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歼盗向涛村 锋芒初露 深奇蒙天岭 雁序中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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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仲甫自从那一个晚上,看到王述先兄弟演练轻功之后,心里大为安慰,不过惟一苦恼的是:自己的内功气功根基太差,刀剑的招式懂得太少,料不到自己费了**年工夫学来的东西,小过一年就全都被两兄弟学个净尽,自己练了四十多年的功力,竟被他兄弟在三两天的时间内赶过前头,在这种情形之卜,本应放他俩兄弟到江湖去阅历一番,可是,他俩的年纪确是太小,单依靠轻功是不行的,如果遇上内功的高手,仍然要很快的失败,万一发生了三长两短,自己怎能够对得住已故的于尚书?
可是,蛰居海岛,遯迹渔村,照这样下去,两个孩子怎能找得到名师指点?
只好叫他们每天早晚自己到乡村里练功,白天则要他们读书写字,好在他俩兄弟不但天资聪颖,而且勤勉力学,那王述明虽然有时会刁钻古怪,可是不论他学那一类东西,总是一学就会,尤其悟性之高,更非常人所及,自己教给他的那些招式,他都能够融会真通,而且有更多的发现,甚至于文学经书力面,任乾玉那样饱学的文土,也常常被他兄弟问倒,不过他俩兄弟除了质疑问难之外,绝没有不尊师重道的言行,所以王仲甫一想到这些情形的时候,一道凄怆的情绪,就会袭上心头。
那王述明更是古怪,从那次演练之后,他却变得相当缄默,愈加尊师重道起来,读书练武的剩馀时间,他就抚摩那枝绿虹剑,一时一刻也不让那枝剑离开身边,连到王大伯向他取剑去裁鳗皮做紧身衣服和水靠的那一天,述明也跟着去,等到王大伯裁好了衣服,他就把剑拿同来,后来要剪剪补补需要剑的时候,他总是亲自送过去,也亲自带回来,王大伯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总说:“这是一把宝剑,但也是一把凶剑,恐怕万一毛病出在别人的身上至于这枝剑确也使王述明感到惶惑,因为他已经把那枝剑的特点,统统摸熟了,当他套上剑柄套的时候,那鋩尾就不见了,取下剑柄套则钳尾也不过是三尺多,并没有像爷爷所说有二丈四尺的钳尾,所以使他几度怀疑自己不是这枝剑的主人,要想加工炼祭,又不懂炼祭的方法,只好时时刻刻抚摩着它,祈祷着它。在这个村子里,唯一能够和他对招练习武术的就只有哥哥,但哥哥又找不到好的兵器和他对剑,他虽然不懂得剑术,但他已经把爷爷教的拳术、刀术、枪术、和长剑术,融会到他这枝短剑上来,到底对不对,能不能用,都没法子证实,只好闷着头,在那里闭门造车。王述先兄弟每一个晚饭后,就施展轻功跑到村外的椰林去,在那高低不一,距离不等的树顶上对招,把刀、剑、鞭、枪、棍等练习后,王述明照例抽出他的绿虹剑来并且放出鋩尾,大舞特舞起来,到了亥时初刻才联袂回去,他们这样楝习已经有三个多月了。王述先也从弟弟那里学到不少怪式怪招,但弟弟有很多刁钻的怪招,是因为身体特别灵活而创出来的,王述先竟没法全学,所以在平地上空拳对招,王述先还可斗他弟弟百多同合,但如果在树上,则不到四十回合,就非给弟弟迫得下树不可。这一天,王大伯带着王小舫和丁世成两人,每人手上都提着一包东西到祠堂来,本来王大伯和丁世成,每天最少来一趟的,可是这次却带王小舫一起来,是很少有的事,王大伯坐下之后,就指着那三个包裹对王仲甫说:“里面包的是十套紧身衣裤,六套水裤,六件背心,和六个小的袋子,都是用鳗皮做成的,现在拿来给老哥分配”。
王仲甫先把那些布包邀同王大伯等人提到内室来,才说:“这些东西怎么分配,老弟可有一个主意了吗?”
二老商量了一阵,决定王小舫、丁世成各分一套水靠,任乾玉一套紧身衣,王大伯王仲甫和述先两兄弟,各得一套紧身衣、一套水靠、一件背心,王述先兄弟还要了四个袋子。
王大伯问道:“你得每人要两个袋子做什么?”
王述明口快答道:“伯伯忘记我们那些珠子了?”“也要不了那么多呀!”“一个袋子装珠子和救人的东西,另一个袋子,要装杀人的夷西哪!”王述明理直气壮地回答了,王大伯和王仲甫等人都不禁望他一眼,二老心里暗道:“那把绿虹魔剑,真个应在这小魔星身上了,不知道他将来要造多少杀孽呢?”
两小兄弟分到他的衣服之后,一阵风似的跑到房里,马上一件一件装扎起来,你看我,我看你一阵大笑,等到他俩再出内室时,王小舫和丁世成已经离去,只有二老还在商议如何收藏剩下来的鳗皮衣物的问题,看到两兄弟出来那付样子,倒也好笑,原来那鳗皮衣裤是连在一起的,除了脚踝以下手腕以上和面部之外,全都包裹得密不通风,恰像一个五色斑烂的人熊,但是王述明直嚷:“好了!好了!”
王仲甫斥道:“你尽嚷些什么好了,说出来给我听听!”
王述明不禁一怔,但他接着就说:“爷!你看我这身花斑,如果躲在花树上,敌人就不容易找到我,这套衣服又是刀枪不入,减少了许多顾虑,我只消身剑合一窜下来直刺,那怕是钢铁也要给我刺个对穿泥!”王仲甫一想,他这个主意真好,他那超人的轻功确是使强敌防不胜防的。
但是嘴里还是说:“孩子!你不要太高兴了,要知道武功这个东西,是一层还有一层高,一山还有一山高,说到山高水更高,你现在的轻功是到处去得了,但是你自己问问看,你能做到登萍渡水,踏雪无痕的地步吗?尤其你的内功更不行,内功高的人,可以吹气成剑,喷酒杀人,你这点点道行,遇上内功登峰造极的人还不是被毁了,你现在的身法快,以快打慢是武术的定则,可是人家以静制动你就一筹莫展了,至于伽的剑术最多还不是做到身随剑走的地步,要想学到身剑合一,剑气合一还有一段很远的路要走哩,尤其你俩兄弟身上负着血海深仇,更小能不谨慎言行,勤学本事才是正理,如果单单依靠宝剑和衣服去胜敌人,这算是什么英雄呢?”
这一番话说得王述明弟兄毛骨悚然,尤其说到血海深仇的时侯,王氏兄弟更悲泣起来,王仲甫也禁不住老泪枞横,王大伯也免不了泪滴衣襟了。
王仲甫这一段话,使全场都为之黯然,大家缄默了一会,,仍然由王仲甫打破这个静寂而对王述先兄弟说:“孩子!你俩也不要灰心,因为你们年纪还小,不愁没有时间去报复那血海的深仇,更不愁没有机会去学习本事,虽然怀着绝学武功的人难求,可是并不是不可以求,只要你们下了决心,处处留意,总有机会给你们看到,不过这种特别有本事的人,也许他会乔装三教九流的人物,只要是有缘的人才能够看得出来,没有缘份的人很容易就错过机会,以你们两人来说,是有大大福缘的人,绝不会功亏一篑的,不过时机未到罢了。”
王述先小兄弟听了这些话之后,才渐渐停止了悲声,但王述明又耽忧地问:“我们住在这里,不出去找师父,难道师父会知道我们而来找我们不成?”
王仲甫道:“这个就要看‘缘’字了。俗语有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天下事是说不定的,徒弟找师父是正埋,但师父找待弟是权变,至于说住在村里不出门这件事,你们倒不需要耽忧,以前因为你们还太小,既没有什么本事,也不懂得本地的话,你看在这个村里除了大伯和任叔叔懂得我们的话之外,还谁懂得你们说什么,所以不放你们出门,现在你们说本地话已经说得很好了,武功也有了一点基础,可是又怕你们年轻好事,到处惹祸,所以不放你们出去,你要知道你们年纪虽小,但普通三四十人已经不是你兄弟的对手,尤其述明一出手就是煞着,万一闹出人命案子来怎么办?而且人家敢和你们打架的人,也许还有更大的势力,或是有更高的武功的人在背后支持,那不是要闯出报复不已的大祸来?如果你们出去不闯祸,不打架,我才放心你们哩!”
王述先兄弟听爷爷说答应不打架不闯祸,就准他们离开村子去玩耍,心里好不高兴,连声答应着,但王述明的问题又来了,他问:“爷!我们绝不闯祸、不打架,但是万一人家要打我们,欺负我们呢?”
王仲甫道:“那就要看是人么人了,譬如说,对方是一个不懂得武功的人,他那能够打到你们的身上,如果对方是武功很高的人,他又怎么会欺负一个小孩子,假使他真要欺负小孩子,那么这个人必定是骄傲的坏蛋,这时能够避免更好,不能避免时,那还有什么顾虑,不过出手时还得谦让为好,除了万不得已,绝不可废了对方的性命,以免在无意中引出强大的敌人来”这次说得王述明服服帖帖地点头,当然是很满意了。
这时王大伯笑道:“照我看来,述先述明到村外去也不会闹出什么了不起的乱子,不过本岛地僻人稀,还会有什么好师父给他们闯出来不成?”
“这倒不一定呢,愈是成名侠客,愈是高人隐士,他们愈要向蛮荒不毛之地遯迹,或则在深山采药,或则在巿井济人,或则扫除毒物,或则开化愚顽,他们虽然不在官场中求名争利,但社会上直接间接都得到他们的益处,他们为了造福人群,当然不会遁迹到荒漠上去,纵然他们有时进入没有人姻的地方,但也不能永远在那地方,本岛正是新辟的乐园,安知他们不到这里来呢?”王仲甫很认真地答覆王大伯的问题,王大伯虽然还有怀疑王仲甫言不尽实,但也不好说什么了。于是话题又扯同那剩馀的鳗皮衣物上来。
王仲甫的意见是:那鳗皮衣物对于一个平常的人家,并没有什么大的用场,但如果给武林人士知道了,正义的侠客当然不会对这些衣物有不利的行为,而奸邪贫婪的外道必定要来巧取豪夺;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藏到神不如鬼不觉的地方,而且藏物的人本身必需要很好的武功,只有他一人知道,别人要抢,也未必抢得去,其馀的人既不知道藏在何处,纵然受到敌人威胁利诱,想说也说不出来。
王大伯也觉得这个计划不错,二老想来想去惟有王述明可以担当得起这个任务,别看他对自己人是那么恭顺,可是两眼含威,秀眉中暗藏着无限的杀气,可知道他对敌人绝不会姑息的,而且王述明既聪明又精细,虽然有点不太稳重,可是在紧要关头,别人休想讨到他半点便宜,所以当下就对他说了。王述明听到爷爷和大伯托付那么重大的事情给他做,真的满怀高兴,立刻就想动手。
王仲甫喝道:“你急什么?真是叫化子留不得隔夜米,你且把你要拿到什么地方藏去,怎样藏法,说说看!”
王述明不禁一怔。笑着道:“爷刚才不是说,只准我一人知道吗?为什么爷也要知道起来了?”
王仲甫给他这么一说,自已也禁不住好笑,只好说:“我不要知道你把它藏在什么地点告诉我,但你得把你怎样藏的方法告诉我,看看是不是安全啊?”
王述明说:“爷们说要藏那些东西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一个地方,我把这些衣物埋到地下去,再用草皮铺好,谁也看不出那块地方埋藏着人间的宝物。因为那地方的地势平坦,我可以用几个山头作为基准,绘起图来,把图的一半给爷爷,另一半由我再藏在比较容易认的山洞里,过了一个时期,原藏宝物的地方连我自己也认不出来,除非找到爷爷拿图对照,这样,则敌人找到他,找不到爷,找到爷又找不到我;纵然找到爷和我,而我不说出藏图的地方,带他去乱掘也是白费,这样岂不是安全得多?”
王仲甫静静地听他说出这个方法,觉得他的主意真高,勉励了一番后,就命他依照计划做去,那知话刚说完,王述明同房里去换了一套衣服,拿了一块铜板和一把钢锥子走出来说:“爷,我就去了!”
“去那里?”王大伯奇怪地问,“先去绘图呀!不然到了夜晚埋了东西怎样绘?”他匆匆地答了,王仲甫知道他有他的计划,所以也不再问,说一声“快回!”
王述明应了,就一直出门去。
过了个多时辰,王述明回来了,晚饭后他携带那几个装着衣服的木盒,单独一人踏上广漠的原野,找到他预先选定的地点,分别把衣物埋藏下去,每一木盒的距离,竟有百来丈远近,做好了这工作之后,在附近练习一回功夫才转回村子来。

这时王仲甫和王述先正在谈论着江湖上一些禁忌,和中原几个着名的武林人物,就是述明一步一跳地回来,王仲甫顺口问:“埋好了吗?”“埋好了,我把它分成七个地点埋藏起来,每一地点仅有一套衣服或是一件背心和一个袋子,就准那些家伙乱撞乱闯,也不会让他们同时挖去了”。
王述明一面说一面从紧身衣服掏出一块铜板来。那块铜板上刺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号,王大伯也没法看懂;这时王述明再抽出剑来向铜板当中一划,把那块铜板划开两半,就检了一半送到王仲甫前面道:“爷收了一块吧!”
王仲甫收下来,随手递给王述先道:“孩子,你收这一块,今晚上就把它拿出去藏好。”
当晚,王述先兄弟出到村子外面之后,就分道扬镳,各人找一个妥当的地方,把铜图藏好,各自回家。那知王述先回到祠堂之后,要等弟弟睡觉,却左等也不来,又等也不来,心里不禁暗暗着急。
论理,王述明不论在轻功在招式各方面,都要比述先高得多,脚程之快更远非述先所及,但是述先回来日经有半个更次了,仍不见述明回来,述先友爱弟弟心切,恐怕弟弟出了什么岔子,连忙唤醒王仲甫,将这种情形说了,王仲甫更为着急,立刻就穿上鳗皮衣靠,每人检了一条鳗骨鞭,由王述先带路,施展轻功,电掣风驰地朝王述明的去路追来,约莫走了四五里路,就听到远处有王述明的口音在骂:“啊!打不中,活该,”停了一下又说:“你们这些踱铜烂铁没用,再玩下去活该你倒霉!”
“啊,中了!中了!小爷不怕,还有好的拿出来玩玩。”
王仲甫一听述明的口气,就知道对方不止一人,而且对方还拿出暗器来对付小孩子,连忙加紧脚步追上去,又听到述明“哟!倒蛮痛哪!还你!”
显然地王述明己中了两次暗器,那敢怠慢,但是自己的轻功偏偏不快,只见那述先越到前面去,这时倒想喊一声助威,又怕把敌人吓跑了,而贻祸无穷。
偏在这时候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你再不说,可真要把你毁了”,“如果不是爷爷不准我杀人,你早就没命!”王仲甫一听,在这性命交关的时候,王述明居然还记得自己的教诲,不轻易伤人,连连中了敌人暗器之后,仍然那么从容,真是难得,忍不住大喝一声道:“述明,我来了!”
这一声刚过,就听到述明说:“我爷爷来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跑!”对方又有一个沉重的声音喝道:“先毁了你!”
“没那么容易,我毁了你可要戴孝”
“这小子真损!”
“你倒是从里头挑出来的哪!”述明是有来必往,口头上一句也不肯吃亏。
这时王述先已经到达了战场,王仲甫也看出有四五条影子,在二十丈开外搏斗,王述先才喊得“兄弟别怕!”正待上前,王述明却喊道:“哥哥别帮,你在外面看着别让他们跑了!”一面打一面在问:“爷爷准不准杀?”气得那些敌人哇哇乱嚷,“嚷什么?快了快了!”王述明尽在嘲弄着。
王仲甫气呼呼地跑到来一看,都是四个劲装的敌人围着王述明在那里,走马灯似的拼命,敌人的攻势虽然猛烈,但王述明却以逸待劳,一味采取守势,边喊边打,敌人那方面,似乎也知道王述明手中那枝短剑是一件宝物,所以兵刃都不往上面碰,只是困着王述明不能脱身。
四个敌人中,使用的兵器却有三种,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和一个仅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都是使用一把长剑;两个三十多岁的壮汉,一个使刀,一个使鞭,看起来这四个敌人的身手倒也不弱,尤其那使长剑的老人,更是了得,那枝长剑在他手中,居然霍霍生光,招招险狠,这时他看见王仲甫来到,更不笑话,斜身一纵就到了王仲甫的面前,“毒蛇出洞”一剑就向王仲甫心窝刺来,王仲甫料不到敌人竟是这么毒辣,一起手就是想要取别人性命,不禁大恚,但这时敌人的剑尖已接近胸前三寸,那由得他发狠,这时不管向左向右转身躲避都非受伤不可,连到铁板桥的工夫也施展不出来,只好左掌一推,身子一侧,取了“游龙戏凤”
的身法,逆着敌人剑势,绕到敌人的左方,趁机一跳脱离了险招,但也吓得一身冷汗。
那知敌人并不放松,他看到“毒蛇出洞”一招,并没有伤到敌人,他连剑也不收回,就立刻施展一个“风吹草偃”身形一矮,一柄晶莹夺目的长剑,竟向王仲甫的双脚扫了过来,王仲甫把鳗骨鞭向下一卷,一记“鱼跃三更”把来剑架过,连忙说声“且慢”!
接着喊“朋友!你们是那里来的,说明白了再打不迟”,那老头叫道:“你们是不是向涛村的?”
王仲甫正待同答,却给王述明抢先答道:“是又怎的?不是又怎的?”那老头大喝一声:“是要你的命!”又一剑向王仲甫劈来,王仲甫让过了又说:“朋友!有话慢慢说,我们虽然不是向涛村的,但是借住在向涛村,请问朋友和向涛村有什么过节,或是和向涛村那位朋友结梁子?”
那老头听了不觉就是一怔,忽然阴沉沉地说:“朋友既然不是向涛村的就走吧,不要淌这浑水,我们是十六年前的事,你管不着吧?”
那老头子说出是十六年前的事,王仲甫明白过来了,就向那老头一揖道:“这样说来,老哥就是林少英林老英雄了,往事你何必再提,冤冤相报,报到几时呢?兄弟虽然不是向涛村人,但既然住在向涛村,则向涛村的事兄弟也有半份,还是希望双方能够化敌为友,彼此卖一个交情如何?”
这时战场上的王述明王述先和敌方的三人都已停手,分别站在王仲甫和那老头子的旁边,只见那老头子阴恻恻地冷笑道:“你有多大本事一定要管向涛村的事,老实说向涛村今夜要全毁,你们现在要走,还可以放你们逃命,再过一会就绝不饶你,如果你非管不可,得嬴了老夫手中剑,不然就拿下命来!”老头子说完就抱着剑等候王仲甫回答,倒使王仲甫有点为难起来,他知道这些海盗人数既多,而且个个凶残无此,惹上他们,就如附骨之疽,麻烦不已。
以王述先兄弟最要紧的是学习武功,报复血海深仇,似乎不该躺这倘浑水;可是自己住在向涛村一年多来,处处受人尊敬,和王大伯如兄如弟,如手如足,同时眼看着向涛村七八百户人家和三四千人口,就要遭受劫难,又那能放手不管?
王仲甫考虑了一下,向对方拱手答道:“谢谢你老哥指教的盛情,可是我们不能眼看着向涛村几千男女老少,就这样毁灭了他们的性命,依在下的愚见,还是请林老英雄考虑一下,留点后福,不要赶尽杀绝,并奉劝林老英雄就此回头,更是造福无量哩!”
那知那老头子又嘿嘿地一阵冷笑之后,才道:“本来我这金毛吼马惟果倒想卖你这个人情,可是我手中剑却不肯卖你这个人情,朋友!你想错了,林二弟这时候已经烧掉了你们的狗窝了,还做什么梦?”王仲甫赠他这么一说,大吃一惊,不禁回头一看,果然见向涛村那边火光闪烁,姻头四起,隐隐厅到锣声鼓声,心里大急,更不答话,一抖鞭就是“横扫千军”向那自称为“金毛吼马惟果”扫去,两个老人就交起手来,“爷爷准我们杀了吧!”
“杀吧!要快,我们要回去接应去。”
王述明等待这一句话已经许久了,现在听爷说可以杀,那不满怀喜欢,王述明连忙答应了一声就喊:“哥哥!那个使剑的小子留给你了!”一展手中剑,飞扑到贼人的跟前。
起先四个敌人为的是要把王述明活捉,好拷问向掏村的情形和血鳗身上得来的宝物,所以攻势虽然猛烈,其目的不过是想消耗述明的体力,迫述明投降;在述明这边也因为没有得到爷爷的许可,不敢放手杀人,反而吃他两个铁丸子,这次大家已摸熟了对方的来路,知道不是彼死就是我亡,那还肯借手留招?
所以他们一见述明扑身周来,立刻一个使刀,一个使鞭同时向王述明的身上劈扫过来,企图先发制人,争取主动;那知王述明年纪虽小,但吃过那些银果,喝过那些鳗血之后,身躯灵活,力大无穷,而且聪颖过人,几个月来他居然把“猴王拳”的招术统统搬到剑招上去,另出心裁化成了一套“猴王剑”来,这时那容得敌人的刀鞭接近,早一个“平地翻云”
越周敌人头上,脚向上头向下翻转身来就向使刀那个敌人,“拨草寻蛇”就是一剑,那敌人刚刚转得过身来,正要挡他这把剑的时候,王述明已将剑收回,身形往后一欺,反手一剑,只听得“噹!”一声,敌人的长鞭已被截为两段,那剩下不到三尺的钢链子还拿在手上,那持刀的敌人看见同伴遇险,急忙施展“劈风刀法”,刀光滚滚向王述明杀过来,王述明倒也不敢怠慢,也展开自创的“猴王剑法”和这两个敌人战在一起,因为剑身极短,虽然截铁如泥,但也不敢对敌人那口刀硬截,所以在性命相搏之下,一时倒难分得出胜负来。
小王述明被两个敌人纠缠了一会,心里焦燥起来,他知道如果不早点打发这几个敌人,则无法去接应向涛村,这时他不能顾虑那么多了,他把剑柄套拔去,只见剑光暴长,剑锋的前端,碧绿线的带了三尺多长的鋩尾,王述明的身形一变,那枝绿虹剑就像一团燐火似的,把两个敌人包围在绿光的中心,不到十个回合,只见一道绿光稍稍一起,就听到敌人一声惨叫,那个持鞭的敌人已经尸横倒地,胸前给王述明一剑穿过后背去。
持刀的一个看见这种情形,喊声“老爷子,扯活!”跟着往侧方一跳,回头就跑,王述明那容他跑脱,脚下微微一点,身形也从敌人的头上越过去,而拦住敌人的去路,并且喊道:“我的剑要吃血,快拿你的血来!”
原来王述明那把绿虹剑,确是有二丈四尺的鋩尾,因南宋的时候,这把剑落在一位前辈剑仙之手,他见这把剑的鋩尾太长,杀孽太重,所以用法术封去鋩尾,只剩下三尺六寸的鋩尾,另外又造了一个柄套施以禁制,只要套上剑柄套则鋩尾一点也不露出来,这剑经了二百多年沉埋海底,禁制已逐渐失效,那次无意中被王述明去掉柄套看到有三尺多的鋩尾,刚才杀掉了一个敌人,那鋩尾就暴长二尺,王述明误以为他这绿虹剑,必需喝人达才能长出鋩尾,所以不禁大喊“拿血来”!但他确是误喊误中。
这把绿虹剑,本来就是克魔的凶剑,千多年来已经通灵,长埋海底正像一个人饿久了就没有力气一样,这次一试人血就立刻暴长,不过最多也仅能长到二丈四尺而已。
那持刀的敌人见去路已被王述明挡住,虽然明知打不过,但也不能束手待毙,一挺手中刀封住正面,意图等待王述明进招。
王述明一看这种情形,就明白敌人的心意,更不迟疑,双脚一踪,取了一个“卞庄刺虎”势,身随剑走,但见一道绿光夹着一股劲风,早到敌人的面前,身形还未落地,趁势来一个“吴刚伐桂”,剑光一绕“噹!”的一声,敌人一个巨大的身躯和手中的钢刀,同时被斩成四段,他那剑鋩又暴长了两尺。
王述明不到二十招就解决了两个敌人,同时绿虹剑的鋩尾更长起来,不禁满心欢喜,此时看到爷爷和那老头子在那边你一剑来,我一鞭去,虽然胜负未分,但王仲甫已累了一身大汗,招式已渐渐慢下来,王述明心里一急,大喊道:“箫爷,把他留给我!”立刻身形一扑,仍用那一招“卞庄刺虎”,向那金毛吼胁下刺到。
说起这金毛吼马惟果,倒不是没名的人吻,他和大海盗林少英两人,同是广东莲花山白阳洞昙幻真人的徒弟,这昙幻真人一身武功并会放蛊和躯蛇虎伤人,门徒数十,无不穷凶极恶,莲花山附近的惠州,嘉应州等地居民,恨之入骨,屡次呈报官府请兵进剿,无奈当时官吏贪庸,只懂得搜括民脂民膏,那有心去管山中的盗贼,有时被民众要求多次了,为应付舆情,蔽层峰起见,倒也发出三五百兵丁,大摇大摆地往莲花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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