段怪事,都觉得有点胆寒,只有信儿怀疑地问:“秦叔叔,你不说从这里到那玄妙观才五里?为什么还没有动静?”
秦平还没有答话,前面十来丈远的树梢忽然“桀桀”怪笑,秦平和文亮同时一收马缰,止步不前,各人也同时抽出了宝剑,瞬也不瞬地注视树顶上的变化。
这时,天色微明,在他们练功人的眼中,已经可以把周围一二十丈的事物看得清楚,可是寂寂荒山,一无所见,更因为是这样,更显得这个地方神秘,和前路的危险,一树一木,一草一石,都好像是死神般向他们这一行旅客招手。
各人停了一会,见前面没有什么动静,胆量也就大了起来。文亮忍不住笑道:“我看也是黑道上的高手搞鬼吧,如果是山魈木客那敢在白昼里现形,我们既已到了这个地方,好歹也要闯他一闯,难道被这两声怪笑就吓倒了,今后在江湖上如何见人?”正待领头上前,忽然“刷”地一条人影已穿往前面。
文亮定睛一看,却是罗凤英超越前面,连忙喊道:“师侄小心!”
那知妙事就在这一瞬间,罗凤英一到距离树下三丈多远,左手一扬,几十道绿线就穿往树上,她自己也娇叱一声,扑往树顶,这时,树叶浓密的地方,又“桀桀”一声怪笑,冲起一只猫头鹰来,正好遇上罗凤英顺手给它一剑。
罗凤英挑死了猫头鹰,从树顶上飘身下来,走到文亮的面前笑道:“师伯,我们上了这怪东西的当了!”
秦平只好苦笑一声。
文亮笑道:“你该领得头功一次了!”
罗凤英听到师伯是这样说,不由得微微一愕,不知道到底是誉?是毁?默然不敢作声。
文亮见她怔成那样子,也知道她的心意,又笑道:“我不像你师父那么多古怪的规矩,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这次杀死玄妙关的守门大将军,难道还不该记功一次?”这一席话,竟把各人都说得笑了起来。
秦平接过罗凤英手上的猫头鹰,把它双翼张开一看,足够有三尺多长,也就笑道:“这个扁毛畜生够我们一顿酒了,不知道罗姑娘怎样看出是这一个东西来?”
罗凤英嚅嚅道:“起先晚辈听它那叫声,本来就有点怀疑,因为在琼崖的时候,每夜都听到这种东西的叫声,可是受了玄妙观的怪事影响,不怕老前辈笑话,当时确有点胆怯,后来看到没右动静,而且师伯又说要上去,晚辈才敢上前,还恐怕真个有怪物藏在树上,所以先给它一把松针,想挡它一挡,然后飞身上去,却不知道是这个怪物受灾哩!”
这时,文亮,秦平两人才知道罗凤英刚才洒出去几十道绿线,原来却是松叶子,那么轻的东西,她也能打出几丈远,可见功力深厚不可轻视,都着实赞她一番。
信儿见罗凤英能用松叶当做暗器,又犯了孩子气,央道:“姐姐!教我这个!”
罗凤英笑道:“你那师父比我强得多了,你单单单他那手招倒的功夫,岂不是好?”
“什么招倒?”秦平问上一句。
罗凤英道:“他和敌人相隔十来丈远,只消把手一招,敌人就倒!”
“哦--”秦平惊喊了起来,接着又说:“这种功夫听说是叫做什么‘虚空接引’,没有百年以上的功力,休想练就成功,你说这个人今年多大了?”
戴文玉吃吃笑道:“十四岁!”
秦平瞠目半天,惊疑地说:“姑娘!别骗我!”
文亮笑骂道:“你才是少见多怪哩!人家骗你做什么?”接着又略略说明,赶往酆都,正是要找于志敏做信儿的师父说了。
秦平这才明白,叹一口气道:“这样说来,不但你们要去,连到我也要去开开眼界了,刚才我还以为你们要去送死哩!”
“往酆都不见得就死吧?”文亮有点不服。
“普通老百姓去郑酆,不见得就死;但是,我们这些人去,就一个也不活!”
“为什么?”
“文老哥!你在江湖行走那么多年,可知道有一个地方叫做玄冰谷?”
文亮只好摇摇头。
秦平含笑道:“这也难怪,你多年不在江湖行走,而我也是在最近半年才听到这个地方。”
戴文玉怔了一怔,却不做声,秦平也望了她一眼。
这时,各人已经来到山上一片青石的地方,秦平停马笑道:“我们就在这块石坡上,来一次野餐吧!边说边吃,说得多也吃得多,等一会也许还有凶险的事哩!”
各人也就滚鞍下马,先照顾马匹吃点乾粮,清水,又削了几根竹筷,就在石坡上把带来的酒,肉,开怀大嚼。
文亮记起秦平说到玄冰谷,又不说下去,这时也就旧事重提,追询一个明白。
秦平先喝了一口冷酒,润了喉咙,才凝重地说:“提起玄水谷这个地方,已经成为目前正派人士谈虎变色的地方,常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大都知道它的名字,但是,却不知道它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戴姑娘也许知道多少吧?”
戴文玉见秦平忽然转过口风,问起自己来,也就微笑道:“晚辈只知玄冰谷是在钦察汗,到底它确实的所在是什么地方,也弄不清楚。”
秦平笑道:“戴姑娘说对了,那个地方距离中原很远,约有三万多里,是在钦察汗的正北方……”
罗凤英笑道:“秦伯伯真是越说越远了!”
秦平笑道:“远倒是远了一些,不过并不是不能到达的地方,二百年前蒙古鞑靼征服了那块地方,建立了钦察汗国,我们既然可以去,人家也可以来啊!”
戴文玉惊诧道:“秦伯伯是说酆都和玄冰谷有关系?”
秦平点点头道:“岂止是有关系,而且,住在酆都阴风洞的妖人,正是从玄冰谷派来卧底的,鬼鬼祟祟不知道他做些什么,但是,武功再高的人一到达阴风洞五里之内,只见绿光一闪,人已失踪。”
“哇!”罗凤英,秦浣霞两人同时一声尖叫。
各人眼光都同时转移到她俩身上,罗凤英也觉得自己这一惊叫,有点失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秦平笑道:“你们不要惊慌,像你们说的于小侠那种人物,绝对丢不了,只怕是他的绿光一闪,敌人就失踪哩!”
罗凤英大喜道:“秦伯伯说得正对,他那绿虹剑所显出的鋩尾,正是碧绿色的!”立刻满脸愁云,一扫而尽。
文亮看了笑道:“看不出你对于于小侠,倒也箕心实意的!”
罗凤英粉脸一红,急忙分辩道:“师伯休得取笑,他是蝉师妹的良人,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叫蝉师妹急死!”
戴文玉笑道:“师伯并没有说你错呀!”
罗凤英看了她一下,可是,也不做声。只听文亮又问:“你说阴风洞住的妖人,是怎么一回事?”
秦平道:“听说他们要取一百零八对童男女的心,祭炼什么赤焰阴魂剑,这样不是妖人是什么?”
戴文玉“哦--”了一声,接着说:“竟有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怪不得于志敏和王紫霜两人,破了绳金寺之后,急急跑去,原来是赶救那些小孩子。罗凤笑道:“我们赶紧把这里的事处理完了,就去看他们的热闹,也许还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
秦平把腿一拍,赞了一声“好!”动容地说:“两位姑娘都有这样的志气,老朽虽然无能,也要拚命完成这件工作了!”
文亮笑道:“恐怕我们这里的事办完了,于小侠也已离开酆都了哩!”
“不会吧?”秦平有点怀疑,纵然他们武艺再高,但是要捣毁妖人的**巢,也不是一时半日可以完成吧!
各人胡乱揣测一番,也没有一个结论,还是匆匆忙忙塞饱了肚皮,然后找个石洞,把信儿和浣霞藏了起来,老少四人施展起轻功,往玄妙观奔去。
秦浣霞原也想跟去,可是,秦平说信儿没人照顾,而且她去了也不能帮什么手,反而害别人照顾她,更为不美。秦洗霞回心一想,确是道理,也只好陪着信儿,把马儿带入林里栓好,然后往石洞躲了起来。
却说,秦平、文亮、戴文玉、罗凤英四人,奔赴玄妙观,转了两个山坳,就看到盆地的对面山坡上,高高的围墙,围着十几二十间高大的房屋;观门大开,远看似乎并没有人类居住的迹象。
盆地里一片广阔的水田,都长满了野草,已分不出那些是草,邢些是稻?水田的边缘,疏疏落落地,有几座小村庄,而那些屋子东欹西倒,渺无人烟,比起经了一场大的天灾**之后,还要荒凉几分。
各人虽然个个身怀绝艺,而且又在白昼里,可是,面临着这种苍凉的景物,也是一阵阵地寒噤,竖起鸡皮疙瘩。
各人的轻功很快,不消片刻,已经到达了玄妙道观,罗凤英拔出宝剑,朝门里一探,就要跳了进去,戴文玉急忙把她一拖,轻道:“不要鲁莽!”
文秦两人见了,也暗暗点头。文亮轻轻说句:“随我来!”抽身退出大门的正面,带着各人来到侧面的院墙,顺手捡起十来个石子,然后轻轻一跃,登到墙上。各人看到文亮这种做作,也明白他的意思,各自捡了石块,随着上去。
文亮见到各人都上了院墙,立刻取出一个石子,一扬手,朝着院子里打去,只听“咯!”一声,石子和阶石都震得裂开。
秦平也从墙上绕往后殿,每一个院子都丢下一块石子,试探地面的虚实。戴罗两人,也依样画葫芦地依照办理,戴文玉悄悄对罗凤英道:“这个道观,真个不是什么好相与吧?我们丢下那么多石子,除了知道院子是实地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罗凤英点点头道:“正是哩!我来到这里之后,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可别出什么凶险才好!”
戴文玉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这块地方有很重的阴气。”
“什么叫做阴气?”
“就是感觉到死气沉沉,凄凄凉凉地呀!”
“哦--我懂了!等我弄出一点阳气来!”
戴文玉诧异道:“怎么弄?”
罗凤笑道:“这还不简单?你看!”
她把手里面最后一颗石子,觑定老君殿外挂着那口大钟打去,“噹汪--”一声,响澈了云霄,历久不绝。
罗凤英突然来这一手,倒把正在屋脊上踩探的秦平和文亮吓了一跳,仓皇地往各殿一看,并未发现什么,猛然回过头来,又见戴文玉一扬手,殿里又是“噹注--”一声,这才知道是她俩捣鬼,文亮不由得埋怨道:“你们两人还是这样孩子气?”
戴文玉正想答话,罗凤英已经感觉有点异样,把她粉臂一挽,一个纵步,带着戴文玉跳开三丈。
戴文玉被她这一拖,在殿顶上站好了,才嗔她一眼道:“你看见了什……”话还未说完,就见原先的站处,滚起一缕轻尘,吹出墙外。
罗凤英低声道:“真有妖怪不成?刚才第二次声响的时候,我明明见到绿光在殿角一闪,似乎有一个怪物向我们嘘气,你也看到我们原先站的地方,滚起轻尘了,可是,那妖怪为什么不敢出来呢?”
“白昼里,它不敢出现吧?”戴文玉没有把握地回答一句。
这时,秦平和文亮已看出墙上的异象,也赶过来询问,罗凤英把前事说了,文亮严肃地说:“如果说那怪物不敢在白昼里现形,这恐未必吧?也许它还另有阴谋哩!”
“另有阴谋?妖怪也会有思想?”罗凤英诧异地问。
“别样思想倒没有?但是害人的思想、和防卫自己的思想,总该是有的啊!”文亮很严肃地同答。
“如果是妖怪,倒也罢了,如果是敌人,恐怕我们今天都讨不了好回去!”秦平担心地说。
“你这话怎么讲?”文亮诧异地问。
秦平道:“你看罗姑娘站的地方,距离老君殿起码有五丈开外,再加上殿口到殿角的三丈,就有八丈多远,那个怪东西能够一口气吹出八丈多,而且吹得墙头尘埃滚了起来,如果是人的话,这种内劲岂容轻视?”
戴文玉道:“大半是妖邪吧,如果是人,老早就追出来了?”
“这倒不一定哩,也许他故意诱敌深入呢?”文亮这么一推测,各人回想一下,确是道理,如果是自己躲在殿里,可能也是这么做。
各人在屋上一阵默然,环境静寂得听到自己的心跳。过了一会,罗凤英忽又笑道:“难道我们就这样退去不成,现在晚辈倒想出一个计策,不知可不可行?”
文亮道:“你且说说瞧!”
“放火!”罗凤英发表了她的主张?
文亮笑道:“这不好,因为一放起火来,未必就可以消灭得了妖怪,可是,这座几百年的道观,就被一把火毁去,岂不可惜?”
罗凤英见师伯说她的办法不好,自然地有点惭羞低下头去。戴文玉又接口道:“我们可以多找点石子来,抛进殿里,激怒它出来。”
文亮笑道:“这倒是一个办法,但是,它万一不出来呢?”
戴文玉地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可是,罗凤英又展然一笑道:“有了!有了!”
“可是放水?”戴文玉笑她一句。
“你真胡说八道,人家讲正经的哩!”罗凤英嗔他一句,接着转向着文亮道:“晚辈想起那些妖怪光是会嘘气,料想它那一口气必然恶毒异常,如果我们避开正面,进攻他的侧面和后面,总不致于吃亏吧?”
文亮笑道:“你这一着,倒是可行,不过,要有一个人引开它的正面才行,否则,单一打斗,何处不是它的正面?”
各人就这个战术,讨论了一番,决定由罗凤英,秦平两人作为第一组,文亮和戴文玉作第二组,分配妥当之后,罗凤英第一个跳下院子去,娇叱一声,冲到殿前,双手齐推,发出劈空掌力,同时打出瓦片沙石,飞满了老君殿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殿角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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